"甯靜……"站在塔台至高點,俯視著壯闊無際的木葉忍者村,那形形色色狀如火材盒大小的房舍.一道人影默默獨立,衣袂翻飛間卷起無數光影流動,他感受著那忽隱忽現于墨云之中的迷濛月色,神秘難窺卻又是清麗明媚.其後,隨著這聲喃喃低語偕風消逝,那道淡漠難辨的身姿便在枝葉微動間出現于火影辦公室門口.
古樸無飾的木門旁似乎有幾抹幽影如燭火般搖曳隱現,卻又在須臾間悄然不動.來人輕輕地敲了下門,聽得其內傳出熟悉的咳嗽聲後,便又寂然無聲地旋開房門.
夜風颯颯吹動微掩的窗簾,房內長桌前端坐著一位風度閑雅的老人,他頭戴寫有"火"字的寬簷斗笠,不管來人已至屋內,仍兀自低頭忙著公事.此老者正是這座忍者村的"火影",在紛亂的世界中被稱為"教授"的忍雄.
雙眸凝于壁上的古玩擺飾,那剛進門來的男子也不出聲打擾,只是靜靜地站于一旁等待,身影隨著那獨自落淚的焰色火燭而變幻萬千.
"呼……"隔了許久,辦公中的第三代火影終于放下手中的毛筆,在隨意伸了個懶腰後從桌下拿起一杆煙斗,輕聲說道:"計都,你回來啦."他劃開了火柴點于煙葉之上.
計都,這個以神話中"凶星"命名的男子.一雙獨特地金眼重瞳,眸色澄澈如冰鏡,給人一種恍若神祇般高高在上之感,但在搭配上深沉的紫紅發絲後,卻又好似浸于血池中的惡魔.這種詭譎的矛盾對立,使他原本那古井不波的面顏平添幾分邪異的魅力.他以宛若冰峰崩裂的清冷嗓音說道:"是的,火影大人.任務圓滿達成,不知還有沒有合適的任務."
"呵呵……"無奈地搖了搖頭後,第三代火影輕聲一笑,歎道:"你啊……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你.就算要存'老婆本’也不需要如此拚命吧?"
"您說笑了."仍是那無波無瀾的平靜語調.
第三代火影搖了搖頭,從抽屜中取出一本筆記,說道:"計都,十九歲,完成任務D級七十五次,C級一百零一次,B級三百八十六次,A級兩百六十八次,S級三十二次,嗯,不對,加上現在這次的,應該是三十三次才是.你還沒足二十歲,卻已經完成了大多數忍者一生中都無法達到的任務數量了."老人將筆記本地給計都.
"要知道其他上忍也是需要吃飯的,目前已有許多人跟我反應過任務配給的不公.我想……如今你擁有的財富也已經超過村里的一般中型家族,所以……該松手了."
"這……"原本宛若亙古不變地臨海山崖般的計都也不禁發出遲疑的聲音,如今的他似乎也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第三代火影伸手摘下寬簷斗笠,寫意地吐了口煙圈後,朗聲堅持道:"就這麼決定了.過幾天這屆忍者學校的小家伙們就要畢業了,我會幫你安排好一個小隊."
"怎麼……長老會們又想玩什麼把戲?"知道事態已無可避免的計都冷冷地問道.
第三代火影苦笑片刻,擺手一揮道:"沒有陰謀!這是我自己決定的,他們也不干涉些什麼.所以……你考慮的如何?"
"忍者要服從上級指令,不得隨意有感情波動."計都低聲回複,雖然語氣堅決,卻仍可聽出他對"教學工作"的不滿.
"唉……"三代火影歎了口氣後,點頭道:"那麼後天早上八點來辦公室報到吧!那時候我再給你小隊名單."老人搖了搖手……
"是."身影微晃,燭火閃動間計都便消失在火影面前.寬闊的辦公室中只剩下一位兀自歎息的老人……
星曜煥然隱隱奪去明月的豐采,夜風輕送間竟似能攫走惱心者的睡意.計都仰臥在自家屋頂,目光直視天際的星辰羅列,他低聲喃語道:"小隊……伙伴……老師……"思緒不禁飄回從前……那個硝火紛飛的時代.
十九年前,一個沁涼如水的夜晚,對于尚在戰爭中的木葉村,這是個得來不易的禮物.
初夏時節,薄如輕紗的烏云使得月色更添嬌媚,在這相對涼爽的深夜,村民們均還在呼呼大睡.不論是驕傲的木葉警備隊,還是盡忠職守的暗部們都沒發現,此時,正有一顆暗紅的星辰劃破天邊倏然地落……
雞鳴破曉,疲憊的第三代火影並沒有因為一晚好睡而變得精神多少,他揉著雙眼步出房門,卻見到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的一件物品,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孩.
理論上,盡管火影是村子里最強大的忍者,但他的身邊仍應該隨時隨地有五名影衛隊,數名暗部在旁保護.而就寢時更是有人在外細心地看護巡邏.如今怎麼會在最受嚴密監視的地點,更甚是房門口,出現一個嬰孩呢?
看著被布巾包裹地嚴謹密實的嬰孩,第三代火影沉思片刻,揮手招來在一旁險些被自責驚得切腹自殺的暗部們細問了幾句,之後又是一陣好言安撫,他才慢慢地俯下身來准備抱起這平空出現的嬰兒……
"火影大人……"帶著蒼狐面具的暗部不禁出聲阻止道.
"呵呵……別緊張,若是懼怕一個小小的嬰兒,那我還有能力擔當火影麼?"話未說完,便輕柔地將嬰兒抱了起來,輕步帶入房中.
只見這嬰孩,長著一縷暗紅色的頭發,正睜著妖異的金色重瞳,冷冽地審視著這陌生的一切.他不哭不鬧的態度顏情,令那見多識廣的第三代火影也是暗自咋舌.
緩緩地打開布巾,只見其中除了赤身裸露的嬰孩外還有一封信,以及一大兩小三個古樸的書軸,上面寫有幾個端正的漢字.幸好三代火影博通古今,在細目辨別後倒識得這些字的來處.
其上分別以古篆寫著"七殺","破軍","貪狼".
撕開上面寫有"三代目親啟"的信件,老者低頭細閱,他的面顏表情也隨著信中的內容精采了起來,有恐懼,有驚訝,有欣喜,以及淡淡的無奈.之後他放開掌中信件,看著它隨風飄搖,倏乎消逝,宛若非是人間產物……
失神片刻,第三代火影才低頭凝視著懷中的嬰兒,皺紋已現的臉上露出慈祥的表情.
"你叫做'計都’麼?"他用指尖點于嬰孩額上.
而這名叫做計都的孩子,如今好似才有知覺一般,揮舞著粗短的手臂,放聲大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