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林頓歎了一口氣,再慢慢地坐回到沙發上.現在,牙買加對整個戰事來說已經無足輕重了,布林頓總統之所以還如此關心,真正的原因是,那里是美國軍隊唯一占優勢的地方,如果想聽到好消息,也就牙買加那兒了.可是,聽鮑爾上將這麼一介紹,徹底地把布林頓總統心中的幻想打破了.
布林頓坐好了之後,拿出火柴,想點著嘴角處的雪茄煙,可是,打了好幾下都沒有打著,他一氣之下,索性拿下雪茄煙,一把扔到窗外去,這才有氣無力地說道:"派援兵?連華盛頓都快保不住了,我那有精力去管那個小地方?好了,我們不用再談那個討厭的溫特中將了.鮑爾上將,按你的想法,如何才能扭轉如今這不利的局勢?"
關于這一點,鮑爾上將顯然已經想了好多次了,他也坐了下來,從口袋里面掏一根雪茄煙點上,這才沉重地說道:"只有一個辦法,大量征兵."
"征兵,我不是早就授權你大量征兵麼?現在國庫里已經沒有什麼錢了,白宮方面想盡辦法,簡直是從牙縫里面摳出了一些錢,交到了征兵部門的手上,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搖了搖頭,鮑爾上將無奈地說道:"戰都打到這個份上了,你說,誰還會來參軍呢?中國人剛剛進攻的時候,只要工資多一點兒,多少還是有人參軍的.可是,現在參軍,死亡的可能性起碼在五成以上.總統閣下.你也知道我們美利堅民族地特性,我們可是一個格外看中人命的民族啊,至少,我們對本國國民的性命看得很重.只是不大在乎別國國民的生死而已.我們地國民一向被政府照顧得挺好的,他們不會為了一些錢而把自己的命搭上.到八月中旬,中國地西北方面軍在加拿大的加斯佩登陸後.肯參軍地人就已經少之又少,一天能碰上百多個就相當不錯了.到波士頓被日本雇傭軍占領.同盟國部隊圍攻紐約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來參軍了."
點了點頭,這種情況,顯然早在布林頓的意料之中,他可是美利堅合眾國的總統啊.能當選總統,必定會對自己國民的性情有一個深入的了解.在這一方面,布林頓可是一個行家.布林頓抬起頭來,望著鮑爾上將,沉聲問道:"既然情況如此,那,按你地想法,如何大量征兵?"
"強制征兵,只有象英,法,德,俄,奧匈帝國等幾個國家那樣強制征兵,我們才有可能扭轉局勢.按照人口計算,如果按英法等國的比例.我們起碼可以再征到八百萬到一千萬士兵."
沉默了好一會兒.布林頓總統問道:"如果征到這八九百萬士兵,我們美利堅合眾國.能取得最終地勝利嗎?"
"不行,"鮑爾上將斬釘截鐵地說道:"現在同盟國的實力正處于巔峰,就算我們再征八九百萬部隊也不行."
"那我們強制征兵,有什麼用?"
"我算了一下,如果有這八九百萬士兵,我們起碼可以再支撐三到五個月,說不定,整個國陸形勢會發生一些變化.而且,就算什麼變化也沒有發生,可是,如此龐大的一支部隊擺在那里,對同盟國也是一個威脅,可能對中德等幾個國家造成相當大的損失.說不定,中國人會因為可能的損失過大,而放棄了對美國的進攻.我對現在的中國多少有一些了解,他們很看重效率比,他們參與此戰,除了報複十九年前的一箭之仇外,很大程度是為了錢.占領大量的殖民地,獲得足夠多的原料供應,以保證國民經濟地持繼穩定發展,林傑總統對這件事情很重視,比中國能不能獲得世界霸權還要重視.如果攻打美國得不償失地話,我想,中國人是會放棄對美國的奢望."
布林頓直盯著鮑爾上將地眼睛,輕輕地問道:"那麼,鮑爾上將,如果我們大量征兵,而同盟國也大量征兵的話,情況會怎麼樣?現在,登陸美洲大陸的同盟國軍隊中,除了一百多萬中國軍隊和兩百多萬中國人雇傭的朝鮮和日本軍隊外,其它同盟國派來的只有兩百四十萬左右.而德國人手中還有八十萬大軍,奧匈帝國手中還有近四百萬大軍,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和保加利亞王國手中還有兩百萬大軍,斯里蘭卡,泰米爾共和國,泰國三個國家的一百多萬大軍還在歐洲,根本就沒有動用,而且,這三個國家足可以再動員一百多萬大軍.更重要的是,我們的敵人除了這幾個國家外,還有南美十八國,哦不,現在減去了墨西哥,只剩下十七個國家了.這十七個國家的人口是我們美國人口總數的兩倍,他們能動員多少部隊?更重要的是,我們最主要的敵人中國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口大國,他們人口總數是我們美利堅合眾國的四倍左右,他們的經濟實力是我們的八九倍,如果他們按我們的比例全力動員的話,那麼,情況會怎麼樣?你可以想象一下,幾千萬大軍擠在美利堅合眾國,用不了多久,呆美國的軍隊總數就會比人口還要多得多了."
沉默了好久,鮑爾上將這才慢慢地說道:"至少,我們還有一點兒希望吧.
"我想知道一下,如果大規模強制征兵,我們扭轉局勢,或者逼同盟國坐到談判桌前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想,有一成到兩成吧."布林頓猛地站了起來,大聲說道:"一成到兩成,就這樣小的比例,你叫我發布強制征兵的命令,你知道,這個命令一旦下發,結果會怎麼樣?第一,命令下發的第二天,美國各城市將會立刻出現大規模的游行示威,我的支持率將從現在的三成一下子下降到百分之一都不到;第二,反對黨將在一天之內提出對我的彈劾,國會將在兩天內通過對我的罷免;第三,用不了半個月,我就得收拾好行李,去蹲監獄.如果我下這個命令,鐵定可以取得戰爭的勝利,這還好辦,我可以利用特殊時期總統的特殊權力強制執行,可是,就這麼點兒成功率,我不單單是拿總統的位置開玩笑,簡直是拿整個美利堅合眾國的明天開玩笑."
鮑爾上將並不在意布林頓的歇斯底里,他顯然早就料到總統會有這樣的反應.等布林頓喊完了,鮑爾上將這才輕輕地問道:"總統閣下,如果不這樣做,那麼,你是否做好了投降的心理准備?你也知道,如果你宣布投降,其結果跟你發布這個命令是一樣的,你一樣得下台,一樣得坐牢,一樣得毀了你的政治前途."
布林頓激動地說道:"這我知道,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真要是宣布投降的話,至少,美利堅合眾國的底子仍然,我們美國仍然有著東山再起的機會.可是,如果強制征兵,把上千萬的青壯年送上戰場,進而送進墳墓,那麼,我們美國就沒有任何希望了.上將閣下,到關鍵時候,我會宣布投降的,我會接受成為戰犯的命運,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爭取,為美國爭取一個喘息的機會,為美國爭取一個還算光明的未來.至于我個人麼,早在中國人登陸美洲的時候,我就已經搞明白了,我的命運絕計不會太好,監獄,可能就是我養老的地方."
默默地看了一眼布林頓,鮑爾上將輕聲說道:"總統閣下,你是一個好人,是美國的好總統,你想得比我遠.只可惜,你碰上了林傑,碰上了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戰敗,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更不是美國人民的錯,只能說,早在十九年前,禍根就已經埋下了.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我們不參與八國聯軍,或者,當初我們對中國進行賠償,並且把文物交還給他們,或者,在開戰後加入同盟國的陣營,那麼,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只是,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只能說,我們美國,暫時被上帝拋棄了."
從口袋里再摸了一根雪茄煙點上後,布林頓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慢慢地說道:"是的,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我們美國既然錯過了這個機會,只能等待下一個機會了.鮑爾上將,到關鍵時候,我會宣布美國投降的,只要能給美國保留一些元氣就行了.我現在只期望,中國人的殺豬刀磨得不是很鋒利,對我們的壓榨不是很苛刻.只是,我也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個奢望而已.十九年前,我們提出的那個條約,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最苛刻的條約,這條約已經深深地刻在中國人的心中,他們,一定會照抄照搬,把我們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