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 第071章 鶴拳掠影,挾持人質


蹭步的妙訣在一“快”字,清漣散人深諳此道,蹭步帶動腳底旋風,氣勢飆升,給人一種所向無敵的感覺。

虎豹拳講究猛進猛打,于腳法卻是弱點,所以清漣散人甫一出手,唐敬便覺自己避無可避,但他不會坐以待斃,若退避氣勢便弱了一頭,而且她速度奇快,他根本是避無可避。

他力沉雙腿,腿部猶如灌了鉛石,一腳蹬下,嘭,地板碎裂,磚塊翹起,氣力上提,腿腳立刻輕靈無比,飛起一腳,磚塊被腳尖帶起,破空而去,直射向清漣散人的喉嚨。

“呀,反應倒是挺快。”清漣散人眼睛一亮,搶身直上,一片白影掠過,嘭,磚塊粉碎,塵埃飛揚,白影從塵埃中穿透過來,仍舊奔向唐敬額頭。

適才,唐敬已退開一步,緩了對方的氣勢,雙拳自然上架格擋,啪,唐敬只覺一股古怪的力道撞擊在拳面上,虎豹拳勁力外吐,清漣散人的攻勢一緩,唐敬終于看清楚了白影的真面目,原來是由于她出招太快,手影翻騰,連成了一片白影,但見她手掌白皙,渾然若玉,竟泛起晶瑩之色。

“她的殺招在手上,不知是何功夫,竟能把手練到如此境界,噫,她五指並攏,像極了鶴嘴的模樣,難道是鶴拳?”

幸虧唐敬平時從周通處得知了一星半點各派武功的常識,否則也一眼看不出對方的拳架子。清漣散人所用的確是鶴拳,白鶴身法輕靈快捷,一起一躍,均有凌厲的氣勢,尤其是雙翅扇動,騰空而起,再俯身下沖,借助翅膀扇動之力,增加氣勢和攻擊力度。

適才那一蹭步,便有白鶴掠空的影子,而這聚掌成咮(注1)更是符合白鶴啄食的意境,這一攻擊名為“咮啄”,講求犀利迅猛。

兩股勁力交鋒,很快唐敬就敗下陣來,虎豹拳勁雖然剛猛,但柔韌不足,倘若雙方勢均力敵,那虎豹拳勁自然就占了上風,但此時就大不相同了。

清漣散人功夫勝過唐敬,這股啄勁帶著刁鑽,合成一點,猶似鋼針,與虎豹拳勁束成一點極為相似,但它以刁破猛,唐敬覺得拳頭疼痛噬骨,忍不住痛哼一聲,向後退了寸許,這一下便弱了氣勢。

清漣散人嘴角噙笑,乘勝追擊,似要啄破唐敬的額頭。

“糟糕,她一出手便是殺招,還破了我的虎豹拳勁,自我習武以來,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連司徒靈和楚天霸也從未給我這種無力的感覺,今天真的要九死一生了。”

額頭已經被啄勁刺得生疼,腦袋就像是被打進去一枚鐵釘,痛入腦髓。

“嘿哈!”唐敬把壓抑在心底的悶氣吐了出來,勁由心生,雙臂如鐵錘般甩出,捶向清漣散人的雙手,鐺,好似拳頭撞在了刀刃上,蹦彈而起,清漣散人的手掌竟閃起一抹瑩光。

此前,在唐敬雙拳捶出的那一霎那,清漣散人的……

手勢就變了,不再是五指並攏,而是變成了一副鐮刀模樣,手掌展開,彎成一定的弧度,好似鐮刀,手掌邊緣就似鐮刀的鋒刃,那拳頭捶來,恰好碰上了鋒刃。

這一招名為“垂鐮”,並非取自白鶴,而是取自黃嘴垂耳鴉,此鳥嘴似鐮刀,獵食時快、猛、狠,鶴拳中糅合此招,出奇制勝,便可看出清漣散人不拘一格的練武方式,也難怪她功夫厲害如斯。

虎豹拳又被破,唐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垂鐮由上而下豎劈,一長道勁力斬下,彎成一個弧度,嘭,劈斬在唐敬的額頭。


恰此時,唐敬印堂穴像是燒紅了的烙鐵,熾熱無比,猶如岩漿的激流噴湧而出,正好撞上迸射進來的啄勁,兩股力量相遇,那激流竟穩占上風,瞬間就把啄勁反彈出去,打在清漣散人手上,力道更盛先前。

忽聽清漣散人驚呼一聲,雙手疾縮,一塊紅斑出現在啄勁反彈的地方,而借助這一瞬間,唐敬滑開幾步,但他腳下的地板悉數碎裂,他垂目一看,心生一計,不及細想,右腳提起,又飛快地踏下,數百斤的力道擊中在地面一點,壓強疾增,轟,地板開了一個大洞,他自然而然地向下落去。

他身在半空,腳尖在下落的磚塊上一借力,一個飛躍便穩穩地停在了地上。忽然,一群人破開大門,沖了進來,手中還握著槍。

原來他與清漣散人以快打快,雖經過了一場生死拼殺,卻只用了幾分鍾時間,打斗聲業已傳遍了香山別墅,一大群警衛湧了過來。

眼見大門被堵住了,又有數個黑洞洞地槍口朝自己瞄來,唐敬知道不能在這些警衛身上耗費過多的精力,于是直接踢破窗戶,凌空飛躍而出,一個驢打滾便退到大樓外三丈遠處。

突然,他眼角余光瞥見幾人正飛快地趕來,心中大喜,發足躍起,順手一抄,一個人便被他牢牢地抓在手中,手指緊緊地扣住他喉嚨,若他反抗,必定喉嚨碎裂而死。

“放開少爺。”一聲怒喝響起,唐敬冷眼一掃,發現五支槍對准了自己,但他沒有一點懼意,身體巧妙地躲在了人質身後。

“想他死就盡管開槍。”唐敬看了一眼人質的後腦勺,冷笑道:“席遠客,今天就要你做人質了。”

原來適才看見幾人簇擁著席慕盛和席遠客趕來,他便想把對方作為人質,以席遠客的身份,他們自然不敢貿然行動。

“唐敬,人生的際遇真是莫測啊,昨天我們還握手認識來著,今天我就成了你的人質,而且聽說你被關在了警局,哎,想必你是偷跑出來的吧?真是替你惋惜。”席遠客面帶笑容,佯裝惋惜地說。

“你的消息倒是挺快,既然你成了我的人質,那就乖乖合作,否則我可不保證不殺人。”對席遠客的冷靜,唐敬有些戲驚訝,猛然想起周通的提醒,更覺他不是泛泛之輩。

“我這人覺悟很高,當然不會做傻事,不過你就不同了,你不僅越獄,還私闖民宅,意圖對他人不軌,這可是罪加一等的事,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麼傻,既然離開了警局,那麼就會盡快攜帶家人離去。”席遠客自顧自地說。

“哼,可你不是我,我所想所做不是你能夠明白的。”

“哦,那你覺得挾持我有用嗎?不妨告訴你一件事,你這麼做是純粹把你的家人向火坑里推,對了,還提醒一件事,好像有人去你的家鄉了,現在也應該到了吧。”

唐敬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妙,手上的勁道不由更大了幾分,讓席遠客有點喘不過氣來,“你這話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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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咮,讀音zhou,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