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十步殺一人, 千里不留行 第112章 以命相搏,你死我活(下)


望著那詭異莫測的眼神,楊青羽心中一怔,升起恍然之感,癡癡地嘟囔道:“是余叔,原來是他在幫我。”他腦海中飛快地回放剛才的畫面,顏倩倩那一腳勢入萬鈞,絕不可能突然變得軟綿綿的,有蹊蹺。

“嗬,少爺,恭喜你擊敗顏倩倩。”楊青羽魂不守舍地走下擂台,余叔忙迎上去,臉上堆著笑容祝賀道。

楊青羽斜睨了眼他,哼了一聲,陰沉著臉,不聞不問地走向自己的房間。余叔撇了撇嘴,噙著笑容,施施然地跟了上去。他甫一進屋,一柄匕首橫刺過來,他不偏不倚,手臂輕微一抬,匕首在距他身體三寸處凝結成了冰塊,手指輕彈,寸寸斷裂。

楊青羽神色駭然,連忙後退,忐忑地質問道:“你……你是什麼人?”

余叔呵呵一笑:“少爺,無須驚慌,我與少爺相處十余年,我對你沒有一點惡意,相反還十分疼愛你,不是嗎?”

楊青羽臉色一滯,艱難地點點頭:“是,你的確對我很好,可自從這次出來,我愈來愈看不透你,似乎你隱藏著極大的秘密,這是為何?”

“哈哈,是少爺沒有完全信任我,才會懷疑我。其實,老爺早已料到了這一天,所以給你寫了一封信。”說著,余叔從懷中摸出一封信。

楊青羽將信將疑地接過信,打開一看,果然是父親的字跡,信上只說余叔身份特殊,不可怠慢,且他對楊家沒有一點惡意,反而是楊家的貴人,凡事要多聽余叔的意見。

楊青羽抬著眼皮,重新打量起余叔,發現他相貌雖然與以前一樣,可氣質完全變了,此時此刻,他就像一個絕頂高手,淡然若定,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少爺,老爺的話你總應該相信吧,這些年我隱居在楊家,為楊家做了許多事,這次讓你帶隊其實也是我向老爺提議的。”

楊青羽一驚:“為什麼?”

“因為這對你而言是一次絕好的契機,變強大的契機。”余叔豎起食指,斬釘截鐵地說。

楊青羽漸漸放松下來,問:“哦?難道就是學習術法的機會嗎?我是非常想爭取到這個機會,可畢竟還有一關,奇浪可是狠角色。”

余叔搖頭笑道:“哈哈,少爺,經曆了今天這場比賽,難道你還認為自己不能獲勝嗎?”

楊青羽眼神一變:“哼,雖然我不知你用了什麼法子,可使詐不是每一次都有用的。”楊青羽雖渴望勝利,可他更希望憑借自身實力獲勝,方才他發現是余叔使詐,自己才僥幸獲勝,心中覺得很憋屈。

余叔毫不在意地搖搖頭:“少爺,你盡管放心比武皆可,其余事情我都會一一幫你打點的。”

楊青羽複雜地看著余叔,內心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最後長歎口氣,對勝利地渴望擊敗了他堅定的信念,他不得不妥協:“好吧,余叔,但若不到萬不得已,請你不要出手,我希望贏得光明正大。”

“放心吧,少爺,一切我都省得。”

楊青羽點頭頓了頓,又遲疑地說:“余叔,我希望比武之後你會向我如實相告,你究竟是什麼身份?我敬重你,不希望到頭來自己身邊的人有異心。”

“哈哈,少爺,放心吧,比武後,我一定會如實相告。”余叔沒有一點不悅,朗聲笑道。

楊青羽本來對余叔還是挺信任,可正是因為這種信任,讓他無法接受被欺騙的現實,他希望這一切等比武後有一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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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敬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這場戰斗雖然以他的勝利而告終,可他知道危險也從這一刻開始了,他不能確定陸鳴是否還會派人來刺殺他,因此,當務之急是盡快恢......


複實力。

“林詩雅,出來吧,我已經把他們都解決了。”他沖著屋內喊了一聲,然後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林詩雅爬出床底,可映入眼簾的是幾張死氣沉沉,滿臉血汙的臉,她嚇得“啊”的一聲尖叫,許久前夢中的景象又浮現在腦海中。

她嚇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措,愣愣地佇立在原地,就像一尊雕像。

聽到尖叫聲,唐敬知道她肯定被嚇著了,于是顧不得疲憊,幾個翻滾就進了屋。林詩雅看到唐敬,就像是看到了保護神一樣,抽泣著跑過去緊緊地擁住他,顫巍巍地說:“我……我好害怕。”

唐敬無奈地歎口氣,拍著她的後背道:“不要怕,有我在,他們傷害不了你。”

這些日子,林詩雅內心的傷痕漸漸愈合,恐懼也逐漸煙消云散,可現在看到這副恐怖景象,以前的種種恐懼如潮水般撲打而來,幾乎令她喪失抵抗力,這相當于硬生生地又把她心底的傷口撕裂,還撒上一點鹽巴。

林詩雅瑟瑟發抖,過了許久才抬起頭,俏臉一紅,忙離開唐敬的懷抱,嬌羞不可方物。唐敬連忙咳嗽一聲,打破尷尬,說:“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否則他們再有人來就麻煩了。”

“嗯,可你呢?你這樣怎麼走?我們又到哪兒去?”林詩雅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不無擔憂地問。

唐敬無奈地看著自己的雙腿,眼中閃過堅毅之色,道:“你去廚房拿把刀來。”

“啊,拿刀,干什麼?”

“去吧,我有用。”

林詩雅怯怯地偷望了他一眼,半眯著眼去了廚房,心底瑟瑟,她不敢直視這恐怖的場面,可卻要強撐著神經,不至于讓自己崩潰。

唐敬回到床上躺下,暗運虎豹拳勁,勁力直達胸腔,就再難有進步了,這一會兒,他的精力恢複了不少,開始修習“搖光篇”,進入呼吸吐納的玄妙境界。

印堂穴內溫暖無比,渾身舒泰,曆經這麼多日的摸索,他已猜出玄妙就在自己腦袋中,每當印堂穴內的熱流外散,腦袋便會一陣陣發熱,待他呼吸吐納完畢,他就會掌控更多肌肉的控制權。

須臾,林詩雅踮著腳跟,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走了進來,見唐敬躺在床上,雙眼微閉,不知他怎麼了,也不敢打擾,只能坐在床角,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她不敢側目,只要她一移開視線,那些扭曲的死亡面孔就會跳進她的瞳孔,只有當他看見唐敬安詳的面孔後,心中懸著的大石頭才能落地。

漸漸的,唐敬覺得腦袋宛如一個大熔爐,熾熱難耐。這時,他猛地睜開眼,嘶啞著叫道:“快刺我的大腿。”

“啊,什麼?”林詩雅嚇了一跳。

“快,用刀刺我的大腿,不要猶豫,我的腿雖然不能動,卻有感覺,需要刺激才有可能恢複行動力。”唐敬也不知自己的判斷對或不對,可眼下只有這個辦法,只能姑且一試,何況也沒有多大的損失。

林詩雅癡愣愣地拿著刀,盯著唐敬的大腿,卻下不了手,可看著唐敬痛苦的樣子,她心中不由一痛,咬著貝齒,一閉眼猛紮了下去。

“啊!”唐敬一聲悶哼,疼痛迅速傳至大腦,登時,大腦像炸開了鍋,熱流飛快地從脖子沿下躥進雙腿,傷口的疼痛消減,腦內的熾熱感也隨之消退。

聽見這聲慘叫,林詩雅嚇得趕緊把他抽了出來,鮮血立刻迸了出來,可沒過一會兒,鮮血就止住了,她手足無措地看著唐敬,抽泣著說:“你……你怎麼樣了?不要嚇我。”

唐敬仰著脖子深吸口氣,咧著嘴笑道:“沒事,謝謝你。”他知道林詩雅的所作所為對她而言是一種挑戰,確實難為她了。


“呼。”林詩雅拍著胸口,......

吐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些許笑容:“謝天謝地,你沒事就好。”

唐敬起身扶著腳向床沿挪動,驚喜的發現雙腿能夠動彈了,雖然還不太靈活,不過已恢了複行動能力。

“啊,真的成功啊,哈哈,太好了。”唐敬歡呼一聲,說不出的高興,其實他也只是猜測,希望通過刺激腿部,然後結合“搖光篇”加劇腦袋內那股熾熱感的能量,豈料果然成功了,不得不說他是歪打正著。神經組織被壓迫後,正需要一定的刺激,才能配合呼吸吐納之法迅速地化解掉腦內的最後瘀血,恢複神經訊號傳輸功能。

“你快去帶上必要的東西,我們馬上離開聖城。”

“啊,那我們去什麼地方?這些怎麼辦?”林詩雅指著尸體焦急地問。

唐敬掃了眼房間,心中一發狠,道:“讓他們和這房子一同毀滅吧。”

“這……那警察不是會找上我嗎?”林詩雅意識到了嚴重的一點。

唐敬無奈地搖頭:“沒辦法了,我們時間不多,而且要把這些尸體弄出去絕非易事。”頓了頓,他鄭重地盯著林詩雅,“林詩雅,對不起,我讓你越陷越深,不過我保證不久後我就會平息這件事,你還可以過上以前一樣的生活。”

林詩雅呆呆地望著他,喃喃苦笑:“我真的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嗎?呵!”

唐敬迅速地把尸體拖進廚房,打開煤氣閥,關死廚房門,過了幾分鍾後,估計廚房蓄滿了煤氣,他把窗簾扯下點燃扔到沙發上,火勢迅速蔓延開來。

“走!”唐敬大手一揮,拉著林詩雅走了出去,林詩雅回頭望著居住了這麼久的家毀于一旦,眼淚悄然落下。

下樓後沒走多遠,大樓內就傳出一聲巨響,滾滾濃煙從窗戶沖了出來。頓時,尖叫聲四起,大樓內的人蜂擁而出,嘹亮的警報聲響了起來。

唐敬已經計算好了,此處是市中心,爆炸一起,消防員就會迅速出動,撲滅火勢,不會有人員傷亡。

兩人乘坐當天的火車趕到蕪順市,匆匆租下了一套房間。林詩雅驚魂未定,和唐敬寸步不離,瞧不見他心中就不踏實。

“林詩雅,我要離開一段時間,等我把事情處理好後,我就來找你,讓你恢複以前的生活,好嗎?”唐敬扶著她的肩膀,看著她因恐懼而失去血色的憔悴臉龐,柔聲說道。

“你要走?”林詩雅嬌軀一顫。

“嗯,”唐敬點頭,“可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等我安排好了一切,自然會回來,你等著我,好不好?”

林詩雅幽幽地望著他,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她分不清心中的想法,兩人經曆了這麼多事,她只希望他陪著自己,那樣她就會安心,任何事都不足為懼。可她清楚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兩人就像兩條射線,偶然的交集後是無窮無盡的分別。

“你一定要回來,我在這等你。”沉默許久,林詩雅吐出一句話,然後捂著臉跑進了里屋。

唐敬悵然若失地望著房門,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掉頭走了出去。林詩雅背靠著房門,肩膀聳動,雙眼一閉,一道亮光滑落臉頰

蕪順市離亞達雨林並不遠,故而,唐敬才會把林詩雅安置在此處。他活絡骨骼,甩開勁頭,猶如一匹駿馬向亞達雨林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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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奇浪和楊青羽的比武拉開了序幕,這一場的勝利者將會有修習術法的機會,這無疑是最大誘惑,連奇浪也不禁怦然心動。

只是今天來了個奇怪的人,此人一襲金色勁裝,雙目炯炯有神,散發著逼人的氣勢,令人眼前一亮,心頭一顫。他和金面人平起平坐,金面人對她也頗為尊重,想來身份......

不俗。

余叔望了此人一眼,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後,便專注地盯著擂台。奇浪和楊青羽已經交上了手,楊青羽一貫奉行先發制人的作風,閃電般掣出“乾坤手”,直取奇浪的咽喉。

楊青羽對這場比武勢在必得,可打心眼里又不希望余叔使詐,因此表現的有點急于求勝,希望盡快擊敗奇浪,以證明自己的實力。

奇浪腳踏“七星步”,巧妙地躲開“乾坤手”,振臂一甩,豎刺過去,恰好與“乾坤手”撞擊在一起,經脈內隱藏的劍氣飆射而起,刺進楊青羽的手臂,可“乾坤手”也非浪得虛名,宛如手臂表面包了一層銅壁,悉數擋住了劍氣。

楊青羽第一次接觸如此古怪的勁力,不免心中驚詫,可手上並沒松懈,反手一抓,擒住了奇浪的手臂,可奇浪的手臂一顫,嗡嗡的亂響,一下就抖掉了楊青羽的手爪。

“咦,這是什麼功夫,‘乾坤手’都擒你不住,哼,我就不信邪。”楊青羽眼神驟然變化,爪勢陡變,橫向直削,在奇浪的手臂上抓住了五道血痕。

奇浪眉頭一皺,只覺手臂火辣辣地疼,楊青羽一出手就是殺招,端的是凌厲無比,奇浪心頭叫苦,若不動用真功夫,未必能勝得了他,可動用真功夫,那……

他來不及細想,楊青羽的手抓就像老鷹的爪子又攻了上來,奇浪暗吸口氣,擺手猛掃,五指並攏,顯現出劍勢來,劍氣迸發,刮的楊青羽手臂一疼,他嚇了一跳,本能地後撤,奇浪緊隨其上,手法又卸掉了劍勢,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他人極難發覺其中蘊含的劍勢。

時間飛快地過去,兩人交手不下十招,斗的是難分難解,驚險迭起,可奇浪不使真功夫,始終被楊青羽壓著一頭,獲勝無望。

金面人眯縫著眼,眼神隨著奇浪的身法變幻不定,心中驚疑道:“奇浪沒有出全力,他為什麼要留後手?難道是楊青羽逼他如此做的?嗯,不像,奇浪並非可以威脅之人,他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還有昨天那場比武,擂台上塵煙籠罩,局外人根本無法看清楚奇浪的招式,就連陸鳴也只覺得他招式古怪,出人意料,並捉摸不透其中的奧妙。”

尋思良久,她依然一頭霧水,只能繼續觀察奇浪,以期待有進一步的發現。

楊青羽逼著奇浪連連後退,眼看勝利在望,他心中不免益發得意,招式更疾更猛,可正因為如此,“乾坤手”的連貫性和流暢性並未完全發揮出來,招式的勁道不老,意境不足。

奇浪眼睛一亮,心中偷笑,他為了隱藏自己的秘密,不能以真功夫示人,唯有示敵以弱,蒙騙對方,楊青羽一心想取勝,急功近利,果然露出了破綻,這正是奇浪所期待的。

奇浪暗喝一聲,手臂長探,不去理會“乾坤手”,一手徑直擦過楊青羽的腋下,從他後背擒向頸椎,而另一只手不可避免的被楊青羽抓住了。可他並不驚慌,因為他立刻可以控制楊青羽的身體。

電光火石之間,楊青羽腦海中閃過奇浪和陸鳴第一次打斗時的情景,心中一寒,背心發涼,他知道不出意外,自己馬上就會被奇浪用金針控制住身體。

楊青羽無奈地歎息一聲,知道這次不得不依靠余叔了,他十分相信余叔的手段,所以並未停留,依照原來的招式抓住奇浪的一支手臂,另一支手插向他的咽喉。

奇浪已掣出了金針,眼看就要得手,可突然手腕一麻,似有一股霸道的勁力鑽進手腕,劇痛難忍,手指不由自主地松開了,金針掉落。

“糟糕,這是怎麼回事?”奇浪馬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乾坤手”已避無可避,下一刻,自己的喉嚨......

就會被戳出一個大窟窿。

“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