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靜靜蟄伏在奧狄良斯山脈之間,廣無人煙的荒蕪之地中。 巨大而潔白的岩石砌成的牆壁,是它的外圍。在神力的加持下,即便最惡劣的天氣,也無法在上面留下半點汙穢的痕跡。 三座棕紅色的羅曼式大圓頂塔樓呈“品”字形聳立在廣場正中,整齊方正的紅磚壘成的牆壁上鑲著一排排頂端半弧的窗戶,各種造型奇特的生物雕像圍在天台的外欄,半圓形的拱券讓整棟建築凝固著厚重的氣息。細長的纜橋從空中讓塔樓彼此連接在一起,構成了整個主廳。 十二使徒的雕像,分布在主廳的周圍,與遠在聖城廣場的同類不一樣的是,他們紛紛批上鎧甲,手持著劍或者釘錘,擺出了戰爭的姿態。 猩紅嵌著銀邊的寬大地毯一直從門前的台階鋪到禱告台前,繪著劍與聖錘的巨大十字形旗幟,分披懸掛在二十四根鏤著浮雕的柱子上。 以橘黃為基調的壁畫繪滿整個半拱的天頂,沉淪的太陽、紫色的云層、潰敗的異族、匍匐于地,向著天穹祈禱的人類,以及那無數展開羽翼的持戈使徒。 晨曦的光芒透過五彩玻璃構成的窗戶,形成一道道光柱,傾瀉于其中。 光是眼前的這份景象,就足以讓不夠虔誠的信徒,淚流滿面地跪下,朝著正壁上懸綴的光明之印懺悔自己的墮落。 壓抑、威嚴與神聖,這是它給每個初來者的第一印象。 當然,如果沒有那若隱若現,仿佛從地底最深處傳出的,包含了無盡苦痛和絕望的呻呤的話,的確如此。 異端審判廳,正是此地的名字。 羅蘭主教皺著眉頭,緩步走下潮濕的台階,充滿水汽和土腥的空氣,讓他的鼻子很不好受。牆壁上被濕氣滋養的厚實苔蘚,不時在主教大人那件華麗的教袍上劃出一條條青綠色的黏液, 如果不是教皇的手諭,他現在還呆在聖城的教堂里,享受著教徒們的崇敬與膜拜。 沒人願意與審判廳的虐待狂們打交道,哪怕是身為主教的他。 這地下水牢里奇形怪狀,粘滿干枯血液的刑具,羅蘭辨認了半天,也只認出鐵處女、尖釘吊籃等幾類。 看來虐待狂們又發明了不少新玩意。 這些木頭和鐵組成的怪物,只是看上一眼,就覺得身上疼得難受。 很難想象,居然有人能夠被這些東西折磨了整整半年也沒有懺悔。 “贊美吾主,我甯願選擇十次火刑,也不願在這兒給關上一個時辰。”羅蘭在心底默念著,但馬上又為這不吉祥的念頭很是懊悔了一把。 穿過刑具室,在更深點的地下,一排排被鐵鏈捆住,泡在水中的木頭籠子里,躺著不少身帶可怕傷口的異教徒們。 要是沒有那些哀號和低聲詛咒,羅蘭真以為面前的只是一具具尸體。 但,有人是個例外。 最角落的籠子里,赤裸著上半身的中年男子靠在籠邊,在牆壁火把的搖曳微光下,慘白的肌膚竟微微反射出金屬的光芒。 “里奧.安格特斯。”羅蘭在十步的距離停下了腳步,“或者稱呼你為樞機主教閣下,整個安諾身份最尊貴的盜賊。當然,在光明之印的禦座前,一切尊貴與傲慢,都同樣卑微。” 里奧費力地抬起頭,勉強露出一抹嘲弄的微笑,也許還想粗俗地罵上幾句——假如他的舌頭沒有在上次的酷刑中被廢掉。 “我很遺憾,本來你會有個光輝的未來,如果你沒有背棄光明,陷入異端的深淵。”羅蘭禱告了幾句,仿佛異端這個詞汙穢了他的嘴巴,然後提高了聲音,“被你偷竊的神器,以及那罪惡的研究資料,到底藏在哪里?也許教廷會仁慈的選擇一杯毒酒,而不是廣場上的火刑架。” 等待了一會,羅蘭轉身離去,他的鼻子已經愈發難受,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反正在前幾次的精神搜索中,他已經得到了不少線索。 在拜倫帝國的海岸線上,那條著名的黃金角海灣,有著一座名為費都的世俗城市。 他想要的東西,就藏在那兒。 在探索聖物的神術下,哪怕是放在肮髒的老鼠洞里,也會被他找到。 當一切都完美結束時,他離驅機主教的位置,又踏近了半步。 里奧默默注視著羅蘭的背影,嘴角的漣漪越來越大,直到那詭異而瘋狂的笑容布滿整張臉,他張大嘴,放肆地無言呐喊著。 假如他能發出聲音,那幾個音節的意義將是: “吾終歸不朽。” 手機小說網隨時隨地享受閱讀的樂趣!  (網歡迎您,記住我們的網址:www..net, ) 注冊會員,享有更多權利  返回書目 | 加入書簽 | 打開書架 | 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