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涭靈望著眼前這個奇怪的拼湊人,說,我並不認識你.我印象中,並沒有見過你.
那個人咝咝地笑著,聲音很恐怖,如同蛇在吐著舌頭般嚇人,他說,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你當然認不出我來了,小伙子,我卻一直記得你的,即使是20幾年過去了,我仍然記得你,你是我第一個想要收你為徒弟的人.我這樣說,你記得起了吧,一別二十幾年了呢,想不到我居然是在這里碰到你.
你想起來了嗎,當年我還曾經救過你呢.
朱涭靈終于想起來了.
當年那個曾經帶給朱涭靈深深恐懼的取雞子的老人.只是,當年朱涭靈看到他的時候,覺得他應該至少有70歲了,現在已經20幾年過去了,他,他應該已經有90多歲了吧,而為什麼,為什麼他又會進來在無人區的?
朱涭靈趕緊蹲下來,望著老人,說,老爺爺,我記得你,我記得你,當年多虧了你我才獲救.老爺爺,你,你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會在無人區這里的?到底是誰將你弄成這個模樣的?
老爺爺露出一個淒慘的微笑,說,我一直相信世間萬事都是因果循環的,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在我的生命即將消失的時候,居然會遇到你,這,這真的是天意,是天意.我時間無多了,你給我聽好了,你一定要幫我找到一個名字叫冰冰的女子,你,你幫我殺了她.
你,一定要幫我殺了她.
朱涭靈說,老爺爺,我,我不能殺人的,殺人是犯法的.這個,這個我不能答應你,真的.
老爺爺說,我曾經救過你,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害你的.總之,你一定要答應我,咳咳,我真的撐不過去了,你要答應我——
朱涭靈說,老爺爺,老爺爺,你振作一點.我可以答應你的其他事情,可是叫我殺人的事情,我真的做不了.爺爺,冤冤相報何時了,就算這個叫冰冰的女孩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那,那也應該看開點.真的,爺爺.
老爺爺緩緩吸氣,說,你,你以為我叫你殺她,是為了報仇麼?不是的,不是的,咳咳——
朱涭靈說,老爺爺,那是為什麼?
老人緩緩地說,總之我是不會害你的.而且,我叫你去做這件事情,是錯不了的.
小時候我看過你,就看出你的一些本質.所以,現在,現在我知道,我臨死前把這個人物交給你,是錯不了的.
錯不了的.
老人臉上那一塊一塊不同顏色的皮膚的縫隙之間開始流出一股一股深綠色的液體,散發出濃郁的氣味.
我,我求你,請一定,一定殺了冰冰.
朱涭靈看到老爺爺地氣息越來越虛弱,他說,我答應你,老爺爺,我答應你,你振作一點.我答應你,我會去尋找這個叫冰冰的人,我會殺了她,你不要死阿,不要,我剛剛遇到你,我,我有很多很多話要和你說.
老爺爺說,難為你了,請一定要殺了她,殺她,
因為,因為,因為她身上,
她身上
帶著,
她身上帶著——
老爺爺,她身上帶著什麼?帶著什麼?
老爺爺再也回答不了了,他的臉居然開始在緩緩地下陷,下陷,慢慢腐爛成墨綠色的液體.
就這樣在朱涭靈的面前,慢慢融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