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親遇鬼霧



古鎮的夜極其的甯靜,幾乎可以聽的到螞蟻的鼾聲。

李卓文坐在副司機的位置,還在不住的打著盹。也難怪,這小子一睡著就象是死狗一樣,很難叫的醒。今天肖忉只輕輕地打了他一下居然就醒了,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你精神點。別睡了。小心一會在夢里,張民良把你拉了去做伴。”看著李卓文雞吃米似的一個勁點頭,肖忉忍不住說他。

兩旁的槐樹一棵一棵的向後飛馳而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當中。又不斷的有新的槐樹出現在車燈的照射范圍之內。象極了一個個立在路邊守候的人。

肖忉一面開車,一面想剛剛的問題。張民良的尸體莫名的消失,又莫名的出現,這里面倒底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問題?還有資料室里那幾份資料,究竟會是誰動了呢?從張民良一死,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就不斷的接踵而至,可是到目前為止,卻一個問題都沒有搞清楚。反而一旦去調查某一個問題,又會牽扯出更多的問題。而這其中的許多事情又是那麼的詭異,根本不是用科學能解釋的清楚的。

“快停車,前面有人。”李卓文喊了一聲。肖忉急忙一腳踩在刹車上,汽車在刺耳的刹車聲中又滑出去了五六米,前方一個正在橫過馬路的女人被車給撞飛了出去,趴在了地面上,一動也不動了。

“糟糕,撞到人了。”李卓文飛快的打開車門跳了出去,真沒想到他的身手也還有這麼靈敏的時候。

肖忉的心咯噔了一聲,也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車外竟然空空如野。

李卓文站在剛剛在車里看到的那女人趴著的位置,他眼睛發直。那地上非常的乾淨,不要說剛剛撞倒的人,就連任何一丁點的痕跡都沒有。

肖忉的心還沒有來的及從剛剛的擔心中解放出來,就又被這件怪事給驚住了。

“剛剛咱們的確撞人了吧?”肖忉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問李卓文。

“千真萬確。而且撞的是一個女人。”李卓文確定了他的想法。媽的,兩個人,四只眼睛盯著的,明明看到一個女人被車子撞飛出去,可是這一眨眼的功夫,居然沒影了?

“大概我們象昨天老關他們一樣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李卓文道。

肖忉想起了昨天晚上老關和寥仲年的遭遇,忽然打了個寒戰。

霧!就在李卓文的這句話說出口的同時,居然一下子有了漫天的大霧!而且霧中擁擠著不堪的香味,向肖忉的肺里猛烈的撲了過來。刹那間蒼茫靜寂的夜色被猙獰的夜色吞噬掉,霧張牙舞瓜的向肖忉襲來。


“肖忉,你在哪兒呢?”明明和李卓文剛才只隔了有三四米的距離,可是霧大的他們都看不到對方的影子。

“我就在這兒。”肖忉也大聲的喊出口。並且沿著他出聲的位置往前走過去。”媽的,李卓文,你小子在哪呢?”走了十幾步,肖忉還是沒有發現他的影子。他喊著。

“我也在找你呢。這霧大的什麼都看不到。”喊聲出現在了肖忉的後面。

“你站著別動,我去找你。”肖忉又吩咐李卓文,並沿著路往回走。又走了十幾步。還是找不到他。等等,還有汽車呢,肖忉剛剛下車的時候並沒有給汽車熄火啊,車燈也一直亮著,在這霧里可能看不到人,但是車燈總不可能看到吧?

“李卓文,你現在能看到我們的汽車嗎?”肖忉又問道。

“看不到。現在我感覺我周轉除了霧就沒有任何東西了。”李卓文答到。

他的情況和肖忉一模一樣,就好象世界上一切的東西都被霧給吞噬掉了。

“你一直說著話,別停。我沿著聲音去找你。”

“那我說什麼啊?”

“操,說你是豬還真是對豬的侮辱了!”要不是現在找不到他肖忉非得狠狠的打他一頓不可。”說話你不會啊。隨便說。”

“那我唱歌行不行?”李卓文又問。

“你要是敢唱我一槍打爆你的頭!你信不信?”肖忉想起李卓文那破鑼嗓子。七個音他給跑了“非常6+1”個,要讓從聽他唱歌和聽鬼唱歌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肖忉絕對會毅然決然的選擇後者。

“那我叫你名字吧。肖忉。肖忉。肖忉……”他居然叫魂般的念叨起來。

肖忉又來回的走了幾趟。每次走到聲音特別接近的地方,他就會停下來喊李卓文一兩句,伸出手去往四處里摸一摸,可是居然根本就找不到李卓文。就好象他們被分割在了不同的空間。這種空間只有聲音可以通過,而他們根本就接觸不到。

李卓文還有不停的念叨。肖忉現在忽然特別害怕他的聲音停下來。他們現在連昨天關云霄和寥仲年的情況都不如。昨天老關和寥仲年尚可以互相看到對方,可以一起面對這怪異的大霧。而肖忉和李卓文現在只能通過聲音交流,而聲音一旦消失,他不知道,面對未知的東西,還能不能坦然。雖然兩個人在一起對實際也不會產生幫助,但是至少可以讓恐懼減輕一半。

又過了大約十來分鍾,李卓文的聲音不再是連續不斷,他不時的停幾秒鍾。

“這霧的香味太濃了。我快被這香味給熏倒了。”李卓文喊。香味的確是越來越濃烈,而且它仿佛有一種類似于麻醉的作用,肖忉也感覺大腦有些發昏,要不是他不斷的強迫自己找李卓文的話,或許已經倒在這大霧中睡覺了。只是不知道這一睡,醒來會是在什麼地方。


李卓文的聲音越來越小,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李卓文,你小子接著喊。別停。”肖忉吼道。他現在忽然好希望這只是一個夢啊。就象他每次夢到的那個老女人一樣,每次她把肖忉吊在房梁上,可是每次他都能醒來,慶幸那只是一場夢。如果現在這場大霧仍然只是一場噩夢,而幾秒中之後會有人突然打個電話把他喚醒該有多好。

“不行,我很困了。我站不住了,我得倒一會兒。”李卓文的聲音極為的倦怠。接著肖忉聽到撲通一聲,好象是李卓文倒在了地上。

“媽的,李卓文,你小子起來。給我接著喊!不然一會兒讓我逮到你我嘣了你!”肖忉大吼。在這霧中藏著太多的未知的東西,怎麼可以睡呢。這一睡,能不能醒過來怕是沒有人知道了。

李卓文已經沒有了動靜,而肖忉的腦袋也越來越沉重,重的身體已經不能支持它的重量。

“操,什麼他媽的鬼,你給我滾出來,咱們單挑!”肖忉對著四周大罵。到了現在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恐懼的感覺。害怕到極至就是不害怕了?”什麼他媽的鬼怪妖邪,要來的全都沖我來。你有種出來,找我單挑,你殺死了我咱們都一樣是鬼,早晚我還得他媽的弄死你!”肖忉不顧一切的亂喊亂罵。人死了是鬼,鬼死了以後是什麼?他都沒有去考慮。

肖忉的上眼皮開始不住的受到了地心的引力和下眼皮親密接觸。他不知道他還有撐多久。就算是不停的走,不停的罵,可是還是得有倒下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了就在身旁的某一個地方,正有一張猙獰的臉在看著他,不住的陰笑。

陰風陣陣吹向肖忉的脖頸。就好象是它在不住的沖著他吹氣。象貓抓老鼠般的戲弄玩耍,等它玩累了,它再一口一口的把他吞掉。

肖忉的右腳踢到了左腳上,摔倒了。

他努力的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可是就仿佛身上壓著一座大山般的沉重,根本沒辦法站起來。他不甘的手腳並用的往前爬。他還在想著李卓文,想要找到他,把他叫醒,再一起想辦法逃出這可怕的夢魘。

忽然他的手觸到了些什麼東西,火辣辣的有些痛。縮過手來一看,原來是被路上的幾塊碎玻璃把手刺破了。鮮紅的血珠一顆一顆的滴落了下來,滴在了柏油馬路上,象一朵朵綻放的紅玫瑰綻放在了蒼白的霧中,而且更象——那天張民良尸體上消失了的尸斑,這大霧便分明是張民良那臃腫蒼白的身體!

霧卻倏的散去了,就在一刹那間,和它來的時候一樣的迅速。

壓在肖忉身上的千萬斤的分量也一下子消失,夜還是那麼的深窘,圓月掛在當中,映襯著寥寥的幾顆星。

肖忉發現李卓文就在的前面半米左右的地方,他面孔朝下,趴在了地上。他用力的打他的臉,李卓文才惺忪的半睜開眼睛,看到肖忉:“肖忉。你打我做什麼?”看到李卓文還算正常,肖忉也放了心。他拖著他沉重的身體往汽車走去。

汽車還在他們身後,車燈亮著,發動機也一直在轉著。”可是為什麼剛剛我能聽到李卓文的聲音卻聽到汽車的聲音呢?”肖忉在想。

把李卓文放在了副駕駛的位子上,給他綁好了安全帶,肖忉也坐回自己的位子。李卓文這才漸漸的清醒了過來:“剛剛我做了個很恐怖的夢,我夢到你撞了人,然後我們又掉進了一場很大的霧當中,我們互相居然找不到。”李卓文居然把剛剛發生的事情當做是他的一場夢。肖忉苦笑了兩下。一場夢,要知道這一場夢幾乎要吞噬掉兩個人的生命啊!

肖忉沒有告訴李卓文那不是一場夢,而是一場真實發生的事情。事實上他自己不也一直在內心欺騙自己,一直希望那只是一場荒唐的惡夢?受了十幾年唯物主義教育,如何能承受剛剛所經曆的一切啊!

離禹王亭已經不遠了,肖忉駛上汽車繼續向禹王亭方向開過去。李卓文還在不住的給我講著他在“夢中”見到的一切,那香味,那大霧,還有他如何呼喊肖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