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謠傳



紮巴恢複得很快,又可以在雪地上靈活地躍動。

走了大半天,眾人方才到達雪龍消失的山口,把背包和史密斯的遺體放了下來,先是四處察看了一番,然後便停下來休息。

這個山口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連著蜿蜒的綿綿群山,山上蓋著厚厚的積雪,找不到樹木,看不見人煙,滿眼都是冰天雪地的世界,甚至連一塊不沾雪的岩石或是草木也看不見。天空晴朗,一絲風也沒有,這是雪山中很難得的好天氣,燦爛的陽光照在雪地上,格外地耀眼。幸運的是,沒有人遭遇雪盲現象。雪地上,依稀留著一些雜亂的腳印,索朗占堆和馬強仔細分辨了一會兒,最後得出結論:是史密斯和雪龍留下的。雪龍的腳印一直延伸著,消失在茫茫的遠方雪地。

眾人暫時沒有發現瑪瑞絲的遺體,估計著應該在這一帶可以找到,定是史密斯把她藏在了一個隱秘之處,防止外界再次打斷她的甯靜。

梅青大呼小叫,餓了,要吃東西。

錢教授也跟著嚷嚷開來,人困馬乏,趕緊准備一場雪地盛宴。

雖說,在出發的路上,他們曾經吃過一次,吃得比較簡單,折騰了半天,到這會兒,眾人確是餓了。

馬強吆喝著,讓傑布趕緊找塊平整的地方整理一下,讓梅青幫著鋪上餐布,又讓索朗占堆從包里取出食物准備好。連錢教授,馬強給也給安排了一下,燃起爐子取雪煮水。

錢教授笑著問道:“馬總司令,你把大伙兒都分配了差事,那你做什麼?”

馬強故意把臉一板,正色道:“我做什麼?這些雞毛蒜皮的事還需要我馬強親自動手?我一出手,當然就是要干件大事!”

錢教授樂了,說道:“行了,給你個梯子還上了天,趕緊幫著大伙一起干點活,一個個都餓得不行。”

馬強說道:“錢教授,我這可不是和你開玩笑,馬上行動!真的!”

錢教授有些不解,看著馬強,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見此情形,馬強解釋道:“咱帶的干糧也不多,吃一頓少一頓不是?打這會兒起,我就得幫大伙兒解決好伙食問題。”

傑布一聽,笑道:“我說馬大哥,這茫茫雪山的,我就不信,你還能給大伙兒變出一個超市來?”

馬強不屑地答道:“我說你們倆到底什麼智商?這老的是社科院院士,小的是北大的高材生,我看連個三歲孩子也不如。在這雪山里頭可能出現超市嗎?沒有超市怎麼辦?”

“打獵呀!”梅青一邊忙活著,接過話來。

馬強樂了,說道:“就是!連梅青都明白這個道理。一會兒給大伙搞點牛肉帶上。你們看!”說完,馬強指了指前方。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不遠處,一頭灰色的牦牛正慢慢地向著他們這邊走來。

“紮巴!跟我走!”馬強走到背包那里,順手抄起了索朗占堆的獵槍。

紮巴似乎明白了馬強的意思,站在原地,看了看主人,沒有主人的命令,紮巴是不會跟著馬強去的。

傑布還沒有做出反應,只聽得索朗占堆一聲厲喝:“紮巴是不會跟你去的!”說完,放下了手中的活,快步沖到馬強近前,一把搶過了獵槍,臉漲得紅紅的,憤怒地瞪著他。

馬強有些摸不著頭腦,瞪大了眼睛,詫異地問道:“我說索朗占堆兄弟,你這是怎麼了?”

錢教授也是奇怪地看了看索朗占堆,然後又把頭轉向牦牛,伸開手掌,遮住額頭的陽光,仔細地看了一會兒,總算明白怎麼回事了,剛要告訴馬強。


傑布開口說道:“我說,馬大強,還是算了吧,這只牦牛,咱誰也不許惦記。”

馬強越聽越不明白,說道:“哎,我說你們這都是怎麼了?一個個怎麼跟犯病似的?是不是剛才讓雪龍給嚇傻了?”

錢教授笑道:“你才讓雪龍嚇傻了呢,你再仔細看看牦牛,我告訴你答案。”

馬強又看了看牦牛,牦牛已經越來越近,似乎一點也不懼怕他們,馬強不解地問道:“沒什麼呀?這牦牛也不是三頭六臂?到底是怎麼了?”

錢教授說道:“沒看清?再好好看看,牦牛的耳朵上是不是穿著一根紅繩?”

聽了錢教授所言,馬強又看了看,說道:“是呀,又怎麼啦?”

傑布答道:“馬大哥,這是我們藏人的習俗,在耳朵上穿紅繩的,都是放生的牲畜,不允許任何人捕殺,只能讓其自生自滅。”

索朗占堆惱怒地補充了一句:“天神會怪罪的!”

馬強一聽,明白過來,眉頭一皺,說道:“咳!我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你們這算是什麼習俗?算了,算了,算我馬強多事又多嘴,我不說了,說多了,錢教授一會兒該給我亂扣帽子,趕緊開飯!”

索朗占堆的神色平和下來,把獵槍放到了幾米開外,趕緊跑回來,圍坐到眾人近前,勤快地幫眾人分發食物。

梅青一言不發,直到大伙兒坐下來之後,才瞪著樂呵呵的馬強,說道:“看你這熊包樣,枉費了一身功夫,讓人家合起伙來欺負成這樣,連個屁也不敢放!”

馬強一聽,哈哈大笑,說道:“他們仨綁一起,也不夠我馬強收拾的。按你的意思我該怎麼著?把他仨揍一頓?紅顏禍水,禍國殃民,唯恐天下不亂!”

錢教授和傑布聽了,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梅青覺著自己的話有些過分,臉色一紅,急忙辯解道:“錢教授,我不是這意思,我不是沖你的;傑布兄弟,我也不是沖你的!”說完,用眼角白了索朗占堆一眼。

索朗占堆正拿著吃的,准備遞給梅青,聽了梅青的話,神色一怔,伸到中途的手停了下來。

馬強說道:“行了,別瞎幾巴描了,都是一起出來的生死兄弟,命都綁到一塊了,還說這種話做什麼?哥幾個,別聽她瞎說,她這人就這樣,刀子嘴豆腐心,人是好人,就是愛找事,不找點事她不自在。快吃吧!吃完趕路。”

索朗占堆伸到中途的手,再次向前伸了伸,送到了梅青的面前。

梅青把頭一扭,根本不伸手去接,惱怒地說一句:“我不要你拿的!”

馬強忍了半天,終于火了,把眼一瞪,看著梅青,說道:“想到底要怎麼著?欠揍不是?”

見了馬強的樣子,梅青有點著慌,以前挨馬強揍過幾次,梅青也知道,馬強之所以離婚,原來也是因為兩口子吵架,揍了他老婆。在梅青的心目中,馬強如果沒有這個毛病,幾乎可以稱為一個完美的男人。梅青依舊硬氣地說道:“我不吃他拿的,髒!他們藏族人一輩子才洗三次澡!”

索朗占堆一聽,把手中的食物順手扔給了紮巴,拿起面前的藏刀,用力地往雪地上一甩。積雪已經清理過了,藏刀在冰凍層上,深深地紮了下去,只露出了一個短短的刀把。看上去,索朗占堆十分憤怒,身體微微顫抖起來。索朗占堆強忍著怒火,若不是因為他們是傑布少爺的朋友,這會兒,他早就站起身來,撥出藏刀刺了過去。

錢教授氣憤地低聲說道:“荒謬!可笑!無稽之談!”

傑布一聽,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要流了出來,他順手拍了拍坐在身邊的索朗占堆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沖動,眼睛看著梅青,說道:“梅青姐,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梅青振振有詞地說道:“傑布兄弟,這可不是我瞎編的,我也是聽一個姐妹說的!我這姐妹來過西藏,還在一個藏民家里住過。她還說,她住的那家的老阿媽,剛放下牛糞就給她倒酥油茶,手連洗都不洗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