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蠻苗蠱地 第六十章 中蠱了?



楊局長做了這樣的決斷,心中極為不安,殊不知——那死去的二人:歐達孤家寡人一個,死了就死了,也沒人去過多的關注。而周溫,尸骨未寒,就有兩三個女人拖兒帶女來跟原配鬧起了遺產分割,原先所謂的弟兄也跟了起哄,竟把他生前挖空心思積攢的可觀的財產日搶夜偷,不出三日,折騰乾淨了,誰也沒在周溫的尸體上安插注意。

這也許是他最好的結局,至少還有個完整的身軀占了寸片的荒地。

至于那苟延殘喘的單調,回去後大病了一場,看了數位醫生均不見好,他們說,怕是有了心病,囑咐他忌葷忌酒,養好身子。單調想:能不起心病嗎?去了一趟湘西,老大都跟沒了,以後的前途又要重新混,真是晦氣!

原以為過段日子,想開些就好了。誰知道,一個月過去了身體竟一天不如一天,胃痛,心絞疼,輪番來折磨。發作時如螞蟻啃心,疼痛難忍。無奈之下,只好請教了當地有名的江湖醫生。

那個江湖醫生還是練了些本事,給他探了心脈,聽他說了看病的過程,試探性地問:“你最近去了什麼地方?”

單調老老實實回答說:“去了湘西。”

江湖醫生若有所思:“那就難怪了。”

單調說:“您有什麼話就只說吧!”

江湖醫生說:“你這樣子,怕是中蠱了。”

單調臉色煞白,重複道:“中蠱?”

江湖醫生慢條斯理地說:“是啊,這是湘西的詭異之術!你一定是得罪了當地人,才會橫禍上身。”

一語中的!

單調後悔萬分,當初怎麼鬼迷心竅,冒冒失失去了那巫蠱之地!如今已經陪上了周溫和歐達他二人的性命,他雖逃過一劫,也是危在旦夕。難怪周溫死的那麼怪異,絕對是苗人的巫蠱在作祟!

單調的胃痛又開始發作了,他感到死神在步步逼近,也顧不上形象,抓著江湖醫生的袖子,流著眼淚掛著鼻涕,慌慌地問:“現在我該怎麼辦!”

江湖醫生歎了口氣:“我也不敢惹放蠱的人,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再去一趟湘西,去給得罪的人陪個不是,也許還能偷得一條生路。”

單調和家人千恩萬謝道別了江湖醫生。雖知道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單調卻遲遲不肯動身,家人問起,他哀哀地說:“已經死了兩個了,我怕是熬不過這一關了!”

家人想了法子安慰他:“那也未必。要死,你也活不到今天,說不定人家就等著你上門去道歉,興許看在你心誠的份上,放了你也說不定。”

單調冷靜考慮了一下:也是,我畢竟不像周溫和歐達那樣張狂,凡事都收斂了三分,要不然,那天弄不好就跟周溫同赴黃泉了。人不能跟自己過不去,如今既然有人指條活路,死馬權當活馬醫了!

自從踏上湘西的黃土,疼痛發作的更頻繁了,似乎有只無形的手在一點一點將他的五髒六腑掏空取淨。


事情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那拉車的老頭還在,打架的幾人還能看出幾分熟悉,可是遠遠不夠,那日鬧事的人遠不止這幾個。陪了這邊,需不需要再給黃博陪不是?一想到離死期越來越接近,他心亂如麻,神慌意亂,忍不住失聲痛哭。

車站周圍的人皆是一頭霧水,斷斷續續聽他說了原由,臉色越發沉重。單調察顏觀色慣了,一瞟見這面容,知道自己的麻煩非同小可。繁榮富貴,美女金錢權力時間這些美好的東西他還沒有享受夠,怎麼能就這樣寥寥草草去了呢?他不甘心,他不想死啊!

那些參于打架的車夫,雖脾氣有些暴躁,但都是好心眼,勸道:“這蠱不是誰都能放了,虛是年老,貧弱的婦女才放得,你是不是惹到哪家老寡婦了?”

單調先是搖搖頭:“我確實不記得了。”繼而又說:“或許是我不曾留意。”眾人見他現否後肯的一副懼怕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正在爭論中,附近的一戶鄰居捧了剝乾淨的生黃豆,捧到他面前,要他吃幾顆。

單調不解:“這是干什麼?”

那人說:“要你吃你就吃,哪來那麼多廢話。”

單調拿不准主意,左看看右瞅瞅,眾人皆是一臉笑意,也不像是要害他。反正也是死路一條了,吃就吃罷!

單調橫了心,抓了一把豆子,在嘴里猛嚼了幾下。那味道又苦又澀,還帶來些許的腥味,難吃死了。

那人問:“怎麼樣?好不好吃?”

單調真想將那人很揍一頓:“苦!苦死了。”

話剛說完,大家都笑了。

單調莫名其妙。

那端黃豆的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說:“那就好了,你沒中蠱。”見單調仍在云里霧里,他又忍不住大笑了一番:“好了好了,你沒中蠱,就是中了蠱,也被人解了!”

單調大喜,嘴里的嚼得半碎的豆子四處噴射,含含糊糊的問:“真的?”

眾人忍俊不已:“聽說如果中的是蠱,吃了這帶腥的黃豆,非但不覺得難吃,還會覺得味道甘美。”

單調大概太一激動了,一個勁的問:“真的?真的?”

眾人見他這般興奮,有心整他,故意說了更為恐怖的事:“這黃豆能測出來的蠱,草藥師都能解,當然,你要是跟草蠱婆有深仇大恨,她們有可能跟你放最狠毒的蠱。中蠱後,無法察覺,只有死路一條。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單調狡猾的很,見他們有些松疲,知道這話半真半假。他想:我能跟誰有什麼深仇大恨啊?要有也是周溫頭上的帳,不過是說了他們不愛聽的話,遭了白眼,賠笑就是了。于是他獻媚假笑,說:“不敢不敢,解了就好,解了就好!”接著,空手撒了謝言,趕上最近的班車,樂顛顛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