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新的陰謀 第九十二章 銀手鐲(上)



無需多言,對蠱敬畏如鬼神的苗鄉人們霎時尖叫著,爭先恐後擁擠出了拘留室,楊局長也害怕,但是本能偏袒了面子,仍舊原地挺在那里這給韋方莫大的勇氣,要知道,他開頭也慌了手腳,差點跟黃博一樣跟著被擠出去了。

是她下的蠱,什麼驅邪的公雞血?!那只不過是個幌子,她給兒子喝的是自己的血!!這是個蠱婆,讓全縣幾十號人中蠱的凶手,也許那廣東二人的死也跟她有關。

再細細打量著那蠱婆,臉上的皺紋因憤怒凸顯,錯落清晰地展開,抿緊的嘴唇蒼白裝滿了仇恨,仿佛是一個即將爆發的火山,捏緊的拳頭,直不起的腰,像一只正在示威的豹貓,那袖口上的斑斑血跡到到底是被害人的,還是她自己的?韋方因緊張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思考的速度。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楊局長死死盯著穗穗娘的拳頭——據說蠱婆們都是將蠱藥藏在指甲里,蠱蟲養在身體里;若要放蠱,手指一彈,便能加害他人。他並不上前制止任何一方,他要見機行事。而韋方,他幾乎是辦朦朧狀態,隱隱約約還能聽見附在門口的觀望者的竊竊私語。他害怕極了,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但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怕什麼?好多次不都挺過來了嗎?”他弱弱地挺起胸膛,問道:“你恨黃博?”

穗穗娘怔了一下,旋即恢複了凶悍,指著黃博最後站在這個房間的位置,咬緊牙根,恨恨地說:“是他!是他害死了我最寶貴的穗穗,他該死,他跟他娘一樣,都該死!”

這女人帶鄉音的語速太快,韋方還沒有聽明白,反倒是那偷聽的人們一個個如被閃電劈到了,僵直了身子,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齊刷刷地將焦點轉移到了黃博身上。穗穗娘也瞄到了黃博。她的面部先是因憤怒而扭曲,繼而又緩緩趨于平靜——近似于冷漠的平靜,冰寒徹骨地斜了懦弱呆滯的黃博一眼,居然異常冷靜地回到了初始的座位上。

楊局長見勢趕緊將韋方拖走了。

謎底已經露出了一角,她是放蠱的凶手,還是黃博失蹤多年的親娘的唯一知情者!可是誰也沒有膽量進一步靠近真相。

悲劇一重接著一重。

丈夫的離去,婆婆是蠱婆,沒有人再願意跟向家的小媳婦搭話。丈夫的遺體已經起味了,無助的小媳婦守在丈夫身邊哭了一整晚,小產了。好心的人們結伴去看望她,卻發現已經她掛在屋梁上,隨著丈夫去了,只有給夭折的孩子准備的那個精致的小銀鎖,孤零零地躺著、哭泣著。

向家的不幸引起了小縣城的沸點關注,鄉親們鬧哄哄要去向家“清蠱”,他們把所有能搬動的容器和銀器——容器是蠱害的藏身之處,而銀器則有可能沾有蠱婆的巫術——都集中了起來。他們再次請來了張道師,希望能將這萬惡的徹底清除。作為謝禮,張道師被允許拿走一部分值錢的東西。

正當張道師樂呵呵准備收拾的時候,韋方扯著楊局長趕到了:“這些東西不能碰!都是證物!”眼睜睜看著到手的肥肉滑出手了,張道師又羞又怒,偏偏又礙于所謂的“斯文”,髒話吞了下去,換了惱惱的眼神,蠻蠻地灼了韋方一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