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II 受難的魔王們 附錄篇 邯鄲之夢,或 Maid in Heaven

夜晚。醒來的護堂不知為何身處教室里。

睡鋪和被子是以紙板做成的。是與新聞報紙疊在一起的臨時寢具的代表物。

護堂拿起了枕邊的手機。時間是稍微過了凌晨三點。

護堂感到喉嚨干渴的同時睡眼朦朧地環視周圍。

雖然沒有多少花費卻裝飾得很漂亮的教室內,有著和自己一樣睡在紙板做成的寢具里的三個男學生。附近的桌子上有個陶瓷制的瓶子。

瓶子里到底是裝了些什麼東西呢,他想大概是飲料吧。

護堂邊犯困著邊飲下了瓶里的容物。就這樣吧嗒地再次入睡了。

嗞嗞、嗞嗞。

聽到了小鳥吱吱喳喳的叫聲。

柔軟的床單。柔和的早晨陽光從窗口里射入。處于快要完全醒過來的狀態中,打著昏沉的瞌睡……。

護堂邊享受得舒適感邊聽到了某種聲音。

就是那種噶吱噶吱般的複數個小車輪轉動摩擦著地板的聲音。

「早上好,護堂先生。今天早上可以睡晚點啊?」

和清爽的早晨非常適合的像小鳥般輕柔的聲音。護堂掀開床單,支起了身體。與床鋪上方的聲音的主人——身穿著女仆服的艾麗安娜面對著。

「連衣服都還沒有換……。一直都是那麼早起呢。」

護堂是身穿著代替了睡衣的無袖襯衣。

指出了如此的艾麗安娜邊推著手推車邊進來房間里面。

只有烤了的面包所特有的散發出無比香味的月牙形狀的面包。冒著咖啡的芳香和熱氣的Espresso茶杯。

這些東西都裝在小型手推車上面。那似乎是兩人份的早餐。

護堂馬上慌了神。身為艾麗卡的女仆的她為何會在自己的床鋪邊?話說回來這里是什麼地方?我至今為止都做了些什麼?

像是沒有在意護堂疑問的樣子,艾麗安娜將手推車推到了床邊留下。

接著就這樣行了一禮,安靜地離開了房間。

如果不要給她握住方向盤,別讓她見到廚房和鍋子,就會是個兼備優雅和才干的最高水平的女仆典范。

「嗚……唔……」

聽到了甜美的聲音。馬上就從被褥旁邊發現裹著薄被褥睡著的少女。

透著紅色光澤的金發,會使人聯想到大朵的山茶花的美豔美貌。睡亂了衣服的美少女當然就是艾麗卡·布朗特里了。

咦?護堂感到了疑問。

平時睡覺的時候艾麗卡不喜歡多穿衣服。

西式睡衣之類的絕對不會穿的。她只會穿著吊帶式背心的內衣,有時候什麼都不會穿(!)直接鑽入床上。可是今天早上她好像是穿著睡衣入睡的。

從掀開的被褥里能夠看到她穿著的黑白衣裝。

……比起這個來說,現在首先的應該是追究其他的問題。

「艾艾艾艾艾艾艾艾艾麗卡,你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啊啦,護堂,你還是那麼早起呢……」

以睡眼朦朧的聲音說道。

擁有著霸氣和銳氣以及華麗這些全部東西的就是艾麗卡這個少女。

可是就只有早上的時候那些東西會變得灰暗。取而代之的是能得到刺激起別人保護欲的可愛以及孩子氣般的天真。真是的,搞什麼鬼啊。

「呵呵。既然已經醒過來了,那麼早點起來也不錯……。雖然非常討厭一大早就起床,不過除非是可愛的你在我枕邊說些甜言蜜語……」

面對著有著和平時不同魅力的艾麗卡,護堂困擾著。

老實說,看到她這樣的面貌真是讓人受不了。由于本來她就充滿著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還要再強化的話簡直就是犯規,讓人想要舉白旗投降。

「呐護堂……可以纏著你要求嗎?」

艾麗卡橫蠻地將蓋著的被褥掀開,將身體靠了過來。

「纏著!?」

「嗯,因為已經有很久沒有和你一起迎來早晨了。經過了適當的禮儀之後就應該要開始行動了。那個對于相親相愛的愛人們來說,不可缺少的早晨儀式。」

像是蜜糖般甜膩的甜言蜜語。簡直就是私房話。

「就、就算你這麼說也,我什麼事都還沒搞清楚……」

「呵呵,還是個那麼遲鈍的人呢。不特意地說明清楚就不明白了嗎?」

旁邊艾麗卡的臉馬上泛起了溫柔的微笑。並不是作弄別人的惡魔笑容,也不是經常帶著的狩獵和斗爭的雌獅子面容。而是富有著女性的包容力,使人感受到幽幽的母性的,第一次看的的表情。

糟糕,心里小鹿亂撞的。

想要永遠享受著和艾麗卡相處的時間。

護堂因強烈的沖動而動搖,並且發現了某個愕然的事實。

自己和她之間的距離怎麼回事?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和艾麗卡緊緊地貼在了一起。除了奢華之外無法形容,她那充滿了重量感的柔軟胸部。手臂上正在壓上那種觸感!就連手都被交叉相疊,聽著她在自己耳邊的低聲私語!

以往護堂一旦和艾麗卡有什麼必要以上的接觸都多少會有些警戒心。

現在可是真真正正毫無警戒地和她身體緊貼著。一定是因為從艾麗卡身上完全沒有散發出殺氣的緣故。她恐怕是完全沒想過會被護堂躲開而將身體靠過來的。正因如此才這樣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我認為這種程度的補償作為歉意是適當的哦?不管怎麼說,昨晚畢竟就聽從于你的命令那樣連這樣的衣服都穿上了。……啊啊,說起來還穿著睡覺了呢。……呵呵,要再看一次嗎?」

艾麗卡將蓋在身上的被褥翻開。直視到了她身上穿的黑白服裝之後,護堂嚇壞了。這個不就是所說的圍裙,艾麗安娜愛用的女仆制服嗎!

「你呀,有時候真的會發揮出令人難以抗拒的威嚴和橫蠻呢。昨天晚上也是被你馴服了。……要是下命令的人不是你草薙護堂的話,我必定會以劍回敬對方。」

艾麗卡睡眼惺忪的樣子就這樣撒起嬌來。

圍裙裝的胸口部分敞開,可以窺視到豐滿的胸部的谷間。護堂馬上驚慌地移開了目光。

「真是的……這次打算要怎麼戲弄我呢?我的王真是個過分的人呢。」

艾麗卡邊從嘴里吐著甜言蜜語邊吻了過來。

護堂對于這種快意感到不寒而栗。

最初的是和清爽的早晨相適合的安靜接觸。很快地唾液就沾濕了嘴唇,粘膜與粘膜緊貼在一起。艾麗卡嘖嘖地蠕動著嘴唇溫柔地將護堂的嘴唇包容進去。緊接著而來的當然就是她的舌頭!

不行!護堂將艾麗卡的身體推開。

再這樣下去會忍受不了。對她那懇切的請求,要猛沖到什麼地方連自己都不清楚。就只能逃跑了!

護堂從床上跳了下來向著門口奔去。

一來到寢室外面之後,意識就變得模糊了。搞什麼啊,這個——

嗞嗞、嗞嗞。聽到了小鳥吱吱喳喳的叫聲。

柔軟的床單。柔和的早晨陽光從窗口里射入。處于快要完全醒過來的狀態中,打著昏沉的瞌睡——。

護堂邊享受這樣的舒適感邊聽到了某種聲音。

「早飯已經准備好了,請快點起床吧。」

是莉莉婭娜·克蘭尼查爾的聲音。

剛才是艾麗卡,這次是莉莉婭娜……。護堂邊感受著不安邊支起了身體。

西式的寢室。身處的地方是床上。稍前點的桌子上有咖啡和橙汁,洋蔥沙拉和培根蛋卷和烤面包片的一套。貌似就是美式的早餐。

這些沒所謂,問題是站在床邊的女騎士。

將美麗的銀發紮成馬尾的莉莉婭娜不知為何身穿著女仆服,黑與白的圍裙服裝點著那像妖精般纖細的肢體。

若要問合適還是不合適的話,就是非常的合適。

實在上是非常靚麗的裝束。不過她為何要穿成這樣子?

「……能否告訴我這個cosplay的意義所在嗎?」

「cosplay?說得好像很意外的樣子。」

對于護堂的詢問,凜凜的女騎士(現在是女仆嗎)皺起了眉頭。

「最先看到送來的和卡蓮用的不同尺寸的衣服,向我提議要不要試試穿一下的人就是草薙護堂……你自己啊。而且最近艾麗卡非常有興趣一反常態地穿上了……等等的,還以下流的邏輯辯解。」

等一下,什麼,這種不謹慎的想法究竟是——

護堂邊面對著憤然地訴說著的莉莉婭娜邊感受到了和頭暈目眩相似的感覺。

「如果被別人知道穿上了這樣的衣裝的話可是關乎于騎士面子的問題。以我來說是個實在難以接受的命令。不過作為王的第一騎士和王的管家的人可不能落後于艾麗卡,勉為其難就穿上去……」

像雪一樣白的肌膚連脖子都紅透了。因為羞恥的緣故。

莉莉婭娜的姿態異常地可愛而且充滿氣概。

「能夠欣賞到我這種姿態,是只有草薙護堂你一個人才擁有的特權……我也不想受這樣的恥辱,想要早點結束這樣的折磨!但你卻以『不是挺適合的嗎』這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評介……!」

的確就像是在責備暴君所作的暴行時的語氣。不過盡管這樣,莉莉婭娜也只是繼續紅著臉眼睛稍微帶點濕潤地詢問護堂的回應。

不是凜凜威風的女騎士面孔,而是確實地是個『女人』一樣地無比可愛。

「話、話先說在前面,除了穿著這個以外的事不行。草薙護堂……你有時真是會變成一個令人驚訝地狡猾和冷酷無情的人!」

……又被責備自己不記得曾經干過的事。

護堂想要抱住頭了。我真的說過那種話嗎?

「那麼請快趁著還熱的時候趕快吃早餐吧。在這期間對今天的行程說明一下。……首先是今天正午時候,預定了前往特里諾的賓館里聚餐。」

女騎士兼管家,現在還同時身為女仆的少女。

護堂對于她突然掉轉話題作出的報告感到疑惑。賓館里的聚餐?

「那是和誰聚餐啊?相當誇張啊。」

「身為Campione的草薙護堂和聖平圖里基奧的會面。當然需要准備與其相適應的場所了。」

「聖平圖里基奧?」

「是作為那個薩爾瓦托雷卿的師父的聖拉斐爾的正統弟子,也是作為特里諾的結社《老貴婦》的新統帥。比起我和艾麗卡老一輩……在年輕的騎士之中是能和羅馬的弗朗切斯科卿並列為首屈一指的實力人士。」

莉莉婭娜鄭重認真地訴說道,可是她又再一次皺起了眉。

「昨天晚上也跟你說過了吧,已經忘了嗎?……難道說真的是如此嗎。」

被感到意外的表情凝視著,使得護堂驚慌了起來。也許是為看到了那件還沒習慣的服裝,讓她的美貌洋溢出那和平時不一樣的魅力而困擾著。

「又想要像昨晚一樣做那樣的惡作劇嗎?在正經地說話的時候,突然對人家作出過分的命令那樣。」

雖然完全沒有那樣的記憶,不過做過那種事的是自己啊。

護堂想要對數個小時之前的自己說幾句抱怨了。莉莉婭娜也應該……咦?

「你真是個不會將自己的期望表露出來的人。不過,草薙護堂你是個弑神的魔王。——如果是這樣子的話也是很正常的……作為家臣對此應該要有所防范。」


莉莉婭娜的雙眼充滿了熱情,就這樣將身體靠了過來。

欸?這種發展不是很奇怪嗎?!以嚴厲的話語說教的場面去哪了?!!

「而且,身為你的女人的人家的身體,讓人感到不可思議般任意妄為地對此感受到可愛。嗯嗯,就像你期盼的那樣,覺得就算是再穿上不同的服裝也挺不錯……」

莉莉婭娜將嘴唇壓了過來。

保守的接吻……與其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地突然將舌頭纏住。

簡直就像是一口氣將壓抑到現在的感情解放般的激動!

這、這樣會很有問題吧!

護堂驚慌地推開了莉莉婭娜。像是要從床上飛到門上般奔跑。要快點逃跑!在來到房間外面的瞬間,意識再次變得模糊起來——

嗞嗞、嗞嗞。聽到了小鳥吱吱喳喳的叫聲。

護堂拉起被褥將頭蒙住,提高了警戒心。是和之前同樣的模式嗎。

總之首先確認狀況……從被褥的縫隙里觀察外頭的情況。可以看到有著草席,貌似是個日式的房間。這個被鋪也不是床,而是直接躺在草席上。

「……看來是睡醒了呢,王。」

來了!清秋院惠那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其實,惠那特別地做了最近王所迷上的服裝。所以,想要稍微給王看一下……而過來了。」

服裝。是個使人刺激起警戒心的詞語。

而且是『過來了』?就是說沒有預先聯絡過,預定了的見面嗎。

「真是的……已經清楚地聽得見呼吸聲了,知道王已經醒過來了啦。王,好好地看著這邊哦!」

被褥突然被剝下來了,犯人不用說當然就是惠那了。

這里是有著庭院的獨立房屋——而且貌似是身處純和風建築里的一間日式房間之中。

令人回想起住在鄉下的親戚和住在溫泉旅館的時候。可是,和室內非常不相稱的地方是有個容姿秀麗的女仆。

配上了褶邊,已經能夠非常討人喜歡的連身圍裙。

身穿這套服裝的是黑發的媛巫女——清秋院惠那。

是有著大和撫子以及自然奔放的複雜形象的人,現在還加多一個女仆。

「……你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討厭啦,王。最近王不是很迷戀這個嗎?在去歐洲期間的時候還很高興地收集關于這個的信息哦。」

一下子面頬突然紅了起來的惠那說道。

「因為惠那討厭比不上大家,所以就特意准備了。……但是,只是穿起來的話還是完全沒問題,可是要穿著來給王看卻感到非常地不好意思。」

「感、感到不好意思的話可以不用特意穿過來啊。」

「那樣子的話更加不要!難得知道了王會喜歡的東西。將這樣浪費了什麼的……。就算是惠那也想要為王做各種各樣的事,請不要說冷淡的話!」

惠那大膽地說道。盡管是個我行我路的自由人,卻時常地令人驚訝地感到她溫順可愛。

嘛,這就是所謂的男和女相互之間被限制了接觸的時候,在日常生活上幾乎無法看到的稀有的精神側面。

「——惠那同學!?怎麼惠那同學會在這里!?」

隔扇特然之間被打開,熟悉的少女走了進來。

是萬里谷祐理。雖然是有著一頭茶色味很濃的頭發,但是卻比起誰都能讓人感到『和風』的美少女。而且她還是個思想保守的大和撫子。

看到祐理的裝扮之後護堂稍微吃了一驚。並不是看慣的學校制服和巫女裝束。而是在簡樸的和服上面披上了烹飪服。

和對于作為大小姐來說比起誰都要有著家庭式風味的她很相稱。

可是或許是因為和女仆裝扮的惠那站在一起的緣故,怎麼看都是變裝過的……。

「我之前聽說這里只有護堂同學和我兩個人在,不過現在又特意叫了惠那同學過來嗎?」

聰明的媛巫女的瞳孔因為悲傷而略微有些許晃動。

護堂再次感到驚訝。依照對話所得知的是惠那貌似是自己隨隨便便就過來的。自己完全不記得這回事的,沒有任何會感到虧心的地方。

但是,卻不可思議地喚起了一種罪惡感。也許是因為祐理的美貌和可愛……。

就算是如此也是不能沉默以待的。必須要主張自身的清白!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只不過是清秋院這家伙自己隨意地過來的。」

「是惠那同學特意過來的?那麼,這個樣子到底是……?」

「對不起,因為無論如何都想要給王看看新做的衣服。那個呢,最近王喜歡這個。」

惠那以看起來感到詫異的目光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說道。

面對著護堂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溫順態度好像並不會發揮在媛巫女朋友的身上。對于這個說明祐理感到了愕然,表情也因此而凍結了。

「怎麼會……那種女仆的服裝嗎!?」

「嗯。艾麗卡小姐和莉莉婭娜小姐穿上了之後也讓王高興了,這是清秋院家從歐洲那邊所提供而來所得知的信息。看,這是從莉莉婭娜小姐那個女仆小姐里得知的。」

「這、這麼說,這個服裝也是從她那里!?」

「不,是拜托了這邊的陸家的公子所准備的。好像是正在日本展開著的女仆禦殿其實就是王所主辦的哦。去拜托公子的時候他曾說『叔父上假裝毫無興趣,不過卻意外地非常喜歡』。」

聽著媛巫女們之間的對話,護堂突然感到了絕望。卡蓮是做著那樣的兼職(以她來看的話不會是無償的吧),而且鷹化那家伙又說了些會讓人產生誤會的發言……。


對于護堂的失意等等事情毫不知情的祐理以端正凜然的樣子怒視著對方。

「你是打算要干些什麼,護堂同學!?」

「怎、怎麼這麼說?」

「無論如何,被稱為『王』的人讓女性穿上不同平常的服裝以此為樂……因沉迷于那種不正常的樂趣里面什麼的。因此而受到損傷的可是您自身的威嚴和名聲哦?應該要更加地保持節制!」

已經久違了的大聲訓訴。來自公主的高尚而凜凜正氣的叱責。護堂的頭縮了縮。

「而、而且,您有著那樣的愛好,更早一點說出來不就好了。」

呃?叱責的方向性突然之間改變了。

在深感驚訝的護堂面前,祐理忸忸怩怩地充滿羞恥地說道。

「就、就算是我,為了能夠讓您高興也不會吝惜地努力的。我只是認為那是個稍微有些不太正常,不能大聲向別人宣揚的愛好。我想著是否有能夠接受你的那一面的胸襟……而感到為難。」

不對不對,覺得為難的是我這邊才對。護堂在內心里追究著。

在這期間,媛巫女們自顧自地推進事情的發展。

「那麼,實在上是有著幾件預備的。祐理也穿上去讓王可以一飽眼福吧。」

「怎麼能!?突然之間這麼說,我還沒有做好心理准備……」

「在說些什麼呢,剛才不是說過會接受王的愛好的嗎?要是能有祐理陪在一起的話,惠那也能壯膽。好啦,快點脫掉吧。」

「請、請不要強硬地脫!?那、那個,我可以自己一個人脫……」

自然奔放的孩子拉下了細弱優美的朋友的烹飪服,正松解著和服的帶子。于是美麗的媛巫女拒絕了隨便亂來多管閑事的朋友的幫忙,帶著沮喪的神色松解了自己和服的衣領,將手放在帶子上——發出衣服摩擦的聲音。

喂、喂,不要在我面前換衣服。抱怨將快要脫口而出。但是護堂還沒能說出口就這樣咕嚕地吞下了一口唾液。

眼前的是祐理那纖細,可是卻非常肥瘦適中的肢體。目擊到象牙色的肌膚,嬌美豔麗的後背,無聲地使得緊張感高漲起來。

不行!還是必須要從這里逃跑!

勉強地聽從了自己理智的警告,護堂將剛才的被褥蒙在頭上。

將來自外界的視覺和聽覺的信息全部遮斷!正當下定了決心對眼前的樂園采取無視態度的時候,意識又變得模糊起來。惠那的聲音和祐理的聲音也再也聽不到了。

取而代之的是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背影。

秀麗的臉容上好像染上了曆戰過後的精悍色彩。

他一定已經對漫長的戰斗感到了厭倦,疲憊不堪了。可是如果讓他再次上到戰場上的話一定會像鬼神一般活躍。

這就是嚴嚴峻而且哀傷的男人的背部還有側面。

這確實正是對戰斗感到疲憊的英雄身姿——。

「……作了噩夢嗎。沒事吧,叔父上?」

護堂因陸鷹化的叫喚而醒了過來。

貌似還沒到早晨。這個教室是名波·反町·高木的『學校泳衣+貓耳女仆咖啡店』改變成為『女仆咖啡店中國風館』出店預定地(據從陸家派遣而來的女仆部隊所作出的要求,貓耳和學校泳衣都被駁回了)。

在學園祭的前一天,無視了盛大舉行的前夜祭的三人致力于開店前的准備工作。

于是護堂也來幫他們的忙,四人果斷地在店里住了下來。在夜晚將近凌晨一點的時候結束了准備工作,草薙護堂+三笨蛋就那樣直接睡下了——。

轉眼一看就能看到名波他們三個人在旁邊睡得正甜。應該還不會那麼快就起來。

「我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

意識清醒了的護堂想起了一連串的噩夢(?)。

于是陸鷹化一臉完全理解的樣子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小瓶子。那是昨晚半睡半醒的時候喝下的東西。

「是個奇怪的夢對吧,沒錯的話應該是因為喝下了邯鄲之夢的緣故吧。喝下了那個東西的人會看到想象中關于自己將來的夢哦。」

「將來?」

「嗯。會看到自己將來幾年後或者是數十年之後會做些什麼哦。」

「這樣啊……所以才會看到那麼奇怪的夢吧。」

護堂點了點頭。魔術對于Campione起不了作用,可是經由口攝取的話是例外。以前喝下了莉莉婭娜那會造成麻痹的秘藥之後很好地起到了作用。

「聽說混入了那三個人從倉庫里拿出來的材料里面後,就打算一大早過來回收。沒想到叔父上喝進口里了。」

「抱歉。我想放在桌子上的最多只不過是酒而已,睡得迷迷糊糊地就喝掉了。」

想起了深夜里的一幕的護堂道歉道。

「不過請放心。會做那種方繆的夢只是因為這種可疑的藥的緣故。」

「嘛,確實只是因為這些藥的緣故……」

得知會做那樣的夢的元凶並不是自己的潛在願望的護堂放下了心來。

陸鷹化以冷靜的口吻開口說。

「如果服用者有著優秀的靈視素質的情況下,那個藥就能有一定的概率顯示出『將要發生的未來』哦?身為Campione的各位在那方面也是非常出色的吧?簡單地認為那只不過是夢的話可就太過輕率了。那是個怎麼樣的夢呢?」

「不、不。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內容!不要在意!」

護堂驚慌地作出隱瞞。

要是伴隨有概率的話可信性應該比較低。護堂勸說著自己早點把它忘掉。

于是護堂將他看到的夢從自己的記憶里面抹消掉了。

那是距離學園祭開始還有數小時之後早上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