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槍之戰神 第一章 閑居的魔王們

1

這天,亞曆山大·加斯科因的身姿出現在台北.

台北——廣為人知的台灣中心都市.

他去的是甯夏路夜市.滿是貨攤和小賣店的夜間市場.在這里購買特色街邊小吃的本地居民和游客每天晚上都非常熱鬧.

買到的食物可以站著吃,也可以選擇在小攤子旁邊的桌子上吃.

不過,這天夜晚他所選擇的是一間古舊的飯店.

在置放于店外的其中一張長桌旁坐下,隨便點了些菜.因為這種夜市沒有什麼酒類販賣,他自己自帶了罐裝啤酒.

蒸餃,水餃,肉粽,加入香料的香腸,牡蠣的煎蛋卷等等.

就在所點的菜色剛擺上桌的時候,所等的人來了.

"……好久沒見,阿雷克."

"啊啊.大概有一年時間了吧."

對方以閩南話打的招呼,因而阿雷克也以同樣的語言回答.

對方是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女.

名叫塞莉婭.

一身在白色的襯衣上穿著樸素的毛衣,下身穿著不顯眼的樸素裙子的打扮.雖然臉蛋看起來挺可愛,不過缺乏亮麗.

是在數年前進行極東之旅的時候所認識的.為了回報那個時候所欠下阿雷克的些許人情,她成為了《王立工廠》的成員.

"偶爾會在聖艾夫斯露臉.……不,說起來,你去過本部嗎?我記得的是應該一次也沒有."

聖艾夫斯.

阿雷克所率領的《王立工廠》本部所在地.

位于英國最西端的康沃爾一帶.是個海邊小城市.

"你沒記錯.我從沒見過除你之外的同伴."

塞莉婭以平板且淡漠的聲音說道.她是個很少會在表情和聲音上表現出感情的女孩.

"先就這樣吧…….雖說如此,慵懶的你居然會這麼干脆地接受邀請啊."

"因為想要見你."

"別說不好笑的笑話.啤酒都變味了."

"……"

開的玩笑被立刻返答,使塞莉婭啞口無言.

雖說基本上她就是個無口無表情的少女,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表現出有些怨恨的樣子.

然而,阿雷克對此完全沒有在意,因為還有更為重要的事.

"通報說要看釣島之針的人是你,你是為了那個而來的吧."

雖然塞莉婭還很年輕,不過卻是個很出色的道士.

道士.是學習中國世代相傳咒術的方術使的稱呼.同時,她還有著有關東方的神話傳承之類的豐富知識.

"那種事怎樣都好."

"倒不如應該說沒有除那之外的理由吧."

又被她帶著微妙怨恨的目光斜視了.是有些什麼話想要說嗎.

"這就是問題之針."

阿雷克毫不介意地進入主題.

從上衣口袋里將棒子拿了出來.與圓珠筆沒有太大分別的長度,粗細.米黃色的塑料材質.這個是從日本得來的神具,天之逆鉾.

"說起來,以前也曾和你提過.或許源自中國南方的海洋民族系神話是最先遠渡來台灣,然後在東南亞,再流傳到波利尼西亞和密克羅尼西亞.在這過程之中也曾流傳到日本."

"嗯,我記得."

"在海洋民族由來的神話里,世界的起始是海洋.縱覽四方都只有海洋,沒有陸地.那時從原初存在的創造神垂下釣絲,從海洋之中釣出陸地,成為了島嶼.那是大地的誕生——造國的物語."

阿雷克邊夾起食物送入嘴里邊灌著啤酒悠閑地說道.

"從公元前4000年到公元前3000年之時,海上住民們乘上簡陋的小船從太平洋南下,向世界各地移居.這個結果,造成在東亞各地海洋系的創造世界神話被分散.當然,日本也是同樣."

"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的造國."

"沒錯.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于除了細微的澱滓漂浮之外皆無陸地的原初之海上,將天之逆鉾插入,攪拌.就這樣讓陸地出現,造出了日本列島.嘛,以針作掛鉤,用棍棒攪拌,起初看上去覺得並不一樣……"

"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

阿雷克對于塞莉婭簡短的隨意回應點了點頭.

在日本古代,鉾是漁——有被記錄為用作釣魚的工具.這些小故事的本質都是相同的.

"這個鉾是與其有著相同名稱的神具.果然應該認為那是造國的道具."

"阿雷克打算要調查這個東西?"

"啊啊.我想要查清楚這東西具有怎樣的能力,要怎樣才能靈活運用."

塞莉婭冷漠地對嘟噥說著得阿雷克說.

"不行.非神之身的我們是做不到那種事的.還是放棄吧?"

"這也不一定吧.其實我已經有一兩個想法了."

"……真的?"

塞莉婭看起來感到佩服.眼鏡之下的瞳孔被大大地睜開.

阿雷克對于這率直的贊賞神情聳了聳肩.

"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想法.從神話上推測,這個東西應該是與水或者大地的神性有著聯系的神具.要是這樣的話,如果在什麼地方發現有類似的神,就使用這棒子.然後觀察會發生什麼變化,進行驗證."

"……總之,在這個國家里可不行.太危險了."

阿雷克對于對方的拒絕露出會心的微笑.

本來就沒有想過要做那種閑暇功夫什麼的.

"要是這樣,那剩下的選擇就只有一個了.找出與大地或者海洋有關的神之龍骨,讓其與這個東西接觸.幫我,首先將這里近百年來顯現過的地母神,龍蛇之神的記錄調查清楚."

"……龍骨.雖然確實是還有這一手.不過阿雷克,要找到那個東西應該要比尋找神還要困難."

"只是困難而不是完全沒可能.可以考慮看看."

聽了自己下屬的意見,阿雷克也完全沒有在乎.

他為了解開各種各樣的謎題已經踏足過許多聖域.像現在這種程度的探索對他來說就如同熱身運動一樣.

"若是考慮到在發現了之後能夠確保避免發生無意義的戰斗這點的話,比起尋找神來說要遠遠有效率.別忽視了."

"我沒忽視.只是你的想法很奇怪罷了."

塞莉婭少有地出現簡單易懂的感情表現.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阿雷克,你果然是個不得了的人.在關于給世界帶來混亂這種事情上對你來說真是無人能出其右.絕對比起其他Campione來說要遙遙領先."

漫不經心的贊賞.可是名聲無比差勁.

"我才沒有其他的那些家伙那麼野蠻,那麼輕率.別將我和他們相提並論."

阿雷克不由得以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如此說道.

之後,過了數日.

阿雷克以輕松的腳步來到了洛杉磯.

到過台灣,菲律賓,甚至中國內地.在這幾日里他遠渡過好幾個國家地區.最後,選擇作為這趟旅途完結終點的就是這個地方.

阿雷克單身行動.對塞莉婭下達了新的指示,讓她進行另外的行動.

在機場乘坐出租車前往美國西海岸的大都市.

洛杉磯.那是人種的熔爐,經濟與產業的一大據點.被犯罪漩渦卷席的魔都.墮落與繁榮相互抗衡的首都.

在這個'混沌’的都市里也隱藏有世理難容的人士.

將倫理和良心賣給惡魔,得到超常魔力的異能者——邪術師們.還有,假面的弑神者,約翰·普路托·史密斯!

不認為這次的赴美能夠避免和他打交道.

下定決心的阿雷克乘坐出租車來到費里斯地區的薩曼莎大學.在數年前只來過一次.大學內部的構造完全沒變.

因此對阿雷克來說很順利.

他從出租車上下來之後,連向導版都不看一眼就開始前往.路線已經完全記下了.

來到外國語文學科,喬·本斯特教授的研究室.敲了敲門,得到'請進’的返答,毫無顧慮地將門打開.室內有兩個人在.

有著知性面孔的老齡黑人和有著一頭如燃燒般的紅發的白人女性.

理所當然前者就是本斯特教授.在幻想文學上聞名于全世界的著名研究者,善之魔術師.他那妖精博士的力量在歐洲里也無人能及.

然後,那名女性大概就是安妮·查爾頓.

本斯特教室的學生.與阿雷克同齡,戴著眼鏡讓人印象深刻的美女.是個沉著冷靜,行動力高強的人物.也當約翰·普路托·史密斯的部下做著像是偵探之類的工作——.

教授大驚,學生則是表現出慎重而驚訝的表情.

他們也曾經見過被稱為黑王子的Campione.

"我記得今天的來客應該是由皮雷斯君介紹而來的加斯科涅先生才對.這究竟是什麼有趣的主意呢?"

本斯特教授邊注視著阿雷克的臉邊開口說.

"就是這樣.我是阿雷克斯·加斯科涅.前往牛津學習的法國人,希望今天與您見面的學生.就是這樣設定的."

阿雷克將虛偽表露無遺.反正就算變裝的話對此妖精博士來說被其識破的可能性非常高.因此大大方方地展露黑王子的平素面容,以別扭的假名訪問.

"唔.是這麼回事啊."

以亞曆山大·加斯科因的名字造訪與約翰·普路托·史密斯有著關聯的場所.這是容易發展成魔王之間的外交問題的離奇行為.

不想要打草驚蛇.因此而以這樣的形式前來——.

大概是因為理會到了阿雷克的意向吧,教授聳了聳肩,稍稍歎了口氣.

"讓我想起了某位需要注意的人物的名稱縮寫這點還是應該別太在意才好.不,我想還是再稍微好好想一想才好!"

"什麼,在這種時候重要的是形式,而不是實質.因此這種程度就足夠了."

"那麼加斯科涅先生是因什麼事而來這里?"

安妮·查爾頓插口說道.

她以非常尖銳的眼光盯視著阿雷克.要是教授將遭遇上危險的話會立刻挺身相護.看得出她這種覺悟.真是了不起的女傑.

"我沒打算要長時間逗留,所以就單刀直入地說了.龍骨——以這個城市的方式來說的話就是'天使之骸’,請將其稍微借與我一段時間."

"什麼?"

"你打算用那種東西干什麼?"

阿雷克對安妮和教授的驚訝展露出自傲的笑容.

"是為了實驗和驗證."

"又想要給世界帶來動亂?"

"那麼,你要怎麼辦呢?雖說我是有打算要做將一個災難的萌芽從世界上去除這樣的慈善事業,不過多嘴的家伙們大概不會這麼認為吧.我口中所說的是善行還是惡行,你無法斷定."

阿雷克像是故意似的擺脫了安妮的問題.

"總之,為此而需要龍骨.教授,我得到了你大概10年前在中國的四川省得到了龍骨這個情報.要是你能爽快地借出的話,我就不用花多余的功夫了.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

多余的功夫.就是說偷盜.

要是他有什麼想要得手的東西的話,不管面對持有者所擁有的財力·權能·魔力,他都不會對偷盜的行為有任何猶豫.會在意世間的良識,常識什麼的,根本就不是他的風格.

"你這男人可真是!雖然平時行為舉止表現得正經,一旦干起事來,就暴露出可怕的騷亂旁人的本性了!"

本斯特邊惱火地搖著頭邊說道.

"好吧.就如你所願.我提供自己所持有的'骸’."

"喬!不要輕率地就決定!"

被安妮·查爾頓所警告,喬·本斯特考慮深遠地回答.

"安謝拉斷息,《蝿之王》也滅亡了,洛杉磯現在正是謳歌久違了數年的和平之時.也該平息冥王與黑王子的對決.而且安妮,我也不認為他是那種會冷不防地就出手奪取想要之物,輕易做出偷盜行為的魔王."

若是同為魔王的兩人進行決斗的話,勝敗完全無法看出.這不是哪方強,哪方弱的問題.

因為不管面對怎樣的局面都追求勝利,用看來愚昧且大膽的行動獲取成功正是Campione的本領.

可是,在勝負的場合里並不只限定于'偷盜’.

喬·本斯特是正確的.這是黑王子阿雷克個人的勝利.

他是神速以及迷宮的魔王.以可疑的權能攻陷了無數的敵人.而且還擅長于魔術,權謀計策.就是這樣的資質使他成為了史上最強的怪盜.

最後,安妮對自己老師的話以看起來勉為其難的感覺點了點頭.

2


研究室里面的桌子上被放置著一個淺碟.

乳白色的小石頭放置在上面.

"聽說于地上顯現的'不從之神’失去肉體之時,在極少數的情況下會留下肉和骨,遺骸的一部分.中華的道士們稱呼其為'龍骨’,北美的魔術師們稱為'天使之骸’.是這樣吧?"

"啊啊.當然了,那與地上生物所有的肉和骨完全不同."

本斯特教授對邊看著小石子邊嘟噥著得阿雷克說道.

"神明們脫去的肉體變成沙子崩塌,化作石頭碎落.在那種時候,要是偶然之下留有能保持形狀的東西,就會成為聖遺物作為被崇拜的對象,成為給予魔術師們強大力量的根源.嘛,是極為稀少能采集到的東西."

教授俯視著放在淺碟上的小石頭.

"這個是從中國的創造神·女媧降臨過的土地上所僥幸發現到的東西喔."

"女媧.也是個持有'蛇’之神格的地母神."

阿雷克從口袋里取出天之逆鉾,靠近乳白色的小石頭.

接著,鉾變長了.從圓珠筆左右長度變化成接近一米的長度.本斯特教授和安妮因突然的變化而瞪目結舌.

"果然,是被大地母神的遺骸所觸發了吧……"

有著數多持續十年以上的冒險.阿雷克從那樣的經驗里面得知.

神明們的'遺骸’擁有著遠比神獸以上的神性.說不定能得到和神接觸相等的效果——.

阿雷克對于計劃的順利進行露出微笑.

那,要怎麼用這個鉾好呢.試一下將尖端插入地板上看看.……陷入進去了.簡直就像是插入了泥中一樣.

天之逆鉾的前端部分陷入了瓷磚地板上.

"尚未成國,形態也不定的國土像脂肪一樣漂浮著的時候,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被授予了'修整固定這個漂浮之國’的命令,被賜予了天之逆鉾.兩柱神站立于天之浮橋上,將這鉾插入,攪拌……"

阿雷克想起了日本神話里的一小節.

試著用天之逆鉾攪拌瓷磚地板.真是驚人.瓷磚漸漸地就失去了硬度和觸覺.就像開始攪拌起泥水一樣.但是,漸漸地連抵抗感也消失,最後成了如同融化了的冰激凌相似的感覺.

"……融化了?失去形態了嗎?"

"以日本的風格大概應該稱其為'蛭子’的狀態."

教授和阿雷克,還有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安妮三人都注視著這個情景.

幾十秒之前瓷磚還是地板上的一部分.

而現在卻正變化成流動著的液體.是種難以名狀的顏色.一眼看上去是無色透明的,不過繼續看下去的話會發現變成純白色,不久後就開始閃閃發亮.閃亮著光輝的各種不同顏色如同萬花筒一樣不斷變換顏色.

在上面能找得到人世間所有著的一切顏色.無色乃為萬色.

"……加斯科涅.不,亞曆山大·加斯科因.'蛭子’是什麼?"

安妮突然提出詢問.是欠缺那種像學生般的語氣.

倒不如說,應該是那種向與自己對等的王提出詢問的王者風格.

"那是身為日本的創造神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最初所生的異形之子.據說其肉體是沒有骨頭,不定型的.誕生之後很快就被沖入海洋中,被黑暗所埋葬了……"

阿雷克邊進行解說邊偶然想到一點.

他將剛才為止以順時針方向運動的天之逆鉾試著以逆時針活動.往逆向攪拌.繼續攪拌一會之後,漸漸低抵抗感又增加了.

如同攪拌著水一樣的感覺,不久之後感覺變得如同攪拌冰激凌一樣.

之後,又變回像攪拌泥水一樣,最後,終于凝固.

……恢複成鋪著瓷磚的地板.只不過,在瓷磚的中心有著螺旋形狀的紋樣,不能說是完全恢複原樣就是了.

"在東亞和南洋所流傳的'釣島’和'造國’神話.這個鉾難道是再現那個的神具麼……?形成陸地,甚至產下蛭子的創世之鍵……"

好幾個知識和想象正在阿雷克的腦海里面翻騰.

最強之《鋼》.世間最後顯現之王.昔日于日本所發生的事件.天之逆鉾應該起到了作用.還有,阿爾卡隆和格尼維亞……

"說起來也應該是個切斷和那個女人之間緣分的好機會了……"

阿雷克用'送還’的魔術消除了天之逆鉾.

在必要的時候以'召喚’之術就能拿出來了.那是歐洲的騎士們需要隨身攜帶劍和長槍的時候所會使用的魔術.然後,轉過身面向研究室的主人.

"打擾這麼久抱歉了.我的事情已經全部結束了.就讓我道個禮吧."

"對我們來說這可真是最高的謝禮呢."

對于阿雷克所說的話,安妮一臉很不愉快的表情回答道.

"你就這樣在給我們的城市帶來災難之前離開吧.亞曆山大·加斯科因,希望你不要再第二次踏足加利福尼亞的土地了!"

離開研究室之後,阿雷克化作閃電向著海上而去.

為了再度驗證天之逆鉾的機能.

因為得到了滿意的結果,所以在洛杉磯逗留一晚.

在面向太平洋,被分類為高級水平的賓館的一間房間里.打點好房間服務也吃過了飯,床也已經准備好了.

可是,阿雷克邊坐在窗戶邊得椅子上邊沉思起來.

從東亞一路走訪到北美西海岸.疲勞和時差都有.可是,還有著像山一樣多的事情需要考慮.

阿雷克事先就已經在這個房間里面布下了'結界’的魔術.

那是當有危險正迫近的時候發出警報的單純魔術.不過,這對于神速的Campione來說已經很充分了.要逃跑也好,戰斗也好,或是要迷惑敵人都是他的自由.因此,就算聽到了魔術的警報,阿雷克也只是淡然地開口說.

"要深夜造訪的話,事先起碼應該打個電話吧."

"對于以假名所訂的紳士房間,只是這種程度的無禮完全不成問題.不做無用功可是我的風格."

是用了怎樣的秘術或者手法呢.

應該已經上了鎖的窗戶被打開,窗簾隨風飄舞.

從窗外悠然地進入房間的是黑色面具的怪人.而且這里是高層賓館10樓里的一個房間…….

面具的帽舌是讓人聯想起昆蟲複眼一樣的設計.

那如同魔鳥之翼的披風下,是一身有著歌劇怪人風格的高格調服裝.

"加斯科因.你和我是締結了互不侵犯條約的關系.不過,這次的到訪你不覺得已經觸犯了那條規則嗎."

約翰·普路托·史密斯.君臨洛杉磯黑暗的魔王出現.

"我並非以亞曆山大·加斯科因的身份到訪.……關于這點,我之前應該已經向你的屬下們傳達過了."

"從你在我朋友的研究室里所做的事得惡劣程度來看,對你這番話不予計較也沒可以."

史密斯聳了聳披著黑色披風的肩膀.那個誇張的,如舞台上所會出現的動作.

普通賓館里的一間房間簡直成了劇場里的舞台.

"洛杉磯海面上……在海峽群島近海,突然出現了地圖上沒有記載的島嶼.這好像是今天十五時左右發生的異常事態."

"喔."

"而且,在十七時左右,這個島嶼突然又消失了."

"有這種事麼."

"是感應到巨大的咒力而特意去探查的善之魔術師向我報告的.說起來加斯科因,你似乎隨身攜帶著神具吧?"

"只是單純的偶然,這樣又如何?"

阿雷克不慌不忙地說道.

"關于這件事,別管我的話對你也會有好處."

"雖然這真是非常有吸引力的話…….你打算要做些什麼呢,加斯科因?"

面具的帽舌緊緊盯視著阿雷克的秀麗臉容.

"雖然豪邁的想象力和行動力是你的優點沒錯,不過我記得你那個優點至今為止都從沒被你發揮在個人興趣之外的地方.就算是我,也認為應該慎重地對應."

"別亂說.我可不像世間的人們所說那樣目中無人和具有破壞性."

"這點可以同意.但是,比起一般性的倫理觀來說你更為重視你自身的美學,而且,不多加考慮就為周圍帶來麻煩橫沖直撞的性格就如同傳言中一樣.所以我覺得世間的評價也不能忽視."

"……誒."

"所以,對我來說要無條件地信任你可是危險的賭博."

阿雷克砸了砸嘴,並沒有反駁.

這個故弄玄虛的Cosplay狂與中國的怪力女和意大利的笨蛋不一樣.要是提出談判和商議的話,姑且算是能理智地對應的男人.必須推進話題才行.

"是要解決神祖們的頭目,將麻煩事的萌芽鏟除乾淨的計劃.這對于你來說並非他人事吧."

"神祖.是好幾個月之前聽過的話語呢."

"盤踞于北美的邪術師們,也被分類為若干個系統.那其中的一個,就是于昔日歐洲的神祖們崇拜于女王的魔女一派.那幫家伙從歐洲渡往開拓時代的美國大陸,作惡多端."

阿雷克說出了只有魔術師們才知道的曆史黑暗面.

當然史密斯也是很清楚的吧.因為在這數年之間,與他敵對的《蝿之王》正是關聯到魔女系譜的邪術師教派.

最後,黑色面具之王說了聲'正是如此’點了點頭.

"由于那些魔女們在暗處蠢蠢欲動所致,使得新教的聖職者們病態性地加熱了在北美進行魔女狩獵的活動,讓許多無罪的女性遭受到淒慘的折磨.是件悲慘的事情."

"……那麼加斯科因."

以面具的帽舌從正前方定眼看著阿雷克,史密斯開口說.

"就是說,你的提議就是這個?就算在現代也對邪術師們有巨大影響力的神祖——為了要對她們進行毀滅性的打擊,讓我對你的暗中活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啊啊.你也不想再與第二個安謝拉戰斗吧?"

"唔."

史密斯短暫地沉默了一會,之後緩緩嘀咕道.

"的確,這對于我們雙方來說都有利益.不過."

"怎麼?是想要看能證實我說的話不假的證據麼?"

"向你這樣的男人提出那種要求是沒用的.只不過,你的智力和想象力確實很不錯.可是,要是再發生預想之外的事件的話,會有老實地放棄的一面也是事實."

"那可不是放棄.只是為臨機應變所需加插的余興節目!"

對于對方那別有所指的話語,阿雷克不由得發出了粗暴的聲音.

"我們的對手一直都是神明們和同樣的Campione.正是因為對方是常識和計算都不通用的家伙,作出靈活的應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嘛.話是這麼說沒錯…….對于你來說,因臨機應變也會造成使得計劃完全失去了原形的結果.大概是在偽聖杯出現的那時,也是在途中無視掉了和那位公主的談判,擅自隨意亂來了吧?"

公主.

當然就是那位英國賢人議會前議長,高德丁公爵家的千金,愛麗絲·路易斯·歐芙·納法爾.

那個女人竟然將這種密約簡簡單單地就說出去……!

阿雷克因史密斯那戲弄一樣的口吻而偷偷生氣.可是.

"雖說如此,我也知道亞曆山大·加斯科因的計劃曾取得過多次成功…….好吧,我對于你這次的無禮就睜只眼閉只眼吧."

"是嘛.抱歉了."

阿雷克因史密斯所說的話而恢複了平靜.雖說沒有面具怪人那樣故弄玄虛,不過黑王子也是個很重視自己門面的Campione.

談話完結之後,約翰·普路托·史密斯優雅地行了一禮,從窗口離去.

就如同謝幕的著名演員一樣的退場.

十幾秒之後,阿雷克稍微向窗外望了一下,不過已經到處都看不到英雄的黑衣和黑面具了.像煙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是那樣神出鬼沒的男人."

嘀咕完之後,阿雷克取出手機.

往留在英國的心腹,爵士·冰男的號碼撥了國際電話.

阿雷克利落地對傳說的騎士說出了在這幾小時之間總結出的'計劃’.組織的首領長時間滯留在外國,策劃計謀,改為親自實行.對于這份胡來的計劃,冰男果然呈上了苦言.

'……還有,對你所做出的行動的抗議已經從日本的Campione處送交而來了.要我們傳達連我們都不知道的亞曆山大·加斯科因的所在之處的事實,我們總算暫時想辦法應付過去了.’

"先無視吧.遲點我會直接應付."

話語剛落,為慎重起見阿雷克補上一句.

"本部方面就像平時那樣處理就行了.要是草薙護堂憤怒地闖入的話就趕緊撤退吧.沒必要直接面對像弑神者那樣的天災.盡可能讓他消耗無用的卡路里就行了."

'就這麼辦吧.首領不在的如今,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有那種程度了.’

阿雷克對諷刺地說著的冰男淡然地開口說.

"別那麼說.為在這個地方斷絕與格尼維亞的孽緣,先返還所欠下的也不壞吧?有設圈套讓那個女人陷進去的機會,要是浪費的話也太蠢了.就讓我再隨意地行動一段時間吧."

這時候,洛杉磯的時間是星期四的深夜.

在同樣的時間,由于時差的緣故而是日本星期五的傍晚時分.而且,居住在東方的Campione已經開始了行動.

3

雅典娜在日本逝去之後約過了一周時間.

這期間,世界上最忙的魔王是亞曆山大·加斯科因.而另一方,日本的草薙護堂依然過著平常那樣的普通生活.


不管怎麼他都還是學生.平時可是有著上學的義務.

但是,那可不是過著人畜無害生活的意思.倒不如說正相反.

下個周末不只是星期六星期日,周初的星期一也是節日的三連休.在這時候,護堂正進行著無禮的准備.而事件的詳細始末,就是如下.

與蘭斯洛特戰斗,目送了雅典娜逝去後那天的夜晚.

看到被送來的文書,護堂感到驚訝.

'此為鄙人所感興趣之物,想著暫時代為保管,以簡略的方式表明拜借之意,望能得到同意.充分地實驗過後將會返還.再者,倘若判明其為需要我方保護之物,有延長實驗事件的可能性,望請給予理解.——Alexandre Gascoigne’

那是被送到正史編纂委員會的信件.

署名是亞曆山大·加斯科因.是奪走天之逆鉾的Campione.貌似通稱是黑王子阿雷克吧.

"……就是說'稍微有些在意而借走了,也說不定可能不會還回來,請別介意’的意思吧.搞什麼啊,這家伙!"

護堂添了這麼一句.

聽說這東西是以魔術送到千代田區三番町的沙耶宮家別墅的.

護堂從木更津回來之後沒有馬上回家,而是造訪這里.目的是為了檢閱阿雷克送來的信,還有商量今後的行動方針.

"這就是有名的黑王子阿雷克的'借條’麼?還是第一次見呢."

嘟噥地說著的人是沙耶宮家的下任當主,沙耶宮馨.

在別墅的接客廳里的是男裝麗人的她和護堂,還有艾麗卡三人.

是只有三人的緊急會議.惠那因過度使用神靈附體而被強制入院.祐理和莉莉婭娜為了檢查是否留有石化之後的後遺症而進行檢查,還留在醫院.甘粕為了進行事後處理也外出了.

"那家伙,好像已經做過這種事好幾次了吧?"

"嗯,那一位曾經好幾度強行地借走歐洲各地魔術結社所珍藏的靈寶和神具.說法是'有興趣,想要調查一下’."

回答了護堂問題的艾麗卡聳了聳肩.

"嚴重警戒的時候發出預告狀後華麗地偷盜出來,沒什麼精彩好戲的話就只是留下借條的搶奪.還有,發現特別重要物品的話就不會歸還,在其屬下的結社《王立工廠》里面展示,保存著."

"聽說是吹噓著其為效仿傳統的大英帝國風格呢."

英國誇耀的大英博物館.

里面的展示品多數都是從世界各地搶奪而來的物品,這是很有名的事情…….

那個Campione特意如此模仿.說起來,護堂記得曾聽說過他是個'性格惡劣的別扭男’.

"確實是英國的Campione沒錯吧?"

"嗯.常有耳聞他在七位魔王里面,興趣稍微和其他幾位有些不一樣."

馨邊回答邊瞄了艾麗卡一眼.

"關于這個艾麗卡小姐不是很清楚嗎?"

"對呢.我們歐洲魔術師自從那位大人成為Campione的十二年前那時候開始就被他傷透了腦筋."

艾麗卡帶動起話題說道.

"沃班侯爵,羅濠教主,薩爾瓦托雷卿,約翰·普路托·史密斯大人,還有草薙護堂.這幾位確實都是'戰士’,他們只會在戰斗里才能閃耀出真正的光輝,感覺到心的滿足.而且是只有以神,或是同為Campione的對手對峙的時候."

"……可別隨隨便便就將我也摻和進去."

雖然護堂對于這個不適當的例子發著牢騷,不過艾麗卡對此並不在意繼續說下去.

"黑王子既然也是身為弑神者的話,我認為也一定是個'戰士’.只不過以那位大人的情況來看,同時也身為'探索者’和'冒險家’."

"探索者和冒險家……?"

護堂因預想之外的話而沉思起來.

"就是說那家伙並不是以戰斗,而是以挑戰謎團和危險的事情作為生活意義的男人嗎?"

"形容得很妙呢.確實就是那樣喔.結果就是所說的這個呢."

"和東尼那笨蛋會說'稍微和我決斗一下啦’的人沒太大差別啊……"

護堂看著艾麗卡所指的借條發起了牢騷.

"但是,他為什麼要偷走天之逆鉾呢?難道說,是為了交給格尼維亞他們嗎?"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低.那位大人和格尼維亞是多年以來的敵人."

"要是這樣的話,加斯科因那家伙的問題就暫時擱置著吧."

聽到艾麗卡回答的護堂嘟噥道.

"如果天之逆鉾在那家伙那里的話,格尼維亞他們的注意力應該會被吸引過去吧?那麼,在這期間我打算要做些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麼?"

"嗯.為和那家伙——蘭斯洛特的戰斗作准備."

護堂對馨的問題斷言說道.

對聽到的軍神的名字,男裝的麗人和艾麗卡馬上點了點頭.

"雖然只是毫無根據的直覺……我覺得那家伙會為了和我戰斗而再次到來日本.我想為那個時候的到來先做好准備."

殺害了雅典娜的蘭斯洛特·杜·拉克.

是護堂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宣言要和那個神再戰的.並且,胸中確信那天的到來大概已經不遠.

或許,這是因弑神者的直覺而來的預知也說不定.

要是這樣的話,為與蘭斯洛特再戰而鍛磨出'劍’是當務之急.

這天之後的次日,星期一.

祐理和莉莉婭娜在醫院的檢查時間延長,缺席了上課.

然後到了星期二.被下了沒有問題的保證之後,兩人回到了學校.

在當天,護堂他們為了吃午飯而聚集在中庭里.

雖然之前一直都是在屋頂上面吃的,不過現在已經到了十一月中旬了.

因而吹過的風已經相當寒冷,所以將地點改為了中庭.就算四周是被牆壁所圍繞,只要有眼光照射到的話就充分暖和了.

並且,入席了這里的護堂聽到了'黑王子阿雷克,行蹤不明’的通知.

"護堂拜托了我對這次的事件向對方表達不滿了對吧?"

"啊啊."

"因此,和《王立工廠》取得聯絡了.然後,作為那邊副總帥的爵士·冰男,對那位大人在兩日前身處日本的事表示了承認."

艾麗卡帶著淡然的神色如此說道.

"他們表示沒有掌握現在那位大人去了什麼地方."

"一般來說,組織的負責人如果不在的話,理應該清楚所身處的地方才對吧?"

護堂驚訝地說道.

從甘粕手上奪走了天之逆鉾的黑王子阿雷克到底是消失到哪里了呢.正史編纂委員會的特務們好像也追查不到,真是個謎.

"實際上爵士·冰男和叔父大人是從小孩子時候就已經是相識了.他的說法是這樣的."

與艾麗卡的叔父,保羅·布朗特里並列的傳說騎士.

'非常抱歉,亞曆山大·加斯科因在這數日以來完全沒回應我們這邊作的聯絡,現正消息不明.雖然很遺憾,不過這可是常有的事呢.’

'這樣的話最後就只能等待他的聯絡了.我們的老大在哪里,在做什麼,面對著怎樣的危險……應該要到一切都過去了的時候才能得知了.並且,這次就連日本的Campione殿下都表達了不滿.真是的,胃真是痛得受不了了……’

以上就是爵士·冰男這個男人所作的發言.

從隔著電話的對方聲音上感覺不到想要隱瞞真相的意圖.倒不如說,是窺見到擔憂著過于放縱的主人的家臣的苦惱吧.

"我也曾聽聞過阿雷克王子由于那過于喜歡單獨行動的性情,而屢次丟下部下的事.要是這樣,說不定是真的."

莉莉婭娜邊打開籃子邊說道.

"當然了,也有雖然知道事實卻故意隱瞞的可能就是了.與其這麼說,那邊所說的倒很有可能."

莉莉婭娜邊將漢堡包遞過去邊瞄了護堂一眼.

在手上的面包里夾入牛肉餅,番茄,生菜,臘肉,鱷梨,起司,然後用塑料簽穿起來防止散掉.

除這之外,還准備了醬菜和洋蔥圈等等.

雖然這菜單總是那麼周全,不過護堂比起吃飯來說更關注的是騎士的態度.

"怎麼啊,那種奇怪的眼神?"

"啊,不.想著各位Campione說不定都是那種不知不覺間就給周圍帶來麻煩的人."

"真的是這樣呢.都是只有常識不通用的一方."

為什麼就連祐理都邊凝視著護堂邊這麼說啊.

最近,貌似身邊的少女們的吐槽增加了的樣子…….護堂總覺得有種很不自自在的感覺.

"總之,不清楚黑王子阿雷克正身處世界上的什麼地方.那位是能如閃電般飛來飛去的人.就算他在這幾日內從北極移動到南極大陸都不奇怪."

少見地艾麗卡說出了投降宣言,接過從祐理處遞過來的茶優雅地送入口.

"在想到的瞬間能夠馬上,而且毫無慌張地行動起來的天才.周圍的人好像之後再跟上來就行了的樣子.如果讓他成為Amadeus Mozart老大的話,那還真是個一個好榜樣呢."

"那家伙的事還是先暫時擱置吧.無論如何,現在面對蘭斯洛特那邊的問題才是現實性的."

"不從之蘭斯洛特,那是非常難以理解的神格."

莉莉婭娜對沉思著得護堂說道.

"他只作為非常少許的上位魔女的守護神,暗中接受他的保護.他的原型,我和艾麗卡都不知道."

"關于這件事,有話要帶給護堂."

艾麗卡插口說道.

"魔女的秘密去問魔女就最好了.因為這是就連莉莉都不知道的秘密,那麼能夠詢問的對象就很有限了吧?所以我昨天已經試著聯絡那位了.得到了要是這樣的話'可以個人性地給予幫助’的回答."

"那位?"

"嗯.身處倫敦,出身高貴的那位."

護堂點了點頭.在與齊天大聖的戰斗過後曾聽說過她的出身.要說超越莉莉婭娜的魔女,認識的人里除了她和露庫拉齊亞·佐拉之外就沒有了.

"那位還有這樣的傳話喔.'要想接近不從之蘭斯洛特的謎團,就帶同巫女過來當地’."

聽了從艾麗卡處傳達的話,護堂看向坐在隔壁左邊的大和撫子.

巫女.當然就是指萬里谷祐理.護堂馬上說.

"可以拜托你嗎,萬里谷."

"好,好的.當然可以!"

祐理不知為何邊紅著臉邊點頭.

"只要是護堂同學所希望的……不管是要到哪里我都會相陪……"

"幫大忙了,謝謝啊."

"雖然這不用說,我也是會同行的喔.要作為和那位聯絡的角色,首選的當然是你的騎士,艾麗卡·布朗特里了."

"當然了,如果你不在的話就難辦了."

護堂對艾麗卡的插口立刻給予了回答.本來這個金發的紅色少女不跟隨過來什麼的,壓根就從沒想象過.

"莉莉婭娜,旅行的准備可以交給你嗎?"

"你和艾麗卡,還有萬里谷祐理三個對吧.……那個,能否請你告訴我是否還需要再多一個人呢……?"

自稱為侍從長的莉莉婭娜出聲說道,而且她說話方式忸忸怩怩的.

"問這種事才奇怪吧?"

"是,是的.那麼,就這麼定了."

護堂故意曖昧地回答之後,莉莉婭娜突然變得開心起來.

這樣就能准備好四人份的旅游安排了吧.接下來只要等待出發日就行了.——就在護堂對此點了點頭的時候.

"不過護堂同學,到那邊去還在要在這個周末嗎?"

"啊啊,是這麼打算沒錯."

"上個星期也曾到外面過夜了.這次草薙家的各位會允許嗎?"

聽過祐理看起來感到擔心的提問之後,護堂才注意到.

上個星期的星期五,六日都因與雅典娜和蘭斯洛特的戰斗而連續在外過夜了.要在在這周星期五放學之後出發的話,就是兩周都連續小游行了.

要是普通高中生的家,這是怎麼都不會允許的吧.

在這方面,與身為媛巫女而協力的萬里谷家,還有本來就沒有監護人的布朗特里家,以及克蘭尼查爾家不同.可是.

"不知該不該說是幸運,我家的監護人非同一般,我想應該沒關系."

試著預想了一下草薙家對此會做出的反應,護堂一派輕松地說道.

要是對母親·草薙真世請求准許去旅行的話.

'喔.不用帶手信了.我沒興趣吃不喜歡的食物.如果說無論如何都想要獻上的話,就只收下酒好了.’


會就這樣,連要去的目的地什麼的都完全不過問地如此回答吧.

若是對祖父·草薙一郎請求准許去旅行的話.大概他會突然露出微笑,以有如看著共犯般的眼神看向護堂吧.

我家的監護人真是非同一般.護堂為自己的想象而吃驚.

"不過,靜花妹妹可能會說些什麼喔?其實在昨天,在茶道部活動的時候,就為了護堂同學連要去什麼地方都不告訴她就在外面過夜的事而非常生氣呢."

"……誒?那家伙,有這回事?"

妹妹·草薙靜花.聽到這個出乎預料的名字,護堂吃了一驚.

說起來,從木更津回來的時候也被她發過牢騷了.

"是嘛.那家伙是屬于普通的一方呢."

護堂抱著胳膊嘀咕道.

嘛,那是個在草薙一族新年時候舉辦的宴會上泰然地打開一瓶威士忌,在不得了的方面能看到有著成長資質的妹妹.

"不找個適當的借口來解釋可不行呐……"

不可以讓家人擔心才行.護堂邊如此想著邊嘟噥起來.

"不如,就由我來請求靜花妹妹看看?"

"萬里谷嗎?"

"嗯.就說有件無論如何都需要護堂同學幫忙的事,想要一起去一趟稍微有點遠的地方."

祐理邊露出沉靜的微笑邊這麼提議道.

對嘛.若是搬出是為了幫助朋友這個名義的話,或許靜花也能理解.因為是個好勝的妹妹,因而相當喜歡瞎操心.

"這說不定可行呢.拜托了,萬里——"

"我不是要潑冷水,不過還是不要的好.那麼做的話大概結果只會是火上加油喔."

"正如艾麗卡所言.還是別對負傷的野獸進行無用的挑撥."

對祐理提出的請求被艾麗卡和莉莉婭娜兩個同時出聲阻止了.

"我倒覺得要是以這個理由的話,那家伙應該也不會多說什麼才對啊."

"嗯.靜花妹妹是個內心溫柔的人……"

護堂和祐理都一起感到奇怪.

"溫不溫柔在這時候完全不重要."

"用祐理來過關才是問題.當然,用我和莉莉的名字也是行不通的呢.不想出更為有效果的借口可不行喔,護堂.……嘛,在緊急情況下也可以一聲不吭就去,也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阻礙就是了."

身為天才交涉人的'赤色惡魔’聳了聳肩說.

不管怎麼說,太過于無視妹妹的話可不太好.該怎麼辦才好呢?

還沒想要要怎麼對妹妹解釋的情況下就這樣迎來了次日的星期三.

護堂去探望清秋院惠那.

在前幾天的戰斗里孤軍奮戰的惠那因需要靜養而預定要回去位于鐵父的本家去.聽說她因為過分使用神靈附身的緣故而使得身體累積了非同尋常的疲勞和損傷.

"嗯,雖說身體確實是有些沉重.不過勉強還算可以,與王一起去那邊也沒關系的喔.可大家居然都說要把惠那關在老家!"

太刀的媛巫女對到來探訪的護堂訴說出不滿.

只不過,是在醫院的床上.

"清秋院已經非常努力了喔.現在就好好地休息吧.艾麗卡也已經回來了,不用擔心我啦."

"雖然話是這麼說.不過,惠那想和王在一起."

惠那少見地以像是撒嬌的孩子般得語氣對勸告自己的護堂說道.

或許她是因為身體變虛弱了而感到孤獨不安吧.護堂將手搭在惠那的肩膀上,溫柔地勸說道.

"要是你現在勉強亂來而搞壞身體的話,我可是會困擾的.我要的是和有精神的清秋院在一起.在這段時間就好好老實呆著吧.拜托了."

"唔,真是的…….居然這麼說,王好狡猾."

面對護堂真摯的請求,惠那邊鼓著臉龐邊點頭.

"雖然是不願意,可這是身為自己丈夫的人的請求呢.惠那會好好地休養的."

"這,這樣啊.抱歉."

雖然護堂因被說成是丈夫而大大地焦急,可還是放心地笑了.

"不過,要是下次再有的話就那個……可要吻惠那喔?不然的話就不會再聽王的命令了喔."

邊害羞邊鬧起別扭的惠那可愛得一塌糊塗.不過,這是何等有問題的要求啊.

感到驚慌失措,想著要說些什麼蒙混過去的護堂立刻就被惠那壓制了.

"因為這是約定呢.要好好遵守喔!"

雖然變成了預想之外的發展,不過很順利地讓惠那靜養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靜花那邊了.這下子麻煩了,這次也要偷偷地去嗎.護堂思考著這件麻煩事.

4

時間終于到了隔日出發的星期四放學後.

從學校沿路回家的護堂幾乎已經是打算對靜花不辭而別了.可是,卻因與幼馴染的相遇而改變了狀況.

"啊啊.護堂,來得正好."

走在本地根津三丁目商店街時,被束著雙馬尾的強氣幼馴染,德永明日香叫住了.

對方也是剛從學校回來吧.她身上穿著都立高中的制服.

"下個月初,是靜花醬的生日對吧?禮物准備好了沒?"

"……說起來,的確是啊."

明日香因這個回答而皺起了眉頭.

"看你這樣子,應該完全忘了吧.真是難以置信.那麼,當然就沒有准備禮物喔?"

"啊啊,完全沒有."

"真是的!這樣對照顧女孩子不冷不熱的話,就算是靜花醬不生氣都不行吧.你可真是個沒用的兄長呢!"

明日香還是老樣子罵人毫不留情.

"照顧啥的……那是家人,是妹妹喔?不用那麼操心吧?"

"就是要那樣才是男人啊."

是這樣嗎.護堂對于明日香的話'唔’地思考起來.

"嘛,好吧.那麼就在這個周末和我一起去買禮物吧.星期六和星期日哪一天方便呢?不過我星期六要打工,只有上午有空."

擅自快速決定的明日香充滿氣勢地說道.

"抱歉.這周已經有預定了.星期六和星期日都不行."

護堂拒絕了.

因為是一趟相當遠的旅途,所以沒有陪明日香的閑暇了.

"買個東西什麼的只用一兩個小時左右不就行了?連這點空閑時間都沒有?"

"稍微出趟遠門喔.……之後還有各種各樣的麻煩啊.感覺不好好地應付那家伙就不妙了,可是我不去不行啊."

因為不能詳細地說,所以說明得很曖昧.

她會接受這種說法嗎?對于苦惱著想要再說些什麼的護堂,明日香哈~地大大歎了口氣.

"哦.知道了.那麼就下周再去買東西了.這樣就沒問題吧?"

"啊啊.那時什麼事都沒有.不過或許也會有什麼急事發生也說不定."

"那時候是那時候的事.只要隨機應變不就好了.那詳細的事等到下周再決定啰."

護堂對幼馴染的反應吃了一驚.她居然對那樣的說明不多說什麼.

明明平時她總是個有如打招呼一樣罵人的家伙.然後明日香以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說.

"既然你都那麼說的話,反正是真的是為了朋友而出遠門的對吧?不管怎麼說,你可是個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可以為了有困難的朋友而跑去金澤的家伙呢."

"啊啊.說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呢."

那是段幾乎已經忘記了的懷念記憶.

那時是護堂和明日香的朋友在轉學地金澤(當然是石川縣的)遇到了困難.……然後護堂就丟下留言報告說是'稍微去看一下情況吧’後就跑去了.

本來護堂是打算一個人去的,可是擔心的明日香也要跟著去.

德永家對此是認為'難道說是私奔!?’而引起了一場騷動.順帶一提,草薙家貌似是'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樣一片祥和氣氛.

"你那飛快的腳步已經嚇壞我了,和小學生不相符的儲蓄更讓我望天.說來,在正月草薙一族聚會上的詭異比賽中獲得大勝這我已經知道了,沒想到竟然從中賭錢了……."

"…………"

的確如此.兩名小學生的旅費都由護堂全額承擔了下來.

明日香帶的錢不夠,護堂卻手頭十分寬裕.

正月草薙一族全部出席的宴席之後的聚會上有花劄,骰子,雙陸棋,撲克,麻將等中日洋隨意混雜的游戲.本來是規定著孩童禁止參加的,不知為何護堂六歲時混了進去.

開始只是一半覺的好玩而跟著參與的.

可是,試著參加的卻獲得了大勝,為了一雪前恥的大人們"今天一定要打倒你"這樣年年命令他強制參加.這是拜年少時期就創造了關東最強賭徒傳說的遠親爺爺教了他很多東西所賜也說不定.

贏下來的部分作為破格的"壓歲錢"存起來,這是一向的例行公事.

明天的正月時節,差不多該放過我了吧,護堂如此想著.

"所以說,下周盡可能抽點空.很快生日也要到了,偶爾也多關心一下靜花醬的事情,好嗎?"

如此建議後,明日香向著自宅走去.

果然那家伙還不賴嘛,護堂再一次肯定了幼馴染的優點.

隨即在回家後,來到起居室時,靜花正好在那里喝茶.

"啊,哥哥.歡迎回來,今天很早呢."

看著妹妹,護堂突然想到,偶爾也按照明日香說的那樣試試看吧.

"呐靜花,這次的假期,想稍微去朋友家住幾天,大概從周五到周日就不回來了."

"唉!?哥哥又打算出去留宿幾天嗎!?"

果然,靜花的心情瞬間變得險惡起來.

"抱歉呐,上周就定了無論若何也不能取消的事情.但是,下個月三號我會空出來,去哪里玩好呢?好久不見的明日香也約出來吧."

十二月三日是草薙靜花的生日.

對于護堂突然間提出的提案,靜花翻起了白眼.

"什,什麼啊,這算是怎樣?難不成,想通過這個來隱藏什麼嗎!?"

"沒有隱瞞什麼,因為最近總是不在家中,不在一起的時間也多了起來.偶爾這樣也不錯對吧?"

護堂回憶起在孩童時代,兄妹二人經常一起玩耍的事情.

雙親都因工作很忙的關系,離婚後的母親回到了娘家,祖父成為了"監護人",只屬于兄妹二人去度過的時光也變得少了起來.

這就是靜花對于哥哥操行過于在意的原因.

也許的話,只有哥哥不會從身邊離開.但是,這樣也太可笑了.所以,盡可能再關心她一點好了.

面對稍稍有些悔改的護堂,靜花生氣的背過臉去.

"哥哥真是的,完全是一副不把家人放在眼里的樣子,說出這樣的話.我也是有預定的,所以不要突然間就說這些事情啊."

"突然間?相當早吧?"

"別看我這樣其實也是很忙的.但是,那時候以品行不好而著名的哥哥改過自新,和妹妹一起開心地去玩的話,時間表也不是不能空出來啦."

也就是說,一起出去也沒問題的意思?

還真是有夠麻煩,不過,這種說話方式反倒是很像靜花.覺得這和率直正好相反的態度不可思議地可愛的護堂回答道.

"啊啊,改過自新了,所以偶爾想像以前一樣,不行嗎?"

"哼,突然間說起了好聽的話,很奇怪哦.可是哥哥的改過自新如果浪費掉的話就太可惜了,今年的生日一起過好了.但是要記住了噢!如果操行又變得奇怪起來,明年可是會毫不留情的扔下你不管的喔!"

氣沖沖的背過臉去的同時,妹妹如此宣言著.

護堂"會記住的喔"如此回答到.絞盡腦汁的同時自然的溢出了笑容.

于是護堂終于解決好了身邊的問題,做好出發的准備了.

終于,迎來了周末——周五的放學後.

草薙護堂帶著旅行的物品向著羽田機場出發.

同行者有艾麗卡·布朗特里,萬里谷祐理,莉莉婭娜·克蘭尼查爾三人.

目的地是英國希思羅國際機場.飛機票等問題均由正史編篡委員會盛情准備好了.

向著倫敦,為了與最上位的魔女公主·愛麗絲再次會面而踏上旅途. 最新最全的日本動漫輕小說 () 為你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