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 第二物語 第一章 魔王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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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注意到的時候,護堂已經被囚禁著——.事情的起因,說不定過于唐突了.

回想起來,是在四天之前.

在准備升學到高中前的春假,護堂代替祖父訪問了意大利的撒丁島.在那個地方所遇到了喪失了記憶的迷之美少年,騎士兼魔術師的艾麗卡·布朗特里.撒丁島的魔女露庫拉齊亞·佐拉——.

都是些奇怪而且有著不可思議能力的人們.

並且,護堂遇上了'神’.

與神相遇,與神交談,與神戰斗,贏得了勝利……貌似.

在使用了'普羅米修斯的秘笈’後意識就變得迷迷糊糊的,對于發生了什麼事也不太記得清楚.

不過,與自己系結了友誼的少年在火焰中愉快的微笑,看起來一臉感到遺憾的銳利雙眼,還有對方告別的話語卻還記得清清楚楚.

"草薙護堂啊,我將祝福賜予作為弑神之王而新生的你吧!"

明明是瀕死之際,卻是非常鮮明的聲音.

這個少年身為'英雄’的一切魅力都滿溢于那里.

"你是將我——勝利之神的權能篡奪過去的第一人!比任何人都要強大吧!擁有直到與我再戰的那天為止,都不會輸的身體吧!"

雖然不太明白,但就是被如此告知的.

于死亡之際還要約定再戰的斗志和氣概.

確實正是他的真實面目.這是古波斯的軍神,與十化身共同戰斗,守護民眾,作為常勝不敗的英雄而被崇拜的韋勒斯拉納才會有的臨終吧.

那麼.

這時候的草薙護堂正性命垂危.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然後,經過了數小時.

雖然跟韋勒斯拉納戰斗大概還在黎明時分,不過護堂在中午時分就一度醒了過來.艾麗卡立刻就來到了身邊.

聽說是離開了作為戰場的遺跡,來到了離得最近的村落.艾麗卡幸運地找到了房間數量僅僅只有四間的旅館,借到了房間,將昏迷的護堂放在床上.

"都那麼地亂來了,可還是活得好好的呢…….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馬上恢複什麼的,果然——"

聽到艾麗卡在床邊含糊地嘀咕著些什麼話,護堂感到了疑惑.

被韋勒斯拉納施與了嚴重了打擊,就連決定性的電擊都吃了.由于使用了'普羅米修斯秘笈’的緣故,腦袋和全身上下都像著了火般熾熱.

會就那樣死去應該是理所當然的才對.

從床上起身,檢查起身體後,護堂嘀咕道.

"真的是無傷啊.我,難道是在做夢嗎?"

碰撞,骨折,擦傷,出血,火傷,內髒破裂,高熱等等.

護堂發現不到絲毫那些難以忍受的諸多痛楚,反而是發現一個毫無傷勢的健康肉體.而且.

"……誒."

無意之中揮動起右臂,感覺有什麼怪怪的.在去年的夏天,護堂弄傷了右肩,因而放棄了持續多年的棒球.

"奇怪啊……"

來回地活動右肩,什麼都感覺不到.很順暢.

而且,還注意到另外一點.

非常的饑餓.

胃袋正嘰咕嘰咕地蠕動,為尋求食物和營養而發起騷動.

"呐艾麗卡,有什麼吃的嗎?"

"要是附近有飯店的話,也可以叫外賣就是了.但是護堂,你是垂死的喔?依我所看,應該不要吃會給胃做成負擔的東西為好."

這是非常正確的意見.不過,護堂卻大聲地說.

"沒關系!要是現在的話我覺得自己連皮鞋都能吃下去!快點拿過來!"

三十分鍾後.

護堂正大口大口地吃著艾麗卡所准備的各種各樣的食物.夾著蔬菜,豬肉和雞肉的三明治數個,煮熟的香腸,火腿.

厚厚的馬肉和牛排.添加了手制的蛋黃醬風味的調味汁的蒸野菜.和兔肉一起燉的菜,礦泉水,橙汁,葡萄酒等等.

接連不斷地將食物抓起放入口中,爽朗地嚼著,咕嚕咕嚕地吞下.總之就是補充營養——.

艾麗卡凝視著不知被什麼東西所驅動而飲食的護堂.一臉像是觀察著新發現的珍奇怪獸的生態一樣,思考深遠的臉色…….

"對了.我有件事忘了去辦.稍微出去一下."

在途中奉陪不下去的艾麗卡出了房間.

對此護堂只是稍微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自己的營養補充,將所有的食物一掃而空之後,帶著滿足感再次躺倒了床上.

補充營養之後就是休息,睡眠——.

感覺到身體正在訴說著,毫無猶豫地就這麼做了.總之就是睡覺.儲蓄力量.為了成為能夠戰斗的身體…….

不知道睡了幾個小時,在醒來的時候.

護堂就已經被囚禁著了.

"睡醒了麼."

"那麼,就先來發問吧."

突然就聽到傳來陰聲細氣的聲音.

護堂正睡在什麼柔軟的東西上.雙手雙腿還被拘束著.

"喂,喂.這啥啊,這個?打算對我做什麼!?"

護堂邊發著牢騷邊往四周張望.

貌似正身處一間農家的小屋里.周圍堆積著很多干草,護堂就是睡在這上面.兩個手腕被戴上了鐵制的手銬,兩個腳裸也同樣被戴上腳鐐.

還有,俯視著護堂的兩名Cosplay男子.兩個人都披著灰色的斗篷.

那模樣非常像是絕地的騎士于宇宙間漂流這樣的超大作電影,又或是魔幻電影里的魔法師之類的.

因為深深地拉下斗篷帽,所以看不到男人們的素顏.

"我是日本來的旅游者,不覺得應該會被這樣子對待.你們是不是搞錯人了啊!?"

"……不.就是你才合適."

對于護堂的控訴,其中一個男子陰聲地回答道.是流暢的日語.

可是,從斗篷帽的深處能明顯看出是一張白人的臉孔.

"你是'caoti·hutang’對吧?我們已經收到情報了.米蘭的騎士艾麗卡·布朗特里和從日本來的草薙少年一起,在撒丁島的各地到處出沒."

就連艾麗卡的事他們都知道.男人們將陰沉的視線轉向正感到驚訝的護堂.

"……深究我們的事情是沒用的.只能說我們是所屬于古老魔術結社之人.大約在這里的一周時間內,我們調查著突然顯現的'神’."

護堂大吃一驚.神.果然指的是韋勒斯拉納吧?

"艾麗卡·布朗特里和從日本來的少年,看起來像是追蹤著神的痕跡而到處移動.然後到了今天的早晨,神的氣息突然消失,島上恢複了平穩……"

果然,那場戰斗是的確存在過的.

在短暫的一段時間里和成為了朋友的少年進行了死斗還有離別.

想起這件事的護堂胸口熾熱了起來,男人們突然間繼續說.

"在這種狀況下,我們畏懼著一個可能性.或許,在撒丁島上顯現的神是被艾麗卡·布朗特里所打倒,她是否因而轉生成為'Campione’!"

艾麗卡戰勝了神?還有,成為了什麼?

"說起來艾麗卡那家伙確實是說過這種話啊——"

即將在和韋勒斯拉納進行決戰之前與艾麗卡所交談過的話.

護堂記得確實在那個時候是聽到了'Campione’這個單詞.

"喔,看來是有點頭緒呐.希望你能詳細地說清楚……"

其中一個斗篷男對護堂這麼低聲說道.

"這次在撒丁島所顯現的'不從之神’對于我們'東方馬基教會’來說也是個重要的神格,能夠帶來啟示.那恐怕就是勝利之神韋勒斯拉納……"

這些家伙是與韋勒斯拉納有關的人!?護堂感到詫異.

"如果艾麗卡小姐弑殺了信奉的軍神的話,那將會是非常嚴重的事態.不動用起我們結社的總力,就無法完成為神的複仇!"

"唔.少年喲,事情正是如此,可以請你將艾麗卡小姐的所在之處告訴我們嗎!"

"要是你嘴硬的話,我們就強迫你開口了喔!"

七嘴八舌地這麼說著.

"那,那種事是知道沒錯.可是醒來就已經被你們抓住了.再說,就算是知道能告訴你們嗎!"

護堂大喊道.

聽到了是為了報仇而尋找艾麗卡,當然是無法和他們合作了.

"這樣啊.那麼就沒辦法了…….以契約之神密特拉之名下令,只有真實為汝之法,只有誠實為汝之話語,禁止虛偽之言語."

其中一個男人正嘀咕說著可疑的話.

護堂對此產生出自己初次體會到的感覺.男人所吐出的話語中帶有'力量’,化為無形無色但卻存在著的'什麼’正纏繞著護堂的身體.

言靈!?含糊地想起了這個詞語.

要是言靈是實際存在著的話,所起到的作用或許就是這樣的.

但是,自己怎麼會感應得到這樣的現象!?

"唔.這個少年,將我的魔術反彈回來了?"

可是,不單是護堂,就連使出言靈的人都感到驚訝.

"恐怕他是被護身的魔術守護著身體吧,就如用術式所無法抽取出來的情報,對其處置方式也各有不同."

"真不愧是能成為《赤銅黑十字》的大騎士的同伴的家伙……"

護身的魔術?當然護堂是不會使用那種東西的.果然應該是艾麗卡干的吧.但是,那家伙是真的跑去什麼地方了——正感到焦急的時候.

"那這樣就沒辦法了.穩當的手段行不通的話,就只好依靠野蠻的手段了."

其中一個男人說出了讓人不安的話.

"為表示出對名門《赤銅黑十字》的敬意,我們就將最凶的秘術披露出來吧.讓腦髓都沸騰,如同死之刻印般的詛咒……奉上于你.即使是守護的咒法也無法阻擋這個詛咒."

"不想死的話就將你所知道的老實說出來就好."

"來吧,快點說吧.要是現在的話還來得及!"

護堂咽下了一口唾沫.

不覺得這番讓人不安的話語是開玩笑的.魔術師們就是會做出些荒唐的事情,在這幾天已經好好地見識到了.但是,可不能出賣艾麗卡.

護堂一邊仰止著是不是浮現出來的死亡恐懼感邊怒目瞪視著男人們.

"唔.為了朋友有了死的覺悟啊——.可惜.沒有吾之恩寵,有義者以及畜獸都將悉數失去光輝,邪惡者將得到勝利!"

言靈帶有'力量’.那種感覺.

雖然是再度感覺到,不過護堂無論如何都想不出該怎麼防禦.沒有任何能成為盾的東西.而且,也沒有時間取用說謊爭取時間的方法了,事到如今連後悔的余地都沒有.

可是,已經太遲了.護堂感覺到致命的詛咒襲來.

明明跟神戰斗都能生存下來,卻要死在這里了嗎?啊咧?

"連我們最凶的詛咒也被反彈了!"

"難以置信…….這個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

斗篷兩人組都愕然地碎碎念道.

也難怪.雖然完全不知道原因為何,可是當詛咒的言靈接觸到護堂身體的一瞬間就馬上消失了.

並且,緊接著.

"到此為止了喔.綁架監禁了我艾麗卡·布朗特里同伴的傻事,居然有人敢做呢.對于這樣的魯莽,倒不如是讓人感到佩服喔."

突然,小屋的門被打開.

飆爽地進來的人,是沐浴在黃昏的日照之下的美少女.像王冠般稍帶赤色的金發飄揚,那張美貌蘊含著的霸氣和才氣所閃耀的光芒,讓陰沉的男人們畏怯不已.

當然她就是艾麗卡·布朗特里.眾人所尋找的少女.

2

"看來也沒必要為決斗而報上名字呢.……以訴諸武力的形式實在是抱歉,請把那個孩子還回來吧."

撲哧地微笑起來的艾麗卡手上突然顯現出一把劍.

是Cuore di Leone.細長的刀身上閃耀著清冽的光輝,獅子的魔劍.這把魔劍在與韋勒斯拉納戰斗時候的活躍護堂還記得很清楚.

"等等,艾麗卡·布朗特里.你真的殺掉了'不從之神’嗎?"

"弑神的魔王——成為了Campione了嗎!?"

"呵呵.這個答案就在實戰里確認如何呢!"

絲毫不在意邊退縮著邊發問的男人們的疑惑,艾麗卡浮現出豔麗的笑容一閃,兩閃地揮動起魔劍.

對于這毫無猶豫的劍之審判,護堂啞口無言.

這又不是時代劇,難道要把這些男人斬殺嗎!恐懼和不安湧上了喉頭.不過,幸運的是這份擔憂是多余的.

艾麗卡的劍所斬掉的,只是包裹著兩名斗篷男的'力量’.

如同守護著他們兩個的,那不可思議的氣息.Cuore di Leone就是將那個東西斬斷了.'力量’立刻就云消霧散.

"連劍都不會用而且還失去了守護的術式,你們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呢."

"嘖!"

"你妹的!"

被艾麗卡切斷了力量的兩個男人正以手指描繪著複雜的圖形.

在空中描繪出的圖形產生出了'力量’,附帶著某些凶猛的性質.察覺到這種氣息的護堂驚愕起來.又來了.我為什麼會知道這種東西?

盡管護堂還在不知所措,但艾麗卡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她在男人們的'力量’開始發生作用之前先行動,這回是一記優美的高踢.

漂亮地擊中其中一個男人的後腦,一擊將其KO掉了.而另外一個則被Cuore di Leone的劍柄擊中胸口,痛得昏了過去.

戰斗輕松地以艾麗卡的勝利而終結.

"這樣就行了.之後要不要將他們運走呢."

艾麗卡從小屋的深處拿來了繩子,將昏迷的男人綁了起來.

從打開的門外可以看到黃昏的天空.很快就要入夜了.

"這些家伙,說不准是東方的什麼地方的人……說不定是宗教人士.是瑣羅亞斯德教吧?韋勒斯拉納是那個宗教的人吧?"

護堂詢問道.手腳的拘束已經解開了.

"才不是那麼有派頭的家伙呢.這些家伙會使用禁咒系的魔術.大概應該是信奉于古波斯眾神的邪教,木端的魔術師喔."

"邪教……新興宗教里的一種……就像是這種感覺麼."

這兩個家伙的氛圍的確很適合"邪教"這個名稱.

"應該是邪派的魔術結社呢.居然會毫無猶豫地使用'腦髓破壞’的術式."


"邪派——邪惡的教派啊.說的沒錯呢……不,等等."

俯視著昏迷著的男人們的護堂注意到了.

"艾麗卡,你看到我被他們施加那種對待居然還袖手旁觀啊!?"

"只不過是想確認一下你在現在這個時點還有多少人類的成分罷了."

"人,人類的成分?"

"嗯.可喜可賀呢,護堂.今日可是你脫胎換骨成為了'怪物’的紀念日喔.就像是第二個生日那樣呢."

艾麗卡嫣然一笑.那是讓人印象深刻地可愛,讓人感覺真不愧是艾麗卡·布朗特里所會有的華麗笑容.

可是對于護堂來說,卻覺得那如同是讓浮士德博士變年輕的梅菲斯特的笑容.所謂的優美的惡魔般…….

"要我解釋的話,我是知道的喔.人類使用的魔術——甚至是最強最高的秘術,我都絲毫不擔心會傷害得到你."

"什麼意思?不,雖說從剛才開始確實是有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就是了."

剛才的一幕那是因為自己感應到了'力量’——?

難道說,那就是魔術嗎?就是咒力,言靈這種東西?察覺到這點的護堂感到不寒而栗的時候,艾麗卡滿臉笑容地斷言道.

"怎麼說才好呢?對……你已經,不是普通的人類了.草薙護堂已經是弑神者,Campione了喔.差不多這樣吧?"

"弑,弑神者?Campione?"

"對吧,在和韋勒斯拉納戰斗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吧?世界上只有六個弑神者.篡奪神之權能的魔王,Campione.你正正式式地成為了第七個了喔."

"啥啊啊啊——————!?"

斗篷兩人組是在護堂呼呼大睡的期間潛入房間的.那時候艾麗卡正好不在.他們為了得到信息而將護堂綁了起來.帶到了村子外圍處的小屋里.察知情況的艾麗卡快速地趕來,然後那變成了剛才那出救出劇.

"看來是個小邪教的邪魔歪道魔術師,做出些不經大腦的膚淺行動呢."

艾麗卡邊行走在夜間的田路上邊說道.

順帶一提,用繩索綁起來的男人們就這樣將他們放置PLAY了.

"關于這點我是同意啦.艾麗卡,之前那個時候你從房間里出去,難道說是將我當做誘餌嗎?"

護堂對走在自己身邊的少女說道.嘛,這不過是種猜測吧.那個時候艾麗卡就正如她所說那般,是因為有事才出去的……如此考慮才是自然的.

可是,護堂還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

沒錯,比如說.聰明伶俐的艾麗卡,其實是已經察覺到會有那樣的斗篷男會出現.並且,她也很想要確認護堂現時處于怎樣的狀態

以她那她惡魔般的頭腦,

'艾麗卡自己躲了起來,試著靜觀將護堂留下來一個人會發生什麼事’會得出這樣的想法也沒什麼奇怪的.

"說是誘餌什麼的,還真是個不適當的說法呢.我只不過是采用所想到的最有趣,最具戲劇性的方法而已喔."

艾麗卡反而還感到自豪.

對其如此沒有感恩之情的救命恩人還真是新奇.

"你啊,怎麼說呢……性格還算不錯啊."

護堂感慨地嘀咕道.

回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得態度還是非常不悅的.不過,在和她一起經曆了生死關頭之後,在她之間的距離稍微拉近了.

就是這樣吧.護堂稍微有些明白了.艾麗卡不單頭腦聰明,而且還才氣煥發.除這兩點之外,還是個可怕的惡魔.

她是個會將那種智力優先用在自己感覺有趣的地方的人.

"我身邊周圍怎麼會有那麼多性格古怪的家伙呐."

護堂想起了自己身邊周圍的家人,親戚和朋友們.

反而,正多虧了這點,面對艾麗卡這樣的女人也不會畏縮.雖然她是個難以應對的人,可是本性還是個好人,作為朋友這點還是沒變的.

"算了"對于自言自語著的護堂,艾麗卡馬上開口說.

"啊啦,在和我稍微有些類似,在相識眾多這方面之類的,護堂的人脈還真不錯呢.對你稍微有些改觀了."

"……嘛,總之就先回去吧.今晚也已經要休息了."

護堂對單單針對古怪性格方面表示肯定的艾麗卡提議道.可是,卻被對方搖頭拒絕了.

"不,剛才那兩人組有可能還有其他同伴,要趕快離開這個村子喔.雖然也可以再干一場,不過也不需要冒這種無謂的冒險."

"那麼說來,你被盯上了啊."

"說些什麼啊.被盯上的是護堂你才對.你才是魔王,弑神的第七位Campione喔."

艾麗卡向瞪大了眼睛的護堂如同教育幼兒般柔聲說道.

"像是剛才那兩人組那樣,以狀況證據來認為是'艾麗卡·布朗特里弑殺了神’的魔術相關人士會有不少.但是,他們總有一天會發覺不對,發現不是這樣的,弑殺了神的其實是不懂任何魔術知識的日本人,草薙護堂."

"我是弑神者……"

"嗯.為探索于撒丁島上顯現的'不從之神’被消滅的事件,不用說意大利了,歐洲各地的魔術結社都會派遣調查員過來喔.嘛,雖說最初關心的焦點都會集中在我身上就是了."

"…………"

"你在不久的將來就會領悟到從韋勒斯拉納身上所篡奪而來的權能了.所謂權能呢,本來就是神明所持有的神聖之力.是天上眾神所使用的,巨大的力量.將那種東西歸為所有的人類,是不會被允許有普通人生的."

護堂呆然地聽著艾麗卡那流暢不斷地說出的話語.

盡管如此,還是總算發現有話可說而出聲.

"不過,應該也可以選擇不使用那種力量吧?"

"會怎樣呢?我認為要是你是能夠選擇那種道路的人,最初就根本不會去和韋勒斯拉納戰斗."

"可是,這和昨天的狀況不是完全不同嗎."

稍微平靜了下來的護堂說道.

"神的事件要是解決了,我就會回去日本了喔.要是這樣,就會和神啊魔法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起斷絕關系——"

"我覺得這樣太過于安穩了.真是完全忘記了呢,護堂."

艾麗卡感覺非常吃驚地這麼說道.

"有對你傳達的話喔.因為那是統括東方神界之王的禦言,請你留心聽喔.——你小子最初的敵人,是軍神韋勒斯拉納,第二個敵人就是老夫!"

艾麗卡學起了不知是誰的可怕而厚重的語調.

"不久後,老夫就會取回完全的力量.到那時,代替那個軍神,我憤怒的矛頭將會對准你!磨亮寶劍等著吧!——這樣."

"……梅爾卡嗎!"

護堂咒罵著自己的愚蠢.在這個島上顯現的神可是還有一個的啊!

"嗯.腓尼基的神王梅爾卡在那之後就不知飛到什麼地方去了.准備著和草薙護堂的戰斗呢.是個豪語說出要是島民來礙事的話,就會將撒丁島沉入海底的大王喔.之後會發出怎樣的災難可是不容樂觀呢."

自己為了打倒韋勒斯拉納,因而利用了梅爾卡的力量.

護堂發覺到自己應當承擔的責任,身體激震著.……難道,又來了嗎,非要再次和神戰斗不可嗎?

"怎樣呢,護堂.要是你說絕對不要再一次和'不從之神’戰斗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的."

"就算是我,也很想要那麼做啊."

護堂歎了口氣.在這種時候回國時絕對不能允許的.就算艾麗卡肯放過自己,自己也無法允許自己這麼做.

"在梅爾卡的事件解決之前,我都會留在這邊啦.我老是會不經不覺間處于暴風的中心點呐."

護堂語帶歎息說道,艾麗卡聳了聳肩.

"自己自掘墳墓,我覺得這是適當的表達吧?那麼,之後就先和我一起去卡利亞里吧.住民多的城鎮方便隱藏,也容易收集得到情報."

卡利亞里是撒丁島上最大的城市,海港城市.

艾麗卡的提議非常合理.看來她不僅僅是能想出些古靈精怪的主意,還是個能夠理性地考慮事情的少女.上天給予了她各種各樣的東西,她自己也不會浪費那份才能,盡情地活用上天所贈予的禮物…….

在對這個女人深感佩服的同時,護堂突然間發覺到.

"我也覺得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可是你不回去那邊沒關系嗎?"

"啊啦,說些什麼呢?"

"我說是回去米蘭啦.你是從米蘭出差到這里來的吧?"

艾麗卡曾說過好幾次的身世.

她出身于意大利北部的大都市米蘭.是從屬于叫什麼《赤銅黑十字》的秘密結社的魔術師,是叫大騎士啥的精英人士.大概是她叔父那組織里的重要人物.然而艾麗卡卻說出像是要和護堂同行那樣的話.

"還沒打算要回去喔.韋勒斯拉納的事件也還沒向結社報告呢."

"誒?這樣好嗎,你這麼做?"

"不太好呢.漠視身為騎士應當承擔的責任,手機也關機中斷聯絡.可是,為了顧全大局也沒辦法了呢."

"至少打個電話啊.我想那邊應該也會擔心的."

"要是這麼做了,說不定會被命令回去呢.我就是想避免如此."

護堂想起來了.艾麗卡是個將來被寄予厚望的天才兒童.將人才放置在這樣的危險環境里,組織那邊也不會想冒這種風險吧.

"雖然發出假的報告書也可以就是了.可是被識破的話可就完蛋了.不管怎麼說,我現時還不想離開撒丁島.明明發生了這麼有意思的事,從中心點離開什麼的就太笨了,絕對不能!"

斷言說與神相關的亂七八糟的事情'有趣’,艾麗卡那種神經.

護堂再次對她感到佩服.同時也注意到那另外一個可能性,暗中感謝起了她.或許她是出于對迷惑不已的護堂的關懷之情,才會選擇共同行動的.

說不定這只是自我滿足,但不知為何護堂就是這麼認為的.

3

以卡利亞里為目的地開始出發的時候,艾麗卡說要先確保移動手段.

"出租車……會行駛到這樣的鄉村地方來嗎?要不要等巴士?"

"在這種地方的話一天也沒有兩三班駛來吧?"

于是,護堂和艾麗卡走過了巴士站.

取而代之的,是發現到乘坐出租汽車旅游的意大利中年男性,向其提出請求之後搭上了便車.

不會說意大利語的護堂全部交給艾麗卡來應對,老實地呆著.

不僅僅是漂亮而且還擅長社交技巧的艾麗卡坐在助手席,和駕駛席上的大叔有說有笑的.

太陽已經完全沉落,乘坐著三人的汽車快速地奔走在夜路上.

"……嗯?"

坐在後座上得護堂覺得奇怪.總覺得稍微能理解前面兩人的談話內容——是感覺得到.僅在一瞬間.

(之後你們兩個要去哪里?誒,卡利亞里?我接著是打算在這個島嶼的西部悠轉啦……)

如此,感覺大叔就是這麼說的.

不久之後車子到達了叫奧里斯塔諾(注:1)的城鎮,就在那里和大叔分別了.

時間是晚上九點過後.護堂和艾麗卡入住在一間小旅館里(當然兩人房間是分開的),決定好了要乘坐明天早上八點半出發的電車前往卡利亞里.

……說句題外話,護堂就是在這個時候得知艾麗卡那種睡蟲習性的.

為了叫醒到了集合時間卻還在呼呼大睡的她,護堂敲門敲到手都痛了.

卡利亞里本土面向著地中海.

浮在這片平靜優美的海洋上得撒丁島,面積大概是日本的四國左右.全島是撒丁島自治州,州都就是卡利亞里.

卡利亞里是個古老的海港城市.起源于公元前八世紀.

是擅長于航海術的腓尼基人登陸上這個島嶼,在這個地方建築起海港和城鎮的.

"話雖如此,對于那個點心那差勁無比的味道,應該要大書特書一番才行."

電車到達卡利亞里後一從車站出來,艾麗卡就這麼碎碎念道.

"沒辦法啊.要不是你睡懶覺的話,應該就能吃到些像樣點的早餐的."

聳著肩的護堂說道.

直至到達卡利亞里,電車持續行駛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在這期間,因為沒時間能夠好好吃上早餐的護堂去了車站里的小賣店買了巧克力.姑且連艾麗卡的份也買了回來.

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難啃.總之就是太甜了.甜到連牙齒都痛了.

歐美這邊的點心之類的,大多都對于日本人來說過于甜膩了.可是,同樣也吃了的艾麗卡也是一樣.

"這個叫巧克力的東西,可真是對古怪味道的冒瀆性挑戰呢."如此評論道,看來還真是萬國共通地難吃.

盡管如此,兩人還是干乾淨淨地吃光了.

"明明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在更為正常得店鋪里買東西吃的說……"

"說得一副像是我的責任還真是可笑呢.你只要提早去買你想要的東西不就行了嗎!"

"難道就沒有你早點起來這個選擇嗎!"

對于護堂的反駁,艾麗卡擺出一副臭臉轉過頭去.

"沒有!難道你覺得自己新生成了弑神者就會有打擾我艾麗卡·布朗特里睡眠的特權了嗎?那可是即使涵蓋全世界的帝王都不會有的,至高無上的特權喔!"

"明明就是想睡懶覺,還說得頭頭是道的……"

"嘛,不過.雖然是種糟糕的味道,不過反過來說也深有意味.因此護堂,我這次就不多加追究了,歡欣感謝我吧."

"而且,為啥是從上而下的視線…….話說,艾麗卡."

護堂突然對這個過于有個性的少女說道:

"嘴上說著難吃難吃什麼的卻全部都掃光了,還說什麼有意味.你,不是非常喜歡吃垃圾食物嗎?"

"怎麼會.我是如果能有選擇的余地的話,經常只會選擇優質食物的那種人喔.

如斯,艾麗卡撩了撩她那頭如王冠般透著紅色光澤的金發.

"不過嘛,在沒有選擇余地的時候,也有著無視食物味道的特技就是了.既然身為騎士,身體就是資本.無論是怎樣的食糧也不能輕視呢."

"就算如此還是個發育得很好的家伙呐……"

"而且你記好了.比起平淡無味的料理來說,對即使是難吃但卻有個性的料理給予尊重可是我的生活方式.就這個意義來說,雖然你的選擇並非是最好的,但卻也不壞."

總之,護堂兩人再次回到了撒丁島上最大的城市卡利亞里.

是個石造的街道整然有序的海邊小古都.有著充分的城市生活氣息,並且也兼有著旅游觀光地所特有的'悠閑’氣息.

"對了護堂.既然已經到達卡利亞里了,你就也有'正式報上自己Campione的名號,向撒丁島上得魔術師們下令’這種選擇了喔."

"好喔,不過不會有這種事就是了."

對從車站里出來的艾麗卡所問的話,護堂立刻就回答了.

"就算是被你說我變成了Cam什麼的,可是我完全就沒有真實感呢."

"嘛,在還沒有掌握到權能的階段宣告說是魔王誕生了,不會被人相信的可能性很大就是了.就算這樣也不要緊.那麼,接下來就收集情報吧."

"是有關于梅爾卡,對吧."

"嗯.那也是值得信用,正確性程度高的情報喔.這種時候去和本地的魔術師接觸可是個定式了……不過像是撒丁島這樣的地方,可很難找到以'不從之神’為對手能起到作用的人物呢."

護堂因艾麗卡的嘀咕想起了某個人物.

"那麼,就聯絡露庫拉齊亞小姐如何?"

撒丁島的魔女,露庫拉齊亞·佐拉.

她是作為自己之所以會來到這個島的起因的女性,稍微引導了護堂和艾麗卡的年長朋友.

在和韋勒斯拉納戰斗之後就老是頻頻撲撲的都沒有和她聯絡.

護堂想那就兼作報告去和對方聯絡吧.

"其實,昨天在護堂還在睡覺的時候就打過電話給露庫拉齊亞了.為了向她報告事件的始末.那個時候她這麼說了.'既然事態暫時已經平穩下來了,那我就為了恢複力量而去大睡一覺吧.我想暫且就不在了’聽她那口氣,至少起碼要睡個兩三天呢."

"就一直睡下去?一次都不醒?"


"嗯.盡可能在短時間之內讓身心的消耗都恢複過來的,魔術之睡眠喔.不細心靜養的話就無法去除體內的疲勞,以應對緊急關頭."

"那麼說來,露庫拉齊亞小姐是消耗盡了咒力啊……"

護堂邊對艾麗卡的謹慎感到佩服邊擔心起那位魔女.

因為她那外表的緣故總是會忘記,其實露庫拉齊亞(貌似)是已經很年老了.

在分別之前看到她得樣子也很憔悴.因被卷入在一周之前左右所顯現的兩個神,韋勒斯拉納和梅爾卡的戰斗中,為了從中逃離而用盡了力量.

"對呢.露庫拉齊亞也說,在這期間如果有需要得到幫助的話,也有適合的人物.所幸的是,他正是這卡利亞里的居民喔."

"那麼,就去找那個人吧."

"只不過露庫拉齊亞也這麼說了呢…….那個人,性格稍微有些輕浮,是100%不能信任的人."

"這樣啊……既然是露庫拉齊亞介紹來的,那就不能完全無視了呢."

大衛·比安奇以讓人感覺有種怪異般裝腔作勢的聲音說道.

這里是能俯視到卡利亞里港和安傑利灣的,山丘上的官邸.卡利亞里是和羅馬同樣的,環抱有七個山丘,高地眾多的城市.

位于這種位置上的氣派洋館.確實是座充滿著有錢人風情的官邸.

在里面的客廳里,護堂和艾麗卡正和比安奇面對面.

"兩柱神降臨了這件事,我也已經得知了.也知道其中一柱是梅爾卡.以另一柱神為東方之神這一點推測,是韋勒斯拉納麼?"

魔術師大衛·比安奇像是感歎般這麼說道.

他是個看上去二十五,六歲左右的美男子.

端莊整潔地穿著一套緊致的西裝,果然讓人感覺到是個顧門面的美男子這種氛圍.

"嗯,從露庫拉齊亞那邊聽說,你是位卓越的地相魔術師呢.務必請你以那種魔力幫忙追蹤梅爾卡的去處."

艾麗卡以大小姐的口氣說著,護堂則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艾麗卡向對方表示了自己同伴就只會說日語,比安奇卻很有興趣地看著護堂.但是,他馬上就以流利的日語開始談話.

"嘛,沒關系.也有和露庫拉齊亞人情的份上.但是,希望你能告訴我一點.軍神韋勒斯拉納是死于梅爾卡之手,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我和這位草薙護堂都親眼看到了."

艾麗卡說了謊.

在要說明事件情況的時候,她是隱瞞事實的.

比安奇"哼"地以種不怎麼相信的語氣嘀咕一聲後,浮現出做作的微笑.

"總之,就開始做觀測的准備吧.在准備好必要的工具之前,可稍作等候麼?"

如此說完,他就從客廳離去了.

"……呐艾麗卡,那個叫比安奇的家伙,不是有些輕浮嗎?"

"……對呢.毫不掩飾的自己一肚子壞水,說是小人物的話也很微妙.但聽說他也是個有實力的人,那就先觀察一下情況再說吧."

由于只剩下兩個人在,因而他們以細聲交談著.

"這里是對方的大本營.要是和他敵對的話,對于作為入侵者的我們來說狀況可是非常的不利…….盡管如此也不能認輸."

"真的麼.他不是個非常厲害的人麼?"

"嗯.就只是'馬馬虎虎’.雖說是一流,但也不到超一流的程度喔.要是我以穩固的防禦死守自己的身體,比安奇大概也不會有能夠破解的辦法.雖說因而無計可施的他,或許會盯上你就是了……"

這時,艾麗卡目不轉睛地看著護堂.

"要是那樣的話,會遭殃的就不是對方了."

"誒?"

"關于魔王Campione的事,從某個公主那里是能有好幾次得知機會的.而且加上我的個人經驗來一起考慮——狀況應該會變得相當不妙了."

簡直如同預言者一樣,艾麗卡嚴肅地說道.

4

大約過了一小時之後回來的比安奇將護堂和艾麗卡帶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比安奇館邸面積寬廣,而且與之成對稱地走廊也很長.從窗口能夠展望到翡翠色的地中海.多虧是位于海邊山丘上這個位置,眺望到的景色無與倫比.

護堂邊走在有錢人家的走廊上邊小聲開口向艾麗卡問道.

"說起來,'地相術’是啥東西?"

"以作為東洋人的護堂能夠簡單理解的話來說,就是類似于'風水’之類的魔術喔.是能看清那片土地的地相,靈氣,以自己喜好來進行操控的魔術.為了幫助自己和組織,以及國家的繁榮呢."

"啊……風水嗎.確實是有錢人呐."

穿黃色衣服能提高錢運.在吉利的方位擺放開運的物品.

由于艾麗卡的說明使得護堂想起了日本的wide show的起源.

"地上顯現了'不從之神’,會對那片土地的相和靈氣帶來不少的影響.要是出色的地相術師,或許就能從那里對神的動向——現時身處在什麼地方,處于怎樣的狀態,以及下次可能顯現于什麼地方進行觀測."

不一會,就到了目的房間.

直通而上的天花板非常高.房間相當寬廣,就算將這個房間做成網球場,也能非常寬裕地游玩吧.就是這麼大的一間房間.

房間中央擺放了一張大理石的桌子,一個很大的"模型"被放置在上面.

那是將地中海周邊的地形立體化了的模型.在長度為五米,寬度為二米左右的的長方形上,西班牙,意大利,希臘,土耳其,地中海,北非等各個國家被精致而美麗地再現了出來.

為了情趣真是花錢如流水啊——護堂有著這種感想.

"那麼.試著追蹤你們所目擊的梅爾卡的'氣息’看看."

比安奇拿起了一個裝著茶色粉末的燒杯.

"這是剛才將在古代腓尼基人的母港蘇爾(注:2)港的遺跡處出土的壺的碎片磨碎而得到的粉末.

粉末從被傾倒的燒杯里面撒落到模型上.

剛好在撒丁島的南則——相當于護堂他們所身處的卡利亞里的地方.

然後,粉末自主地動了起來.如同蛇一樣在模型上爬行著,向著地中海飛出,往東而去了.在那個方向上有著比起撒丁島還要大的島嶼.

"西西里島?梅爾卡是去了西西里島嗎?"

比安奇對瞪目結舌的艾麗卡點了點頭.

"看來是這樣呢.作為腓尼基人勢力范圍的並非只有撒丁島,西西里島也一樣.梅爾卡或許是為了尋求自己的統一性,他自身存在的根源,而往接近于母國的聖域處移動."

信奉于梅爾卡的腓尼基人好像是將蘇爾這個城市作為根據地的.

蘇爾就是位于現今所說的黎巴嫩里的一個地方.若從撒丁島來看是位于'東’方.原來如此,護堂理解了.

"那麼.實際上,這里還准備了另外一個東西."

比安奇拿起了試管.里面裝有少量的白色粉末.

"這是剛才將在薩桑王朝(注:3)時代波斯的瑣羅亞斯德教神殿遺跡處出土的石板削磨而來的粉末.為了追蹤勝利之軍神韋勒斯拉納的'氣’而准備的."

燒杯被傾側,白色的粉末撒落在模型上.

雖然落在了意大利本土的正中處,不過白色粉末自主地活動了起來,渡過了海洋,往撒丁島南方的卡利亞里這個位置爬行過來.

"艾麗卡小姐……若是如你所說那樣,韋勒斯拉納神是被梅爾卡神所殺敵掉的話,這個粉末應該會消失才對.但是,現在這樣子一眼就看得出來吧."

這時候比安奇露出得意的微笑.

"我是這麼觀測到的喔.韋勒斯拉納死于人類之手.結果,軍神的權能被篡奪而去,新的持有者現今正身處卡利亞里.那個人恐怕應該就是你了吧."

語畢,裝腔作勢的美男子直盯著護堂看!

"我剛才在讓你們等候著的期間試著觀測了這個館內的靈相,發現到像纏繞不絕般的火藥一樣的'氣’正纏卷著.並不是艾麗卡小姐你,而是這個少年所隱藏著的'什麼’正等待著機會暴動起來!"

"不過大衛·比安奇.就算這是事實,可是有什麼問題呢?"

如此宣告道的艾麗卡,態度就如天不怕地不怕般優雅.

"要是草薙護堂是Campione的話——你首先要做的事,應當是向新的'王’低頭吧.為其即位而發表賀詞,奉上畏懼和敬意."

"啊啊.確實是這樣沒錯呢."

比安奇因被自己年幼的美少女說服而露出苦笑.

"我從老早之前就已經有這種想法了.確實Campione是弑神之人吧.但是,你覺得他們全部都值得成為'王’嗎?我們的王——薩爾瓦托雷·東尼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竟然是個大笨蛋,名副其實的白癡!"

薩爾瓦托雷某某.第六個弑神者是意大利人麼.可是,這是何等的暴言.口口聲聲說要對王致敬的艾麗卡對此會生氣嗎——護堂如此想著.

"嘛.只是那位大人,不能都一概而論呢."

意外地,艾麗卡也無意要反駁.

"而且除了劍之外,真的是除了劍之外玩不出其他花樣的人吧?就算是不懂術式,只要我們有意的話——你不認為我們也是可以做得到的嗎?"

"難道,你要說能打倒Campione?"

"沒錯.就如同他們弑殺神那樣,就算是我們也能打倒魔王.至少,要是對方還是個破綻百出的乳臭未干小鬼的話!"

比安奇充滿自信地斷言,再次盯上著護堂.

"我所觀之相並非只有風水靈氣,觀人相也是相當拿手的.……那里的少年,沒有生于魔道的血脈之中,也沒有武藝的心得,更沒有踏入戰場的經驗.從神那里篡奪而來的權能也只是空藏寶玉而已."

護堂不禁吃了一驚.這個男子,僅僅是看臉就能讀出如此多的事情嗎?真不愧為會魔法的,擁有著厲害但不起眼的技能的家伙.

"為了證明所有的王並非是絕對的霸者這一假說,這不是正好的對手嘛.哼哼哼,就請一定要配我試一下呢!"

比安奇的眼神漸漸地銳利了起來.

緊接著,護堂嘗到了脖子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的感覺.說不定,這就是所說的"殺氣"這種東西吧.從那個男子那里,一種明確的危險的想法傳達了過來,這個很好理解.

相較于兩個裝腔作勢的魔術師,自己的變化更讓護堂感到不知所措.

"大衛·比安奇……我呢,曾經認為你勉強算得上是一流魔法師,但是看來是看錯了.你也就是個一流半而已,大概,還是個一輩子都無法在此基礎上有所突破的人呢."

一幅厭惡的口吻吐出毒舌的,毫無疑問就是艾麗卡.

"這種程度的淺見,你覺得如今會有幾千人的魔術師考慮過呢?還真是像撒丁島這角落里只會裝作高人的半吊子應有的樣子,膚淺至極的思考方式."

帶著嘲笑口吻的聲音,不如說是有著艾麗卡風范般的華貴.

與說護堂為"笨蛋"時所不同,那一縷的可愛感覺沒有消失,卻是只為嘲弄對手的言語.

"如果我們《赤銅黑十字》般名門的話,為了不放任這種錯誤,告知王是何等的強大——不,是荒唐到真理都無法通用的生物,就會用曆代的王的逸話作為教材,好好徹底的教育一番."

艾麗卡噗哧露出了一幅微笑的樣子.

"看來,你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呢.我雖然對于叫薩爾瓦托雷卿為白癡不禁表示同感,但'貌似能打倒’什麼的意見卻從心底感到蔑視.這樣的夢話,應該在墓場永眠時再說吧!"

何等的具有艾麗卡風格,十分精致的嘲諷方式.

"哼,還真是只會向王搖尾巴的名門才能說出來的話.不過,有件事忘記了可是會很困擾的,這里是我的館,對于你來說就如同是敵人的領地.——受死吧!"

比安奇叫出來的瞬間,艾麗卡足下的地板軟綿變形,前端呈現出一個尖尖的大錐形,向上延伸,像矢一般飛快.

但是來自下方的奇襲,艾麗卡輕輕的向後退一步避了過去.

"汝非不死之神,應有作為當死者之子的自覺!"

比安奇又一次喊了出來,護堂察覺到魔術發動的氣息.

大概,這是迄今為止最強的法術,整個屋子都開始發出了"轟轟轟!"的響聲

'黑暗’彌漫于艾麗卡的身邊周圍.

如同暗色般的薄霧突然之間產生,彌漫在艾麗卡身邊,像是一團黑暗的云層將如同閃耀的月光般的美少女包進去一樣!

護堂有無來由的確信了.那是種異常危險的魔術.

接觸到那個薄霧的生物將會急速地死去.不知是會被吸取生命了,患上不治之病,還是心髒會急劇停止.但是,本能告訴了自己,那是會奪取生命,非常惡質的魔術!

在這時,護堂感覺自己身體里的什麼開關打開了.

竟然敢對艾麗卡——我的朋友做出這種事!猛烈的怒火讓身體激昂興奮了起來,讓激烈的斗志沸騰著.斗志讓身體如同火燒般,遍及全身成為戰斗的力量.

然而,暴露在這樣惡意的攻擊之下的艾麗卡則是,

"為維持羅馬之秩序,元老院律令剝奪全軍之指揮權.獅子之鋼啊,成為此之基石!"

她熟練地詠唱出咒文.

而且對此相應,獅子的魔劍Cuore di Leone突然出現在艾麗卡的手上.同時形狀產生了變化,化作成為閃耀著銀光的十把鎖.

鎖鏈的前段和尾端相互結合,化成了一個'鎖圈’.

這十把鎖將艾麗卡包圍了起來,成為了防禦黑暗之霧的護壁.

"元 老 院 最 高 律 令,發令!"

艾麗卡進一步詠唱咒文,完成了魔術.

護堂總算是勉強理解到了.這個大概是防禦術.就算比安奇出盡全力,恐怕也攻不破.

"怎樣?以魔劍Cuore di Leone和元老院最高律令所構築的防禦壁,你有辦法攻破嗎?"

"沒——吧.但是正因如此你也無法出手了."

對于艾麗卡的挑釁,比安奇嘴唇的笑容歪曲了.

"以元老院最高律令之術所構築的守護結界,是如同城池般堅固的.施術者卻無法從那個場所里面移動半步.這樣好麼,這樣守護自己的身體,你就完全沒辦法保護這名成為了Campione的少年了喔."

護堂退縮了.在這種情況下比安奇接下來會做的事,果然是.

"那我就不客氣地對這位少年出手了喔,沒關系吧?"

"嗯,請隨便."

而且,艾麗卡還以這樣'理所當然’的表情這麼說!

"Campione之所以作為霸者,王者的理由——作為讓人世之理完全分崩離析的規制外之存在,就請你盡情領教吧.我想要是你能撿回一條小命的話,或許能成為一個很好的教訓呢."

護堂喘息起來.果然變成這樣了嗎.

"就是這樣了護堂,之後就交給你了啰.你們的恐怖之處,讓那個不識相的家伙領教一下吧.沒事的,我想應該不會太麻煩了啦."

說完,艾麗卡華麗地笑起來.

那是除了美麗而且魅惑性的'惡魔的笑容’這種說法外無法形容得到的表情.

5

"等等,艾麗卡,你要我放倒這家伙?"

"嗯,以你從軍神韋勒斯拉納身上所篡奪而來的權能(雖然是還不知道是什麼)應該是某種東西(或許會有痛苦),以那種程度的魔術師作為對手,我想就算臨急上場也可以輕松將其揍扁."

"在這種緊要關頭別說得那麼輕松好不好!"

對于細聲地說著說那的艾麗卡,護堂不由得向她吐槽.

一旁的比安奇心情也變差了.

"居然說我是這種程度呢.我想你別以為我只是個懂地相術的男人.正如現在所見,多多少少也踏足過不少實戰的喔."

"總之就是想要表達'自己可不是小角色’這種主張吧.無視就好了."

護堂明白了.艾麗卡這家伙明顯就是故意找渣!

被若怒了的比安奇以險峻的目光看向護堂.

"……第七位魔王殿.我和你之間也沒有什麼仇恨,不過既然被說到這個份上的話作為男人可不能退縮吧.那就勞煩你和我比試一下吧."

以這種程度就生氣了的話,作為男人來說度量才有問題呢.

護堂吞下了差點要脫口而出的話.艾麗卡那家伙為啥要令比安奇和自己戰斗呢?意義不明.

"稍微冷靜點.盡管說我是殺了神,可是我自己對于發生什麼事可是完全搞不明白啊.不過,正如所見我是個和平主義者.真的完全沒有要對你做出粗暴事情的意思."

以真摯的聲音,充滿誠意地訴說道.

草薙護堂是和平主義者.是不喜歡和別人爭斗的文明人.雖說艾麗卡是個厲害的女人,意外地還是個不錯的家伙,可是也不同意她馬上就以刀相向.

同樣都是人類.首先要做的就是反複對談,相互之間應該就能理解的.


"很遺憾的,這和你的主義主張毫無關系.這場戰斗,是關系到我自身這方的東西.就請你死心奉陪吧,……森林啊!"

比安奇最後嘀咕說出的是言靈.

力量——產生出咒力,沙沙作響,產生出作用,成為了'術’.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護堂對于自己能感應到咒力和魔術氣息這事件適應了.

從這個魔術之中誕生的神秘是什麼——?

注意到這個,護堂啞口無言.比安奇背後的牆壁正發生了"變化".這里明明是豪宅的一室之中,卻只有"那里"變成了別的場景.

豪宅的牆壁消失,那個方向上不知為何展開了一片'密林’.

林中草木繁茂,綠意滿盈.那里茂盛植物的樣貌並非地中海的品種,明顯是熱帶雨林之中的草木,花朵.

"這是將空間扭曲,和某處的雨林連接到一起了!"

艾莉卡馬上告訴護堂.不愧是魔術,這麼扯的事情都能辦到.

"虎喲!用那絕對不死的手和眼,創造出令汝恐懼的均衡吧!"

比安奇有使出言靈,完成了新的魔術.

那大概是'召喚’的術式吧.從密林的深處,兩個閃著燦爛的綠寶石色光輝的小球接近過來.那是野獸的眼球.那身披黃色與黑色的毛皮,強韌,巨大,野生的生物——正是'虎’.

其個頭非常巨大,體重大概能有三百公斤.而且,不僅有一只.

第二只也從密林深處走了出來……

"即便對Campione施魔術,也會被完全彈開.這件事很有名."

比安奇小聲說到.護堂終于理解.

在倉庫中施加術式的時候,也沒有對護堂自己產生效果.

"但是,退路也是有的.比如說骨骼和容貌……因為只需從外表來看,所以像剛才那樣觀相也是可行的.從Campione之神纏繞的強大的'氣’著手,就可以用探索的占術來揣測對方的位置."

比安奇一臉滿足的看著來到室內的兩只大虎.

"因為用魔術招出的物品也能構成傷害,所以就這樣操使人造的魔獸也沒有問題——'王’喲,這些家伙都是深知人類血肉之味的食人之虎.再怎麼談平和地敬仰,它們也聽不進去喲."

食人!?護堂感到身體一陣僵硬.

比安奇帶著的兩只猛虎,低吼著用燦爛的眼瞳注視著護堂,同時咬牙切齒,口生津唾.

不愧是魔術叫出來的獸.它們好像是在等待攻擊的指示.

無處可逃嗎!?在護堂把目光轉向出入口的當兒,鋼鐵制的門啪嗒一聲自己關上了.隨之又發出了咔鏘一下的鎖門聲.

這好像也是魔術.護堂有了一種絕望的感覺.

與兩只食人猛虎被關在同一個房間里,簡直就是窮途末路.怎麼辦才好?要怎麼做,才能贏過那些家伙!?

——用心求勝,以猛斗志.接著護堂低聲道:

"吾乃最強,緊握所有勝利者……"

喃喃說著.如同自言自語般.

"所有邪惡者啊,全部都畏懼于我.有力量者不義者皆無法討伐我."

又自言自語.這是聖句.記得韋勒斯拉納也詠唱過的.沉眠于護堂內體的勝利之神——從那名少年身上所奪取的,繼承而來的力量告知自己的言靈.

護堂忘記了老虎的存在,閉上了眼睛.看到了眼睛深處顯現出的十個姿態.

最先是強風.接著是雄牛.然後是白馬.駱駝.豬.光輝的十五歲少年.高速飛翔的鳳凰.雄羊.山羊.最後是手持黃金之劍的戰士——!

"吾乃障礙擊破者韋勒斯拉納!乃為最強並得到最多勝利的守護者!吾追求斗爭!追求能給予吾敗北之大敵!"

爽朗且鮮明,那個少年的聲音.相隔一天又再次聽到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那家伙的權能嗎.就是以這個戰斗嗎!

"護堂,來了喔!"

聽到艾麗卡的警告,閉著眼睛的護堂突然動了.

橫向跳躍躲開了襲擊.在這之後才睜開眼睛.看了之後就來不及躲避了,本能是如此告知自己的.

其中的一頭食人虎跳到了護堂剛才所在的空間.

凶暴的牙齒咬過了虛空.漂亮地避過了.可是,老虎還存在.剩下的一頭老虎猛撲向因跳躍而體勢崩壞了的護堂.

體重超過三百公斤的巨虎.其巨大的身軀卻柔軟而且敏捷.

以其最為凌駕于人類的速度向前突進.但是最為奇妙的是,護堂對這個突進看得一清二楚.——能夠看到,而且,能夠避得開.

護堂本來動態視力就非常好.

多虧如此,在還是打棒球的時候,一般的剛速球都能打得到.狀態最好的時候,連球的運動軌跡都能看清.

——現在所看穿的,與那個時候的感覺很相似.

終歸來說一般中學生所投的快球和食人虎的突進速度等級應該有大大的不同.

但是,現在可沒有探討的閑暇了.護堂伏下了身體.

像根圓木一樣在地板上翻滾,避開了老虎的襲擊.雖然樣子不太好看,不過就別在意了.只要能避得開就行了.

"什麼!?"

看到動作突然靈敏起來的護堂,比安奇驚愕起來.

這家伙,並沒有艾麗卡口中所說的那麼不堪.護堂毫無理由地這麼想.如果金發美少女騎士是十的話,他的實力差不多應該有六左右.

然後,護堂瞄了她一眼.

艾麗卡又是那個樣子.像是觀察著新發現的奇珍異獸般,充滿興趣的表情.

——那家伙就是想看到這個嗎.

理解到"同伴"的意圖,護堂咂了咂嘴.真是個像惡魔般的家伙.為了調查護堂所獲得的力量和體質,因而艾麗卡才故意煽動比安奇的.

護堂將手扶在牆壁上,站起了身.

危險還沒消失.要是繼續保持翻滾著的體勢的話,就如同是叫老虎請襲擊過來一樣.這個時候注意到了.

啊咧?要是現在的我,或許…….再度湧現出確信.

並且,仔細觀察起這只人造生物的老虎.

像這種強壯的野生老虎,在自然界里也不可能會有吧.但是篡奪了'勝利’權能的男人,有著能夠對抗這種強度的力量——.

護堂以雙手擊向牆壁.想著要推倒.緊咬著牙齒,呼喊起來.

"嗝咕——.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只能說是中荒唐無稽的景象.

'牆壁’因護堂竭盡全力的推壓而崩壞.

這座豪宅的牆壁——比安奇身處位置反對側的,連接著密林的石牆.啪嗒啪嗒地被護堂的腕力推倒而崩毀.

不,這個可不是手臂和肌肉所產生出來的剛力.

可怕的巨大力量正從護堂所踏足著的大地上輸送而來.這是大地之精所產生出來的,神聖之剛力.

這股力量正是韋勒斯拉納的第二化身'雄牛’.護堂終于理解了.

"嘖.不管你怎麼有力氣,沒有戰斗技能的話就沒有意義.上!"

比安奇命令起老虎們.

護堂迅速地來到牆壁外面——來到了宅邸的庭院.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只不過是自然而為.因為都特意毀壞了牆壁了.

並且,馬上也不由得理解到比安奇的所指也有著一番道理.

護堂的生存本能和危機回避能力都由于成為了'Campione’而得到爆發性的提升.可是,只是持續不斷從那食人虎X2中逃脫卻是很難的.

護堂很快就被逮到,被食人虎那巨大的下顎咬到了左肩.

"好痛!痛死了——————!"

護堂因過于疼痛而大喊.雖然昨天被韋勒斯拉納痛扁的時候也很痛,可是因為並沒有太大的損傷因而反過來感覺像是麻痹了.現在這個可以認為算是人生之中所受到過的最大痛苦了.

可是,護堂發現到.

被虎牙挖開了肩膀,咬破了肉,但是,骨頭卻——.

骨頭堅固地阻擋著食人虎那尖銳的獠牙.要是本來的話,骨頭連同肩膀以及手腕都被咬掉也一點都不奇怪的.

"我的身體,難道,已經變得特別結實了?"

最後,還發現到另外一個事實.非常痛.痛是很痛,不過,要是鼓起意氣的話不就能忍耐嗎.

而且,這種絕好的機會是怎樣?護堂以沒有被咬住的右腕抓住咬住自己不放的老虎的喉嚨.

即使是有著怪力,以野生的猛獸格斗的話人類是沒可能獲勝的.

靈敏和速度根本就比不上.就算是拳擊世界的冠軍,與老虎互毆也應該沒有獲勝的希望吧.

但是如果是在如今被咬住的狀態下,只需要伸手就能辦到.

咕嗚嗚嗚!?老虎看上去像是感到不解般呻吟著.

也難怪.因為被'雄牛’的剛力抓住了喉嚨嘛.接著就這樣捏碎.

護堂將老虎的喉嚨連同脛骨一同握碎了.在那瞬間,食人虎那巨大的身軀化作黃色和黑色的沙子,沙沙地崩塌了.這就是人造生物死時的樣子麼…….

護堂轉頭看向剩下的那一頭.

再次以自己做為誘餌也行,不過發覺到自己現在還有能夠使用的化身.身體帶來的疼痛為護堂加諸上了新的力量.

只有身受重傷的如今才能使用出來的化身.凶暴且強壯,威猛的'駱駝’之化身!

緊接著,食人虎猛撲而來.

護堂也在同時跳躍起來.由于舍棄了'雄牛’化身成'駱駝’,剛才的怪力已經失去了.但是完全沒問題!

左腳一閃.以膝蓋向著老虎的臉部猛烈一踢.

頭蓋骨連同臉部一同被擊碎,老虎發出短促的喘聲.馬上就變成沙子崩塌了.這種格斗感,踢擊的破壞力,跳躍力,全都是'駱駝’的化身所給予的.

"我說,正如你所看到的.差不多該適可而止為好——"

護堂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和善一點.

比安奇一臉蒼白地叫了'黑暗啊!’一聲.包圍在艾麗卡周圍的暗色薄霧動了起來,纏上了護堂.

薄霧感覺很清爽.對于因為戰斗而發熱的身體來說反而感到愉快舒適.

"……不好意思.看來還是沒什麼作用呢."

護堂再次溫和地說道.要發出這種聲音,其實需要比起剛才更加努力才行.

比安奇"混蛋!"地惡罵了一聲,丟了些什麼東西出去.

氣味像是硫磺,如同石灰石般的東西.

"咕!?"

大概,對于普通人來說會產生出如同手榴彈或者炸藥那樣的悲劇的物品吧.但是,由魔術所產生出來的熱量和爆裂以及爆風在即將碰到護堂之前就云消霧散了.

"咕……怪物!"

最後比安奇背向了護堂.再次取出剛才那個石灰石,往包圍住館邸庭院的圍牆扔去.

牆壁因爆炸而崩塌出一個缺口,他就從那里跑到了外面.

"嘛.先前那麼誇大其口,這樣沒頭沒尾的也不錯呢."

解除了鎖鏈結界的艾麗卡走近.

她是覺得由于施術者離開了的緣故霧氣也消失了,已經沒有威脅了吧.

"怎麼辦,護堂?說是和平主義者,就這麼默不作聲放過他?"

"為啥要問我這種事啊?"

"我看不到你有表現出那麼寬宏大量的表情喔.你,不是相當生氣麼?"

對于一下子就說中了的艾麗卡.護堂點了點頭.

"要是被那樣子對待了,想要作出反擊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就算是和平主義者?"

"和平主義和不抵抗主義可不一樣.我可不是聖雄甘地.不是那種被打了左臉還要自己轉過右臉來讓別人打的人."

護堂邊喃喃說著邊從崩塌的牆壁走到了外面.

比安奇府邸建在可以俯視到卡利亞里港和安傑利灣的山丘上.將視線投向遠方的話可以看到閃耀著翡翠色光輝的地中海.走下府邸前的坡道,那里就是護堂在數日之前到過的卡利亞里港了.

比安奇沿著這個坡道拼命地奔跑.

腳程相當快.這樣下去他就會直接跑到卡利亞里港了吧.但是,護堂這時候又注意到.

在自己身體內部,有股內在的聲音在低聲說著話.

——干掉.要是以我的力量,那種東西一下子就完蛋了…….

隱藏于內心的黑色野獸呼喊著.可是,護堂搖了搖頭.停止吧.這個大概是惡魔的耳語什麼的東西吧.

然而,艾麗卡突然按著胸口一帶蹲了下來.

"怎麼了,艾麗卡?"

"胸,胸口好痛.好像並沒能完全防禦住比安奇的術式.由于那個黑暗所致,我的心髒好像差點要停下來了……"

看到了由于痛苦而歪曲著的美少女的側臉,護堂的心中好像有什麼炸裂而開.他嚴峻地盯著比安奇的背影.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心中的野獸也呼喊著.可以這麼做嗎!?

"去!把他干掉!"

護堂不由自主地呼喊出來.

在這瞬間,一個勁地在坡道上奔走的比安奇後面的地面馬上變得混濁漆黑.一匹巨獸從那里飛奔而出!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噢噢!!

那是頭巨大的'豬’.身長大概有二十米左右吧.

皮毛是黑色的.異常地威猛,猙獰的容貌,只能以凶猛來形容了.從它嘴角處生長出的兩個牙齒非常長,尖銳,完全就是一把寬長的豪刀.

這就是韋勒斯拉納的第五化身'豬’第一次被召喚出來的瞬間.

護堂想起了.這是自己來到撒丁島的第一天,在港口上暴動的怪獸!

這時候'豬’飛奔而去.以猛烈的速度和氣勢以及重量沖向卡利亞里港.在途中差點被踩扁的比安奇拼死地往路邊跳了出去,吃了個狗啃泥地身體抖個不停,算是躲過了.

之後,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

最先,是看到黑色怪獸的艾麗卡悠然地站了起來.

"呵.你從韋勒斯拉納處所篡奪而來的權能,看來有多種多樣的表現形式呢."

如此說道.護堂是完全被耍了.

並且,還知道了剛才所聽到的'那種東西一下子就完蛋了’的'那種東西’指的並不是比安奇,而是在其前方的卡利亞里港.

在數日之前,作為韋勒斯拉納分身而去襲擊過的港上,'豬’歡欣地(在護堂眼里看來)沖了進去.

怪獸巨大的黑色軀體歡騰地跳動著.向著身邊的建築物和海灣設施突進,沖撞,豪快地將其毀壞.

護堂對此正抱著頭不斷拼命地喊著'笨蛋!停下來!"

'豬’對于這個指示像是感到不滿一樣發出呐喊聲.

即使如此還是繼續暴動著,不過在大概十分鍾之後才終于停止了活動,和出現時一樣突然地退入了地面之中.所幸的是'豬’所毀壞了的就只有無人的倉庫和設施,奇跡性地受害人數為零.

可是,護堂卻為了自己的輕率而感到深深的後悔.

從此之後的人生,還不知道要重複多少次像這樣的後悔. 最新最全的日本動漫輕小說 () 為你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