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算是很客氣誇獎一句:"你槍調教的不錯."
對方卻明顯不怎麼領情,一邊收拾彈殼一邊小聲抱怨:"調教的越好就越賠錢,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一句話說到高明都有一點慚愧,也很自然的對他有了好感,這人起碼良心不黑,有很多這種射擊場都故意把准星調歪,最起碼這人很尊重槍.對高明來說他絕對會認為,一個懂得尊重槍的士兵才是好士兵.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睜大眼睛看熱鬧的小女孩,終于忍不住怯生生的跑了過來.
一邊咬著手指一邊可愛的請求:"叔叔,您能幫我拿那只小熊嗎?"
高明看看她可愛的小模樣心里一陣暖意,把她抱起來的同時往遠處看了一眼,射擊場盡頭足有八十米開外,擺著一只造型很憨厚的大個泰迪熊,個頭幾乎跟他懷里的小女孩差不多大了.
稍微有一點意外也有一點猶豫,實在不明白只是一個玩具熊何必弄的這麼高難度,猶豫的是這種小口徑步槍盡管在射程上不成問題,卻終歸是比賽用槍,又缺乏必要的光學瞄准設備,在八十米的距離上打起來很難.
那靶場老板很快再次小聲嘟囔一句:"不識貨,土包子,這是09年限量版發行的泰迪熊,在網上拍賣也都是有價無市的東西."高明很清楚的聽見他的抱怨,隨即又覺得有點好笑,他對玩具這東西當然也沒什麼研究,又看看懷里小女孩無辜的大眼睛.忍不住刮了一下她可愛地小鼻子.心說你這小家伙還真是挺會挑地,一挑就挑中了人家的鎮場之寶.孩子地媽也是個很識趣的年輕少*婦.看到他的表情也很自然的過來連聲道歉,為女兒地不懂事道歉...
小女孩是一陣明顯的失望過後,卻是很自然的眼淚汪汪差點要哭,也讓高明心里一軟.心說算了就挑戰一把高難度吧.
算是很謙和的問:"我要怎麼才能拿到?"
靶場老板明顯色變,又明顯刁難:"是你地話,一百塊錢買我三發子彈,只要有一發能打到十環以上.你可以拿走."
一句話說出來旁邊看熱鬧的一片嘩然,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很快有人指責他是想錢想瘋了吧,一百塊錢打三發子彈,你家地子彈是黃金做的吧.當然也有人替他辯解,有識貨的解釋說那泰迪熊確實是價值不菲,到網上拍賣起碼也得賣幾千塊,人家提出這種要求也無可厚菲.
高明卻是隨手幫懷中小女孩擦掉眼淚,隨即輕松答應下來:"我試試吧."
這次輪到靶場老板凜然色變,接過一張一百塊的鈔票看看真假,才很不情願的拿出一發子彈幫他上膛.作為內行人.高明是什麼程度射術他當然清楚.不然他也不會認為高明是部隊出身的特等射手.當然他也有一點演戲的成分,在這種距離上.即便是真的找一個特等射手來,在缺乏光學瞄准器材的情況下,也未必能打地中十環.
高明把槍端起來地刹那卻忍不住心里好笑,他的射術也未必超過那些真正地奧運比賽選手,他的把握還是來自于這位老板的良心,這人把靶子做的未免太大了一點,比正規比賽用的靶紙做的大了一倍還多.
這時候已經招來了游樂場里許多人的圍觀,大部分人的心態是愛看熱鬧,用一句流行的話來解釋,這個可以圍.高明槍上肩膀的刹那,心里再次誇張一句這槍調的確實不錯,就槍械調教來說,這人足以做他的師傅也綽綽有余.憑良心講話,這槍的膛線也很可能被改過了,不然絕不會如此順暢.
那純粹是身為一名射手的感覺而已,他這時候也在心里贊歎一句,天下之大真是藏龍臥虎,這人怎麼也算是個人才.稍一沉吟還是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慎重的調整呼吸,閉氣之後刺激自己的身體快速分泌腎上腺素.稍一瞄准後打出第一發子彈,結果不用看他也知道,略微差了那麼一點只有九環.
隨手從旁邊抓起另一發子彈上好,重複同一動作後輕扣扳機,然後放下槍的同時滿意的拍拍槍身.心里突然有一個奇妙的想法,如果這人能把95步槍調教的如此完美,那絕對會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在觀眾們齊刷刷的視線當中,遠處靶紙緩緩被拉到跟前,很清晰的一發十環無庸質疑,打在了靶紙靠左邊一點的地方.唯一略顯不足的是,這發十環稍微有一點壓線的嫌疑.
一片歡呼聲中,靶場老板也同時露出後悔不迭的表情猛拍大腿,同時臉色也逐漸苦了起來.高明也是心里好笑,大手一伸要東西,老板總歸是還挺信用,臉色雖然難看,卻還是強忍著肉疼的感覺去把那只大熊取了下來,然後恨恨遞到高明手里.
旁邊已經有人在嘖嘖稱贊,甚至還有人在懷疑,這哥們不是國家射擊隊退役的吧,槍法實在太神准了一點.高明隨手把贏到手的大熊遞給那小女孩,可愛的小女孩很快破涕為笑然後說了聲謝謝,也讓周圍氣氛多了點溫暖的感覺.
終于有人趁亂吆喝一聲:"大哥你這槍法……你國家射擊隊的吧,電視上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啊?"
高明心里又是一陣好笑,旁邊靶場老板卻是恨恨的再次抱怨起來:"國家射擊隊可沒有這麼無聊的人,不定是哪個部隊的狙擊手呢……欺負人欺負到家了."
高明自然並不會跟他計較,又抓過另一把槍拿在手里試了一試,大部分人也是沒熱鬧可看也就散了.
等到人群散開的時候,高明才回過頭來輕松一笑:"這位大哥,有沒有興趣換一份工作?"
靶場老板明顯是心情很差,愛理不理的悶哼一聲:"別跟我說話,我特別煩你……當了十幾年的兵管了十幾年的槍,組織一聲令下還不是得退伍……你可以走了,今天碰上你算我倒黴."
高明也是被他的牢騷弄的有點尷尬,卻終究還是拍拍他的肩膀,然後笑笑:"抱歉,讓你受了這麼大的損失……這樣吧,我請你吃飯."
老板被他說的一陣錯愕,很不忿的又抱怨一句:"你神經病吧,我跟你非親非故的,你請我吃飯干嘛."
高明無所謂一笑然後隨手幫他把門鎖上,又把一面寫著"暫停營業"的大牌子掛好,然後半拖半強迫的把他拽走.對方看看他的表情不象是在開玩笑,雖然不解卻最終還是認命了.
十分鍾後,游樂場里快餐店.
高明也真是覺得挺抱歉的,隨手點了燒烤啤酒,總要補償人家一點損失.對方雖然仍舊一頭霧水,放到嘴邊的肉也不至于不吃,一副迷惑的樣子看了他半天,才不解的搖頭然後大吃起來.
半小時後,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才顯得自然了一點,對待高明的態度也不象剛才那麼僵硬了,幾口啤酒下肚話也多了起來.
這人也明顯酒量不大,喝了幾口啤酒,手腳還同時比劃起來:"我說句大實話你不要生氣,你的射術也只是一般特等射手的水平,距離真正的高手還有一大段差距……槍法好的我見的多了."
高明不自覺笑笑當然很認可他的說法,他身為一名指揮官更擅長情報分析,論射術確實只是一般.
心里一動故意激他:"是,我身邊起碼有二十五個人,射術都在我之上."
這也是大實話,卻很快招來了對方的冷嘲熱諷:"吹,吹牛也得有個分寸是吧,你的部隊什麼編制,團級編制?"
高明再次露出輕松的笑意:"我的部隊是班級編制."
一句話說出來,把對方一個老實人說到差點噴酒,劇烈的咳嗽了兩聲才露出鄙夷的表情:"真的吹牛不上稅啊,我還覺得你這個人挺不錯的,原來也是個愛吹牛皮的貨."
高明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隨即再激他一把:"那只是你沒見識吧,我可以帶你去見識一下."
對方一陣錯愕過後,隨即馬上很痛快的答應下來,又眼睛一轉下了個賭注:"跟你去見識一下可以,如果被我發現你是吹牛……那只限量版的熊你得賠我."
高明心里一陣好笑滿口答應下來,隨即起身結帳,領著四十來歲的退伍軍人回駐地去,這人是個不可多得軍械人才,他有心招攬到自己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