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飯店.
德國女醫生用生硬的漢語點菜:"中國菜,水煮魚."
在場幾位同時聽到啞然失笑,琢磨這德國阿姨倒是挺會吃的,再看看人高馬大的是施奈德先生同樣也是一副好奇的表情,顯然對這里的一切都覺得相當新奇,幾句話聊下來氣氛就融洽多了.
笑鬧的氣氛當中,德國女醫生用繪聲繪色的表情描述事實,當年在醫院那會許多趣事,高先生如何了得,甚至在當地的軍警***里都很有影響力.好在除了翻譯之外,在場幾個人都聽的似懂非懂,卻是感受到那份應有的尊重.倒是翻譯小姐聽的滿臉驚奇,又忍不住多看了面前男人幾眼,很顯然對這個男人身上的一切相當感興趣.
晚飯後,羅醫官又按照禮節擺上熱茶,然後以主人身份斟茶倒水.
德國夫婦小聲商量了一陣後,施奈德先生終于很謹慎的說話:"高,我們認識許多專做兒童藥品的藥廠老板,你要不要跟馬氏制藥工廠中國區的負責人談一談,甚至連遠在科隆的馬博士本人,我也可以幫你引見."
翻譯把原話說完然後露出驚訝表情,高明臉色也隨即嚴肅下來,對方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人家德國朋友是真心想幫忙,希望改善目前兒童用藥市場的窘境.
稍一沉吟後拿出電話,然後回答:"可以合作,我幫你約見謝院長吧."
對面德國夫婦卻隨即猛一陣搖頭,漢娜醫生口氣也再次坦率起來:"不行,我們甚至說服我們的同行,也可以通過國際組織的名義,優先捐助一批兒童藥品……但是我們只信任你."
這德國女醫生一句話說完,周圍幾個人同時忍不住露出訝然表情,終于意識到這對德國夫婦的能力之大,很可能超過了他們的想象.尤其是他們的影響力之大.慈善捐助這種事情居然也可以做主.
高明臉色也從來沒有過的嚴肅,沉吟半秒鍾後輕易點頭,落後就是落後也沒什麼好否認的,接受捐助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尤其這種慈善組織捐助對象遍布全球,當然都是看不起病的窮人.
漢娜醫生看見他點頭了.口氣也就輕松起來:"好吧.我和施奈德先告辭了.謝謝你地款待.明天晚上之前我會給你正式答複."
幾個人再次見識到德國人嚴謹地辦事方式.雖然大為驚奇卻又按照禮數站起來送人.把人家送出門外才各自站在飯店門口.然後發起呆來.
關同學終究是年紀太輕.呆了半天才驚奇地問:"真地假地呀.完全不要報酬地捐助……這不是天上掉餡餅了嗎?"
高明聽到搖頭失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甘醫生卻同樣訝然然後回答:"恐怕不是掉餡餅.是下鈔票了……恭喜你要當老板了."
高明看著她有趣表情由衷苦笑.當老板這種事情他沒什麼興趣.卻並不介意通過他高某人地影響力和廣泛地人脈.多接收幾筆慈善捐助.他雖然衣食無憂卻沒什麼大錢.有很多事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晚飯後.病房.
高明的習慣是下班以後到病房里轉一圈,而今天的氣氛卻多少有點不同,遠近無數護士助理都對他指指點點,明顯在討論他今天大出風頭的事情.高明自然不以為意,四處轉轉腦子里又在盤算,接到捐助藥品後應該用在哪里.
關欣對他也算很了解了.在旁邊站了一會,終于忍不出湊過來小聲嘀咕:"你可得想好了呀,雖然是免費捐贈的東西,你可不能便宜了吳副主任之流."
高明看看她擔心的表情瞬間覺得有點好笑,又想想明天的事情還是留到明天愁吧,又轉了幾圈以後開車回家.
第二天上午,外科辦公室.
高明接到正式確認郵件的時候多少有點意外,隨即又接到了漢娜女士地電話,捐贈的事情搞定了.新型兒童免疫系統調節劑兩百箱,主要用來預防兒童手口足疫,兒童口腔潰瘍用藥複方本左卡因凝膠兩百箱……捐贈對象貴國政府,簽收人高明先生……全部捐贈藥品將在三天內從德國科隆起運,請你並做好接收准備.
一大串清單核對過後,熱心的德國女醫生再次嚴肅起來:"高,施奈德幫你聯系了馬氏藥廠地大老板,想跟你談談兩條兒童用藥生產線的引進提議,你有沒有興趣給科隆方面打個電話?"
高明自然不會蠢到拒絕.又惦記著馬上還有個手術要做.也實在搞不清楚這些官方例行手續該怎麼走.往周圍看了一眼,剛好一身便裝的鄭醫生.手里提著幾杯熱咖啡進來,又看看甘醫生不在,有點心虛的放在桌上.
羅小宜畢竟心腸很軟,也很善意的笑笑:"你今天輪休吧,甘醫生在坐診你等一會吧."
高明又抓抓頭發看看周圍,也似乎只有他一個閑人,心里一動然後問他:"你英語行不行?"
斯文男醫生被他嚇了一跳,又很有自信的回答:"還成吧,怎麼了?"
高明安心同時把他拽到跟前,然後告訴他:"有一批國外捐贈的藥品,你來替我應付一下,我還有個手術我先走了."
然後不等他回答就把電話塞進他手里,然後急匆匆的抬腿走人,什麼都可以等就是手術不能等.斯文男人被他說到一陣瞠目結舌,拿著手里的電話一臉茫然,又摸摸額頭以後終于反應過來.
又結結巴巴地追問:"談什麼啊,你這……你別走啊,談什麼我都不知道."
高明百忙之中還不忘回頭打個手勢,意思你行的不要害怕,對方是我的朋友又不是外人,你現在就是我的秘書了,發揮你出色的英文能力,好好談吧.一句話說完匆忙溜走,然後一頭鑽進手術室.
兩個小時的手術做完,把病人送回病房然後重點觀察,再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早就過了午飯時間.辦公室里空蕩蕩的,就只有兩人在,甘醫生正在整理大堆病曆,一副很嚴肅的樣子也不說話,鄭醫生則一本正經地正坐在電話前面發呆,很有點呆頭呆腦的味道.
這人也是回過頭來,看見人的時候終于露出唏噓表情:"你可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可就……"
高明看看他呆頭呆腦的樣子一陣好笑,又隨口問他談的怎麼樣了.
斯文男人眼睛里終于露出複雜表情,松一口氣然後報告:"都談好了,讓你准備運輸車輛,倉庫……漢娜女士還建議你,最好成立一個臨時委員會,全權負責妥善處理這批藥品,她還要隨時監督這批藥品的使用情況……"
高明已經聽的頭大起來,搞了半天接收慈善捐助還這麼麻煩,德國人辦事就是死板,還成立一個什麼臨時委員會這麼難辦.
又心里一動隨手拍上他肩膀,然後認真的嘀咕:"臨時委員會,你當臨時主席."
老實的骨科醫生還被他嚇了一跳,終于露出驚聳表情:"不干,休想."
高明看看他堅決地表情,不得不又勾住他肩膀打個商量:"我當主席,你當執行主席,可以了吧."
鄭醫生倒也不是笨蛋,很快抬頭懷疑地質問:"有什麼區別嗎?"
兩個人嘀咕一陣後,對面甘醫生終于動容,從大堆病曆里面抬起頭.
她說話口氣也多少有點冷:"人家是給你面子,慈善事業人人有則."
斯文老實人被她一說就尷尬多了,臉色又一陣陰晴不定,高明一看有門終于又拍拍肩膀,意思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
又回過身來看了幾眼,然後點名:"你是秘書長,呃,你是總務,負責去雇車租倉庫,就這樣."
被點到名字的羅小宜還有關欣同學,也一陣驚奇過後無奈搖頭,反倒是甘醫生還比較自覺一點.
這女醫生也是主動站起來,然後難得露出輕松笑意:"既然大家都有份參加,看看也讓我做點什麼?"
高明看看她表情以後輕松點頭,五個人在互相看了幾眼過後,終于忍不住爆笑出聲,都覺得這是相當有趣地一件事情.
關同學也是笑到花枝亂顫,辛苦的喘息:"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當官,我能問問嗎,咱們這個臨時委員會該不會還有薪水拿吧?"
高明也是心里實在好笑,五個人正笑到都有點岔氣的時候,門外終于有人推門進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看看門口的牌子,然後擦了把額頭上的熱汗.
這人口氣還算和氣:"我是中華紅十字總會的執行干事,姓常……你們哪位是高明高醫生."
五個人這才強忍笑意逐漸嚴肅下來,高明也知道重點來了,慈善捐助這種事情,名義上多半還是要由正式組織來接收.又輕松打個招呼讓他進來,然後露出一貫的淡然表情回答一聲,我是高明.
西裝男人總算松一口氣,然後再次賠笑:"我們剛剛接到一家國際慈善組織的傳真,上級派我來見一見高醫生,商量一下接收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