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她,風瑤,還有一起移動過來的莎莉枼也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難以相信眼前的事實.
看著她嬌嫩的臉,風逍輕輕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搜索著腦海中的回憶.為什麼自己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她.
"哥哥.怎麼會是這樣……我們該怎麼辦?"風瑤依然是一臉的訝色,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如果屠戮人間是一個面色猙獰,全身散發著怨恨之氣的矮小男子,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趁此將他斬殺,因為他實在太可怕了.可是,她竟是一個只有十三,四歲大的少女,而且還如此的可愛,完美,甚至讓人心憐……真的要毀去這樣一個嬌小的生命嗎?
"大哥哥,你看的見我?"
"大哥哥,你覺得這個世界美麗嗎?"
"為什麼我看到的世界充滿了汙穢,充滿了肮髒!"
"不!大哥哥,你錯了!肮髒需要清洗!需要用紅色的鮮血來清洗!"
少女的聲音在記憶的深海中回蕩,風逍終于想起自己曾經在哪里見過她,甚至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他終于明白當初那股讓自己身體變得冰冷的危險氣息是什麼,也終于明白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原來,自己與她曾經是如此之近.
風逍喚出修羅魔神劍,指向了她的身體,風瑤心里一驚,下意識的抓住他握劍的手,兩人沉默了一會後,風瑤松開手,輕輕說道:"必須這個樣子嗎?"
風逍苦澀一笑:"除了在輪回世界踐踏東瀛,我從來沒有殺過一個女人,更別說這樣的一個小女孩,但她……太可怕,如果我們不趁機除掉她,等她醒轉,恢複了力量,我們將再也沒有了戰勝的機會."
蓋亞的希望之光配合亡魂寂滅讓猝不及防的她受到重創,而又是一招忽然領悟的"逍瑤誅仙劍"恰到好處的攻擊到了正在凝聚力量的她,這樣的機會,在屠戮人間身上不會產生第二次作用.
風瑤轉過身去,閉上眼睛,輕歎了一聲,莎莉枼目光掙紮一會後,終于也輕歎一聲背過身去.
風逍舉起修羅魔神劍,揮向她的脖頸……
"媽媽……"
一聲可憐楚楚的少女呢喃從她的口中發出,昏迷中的她開始蜷縮自己的身體,如小貓一般蜷成一團,似乎是受冷,受似乎是害怕.
風逍的手停在空中,怎麼努力都無法落下.
睡夢中的她再也不需要任何的偽裝,她此時的姿態,讓人如何相信她是那個殘暴陰狠的屠戮人間.
她討厭做夢,因為每次做夢,她都會夢到自己的媽媽,夢到那痛苦的過去.
風瑤猛的轉過身來,抓住了他的手,急急的說道:"哥哥,不要殺她,她真的只是一個很小的孩子……不要."
"媽媽……"
"媽媽……為什麼這麼對我……"
"……為什麼這麼對我……"
無助的少女之音一次又一次的回蕩在他們的耳邊,不知不覺間,風瑤雙目中已經是水霧彌漫,心也變得刺痛,那淒涼無助的聲音,仿佛是在描述著一幕幕殘忍與罪惡.
她有著單純的怨恨……為什麼她這麼小的年紀就有了這麼強烈的恨意……她究竟遭遇到了什麼?不由的,他們同時想到了一個少女在煉獄般的折磨中死死掙紮的情形,心痛的抽搐.
風逍收回修羅魔神劍,伸出右手蓋在她的臉上,輕輕說道:"讓我看看,究竟是什麼讓你產生了這麼強烈的怨恨."
完全覺醒的靈魂之力湧入她沒有任何抗拒力的意識海中……記憶,隨著靈魂之間的聯系湧向了風逍的腦中.
她叫紫兒.
她可愛,善良,幼小的她同大多數與她同齡的孩子一樣無憂無慮,不知什麼是真正的罪惡.她的父母是商人,雖然經常不在家里陪她,但她依然很愛她的父母,而且有著很多布娃娃陪著她,她一點都不寂寞,永遠是那麼的快樂.
九歲那年,她的父母破產了,他們借不到錢,于是,她的媽媽把她帶到了一個罪惡的地方,將她賣給了那里.因為對那時的他們來說,可愛的女兒是最值錢的東西.
而她被賣掉的那個地方,是……
于是,從那一天起,她的整個世界都被徹底的顛覆了.媽媽變成了惡魔,所有的人都變成了惡魔.
風逍的手開始顫抖起來,他感受到了紫兒那一刻的絕望,為了保護自己,她拿起一根鐵絲,瘋狂的劃傷自己的臉,甚至劃瞎了自己的眼睛,失去價值的她被活生生打斷三肢,然後在黑夜的掩飾下被丟進了山崖下那個常人不敢靠近的黑森林……錐心的痛與無比的恨在風逍心底滋生,目眦盡裂間,一股狂暴的戾氣從他身體表面浮起.
殺人,他很想殺人,想用最殘忍的方法讓他們痛不欲生,甚至想將他們的心髒挖出來.
原本奄奄一息的她在那個四處是猛獸的黑森林里整整一個月都沒有死去,支撐她的是究竟是一股怎樣的力量……因為她想問媽媽為什麼那麼對她,直到最後執念全部轉化為怨恨.當純潔的世界被怨恨所充斥,那真的就是一種單純的怨恨,沒有任何雜質的怨恨.
這樣的經曆,她怎能不恨!
風逍的手從紫兒臉上移開,內心再也無法保持平靜.而風瑤早已泣不成聲,她與風逍心意相通,風逍所看到的,她全部看到了.
她抱起紫兒雪白的身體,牢牢的抱在胸前,哀求著說道:"哥哥,我們放過她好不好,她太可憐了……她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孩子啊.她怨恨世界,是因為命運對她實在是太殘酷,我們,我們……"
"但她醒來之後,又會是那個怨恨世界的屠戮人間.無數的災難可能因她而起."風逍歎息著說道,內心苦苦的掙紮.
那樣的遭遇,那麼殘酷的命運,如果是他,再得到力量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伐人間,讓全世界都嘗盡痛苦來釋放心底的怨恨.但她沒有……她無時無刻不怨恨著世界,怨恨著全部,她為自己取名屠戮人間,但屠戮人間的雙手卻從來沒有真正的落下……
因為,她雖然怨恨,但她終于不是惡人.這些年,她殺了無數的惡人和少數信仰神的人,卻用自己的力量救了更多的生靈……受傷的兔子和小貓,折斷翅膀的小鳥,森林之中落入陷阱的各種野獸……在這些沒有罪惡的生靈面前,她從來不是屠戮人間,而是用自己的力量幫助著它們,並開心的看著它們離開.
自己,真的要毀滅她嗎?
風瑤懷中的紫兒似乎是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不斷的將身體向她懷中擠著,想要更多的溫暖和安慰.風瑤將她抱緊,眼眶再次被眼淚沾濕.昏迷中的紫兒發出一聲淺淺的夢吟,臉上的無助表情消失不見,舒舒服服的伏在風瑤的懷中,蜷縮的身體也放松下來.這麼多年,她終于又找到了一種溫暖的安全感,這種安全感是多麼強大的力量都無法賦予的.
風逍抬頭仰望浩瀚的空間,許久之後才長長的歎息一聲:"瑤兒,把她給我吧."
"可是……"風瑤輕咬著嘴唇,但看到哥哥眼中的執著,她沒有再拒絕,而是顫抖著雙手把紫兒放到風逍的懷中.
風逍靜靜的看著她變得平和的稚嫩面孔,輕輕的說道:"你是一個可憐的人,但你的存在畢竟代表著災難,所以……對不起."
風逍閉上眼睛,舉起了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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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後.
風逍翹著腿躺在自家沙發上,手中捧著一本花花綠綠的雜志津津有味的看著.他的兩側站著兩個氣質完全不同的女子.一個全身冰衣,青色頭發,肌如冰雪,面色冰冷,看不出絲毫的表情波動.另一個穿著一身火紅的衣服,遠處看去仿佛是一把火在身上燃燒,而她的頭發也是詭異的紅色,火色的衣服之下,遮掩的是火爆至極的身材,纖腰若柳,但胸部和臀部的尺寸甚至要超過蕭瞳影,而她美豔的臉上帶著很柔和的笑,讓人看上去如沐春風.
風逍的目光偷偷的從用混沌之力在雜志的中間線上劃出的縫隙間偷瞄著她的胸部,偷偷的咽下了一次又一次的口水,恨不得自己的目光能拐彎加透視.
"我要喝水!"他迷迷糊糊的說道.
"是,主人."火衣女子微笑著迎了一聲,然後手一招,一個盛滿水的水杯出現在她的手中,然後輕柔的遞給風逍.而青龍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像一具靜止的冰雕一般.
風逍接過,咕嚕咕嚕的喝下,目光狠狠的盯了近在咫尺的胸部一會,然後杯子一扔,又裝模作樣的看起雜志來.
火衣女子將杯子送回,微笑的站在他旁邊,時不時的偷看他幾眼.
雖然身處另一個世界,但她真的很滿足現在的生活.一周之前,在幽冥五行聖麒麟蘊含最強五行神力的"五色麟光"之下,再加上星星蘊含最強光暗神力的幻星之力,她終于依附風逍的混沌之體,讓自己的身體與靈魂都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