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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覺得眼前一黑,錄影帶從手裡滑了下去……翼帆眼明手快,搶在它掉落地上之前拿到了手裡。
『這個應該是泰盛錄給妳看的東西。』他注視了我好一會兒之後說。
『……』
『鄭笑涵。』他見我沒有反應,輕輕地叫了我一聲。
『走了……』
『什麼走了?』
『不只是大姑媽……不只是大姑媽……』
我毫無意識地轉過身,搖搖晃晃地往前走……翼帆一把抓住了搖搖欲墜的我。
『妳瘋啦!?』他對我喊著。
『不只是大姑媽……不只是奶奶……』
『……鄭泰盛他……為什麼要走?』
『……都是因為你,知道嗎?不管是美國還是什麼別的地方,他遲早都會走的。你想知道為什麼嗎?是因為你!因為有你在他覺得太累了,所以他才要走的!現在你知道為什麼了吧?知道了就不要問這麼傻的問題!!……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為什麼一直把我蒙在鼓裡!!』
我哭嚎著拚命搖晃翼帆的肩膀,他一言不發地抓住了我的手。
『泰盛走了……讓我再見見他吧……翼帆……你再讓我見他一面吧……』
『別說傻話了!』翼帆有些生氣地對我大喊。
他將我拉上了停在門口的計程車, 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去三星公寓。』他對司機說。
隨後,計程車便一刻不停地朝他的家駛去。車廂裡,看著又哭又鬧的我,輕輕地嘆了口氣。
『翼帆,你告訴我好不好?這一定是你們倆合謀逗我玩的對不對?一定是這樣的,啊?』
『……』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緊緊地抱住了我。就這樣,在到達翼帆家之前,我一直躲在他的懷裡嗚咽地哭泣著……
『那……那個……到了,先生。』司機先生可能是被我們這一路上的舉動嚇著了,小心翼翼地提醒我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翼帆下了車,把全身虛脫的我從車裡拉了出來。他要我先站在一邊,轉身去付錢;回來的時候,發現我精神渙散地癱坐在地上。看著如此萎靡不振的我,他好像很生氣,一把拉起我,將我拖進了電梯。
『進去看看吧。』到達他家門口的時候他對我說。
『看……什麼?……』
他並不回答,用鑰匙開了門,將靠著牆半坐著的我攙扶起來,走進了他的屋子。他將我放在沙發上,看了看不停叨唸著泰盛名字的我,轉身將那捲錄影帶放進了錄放影機裡。不一會兒,伴隨著沙沙的聲音,泰盛的臉龐出現在了電視螢幕上。我倏地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跪在了螢幕前面。
是泰盛的房間。面無表情的他正坐在他的床上,注視著鏡頭,不,就好像在注視著我一樣。
『姊,是不是很開心看見我帥氣的臉啊?^-^』他朝我淡淡的一笑,之後又漸漸沒有了表情。

『嗚……嗚……泰盛……泰盛啊……嗚……泰盛……』
過了差不多20分鐘,錄影裡的泰盛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淚流滿面的我,一句話也沒說。我停止了哭泣,發現無聲的泰盛嘴唇微微抖動著,眼神中寫滿了深邃。突然,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真他媽的……怎麼這麼尷尬呢。啊!姊,我剛才不是有意說髒話的!>__<』
『……你……鄭泰盛……你……你這個壞孩子……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在那麼遠的地方接我的電話……你為什麼真的出現在電話的那頭……為什麼……嗚……』事實化作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劃破了我企圖欺騙自己的最後一張假面。
『我也是剛剛才到,這裡還真的不錯呢,姊。』一時的沈默過後,泰盛又開了口。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怨恨我呢……嗚……我明明那樣誤會你,不給你留一點兒情面……你為什麼連一句埋怨都沒有……為什麼還要對我笑呢……』
『我怎麼會怪妳呢。^-^這樣就可以了。^^』
『什麼!什麼可以了!你不在我身邊也可以嗎?你已經離開我了不是嗎!!回來……快點回來呀……馬上回來……』
我哭得像個孩子,不懂事地吵鬧,一如渴求得不到手的玩具;而泰盛則像個對妹妹寵愛有加的大哥哥一般,用溫暖的聲音安慰我的撒嬌。
『我離開妳了?笨蛋,我怎麼會離開妳呢?』
『嗚……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回來……我……我不要過見不到你的日子……我不要……』
『姊,在異地他鄉見不到姊的我不是比姊更辛苦嗎?難道姊忍心看我生活得這麼累嗎??^^』他開玩笑似的說。
『對不起,泰盛……原諒我……姊向你道歉……請你回來吧……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心了……再也不會……』
『姊^-^長途電話費很貴的!我把我的E-mail和ID都寫在那張紙上了,有時間就寫信給我吧。很晚了,趕快去睡吧!還有……』
他頓了頓,強顏歡笑的說:
『作個好夢!另外,替我對翼帆那小子說聲抱歉,因為姊姊已經答應我的那個約定了,對吧?』
『……』
『我知道妳一定會答應我的。來生……就這麼說定啦?』
『……嗯……嗯……』
『好!那我就期待著啦!^-^哈哈!我就知道妳會答應的!』
一陣沈默……
『好了,睡吧,我再跟姊姊聊下去,奶奶會吃醋。^-^』
『泰盛等一下,等一下,別掛電話……別掛!』
『姊,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哭了……晚安,再見……』
嘟……嘟……嘟……電話被掛斷了。剛才發生的事好像是在做夢一樣;是的,我多希望那只是個夢……可是,淚水滑入嘴裡的苦澀卻殘忍地提醒著我去接受這再真實不過的疼痛。請允許我痛快地為你哭一次,之後我會在心裡默默的練習,等到幾年或是幾十年後,當我們以早已改變的容顏再次相對時,我會用最燦爛的微笑迎接你,一如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送給我的那片陽光。^-^忘記從前的傷痛,拋開所有的感情,只留下一份悸動,歡迎你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