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介紹，弓箭手已經從陰影里走了過來，向雅琳點頭微笑道：“我叫卡列妮婭。” 雅琳認為今天晚上的深情一吻和後來突然出現的影襲者加森已經讓她對接下來發生的任何詭異的事情都不奇怪了，但是她還是被弓箭手的自報門戶嚇得不輕。 “卡列妮婭？游俠卡列妮婭？“雅琳因為震驚而磕磕絆絆地說道。 卡列妮婭沒有回答，微笑著抬手解開了自己的頭巾，兩只尖尖的耳朵跳了出來。 “真的是`````游俠之王卡列妮婭！“ “游俠之王？“卡列妮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緩和過來，”什麼時候的新稱號，真是太抬愛了！“ 雅琳小臉又是一紅，游俠之王是她這麼認為的，也就順口說了出來。她解釋說：“其實人們一直都這麼說你的，游俠的無冕之王。” “好吧！”卡列妮婭對這個稱呼不置可否，“如果這位小姐沒有其他疑問的話，還是繼續我們剛才的話題。讓我來解釋一下我們現在的處境。” 話語停頓了一下，見兩人沒有反對，她才繼續說：“按照我們之前的推斷，我認為這次襲擊的主使人也許只是這位美麗小姐的仰慕者。” 弗郎西斯和雅琳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前者點頭微笑，後者低頭臉色發白。 “影襲者加森看起來也不是來殺你的，更象是一次試探。他前兩次攻擊沒有使用斗氣，第三次雖然使用了斗氣，但是這麼聲勢浩大的攻擊，他應該能從你前兩次躲閃的情況里知道根本不可能擊中。” “不錯！第三劍他看起來用上了全力，打穿了地面，但是這是我躲閃起來最輕松的一次，因為他沒有掩飾斗氣波動和劍的破空聲，有跡可循。” “本來他也許三劍試探完就退走了，很可惜他一時大意，被你用卷軸砸了出來。”卡列妮婭指尖飛快地敲擊著她的弓，迅速分析道，“你們認出了他，這使他起了殺心。“ “對不起，如果我沒有喊出他的名字，他就不會``````“雅琳雙手絞在一起，低聲說道。 “和你沒關系，你有沒有注意到始終他都沒有對你出手？他有顧慮，你做什麼都不影響局面，讓他下定決心滅口的是賴以成名的潛行被破解了！“ “也就是說，我們今後都得時刻防備著大陸最強刺客的襲擊了！”雅琳歎了歎氣，還是沒有釋懷。 “不是我們，是我！”弗郎西斯接過話題，“他的雇主不會允許你受到傷害，而且，他要殺的也只是能破除他的潛行術的人。看來我又得離開一段時間了。” “為什麼，你不用走啊，他對你已經沒有威脅了。你和卡列妮婭聯手就能讓他望風而逃。”雅琳重新挽上弗郎西斯的手臂，輕輕晃動。 “我不要他望風而逃，我要他徹底消失。只有死人才是沒有威脅的。“ “決定了？“卡列妮婭笑了，纖細的指尖夾著一柄匕首，遞給弗郎西斯，“你丟在迷霧森林的，現在應該能重新派上用場了。” 弗郎西斯認出這是奴隸聯會的家伙的武器，藍汪汪的光芒詭異而又陰森。他想了想，沒有接。“不用了，這種東西在沒有出手之前，離自己越近越危險。” “你打算這樣赤手空拳對付影襲者加森嗎？”卡列妮婭有些奇怪地問。 “他有一把重劍！“雅琳想起了什麼，轉向弗郎西斯說，”你上次托付給我保管，一直放著呢！需要使用它嗎？“ “重劍？“卡列妮婭眼神在弗郎西斯身上掃視了幾次，沒有再吭聲。 “不是很方便，重劍不適合巷戰。而且，我想現在我有更好的選擇。”弗郎西斯非常燦爛地笑了起來。 雅琳和卡列妮婭不解地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隨即微笑起來。 一支黑色的劍斜插在坑邊。 再次見到黑貓巴比倫的時候，它正在愜意地吃著三文魚。半條清蒸半條紅悶。醬和勾芡糊滿了它的胡子，它把頭抬起來，向旁邊的枕頭上蹭了蹭，瞥見了鐵青著臉的弗郎西斯，說：“喲！你回來了！” 然後繼續慢條斯理地咀嚼最美味的軟骨。 “你們能先出去一下嗎？”弗郎西斯覺得自己的牙齦就象被它咬得咯吱作響的魚骨，酸澀又乏力。 雅琳不無擔心地看了看明顯肥了一圈的黑貓和她髒兮兮的枕頭，沒有多說話，乖巧地和卡列妮婭一起退了出去，順手還虛掩上了門。 弗郎西斯迅速靠上去，一把拉住黑貓的尾巴，把它提了起來。“什麼叫‘喲！你回來了！’一別半月，你見到我就只有這句話嗎？” “哦！你辛苦了！”黑貓掙紮了一下，因為最近增肥了不少，腰完全彎不上去，掙紮沒有效果，只好服軟道。 “你也知道我很辛苦嗎？”弗郎西斯沒有放手，騰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它圓滾滾的肚子。“你看起來不象是感恩戴德的樣子啊！“ “放手！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這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只是在享受我的生活而已！“ “和你沒有關系？“弗郎西斯提高了聲調，也把黑貓提高了，和它對視。”你是說和你沒有關系？那我為什麼冒險去迷霧森林找神跡？你以為我是去旅游嗎？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死在精靈的手上！這不過都是為了早點把你從這該死的貓身體里解脫出來！你居然和我說這和你沒關系？“ “我知道你這次很凶險，不過，沒人逼你去，這次旅程是你自己選的。既然作了選擇就要承擔後果，你不能把這一切歸咎到我的頭上！“ 弗郎西斯忽然沉默了一會，放下黑貓，定定地看著它金黃色的眼球，若有所思。半響，他說話了：“你騙我！“ “你從開始就在騙我，對嗎？深淵領主巴比倫大人！”他語調低沉地說。 “你為什麼這麼想？”黑貓眼瞼縮小成針縫，開始晃動蓬松的尾巴。 “很早以前我就有這個疑惑了，為什麼一個深淵領主會如此冒失，把我和他自己傳送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而且還把自己變成了一只可憐的貓。是不是這一切你早已有所預謀。自從見了翡翠龍後，聽了她的預言，我就更加肯定我的懷疑。” “翡翠龍後的話啟發了我，她說如她這樣的強大的家伙，存在的本身已經脫離了一般生物的范疇。她們是為了平衡而留在這個位面的。這就能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你願意寄生在一只貓的身上而不是繼續和我共存。” “你這個惡魔！把我帶到這個世界，只是想看到一個非常微小的外力是如何破壞整個世界的平衡的。從一開始的怨天尤人，到後來一直催促我尋找解決你身體的辦法，其實都是逼我走出那個安靜的小莊園而已。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是貓還是深淵惡魔，你只是想看到你的陰謀醞釀的過程和結果。” “你終于學會思考了！親愛的安德森！這非常令人欣慰！我本以為你一輩子都會活在我的陰影里呢！”黑貓咧嘴笑起來。“好吧，言歸正傳，事實上，我始終都沒有騙你，如果非得說有，那就是沒有告訴你我想用這種方式親曆人類的一生而已。你以為你看破了我的陰謀，其實只是你忽然想明白了自己在這個世界和這個事件當中所處的位置而已。當然，對我來說，這無關緊要，事情正朝著我所期望看到的方向發展。” “既然我已經知道了，當然會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更好的選擇是不做任何選擇！你應該已經察覺到自己總是莫名其妙地卷入麻煩了，這只是個開始。“ ”你脫離這些最好的辦法就是抽出你的劍，架到自己脖子上，然後向這個可愛的世界說再見。不過我想這肯定不是你所希望的解決問題的辦法。經曆過生死的你比誰都熱愛自己的小命。所以，盡管你如此抱怨，而且早有洞悉。但是事情還是會朝某個預定的方向發展過去。象我這樣享受生活把孩子！命運不是我們自己編織的網，它有自己的規則，它控制一切。你無須選擇，也沒有選擇。“ “我沒有選擇？”沉默良久弗郎西斯忽然笑起來，看向黑貓的眼神非常不善。“不，我有選擇，我至少可以選擇在你說完這些有趣的廢話之後揍你一頓！“ “你怎麼這麼卑鄙！“黑貓慘叫道。 “我卑鄙？每次我一想到一個深淵領主被我揍得慘叫連連我就會非常愉快！哈哈哈哈，既然命運讓你成了我的寵物小貓，你就享受你的生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