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給我站內消息的朋友抱歉了，我不小心把短信刪了 不知道你的ID請再發一次！） 門口果然是幾個帶塞比奧口音的流民。出聲詢問的家伙看起來狀況不是很好，亞麻布的外套已經髒得不成樣子了，頭上戴著破舊不堪的皮帽子，靴尖破了，兩根黑糊糊的腳趾若隱若現。他整個人看上去象是剛從垃圾堆里打撈上來的一樣。身後兩個小孩也不例外。 “我需要點吃的。請你們```````“他怯懦地說道，眾人看笑話似地眼神讓他有點退縮。 “滾開塞比奧的乞丐！這里是偉大的贊比尼亞領土，不是你這種肮髒的人能來的地方！”店員打扮的人惡聲道。“快滾快滾！爬開！“ “我的孩子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請你幫個忙。“流民還是沒有放棄，繼續爭取道。 這個乞丐居然還在這里死纏，店員感覺自己被侮辱了，想上前推搡又似乎嫌對方太髒，隨手操起一掃把，劈頭劈臉地打過去。“不會滾？我可以教你！“ 流民轉身張臂護住孩子，掃把落在他的背上，打起陣陣塵土。饒有興趣地圍觀的人都捂著鼻子撤了幾步，卻沒有離開，依舊興致盎然地觀望。 “住手！“吉安娜大怒，手一抬，准備動用魔法給這個仗勢欺人的店員一點教訓，火苗剛竄起就被身後的一只手按了回去。她轉頭看，弗郎西斯正站在她身後，搖了搖頭。 店員停住了手，回頭看見雍容華貴的吉安娜面色不愉地看著他，立刻丟下掃把，撣了撣袖口，堆起笑容上前行禮：“這位小姐，我在打發一個上門乞討的家伙，驚到您了嗎？請不要見怪，您知道，塞比奧人總是喜歡乞討和偷竊。把他們打出門是最好的選擇。“ “你說什麼？“吉安娜大怒，又要發作，弗郎西斯向前跨了一步，手摟住了她纖細的腰，往旁邊帶了帶。 吉安娜感覺到腰上的手的熱度，來不及反應，已經被弗郎西斯摟到了身側，雖然一路上這個有點神秘的男人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有他在身邊，似乎就有了回家的希望。但是咋一聞到他身上膻膻的男人的味道，心慌害怕多過恍惚，怔了一下竟然忘記了要說什麼。 “今天是我妻子的齋戒日，她不希望看到不愉快的場面！“弗郎西斯說話的時候語氣緩慢中帶著優雅，不容置否地，一如上層貴族固有的矜持的高傲。 吉安娜聽到這句小臉一紅，這個家伙居然說出這種話。簡直是褻瀆皇室威嚴。良好的教養和少女的矜持讓她下意識地想反駁，張嘴正待說話，忽然腰間一緊，才醒悟過來，低頭沒有出聲。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我這就把他趕走！“店員忙不迭地說道。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好吧，本來就不指望你們這種層次的人理解。“弗郎西斯瞥向過店員，目光懶散，卻似乎有什麼威壓似的，將對方額頭都壓出汗來。”把他們帶過來。“ 大多數情況下，一個人依仗什麼，就害怕什麼。仗勢欺人的店員很快就把哪個髒兮兮的流民和兩個半大的孩子帶了進來。然後一旁恭謹地垂手等待吩咐。 弗郎西斯上下大量了一下這位流民，嘴角隱隱泛出一絲笑意。 “這位``````大人``````“流民怯生生地，囁嚅了一會才稱呼道。他咋一走進裝飾華麗的大堂，有些不知所措，手擺弄了兩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弗郎西斯看著他略顯局促的樣子，笑意更加明顯了。拍了拍尚且在臉紅的吉安娜，給了個安慰的眼神，示意她安靜，然後放開了手。 “給他們上點吃的。”他吩咐道，然後轉首重新面對流民，“你是塞比奧人？” 狼吞虎咽的的三個可憐人象對美食一樣對弗郎西斯的問題來之不拒，很快他就從對方的咀嚼聲和抱怨聲中得到了他想知道的東西，消息和他探聽到的一模一樣，他卻皺起了眉頭，低頭思索。 “怎麼了？”吉安娜忍不住低聲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弗郎西斯一挑眉，再次抬頭，眉睫已經舒展開了。他沒有理會吉安娜的詢問，卻轉首繼續詢問道，“你們就這樣從塞比奧跑出來了？” “是的大人，那里已經沒有活路了，領主門征收完賦稅還要征兵，很多人已經背井離鄉，有些跑去做了盜匪，甚至兵變失敗的士兵們都已經開始干上這個行當了。保守派的大臣們開始封鎖邊境，阻止民眾外逃。幸虧我們是趁早趕路，否則也和他們一樣要被抓去當先鋒營了！” 先鋒營？吉安娜向弗郎西斯發出探詢目光。 “先鋒營就是送死營，用來沖擊城牆和試探性攻擊敵陣，這種沖鋒死亡概率非常大，一般是由死囚和敵國俘虜組成的，大陸明文規定先鋒營士兵參加過三次以上沖鋒能活下來就赦免一切罪過，重新擁有平名的身份。沒想到塞比奧動亂已經失去常倫了，拿貧民充作先鋒營。“弗郎西斯淡淡地解釋道。 “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吉安娜有些悲戚地說道，手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皮囊。卻被弗郎西斯又一把抓住了手腕。 “放手！”她低聲說道，眼睛瞪著弗郎西斯，非常不滿。 他搖了搖頭，沒有放手，也沒有說話。眼角瞥過周圍，三個流民尚自在掃蕩食物，頭抬也沒有抬過一次。店員正滿臉帶著職業性的假笑在一邊等候吩咐。 “放手！“吉安娜再次說道，聲音大了起來，他和她對視了一小會，看到她堅定的目光萌生了些許憎恨，終于敗下陣來，謂然歎息道：“你會後悔這麼做的！” “如果我不這麼做才會後悔！”吉安娜又低聲說道。隨即把皮囊丟放到還在狼吞虎咽的流民的盤子邊，里面發出金幣的碰撞聲。不等聽他們驚歎和感謝的話語就憤憤然地轉身跑上樓梯。木制的樓梯被踏得震天響。 弗郎西斯苦笑起來，隨後跟上。 吉安娜生氣了，當然，這種情況下，誰都會生氣的。弗郎西斯阻止了她教訓欺善怕惡的店員，還不准她用金幣救助這三個可憐的流民，這一切加上他之前拋棄掉自己的舉動，終于使吉安娜積攢許久的情緒爆發了。她真是受夠了！從有記憶起，沒有什麼人曾象他這樣當場違逆過她的意思。氣憤變為委屈，委屈轉瞬間化作酸楚，她撲在床上，淚水肆意橫流。 嗒嗒！敲門聲，她沒有動。嗒嗒嗒，又敲，她還是沒有理會。對方似乎沒有放棄的意思，停頓了一下又繼續敲，她煩躁地把枕頭捂在頭上。枕頭不能有效地隔音，耳邊還能聽到連續不斷敲門聲，吉安娜摔開枕頭坐了起來，准備開門去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只是當她站起來，敲門聲已經停了。開門，門口空無一人，她心里有些驚懼，迅速關上門，耳朵貼門，仔細傾聽。半響，沒有動靜，僵硬的身體慢慢緩和過來。 肯定是他！不好意思來道歉嗎？我不會這麼輕易原諒他的！居然還自稱我是他````妻子！這個冷血的無賴！吉安娜恨恨地想道，不再理會門，走到桌邊托腮坐下。 一只飛鵝撲騰著翅膀從窗口飛進來，盤旋了兩圈，掉落在蠟燭架上。現在已經快到夜半了，蠟燭已經快要燃到盡頭，為了防止發生火災，燭台下面的圓形凹槽盛了很多水，燭淚落在水面很快就硬化成淚珠形狀的蠟。這只可憐的飛蛾正趴在一塊蠟上，苟延殘喘。 吉安娜呆呆地注視了它一會，拔下一根發簪，撥弄了一下它的肚子，蛾子震動了一下翅膀，嚇了她一跳，手抖了一下，把它挑落在水里。 她很不喜歡這種肥頭大耳的小飛蟲，看見它的肚子就想起那些同樣大腹便便令人作嘔的官員們。他們總是能把不說得想是那麼悅耳，卻辦不成半點實事。但是看到它在水面徒勞地撲騰翅膀，垂死掙紮的樣子又不由心生惻隱。重新伸過手，把飛蛾挑起來。飛蛾獲得新生，休息了一小會，振動翅膀，彈掉了上面的水珠，然後細小的足拖動濡濕的肚子順著發簪往上爬，幾乎要攀上吉安娜的手指了，她嚇了一跳，尖叫了一聲，甩手把發簪丟掉，肥肥的蛾子落在地板上，肚子被甩裂了，只有翅膀和細腳尚在抖動。 “怎麼了？”懶散的聲音響起，弗郎西斯坐在窗口上，腳搭窗台，百無聊賴的樣子。 “沒``````只是一只蛾子！”吉安娜被他嚇了一跳，忘了剛才下定的不給予道歉就不理會的決心，也來不及質問他擅闖窗台的事情，只是略帶驚慌的語氣回答道。 “我知道是蛾子，我問的是你在對它做什麼？是救它，還是想殺它？”弗郎西斯的臉在燭光的暗處，看不清楚表情，只隱約閃現出眼睛的亮光。 “我``````我只是``````想把它撈上來。”吉安娜看見地上破裂的肚子中流出綠色汁液的蛾子，覺得有點惡心，又有點愧疚。感覺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做。 “撈上來？呵呵，如果撈上來是為了殺死它的話，那還不如任由它在水里淹死。這樣對你和它來說都省事。“弗郎西斯歎息道，”曾經有個人和我說，大部分時間，人們都不知道自己具體需要做什麼。雖然平常它說得都是廢話，不過現在看來它偶爾還是有實話的。象你現在這樣優柔寡斷，怎麼去和你弟弟爭？送你回國就是一條必死之路。“ “這`````這不一樣！“吉安娜倔強地說道，揚起臉迎上弗郎西斯意味深長的目光。 “有什麼不一樣？又有什麼一樣？我不是來和你坐而論道的，何況現在爭論這些毫無意義，給我你的手，今晚月色不錯，我帶你去看看另外幾只蛾子。” 確切點來說，應該是帶她去看另外三只蛾子。弗郎西斯摟著吉安娜的腰，輕巧地在屋簷上幾個起落，來到塔樓頂，下面正對著一個小院子。吉安娜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因為她看見院中站著三個人，今晚的月色真的不錯，她甚至看清了三個人的表情和襤褸的衣服。 “正好趕上！”弗郎西斯在她耳邊低語道。幾個店員打扮的人鬧哄哄地走進院子，有人迅速把門關上。 “托那位大人的福，給你在這里干活的機會，不過為了防止你們這些肮髒的好吃懶做的塞比奧人偷偷逃跑，先交工作的押金！”新進門的一人大咧咧地說道。吉安娜凝神一看，認出是為難過三人的店員。 “押金？工作怎麼還需要押金？你們不是說好了我們到這里幫忙劈柴就能有睡覺的地方了嗎？怎麼又有了這個規矩。”流民爭辯道，兩個半大的孩子又重新被護到了身後。 “不好意思，這個規矩是剛訂的！把你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我們可以讓你好好在這里‘工作’一晚上！對了，我不要那些破爛的東西，我要的是那個精致的小皮囊哦！“話音一落，所有店員都放聲大笑起來。 “你這是搶劫！“ “我只是幫你保管東西！別廢話了，快點！不不，我不喜歡你這個表情！不合作？那我們只好自己動手了！“說罷，幾個人挽起袖子，圍了上去。 吉安娜把目光轉向弗郎西斯，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但是他面無表情，嘴唇在月光下象是雕刻過的大理石那樣滿是清冷的硬朗。 碰！碰！拳頭打在肉體上沉悶的聲音，流民盡量舒展身體，把兩個孩子保護在里面，不設防的背和他的痛哼聲一起被拳腳所淹沒。 “賤骨頭！非要討打才行！“店員蠻橫地邊打邊說道。 吉安娜咬了咬嘴唇，再次把目光投向弗郎西斯。“他們會把他打死的！”她輕聲說道，有點懇求，有點無助。 弗郎西斯嘴角微微一翹：“你想救他，還是想殺他？” 吉安娜沉默起來。她看到挨打的人從懷里顫抖著摸出她給的那個裝滿金幣的小皮囊，然後被別人一把奪走。幾個店員喜笑顏開地打開皮囊，倒出里面閃亮亮的金幣，再也沒有理會癱軟在一邊的三個可憐人，踢開門，依舊哄鬧著離去。 “我一開始就做錯了是嗎？”吉安娜喃喃地說道。 “你沒有錯，你只是沒有用正確方式而已，走吧，蛾子的故事結束了，明天清晨我們得搭上知更鳥的車隊回塞比奧呢。”弗郎西斯看著對方若有所思的樣子眼中光芒一閃，嘴角笑意濃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