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多姆!!” “爛人奧多姆!” “嗨伙計！你在嗎？“ 四個人影站在一個低矮的山洞門口，朝里面喊道。 弗郎西斯皺了皺眉，說：“你確定他住這里？“ “當然。“紅發鬼應聲道，然後轉頭向他的小弟甲乙，”是吧？“ 後者忙不疊地點頭。“我們催帳的時候來過幾次，那時候這里還沒有長出這麼多的玩意呢。 “他欠你們很多錢？為什麼？”弗郎西斯隨口問道。 “這個家伙喜歡喝仙人掌酒，但是從來都是白吃白喝，不帶錢。自從我接手這家酒館以後他每天都來光顧，但是一次也沒有付過錢，現在一共欠了我一個金幣二十五個銅子了。幸虧我是個豁達的家伙。沒有計較這些。不然早把他丟出鎮子了。“ “不計較這些，那怎麼記得這麼清楚。你看起來不象是個記性很好的家伙。“ “那里，我只是恰巧記得這件事而已。“紅發鬼久經考驗，對吉安娜的揶揄連眉毛都不動一下。 “你的酒館，每天都來？“弗郎西斯沉吟了一下，問道。 “雷打不動，一天不落。每次都是黃昏的時候。”小弟乙回答道。想了想，又補充說，“喝一杯酒，然後宣傳他的自然女神。“ “你們的酒多少錢一杯。“ “十個銅子一大杯，也有小的，只要五個銅子。“紅發鬼回答道。 “十個銅子一大杯，五個銅子一小杯？“弗郎西斯眼神古怪起來。 紅發鬼解釋道：“這個價格算起來已經很公道了，您知道荒漠里水源短缺。鎮子上的泉眼只能提供我們平常喝的，根本不夠釀酒。這些酒雖然是本地的仙人果釀造的，但是水卻需要在雨季從風鳴沙丘附近的河流運輸過來，雖然那里離這里不是很遠，但是風鳴沙丘盤踞著很多沙蜥。而且雨季的時候，鹽堿地的鱷魚也會到那邊去泡澡。弄點水不是很容易。去一趟，運氣不好的話經常死很多人。“ 吉安娜忍不住問道：“既然你們已經有了足夠的飲用水，為什麼還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運水，釀酒難道就這麼重要嗎？” “仙人掌酒是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僅有的樂趣！沒有酒我們會瘋掉的！“ “那也比喪命好！“吉安娜針鋒相對地說道 “你不明白！有些東西對男人的意義堪比生命。“弗郎西斯歎了口氣，揮手阻止了吉安娜的疑問。轉而對紅發鬼說道，”你剛才說，這家酒館是你半路接手的？什麼時候？“ “額`````那次和您分別之後。“提到上次，紅發鬼表情多少有了點訕訕。 “將近一個月，按照價格，就算他每天喝一大桶，也用不了一個多金幣的酒錢吧？“弗郎西斯問道。 “當然不是，他的債是積累下來的。我接手以後就也把他的債權接手過來了。我沒想到那個家伙臨走還坑了我一道，留這麼大一筆債給我。“ “原來如此！“弗郎西斯嘴角抿了一下，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怎麼？有問題嗎？“吉安娜發現了他的表情變化，湊近問道。”他不可能是‘後面’的人。人類不能自然法術，只有森林精靈或者別的什麼自然系魔獸才能。但是後兩者是不可能被人類驅使的。“ “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你有什麼好注意？”吉安娜看到他嘴角的弧度，疑惑變成了好奇。 “我想他可以幫助我們。” “幫助我們？” “你是個有機會即位的公主，但是為什麼總是毫無主見地重複別人的話？難道你的父親沒有教過你怎麼禦下嗎？“ “當然有教，但是他也說過，如果值得信賴的人能更加正確地處理問題的話，那就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費心。“ “他是這麼說的？“她脫口而出的信賴這兩個字讓弗郎西斯心里微微一暖，對從未謀面的老國王也平添了幾分好感。到達這個世界以來，他一直沒有機會見到這位一致被人稱頌的老國王，他上位初期，並沒有象上幾任國王一樣厲兵秣馬，發展軍備。而是把財力和人力都致力于農耕。開墾荒地，廣蓄牛羊。又逢連年都是風調雨順。以往飽受戰亂折磨的的塞比奧人民終于開始安居樂業。雖然此間幾次外敵來侮，軍備不足導致損失慘重，但是卻在光明神殿的坐鎮下，塞比奧公國基業完全沒有動搖，反而因為民眾一心而國力日見強盛。不過有一點一直令弗郎西斯感到疑惑的是。這位高瞻遠矚的國王幾年之後就失去了銳氣，開始安享他奢華的帝王生活，再也沒有關心過民間疾苦。貧民辛苦開墾的土地都被貴族慢慢吞並掉了，為次爆發了許多次沖突。弗郎西斯相信站在塞比奧國王的高度不可能任由王國大好的發展前景夭折在貪婪的貴族手里。但是這位以仁政著稱的國王卻絲毫沒有動靜。傳言說他已經老了，不想再為這點小事觸犯貴族的利益，也許他真的已經老了。一個人老了就容易不再進取，安于現狀，但是從吉安娜的話中感覺得出來，他的確是位很睿智的國王。睿智的人通常也比較固執，從來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初衷的。 “好吧，這本來也算不上秘密。沒有必要瞞著你。“弗郎西斯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個家伙到底是什麼人，精靈？魔獸？或者是綠龍。都有可能。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自然魔法，而且是自然女神的信徒。“ “他在酒館里說了將近十句話，四句提到了自然女神。”弗郎西斯繼續說道。“卻不遵守自然神教的戒律。飲酒，漫罵。暴躁，易怒，對沒有能力的人就動手。“ “那又怎麼樣？” “自然女神！”弗郎西斯又強調了一下，“不是自然神教。” “你是說```````他不是自然神教的人？可是他看起來信仰很虔誠。” “如果信仰能看出來的話，那這個世界就早被神棍們占領了。” “他會是‘後面‘的人嗎？” “也不可能，一個金幣按照塞比奧的稅率可以換十個銀幣或者一萬個銅子。他拖欠了酒館一萬個銅子的酒債，每天一杯酒，每杯酒十個銅。算算就知道他至少在這里呆了三年了。你認為這里還有什麼事情值得一個極稀有的自然系的法師在這個鬼地方蹲三年？此外，你相信一個自然女神的信徒會和亡靈法師打交道嗎？” “當然不會，他們可是死敵。照這麼說來，‘知更鳥’那邊也不可能。自然和光明的紛爭已經延續了近千年。他們的關系比起自然與亡靈的沖突好不了那里去。”吉安娜眉頭也皺了起來。“他不屬于任何勢力？“ “我不確定，不過很快就能知道了。“弗郎西斯笑了笑，轉首重新面對那個黑黝黝的山洞。 這個山洞在鎮外不遠處，洞口出奇地長滿了沙拐棗，沙棘和短穗柳。看上去一片蔥翠。弗郎西斯心想也許奧多姆是對的，他不知道奧多姆能不能把遺忘之池恢複成以前綠洲的樣子，至少他已經把自己的洞口弄得象後花園。 “這里不象是有人活動的樣子。“吉安娜說道。順手敲了敲旁邊的一棵已經有兩人多高的胡楊。“所有的植物沒有修剪的痕跡，也沒有人畜行走的路徑。也許這里只是他的幼莆園。你看，洞口這麼小，出入都需要彎腰才行。怎麼看也不象是有人```````” “誰在動我的樹！“咆哮聲從洞深出傳來。接著是轟隆轟隆，巨物爬動的聲音。嚴重風化了的沙礫岩從洞頂上的石壁上撲哧撲哧地滾落下來。 吉安娜一驚，又躲到弗郎西斯身後，隨即問道。“是他嗎？” “大概，我不確定，聲音很象是他的，但是他聽起來似乎很憤怒。”小弟甲回答說。 “憤怒？這個喝酒從來都是賒帳的家伙也敢憤怒？我要讓他知道欠我錢的下場！”紅發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沖著洞口呐喊道，“奧多姆你這個爛人，快滾出來。老子來收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