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宴會爭豔(2)

我看完了這些華麗至極的擺設,才把注意力集中到大廳上的人身上。賓客已經來得差不多了,穿著顏色很鮮豔的長襯衫,外面套著馬甲,波期式的燈籠褲,有些人纏著黑色頭巾,氈帽和斗篷都放在身邊,他們的身上發出麝香水或薔薇水的味道,男人們把這些香水灑在修剪得很好的胡須上。 節奏明快的音樂流淌著,彈奏樂曲的女奴一身月白色的衣裙,臉上也同樣顏色的紗巾,坐在大廳左角,她們的背後有一個門,我和塞娜就是在這個門後往里看的,唱歌的和跳舞的都是從這個門進出的,右角還有一個小門,供在席間侍候的女奴出入。 一切准備就緒,只是金桌子前還是空著的,哈里發還沒有出現,也沒看到歐拜德,自從我暈快去後,一直就沒有看到她,不知道她變成怎麼樣的了,肯定跟我認識的那個小姑娘不一樣了,我忽然熱切地想看到她。 一個女奴開始唱歌了,她的歌聲非常美妙,我一時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那種清亮的聲音,那聲音似乎有一種穿透力,一直穿到你的心中去。 侍酒和侍菜的女奴們穿著桃紅色短裙,寬大的深綠色燈籠裙,臉上蒙著綠色紗巾,動作輕盈地在廳中穿梭著,上酒,上菜,上果點。賓客們笑談著互相敬酒,等著皇宮主人偉大的哈里發的到來。 塞娜在我耳邊說,“今晚上就看你了勒必爾。” 我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歐拜德,吃了大大的一驚,盡管我想她一定不再是跟我一起在黑屋子里混過的小姑娘了,可也沒有想到她變化這麼大,她的打扮華麗之極,也雅致之極,銀紅色的長裙,披著銀色的薄紗,額頭佩著鑲著藍寶石的抹額,藍寶石耳墜,項上的銀飾很重,手腕也是銀鐲,她看上去完全不像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她那棕色中帶著紫,如絲綢一樣光滑美麗的頭發,我幾乎看不出那是歐拜德。 我的目光一直隨著歐拜德的腳步移動,直到她走到金桌子前,好像整個大廳中只有她一個人似的,是的,她這麼美麗迷人,當然應該得到哈里發的寵愛,我不知道應該為她高興還是悲哀。 大廳變得很安靜,我這才發現,所有的人的目光跟我的一樣,都注視著歐拜德,那些巴格達最有權勢的男人,此刻的神情如一個模子里鑄出來一樣,流露出我不熟悉的欲望,就像我看到我最喜歡吃的美食一樣,垂涎三尺,我似乎聽到了滿大廳的吸溜口水的聲音。 原來美人和功能跟美食是一樣的。 “她真美。”我不禁說道。 塞娜冷笑一聲,在美人面前說別的美人,肯定是不明智的,我回頭看著塞娜,她溫柔的眼睛里有一股火焰,我趕緊閉上嘴巴。 唉,喬小喬,你能不能不趕這趟渾水,老老實實地做個低等女奴就OK了。 我正在教訓自己,忽然音樂和女奴的歌聲停了下來,我一抬頭,大廳上的人目光轉向了,而且紛紛站了起來,連歐拜德的目光也向門口射去,喜悅地,驕傲地,熱烈地。大家連歐拜德都不看了,那麼出現的人一定是…… 哈里發! 我的目光和心同時叫了一聲,對,哈里發,他一定是哈里發,如果他不是,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是了。雖然我一眼就看出來他就是哈里發,可是他跟我這些幾一直想像的哈里發完全不一樣。我以為這樣一個大帝國的君主,一定是個高大威猛,霸氣十足的男人,甚至是銅環眼,須發盡張的形像,看來我把哈里發想成了三國中的猛張飛了。他並沒有像那些賓客一樣盛裝而出,卻只是一件白色的長衫,燈籠褲也是白色的,衣褲的邊都繡了很精致的花紋,頭上纏著銀白色頭巾,正中間有一顆很大的黃寶石,插了一根孔雀翎,他是很高大,可是這身打扮卻給人很隨意的感覺,隨意中又有凜然不可犯的威嚴,還有一點點……孤獨,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起這個詞,看來是中了網絡小說的毒了,可他確實看起來些孤獨,盡管賓客滿座,盡管美人成群,盡管到處流光溢彩,可這個已經中年了的男人,看起來卻是孤獨的,那種孤獨,連他自己也意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