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姜嫄與棄4


稍微停頓了一下,帝俊又對姜嫄說道:"現在天氣是那麼炎熱,還是讓我們先放下那些令人憂傷的故事,享受一下這涼蔭的清爽吧.這兒的鳥鳴是那麼怡人,這兒的草地是那麼松軟,不在這時享受青春與生活的美妙,還待何時呢?"說著,他便要來牽那女郎如同凝脂一般的纖手.
姜嫄抽回她的手,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對不起,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呢,我連你的姓名都不知道,怎麼能與你談情說愛呢?"帝俊微笑著對她說:"告訴你,我就是天上那獨一無二的煊赫的太陽神,我給大地送來光明,使人們借此判分出晝夜與季節;我播下無窮的熱量,使農夫們種下的莊稼喜獲豐收,讓他們臉上綻出嬰兒般的笑容;當然,我同樣也可以讓它們籽料干癟或顆粒無收,使他們心里堆滿毒蛇般的絕望,眼睛中溢滿難以言表的痛苦與悲傷.除此之外,我的箭法世所無匹,我能用我的金箭射中任何我想要射到的獵物.如果這些都不能使你的心里產生興奮之情,我還有一樣絕技,那就是我的音樂.我還善于彈琴歌唱,用我的金琴使悲傷的人心里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讓人們的心靈重新恢複他的對生活所應有的活力,熱情與希望.總之,在偉大的昆侖諸神之中,我是一個多才多藝的最偉大的神祗.現在,你該知道我是如何真心對待我的愛情與情人的了,你如果還有什麼要求,我也一定如你所願的都答應你.來吧,你這美麗的姑娘,讓我在那桑樹的涼蔭中為你彈琴歌唱,在那桑樹涼蔭中為你獻上我真誠的愛情."
帝俊以為他的這一番言辭定能說動這位美麗的女郎,沒想到那女郎卻這樣回答他:"你如果說你是別的神祗,我也許還會對你有一些好感;但如果你真的是那日日遨游于天上,光輝燦爛的太陽神的話,我卻要對你有些氣忿了.我聽到的關于兩姊妹的故事說明了你是一位多麼不講信義與誓言的人,你的虛偽的心靈與你英俊的相貌是極不相稱的.兩位癡情的少女就這樣因你而悲慘的死去了,難道你還希望我能愛上你這樣負心出名的神祗嗎?你並不是一位可以令少女對你獻出真摯愛情的男子."
說完,那女郎就不再聽他的甜言蜜語,飛快地跑開去了.如果不是帝俊施展神力,使這兒整個林中陷入黑暗,她一定可以逃掉的.但現在,姜嫄卻要小心翼翼地停下腳步,向前伸著雙手,以避免自己碰到黑暗中的樹木和石頭.現在,偉大的太陽神帝俊遂終于了他的心願,實現了他對姜嫄的愛情.
明月圓了九度之後,姜嫄終于生產了.但是她生下了什麼呢?她生下的竟是一種圓鼓倫敦的一個怪物,是一團無手無腳,無頭無臉的嚇人的肉塊.就連幫她接生的老婦也嚇了一跳,說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怪物.因為它像一團溫軟的肉體,或者是一團無殼的鳥卵,靜靜地躺在那里,既沒有手腳,也沒有任何聲音.姜嫄心里很是害怕,她以為這是怪胎或者妖孽,又因為害怕別人嗤笑自己無夫而孕,就立刻讓侍女把自己剛生的這個怪物放置到一條狹窄的小巷之中.她認為經過這兒來去的牛羊一定會把他踩死,從而能夠毀滅掉令自己恥辱的證據.
她站在遠處,望著那團無聲無息的肉胎,心里又羞又怕.她抬頭看著天上,眼中含著眼淚,悲憤填滿了臉膛.她說:"天上那日日運行的太陽啊,你說你就是天上的太陽神,可是現在你在哪兒呢?這就是你的神奇的孩子嗎?你給我帶來的不但是肉體上的痛苦,還有精神上的折磨.難道你就是這樣欺騙大地上善良的姑娘,獲取你的可卑的愛情的嗎?"
她站在那里,遙望著她所生下的"孩子",一邊這樣珠淚漣漣地哭訴著.大群的牛羊開始咩咩地叫著,在牧童們的驅趕之下從村外綠色的的原野返回到村中的農人家中.雜踏,沉重的牛羊的蹄聲回響在村莊上空,也震撼在姜嫄心上,她的心不由得揪緊了,對于這種即將出現的可怕悲劇,她說不出是希望還是不希望它發生.可是路過的牛羊不但小心地避開他,有的剛生下羔崽的牛或羊竟還把膨脹的奶頭放到這圓乎乎的胎體上想著要喂奶給他吃呢.
遠遠觀望的姜嫄見他不死,心里又喜又憂.她不知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為什麼連牛羊這些動物都不傷害于他.她想,這個怪物如果是一個孩子該有多好,可它現在只是妖異的怪物.即使這里的牛羊都不加害于它,自己無論如何還是不能留下它.于是她又抱起它來到了岐山腳下的一片樹林之中,把他放到了這片野獸出沒的林中.她想,要不了多長時候,就會有饑餓的野獸把它撕成碎片的,她就再也不會耽心別人看出她的秘密了,也不會再有任何妖孽的東西來要對她作祟了.即使沒有野獸,這寒冷的冬夜也會凍僵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