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章 賺錢第一步

007章 賺錢第一步



第二天早晨,楊欣和李石頭趁天還沒完全亮就起來了,昨晚入睡前所"看"到的一幕,在他腦海中沒留下任何印象,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清晨的氣溫極低,頗有點滴水成冰的感覺,而這個時候,也正是暖氣最熱的時候,楊欣把身下墊著的棉衣拿出來穿上,和李石頭一起,從窗戶鑽了出去.

大雪下了一整夜,區里幾乎看不到人,地上的積雪很厚,踩上去咯吱咯吱直響,楊欣和李石頭從地上抓了把雪,在臉上摸了幾把,就算是洗臉了,他們也只能趁現在身子熱乎的時候洗臉,不然,在冰天雪地里奔波一陣,身上涼透了再洗,那可就要命了.

"楊哥,我們現在干什麼去?"李石頭興奮的問道,今天,對他們來,是一個新的開始,他們將要告別以往艱苦的生活,准備開始賺"大錢"了!

"我們先找地方吃早飯,然後一起騎車到城里找其他收破爛的,把他們的廢舊管件收購過來,然後通知他們,我們以後都以比廢品回收站每斤高五毛錢的價格收購這些東西,明天開始,我們就呆在院里,等別人來賣就成了!"

"好!"李石頭看起來干勁十足.

區門口就有幾家賣早餐的地方,現在天雖然沒亮,可也已經將近六點了,賣早餐的店早就開門營業了.

楊欣和石頭從未舍得花錢到這樣的店里吃飯,雖然對一般人來,兩三塊錢就能吃得很飽很飽的早餐可謂是廉價至極,可對楊欣他們來,著完全是一種奢侈.

最終,倆人找了家賣豆漿油條的店,在雪地里走了一圈,喝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甜豆漿,就著酥軟噴香的油條,實在是一種享受.

倆人一共喝了兩碗豆漿,兩碗豆腐腦,外加三塊錢的油條,讓店的老板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實在看不出來,這倆孩子干瘦干瘦的,竟然這麼能吃!

倆人吃過早飯,又回到了向陽區,從圍牆上翻過去,就回到了犄角兒胡同的院.

"石頭,你今天負責西南城區,我負責東北城區,能收多少是多少,關鍵是把事通知給他們,還有,咱們這屬于越界,千萬別隨便收東西,也不准和別人打架,知道不?"楊欣有點不放心的叮囑道.

他們收破爛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地盤,平日里收破爛,也只能在自己的地盤上收,不能越界,如果想擴大自己的地盤,那也成,只要你能打,就能搶到地盤!

李石頭看似老實憨厚,可這也只是在楊欣面前的表現,實際上他性子很沖動,受不得激,和別人三兩語不合就會拳腳相向,楊欣實在有點放心不下.

"放心吧,楊哥,我有數,"李石頭一邊推著車子往外走,一邊敷衍了幾句,看他那表,就知道楊欣的話他根本就沒聽進去多少.

楊欣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于李石頭的反應,他也無話可.


倆人一前一後的出了犄角兒胡同,在巷口分開,一個往東,一個往西,朝倆個相反的方向走去.

楊欣扭頭看了看包子鋪,正好看到一幕有意思的事,薛瑩瑩像是做賊一般,表面上正在幫忙賣包子,實際上呢,她的眼神正不斷的飄向她父親那里.

楊欣一看,樂了,這樣子,怎麼像是她想要偷偷給自己塞幾個包子的前奏啊?可問題是,她發現自己了麼?!

他咧著嘴笑了,干脆不走了,從三輪車上跳下來,往路邊的樹上一靠,先看看瑩瑩姐想要干什麼再吧.

薛瑩瑩並沒意識到自己被人"偷窺"了,她一邊要應付前來買包子的顧客,一邊還得觀察父親的行動,根本沒有多余的精神去發現楊欣.

終于,機會來了,包子鋪老板端著高高的一摞蒸籠往里屋走去,薛瑩瑩開心的笑了下,這會,正好有一個顧客買了包子掉頭往回走,沒人注意她.

薛瑩瑩飛快的拿起一個包子,朝腳下丟去,沒錯,就是腳下,看起來就好像是包子燙手,一不心掉到地上的一般.

楊欣還在一邊有些埋怨呢,瑩瑩姐這也太不心了吧,雖他和李石頭吃過早飯了,還吃得很飽,可再來一個香噴噴的肉包子的話,他是一點也不介意的.

現在倒好,那白白的,熱乎乎的包子竟然掉地上了!

這讓楊欣大為惋惜.

不對!

那包子怎麼不見了呢?!

楊欣揉了揉眼睛,把脖子往前伸了一段距離,總算是看清楚了,感薛瑩瑩腳底有一只狗啊!

一只又黑又髒,不注意根本不會發現的土狗,一看就知道,這是只沒人要的流浪狗,瘦弱的樣子,心翼翼的動作……

楊欣不禁失笑,這傻姑娘,實在是同心泛濫了.

他一邊坐上三輪車,一邊又忍不住想,瑩瑩姐看起來很關心自己,那自己在她心中,是不是和那只可憐的土狗一樣呢?

想了一會,楊欣又忍不住罵自己白癡,和一只狗去爭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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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龍花園一帶,是楊欣的第一個目的地,這里,就已經不再是他的"勢力范圍"了,事實上,作為萊城高檔住宅區之一的玉龍花園,是不允許他們這種人隨意進出的,區內保安措施很完善,每一個想要進入區的人,都得經過嚴格排查.

而這里,也就成了一道分界線,楊欣東邊拾荒者的分界線,平日里,楊欣收破爛不能過界,同樣的,其他人也不能越過玉龍花園,進入犄角兒胡同的范圍.

實話,這騎三輪車找人並不是一項輕松的工作,偌大的城市里,想要找到那麼幾個收破爛的家伙,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好像有人想要賣廢品的時候,總沒人來收購,而沒東西賣的時候,卻經常聽到樓下傳來"收破爛嘍~"的吆喝聲.

一直忙活到中午,楊欣也才通知到倆個人,好在對方答應,碰到其他同行,會幫忙通知.

東北方向,沒走多遠就是萊城的舊城區,這里,樓房比較矮,房屋也比較破舊,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建築,都透露著90年代初的氣息.

這里的居民卻生活儉樸,家里有舊報紙啦,啤酒瓶啦,鏽到實在不能用的廢鐵啦,都舍不得丟,而是積攢一堆,等有收廢品的路過,再賣出去.

對楊欣他們來,這里可是萊城少數幾個油水比較多的地方,在這里收廢品,不別的,收入至少是楊欣那犄角兒胡同一帶的三倍以上!

不過,高收入就意味著高風險,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控制的地盤,拾荒者之間的爭斗,頻繁發生.

最開始,楊欣也想染指這塊肥肉,可惜,那時候的他要拳頭沒拳頭,要朋友沒朋友,根本沒本事占據這里,在和這里的拾荒者打了幾架之後,就不得不帶著一身的傷痛,離開了這里.

"收破爛嘍……收酒瓶子廢鐵啦……"

一陣陣吆喝聲,讓楊欣心中一喜,萊城地界實在太大,在茫茫人海中,找那麼幾個收破爛的同行,實在有些困難,轉悠了一上午的時間,才找到那麼三兩個人,這個效率實在太低.

楊欣順著聲音,進入旁邊的一個老舊的居民區,轉過一棟陳舊的筒子樓,一個騎著三輪摩托的身影顯了出來.

比較乾淨的衣著,比楊欣前幾天是好多了,寒冷的冬天,竟然還剃著一個光頭,隔著老遠就能看到臉旁那對異常肥大的雙耳.

楊欣心中一愣,過往的記憶漸漸浮出.

此人姓黃,因為耳朵異常肥大,被人戲稱為大耳黃,和楊欣李石頭這樣的人不同,大家都是收破爛的,可他卻算得上是高級收破爛的,有三輪摩托,在這片老城區租著一套平房居住,平日里衣著打扮也整潔乾淨,如果不是經常載著一車破爛,實在看不出他是個收破爛的.

大耳黃待人和氣,整日里慈眉善目,總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配上那锃亮的光頭,肥大的雙耳,很是有點彌勒佛的樣子,任誰一看,也會心生好感.


不過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家伙算是白長這麼副面皮了,實在是有辱彌勒的高大形象,這家伙看起來和氣,實際上是一個笑面虎,做起事來心狠手辣,本地居民他不敢欺負,其他拾荒者倒是沒少挨他剝削.

楊欣曾經想要染指這片油水不少的老城區,憑借著他山里人的那股子野勁兒,敢打敢拼,沒多少人願意招惹他,還真就差點讓他在這里站住腳,不過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最後大耳黃帶著幾個人聯合起來,把楊欣揍得差點無法走路了,才讓楊欣明白過來,在這里,只有一個人,光憑著一股狠勁是無法立足的,他畢竟不是李石頭那樣打起架來不要命,他心中有著太多的牽掛,所以,最終也只能無奈的放棄這塊肥肉,

那時候,楊欣剛到萊城沒幾個月,日子過得異常艱辛,平日里別人對他的一點點好,都被他記在心中,同樣,受到的欺壓,他也無法忘記.

滴水之恩當湧泉抱,瑕疵之仇必拆骨還,這是楊欣的准則,他是讀過不少書,大道理明白一堆,可明白歸明白,他卻有著自己的堅持!

楊欣深深的忘了一眼那個灰色的身影,就打算掉頭離開了,當日被打之仇他是一定要報的,但卻不是現在!

他屁股底下這兩破舊的三輪車,可謂是除了車鈴沒一處不響的,咯吱咯吱的響聲,讓大耳黃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姓楊的!"大耳黃眼神倒是很好用,一眼就認出了楊欣,他右眼圓睜,左眼卻不自覺地眯著,一道從左耳掠過眼角直達頭頂的傷疤,讓他看起來有些猙獰,聲音冰冷刺骨,包含著滔天的恨意.

看著眼前的身影,他如何能不恨?他臉上那道可怖的疤痕,就是拜楊欣所賜,大耳黃在萊城打拼了很長時間,自己租著房子,還有摩托車,手頭上也有點積蓄,將來再努力幾年就能在這老城區買上一套平房,成家立業,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了,可後來,不少人一看他臉上的疤痕,都不把破爛賣給他了,畢竟這幅形象怎麼看怎麼像是有前科的人,賣破爛的時候萬一來個入室搶劫什麼的,豈不是要糟?

這一切,都是承蒙楊欣所賜,叫他如何不恨?這子一個後來的,還想和自己爭地盤不,自己花錢找人收拾他的時候,竟然敢反擊?!

這些事,楊欣倒是不清楚,白了,一切都是為了生存,沒什麼對錯,其實當日楊欣放棄這片老城區,一半是因為被大耳黃帶人打怕了,另一半麼,就是最後那天晚上,大耳黃被他拼命反擊的那一下,用破玻璃割得滿頭是血的樣子讓他恐懼了,他怕被警察抓走,他怕蹲監獄,那樣,他所有的一切,就全完了.

眼下,一對一的話,憑借楊欣瘦弱的身材,肯定不是對手,不過他也不是怕事的人,可是如果真打起來了,又能怎麼樣?!打死他?楊欣不敢,他心中的報複,也就是趁黑燈瞎火的時候揍大耳黃一頓罷了.

"姓楊的!你越界了!想打架怎麼著?!"大耳黃心中的憤怒過去後,也有些忐忑,萬一這子是來搶地盤的怎麼辦?本來眼下的生活就夠讓人鬧心的了,再來這麼個野子一攪和,那日子還用不用過了?!

到底,楊欣身上的那股子野性,在他心中還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楊欣什麼話也不,看了大耳黃一眼,掉頭就走,他的生意,不做也罷,倒是讓大耳黃有些驚疑不定.

看楊欣騎著三輪車離開了,他還是不放心,干錯破爛也不收了,騎著摩托車,遠遠的跟著楊欣,一直目送他回到了犄角兒胡同才疑惑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