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爭執,談判有了結果,決定第一步先由中日兩方派員同往宛平城調查,等調查情況明後再商談處理辦法.當時指定調查人員中方為林耕宇,周永業和王冷齋三人,日方為櫻井顧問,寺平輔佐官和齋藤秘書三人.
調查組人員確定下來之後,日本立刻要求驅車前往宛平城,看起來已經有點急不可耐了.王冷齋也想早點趕到宛平,找吉星文詳細的問一下經過,所以雙方一拍即合,立刻上車向宛平趕去.
汽車出了永定門,沿著公路駛向宛平地區.一路上兩邊都是茂密的莊稼地,高粱和玉米長勢喜人,如果不出意外地的話,今年又是個好年景.
王冷齋看著車窗外的原野景色,心中卻在思索著到了宛平應該怎麼處理.
實話,這次事情的起因確實是二十九軍挑起的,秦陽有意地利用了日軍的驕橫和無禮,促成了這次事變,從而全殲了日軍第8中隊,連第三大隊的大隊長清水節郎也順手干掉了.
不過,王冷齋肯定是不能這麼說的,他現在想得是到了宛平城應該怎麼為中方爭取更多的利益.
汽車高速行駛著,車里的人們誰也沒有說話,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就在汽車趕到距離宛平城還有2里地的時候,一聲尖厲的刹車聲突然響起,緊跟著汽車猛地一晃就嘎然停住了.車上的人們沒有防備,頓時身體猛地向前沖去.櫻井和寺平兩個人沒有反應過來.一頭撞在前排座位地鐵條上,頓時額頭上出現了一道大口子.鮮血汩汩的流了下來.
一邊手忙腳亂地尋找東西止血,櫻井一邊憤怒地質問王冷齋."王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輛汽車是王冷齋地,所以司機也是王冷齋的人,現在突然刹車,讓他們撞傷.難怪他們懷疑是王冷齋在搗鬼.
伸手一指車前,王冷齋冷哼了一聲,"你自己看吧!"
櫻井一只手捂著額頭地傷口.一邊將頭探出了汽車.向車前看去.
公路右側和鐵路涵洞一帶.都已經被日軍占據.日本兵所到之處.槍炮擺列陣前.儼然已作好了戰斗架勢.公路地中央.幾個日本兵端著步槍正站在那里.似乎是檢查地意思.
"這可不是我地原因.要怪得話就怪你們自己人吧!"王冷齋巍然一笑.語帶譏諷地說道.
櫻井見是自己士兵造成地.也無可奈何.只得呵斥了那幾個士兵幾句.讓那些他們讓開路.汽車繼續駛向了宛平城.
這個時候地宛平城內.秦陽和吉星文正在商量如何應付鬼子地調查.除了把一團和二團調到了盧溝橋那里之外.宛平城內只留下了金振中地三營.
再三確定沒有什麼遺漏之後.吉星文喊來了傳令兵.吩咐道:"去.把鄧鴻天給我喊來!"
"是!"傳令兵應了一聲就跑了出去.
也就是三四分鍾的時間,門外響起沉重的腳步聲,鄧鴻天從外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一進門就扯著大嗓門喊道:"團長,你找我!"
"你小子能不能小聲點!"吉星文剛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還沒等咽下去,被他這一嗓子喊得差點嗆出來.
"這也沒辦法啊,娘肚子里帶來的,要不團長你給我回回爐!"鄧鴻天雙手一攤,一副無奈的樣子.
"滾犢子!"吉星文被氣樂了.
秦陽在一旁看著兩個人斗嘴,也被逗笑了,他喊過鄧鴻天來,將自己和吉星文商量地計劃告訴了他,問他有什麼意見沒.
聽完計劃,鄧鴻天砸吧著嘴想了想,然後說道:"計劃沒問題,不過咱們還擊的借口找得不好,什麼擾民啊,欺負老百姓啊,這些都太假,我看還是我找一個吧!"
秦陽和鄧鴻天兩個人一聽感到很意外,沒想到鄧鴻天還能想出點子來,于是追問是什麼借口.
鄧鴻天嘿嘿笑著,朝吉星文伸出了食指和中指,晃動了幾下,"煙癮犯了,講不了
"你小子打劫打到我頭上來了啊!"吉星文罵了一句,但還是從口袋中掏出煙盒,扔跟他一棵,想把煙盒裝起來,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半盒煙都拋給了鄧鴻天.
"謝了,團長!"鄧鴻天眼都沒眨地把半盒香煙揣進了口袋,這才低聲道說道,"團長,秦參議,咱們可以這麼這麼說,然後再那麼那麼說,鬼子就沒轍了!"
聽完鄧鴻天的敘述,秦陽和吉星文盯著鄧鴻天老半天沒說話,直到把鄧鴻天都看得發毛了,這才收回了目光.
"團長,咋樣?"鄧鴻天見兩個人盯著自己沒說話,他感覺心里沒底,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這計劃絕對沒問題,就算不行,那半盒煙也不退啊!"
"嗯嗯,不錯,就按你說地辦了!"吉星文臉本來黑黝黝的,現在竟然開始往外泛起了紅色,他連忙揮手道,"你下去忙吧,我和秦參議還有點事要商量!"
鄧鴻天關切地看了眼黑紅著臉地吉星文,繼續追問著,"團長,你沒事吧,臉那麼紅,不會是生病了吧!"
"滾你小子,我這是熱的!"
鄧鴻天刺溜一下就從屋里竄了出來,還沒跑出大門口,就聽到背後屋里傳來一陣放肆到了極點的大笑聲,即使緊閉著門窗也依然清晰的傳了出來,中間還夾雜著拳頭錘擊桌子的聲音.
"有那麼好笑嗎?"鄧鴻天知道他們在笑自己提出的借口,不過他自己覺得沒這麼好笑啊!
在宛平城內轉了一圈後.王冷齋和櫻井,寺平等人來到了今天調查地最後一站,也就是當初沖突爆發的始作俑者——鄧鴻天地12連.
當初就是他們率先跟鬼子們交的火.也是他們炸倒地圍牆,最後清水節郎也是死在了他們的亂刀之下.櫻井他們要調查的話.自然跟他們脫不了關系.
一進門,就看到二十幾個戰士圍坐在一個大石碾四周,正在吃晚飯.
一笸籮玉米面餅子,一盆醃蘿蔔條,外加一大桶能數出米粒的米湯放在石碾上.這就是前線浴血奮戰的士兵們每天地伙食.對于他們來說,能吃上一頓白面膜就像是過年一般.
見進來幾個軍裝筆挺的日本軍官,士兵們紛紛放下手中的碗筷,站了起來,看過來的眼神十分不友善.
櫻井被士兵們狼一樣的眼神嚇得不輕,連忙向後退了一步.反倒是那個寺平毫不退縮的站在原地,瞪著死魚眼跟士兵們對視著.
王冷齋連忙走了上來,高聲說道:"二十九軍地弟兄們.他們是調查團的成員,是來調查七月七號.也就是前天發生的那場沖突,請大家不要緊張!"
王冷齋.士兵們自然都認識,見他這麼解釋了.士兵們也不再說什麼,各自返回吃自己地飯去了.
這邊院子中的嘈雜,已經驚動了其他院子中在吃飯地1連士兵們,人們紛紛湧到院門口,注視著這邊的動靜.
就在櫻井他們在士兵們那殺氣騰騰地目光中叫苦不迭的時候,一陣沉重地腳步聲從大門外傳來,跟著就響起了鄧鴻天那粗豪的聲音,"看什麼看,該干嘛干嘛去,要是來個耍猴的你們還可以看一眼,幾個這東西也值得你們大眼瞪小眼的?"
櫻井差點給氣死,本來鄧鴻天的前半句話還算順耳,但後面的讓他聽著實在別扭,于是連忙澄清道,"我們不是東
話剛出口,院子中正在吃飯的士兵們噗的一下全噴了.
櫻井話一出口,也察覺到不妥了,連忙補充了一句,"不,我們是東西!"
一名戰士立刻追問了一句,"那你們到底是什麼東
櫻井頭上汗刷得就下來了!意識到這個問題不能再糾纏,他立刻明智的閉上了嘴.
王冷齋在一旁也忍俊不禁,他沒想到看上去大老粗的鄧鴻天還會玩這種文字游戲,實在讓他大開眼界,不過這也確實讓櫻井他們丟了丑,還有苦說不出.
在一旁的鄧鴻天看著這一幕,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自言自語著,"鐵頭這小子教我的這幾句話挺好使啊,以後有時間得多跟他學學!"
王冷齋見火候差不多了,他擔心再這樣下去,櫻井他們會惱羞成怒,所以上前打圓場道,"好了,我們是來調查那天沖突原因的!你們誰能配合我們的詢問一下!"
"他!"
戰士們齊刷刷的舉起手,指向了鄧鴻天.
王冷齋看了看躲在一旁奸笑的鄧鴻天,明白他們應該是已經算計好了,所以就走到鄧鴻天的面前,說道:"鄧連長,我們要詢問你一下當時的情況,請你如實回答!"
"問唄,我肯定有什麼說什麼!"鄧鴻天滿不在乎的一屁股坐在了一個石滾子上,抬頭看著櫻井他們,"東西先問們誰先開火的!"櫻井隨口說出了半句,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改口問道.
"當然是你們,不,應該是日本鬼子!"鄧鴻天歪著頭說道.
櫻井還沒說話,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秘書齋藤開了口,"請注意你的用詞,不要對我們進行人身侮辱!"
"我就叫日本鬼子了,你能怎麼著,有本事來咬我啊,老子不鳥你!"鄧鴻天噌地站了起來,外衣敞著,雙手插在腰間,怎麼看都像流氓多于像軍人.
一句話把齋藤噎得夠嗆,但當他看到四周戰士們那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的眼神,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到的反駁又咽回了肚子里.
"咳咳!"王冷齋見實在不像話了,只得打圓場道,"好了,鄧連長,你就說一下當時為什麼打起來吧!"
"也沒啥,你們的士兵朝我們的人開槍,打傷了我們的人.我們當然不干啊,結果就打起來了."鄧鴻天重新坐了下來,從地上扯起一根草棍叼在嘴里,"沒想到你們的人那麼慫包,三兩下就都完蛋
"你!"櫻井三人氣結!
王冷齋強忍住笑意,接著問道,"那他們為什麼要開槍
"非要從我們防區過,我們不讓!"
就在這個時候,櫻井突然插話道:"我們要看一下當時的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