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八卦只一半

雖然對眼前的情形感到荒謬和不可思議,但是越捷飛還是十分盡忠職守的,不管怎麼像是做夢,但是即便是在夢中,容止冒犯了公主,這是事實,他應該行動.

楚玉只見越捷飛三兩步走過來,彎腰劈手朝容止肩膀一切,趁他松開楚玉的片刻,拗過他的手臂反折.

"咔嚓."

楚玉耳朵一麻,聽到一聲悚然的好像是骨頭斷裂的聲音,隨即瞧見容止的手臂以不正常的角度彎折著.

越捷飛拉起容止,朝著他肋下曲膝狠撞,又伴隨著一聲可怕的折斷聲,容止的身體就好像風箏一樣斜飛出去了.

楚玉的手腳很的就變涼了,她不由自主的坐起來轉身,目光追隨者容止的身影,看著他向後飛的身體撞上三米外一株杏花樹.花枝折斷了小半,但依然攔住了容止,他的身體停頓片刻,便伴隨著繽紛飄落的花瓣,一起落在地上.

容止……還活著吧?

楚玉腦中出現大片的空白,她叫來越捷飛,原本只想讓他幫忙拉開容止,卻不料他風格這麼狠辣,下起手來完全沒有當容止是個活人,容止在府內的然地位,也絲毫沒有讓他動作輕一些.

容止在公主府里不是很有地位嗎?他不是很受公主寵幸嗎?為什麼越捷飛出手這麼不容情?

方還肆無忌彈鉗制著楚玉的容止,此時卻毫無生氣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任由雪白的杏花撒在他的黑雪衣之上.

楚玉忍不住屏住呼吸觀察,直到看見容止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放下心頭懸著的大石,又重恢複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她雖然氣惱容止扒她衣裳,可是卻從來沒有想要置他于死地,越捷飛的重手也頗出乎她意料.

容止動了動後,用完好的那只手支撐著地面,慢慢的翻身坐起來,他的頭散落開,灑在蒼白的臉容兩側,花瓣順著他的動作滑過黑間,慢慢的飄下.

容止坐起來後,背部靠在樹干上,雙目卻依舊凝視著楚玉,准確的說,是凝視著楚玉裸露的肩膀,楚玉這意識到自己還是衣衫不整的模樣,趕緊哼了一聲站起來,拉好衣服.

容止的神情很複雜,臉容上千萬種微妙的神情交織在一起,後--楚玉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所流露出來的,竟然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神采.

曾經有偏激的人說過,每個人都戴著面具,假如容止臉上也有面具的話,那麼大約就是從容與微笑了,楚玉幾乎沒有看過這兩種以外的表情,可是這一刻他的平靜恬淡被打破,讓他看起來是那麼的生動照人,好像盛放的煙火,在夜空之中久久不散.

越捷飛卻不管這一套,見容止還能坐起來,上前又要下狠手,楚玉開口叫住了他,又轉向容止:"你現在可算信我了?"

片刻的動容過後,容止又戴回了他的面具,他淡淡的一笑,眼神安寂平靜:"我今日在做這件事之前,便已經預料到了壞的後果,也完全做好了承受的准備."言下之意,便是任由處置.

他語氣雖然平靜,可是那種自然而然的態度卻讓楚玉有一種凜冽決然的錯覺,她忍不住開口道:"你膽很大."明知道失敗後會有這樣的後果,卻依然這麼做,是什麼令他不顧一切的?


容止微微一笑道:"我膽素來很大,公主三年前就該知道的."

見楚玉遲遲的不做出對他的處置,容止又笑了笑:"公主既然不打算追究容止,那麼容止要告辭了."他說著低下頭,一只手扳著受傷的另一只手的上臂,猛一用力接上脫臼的部分,骨節交錯聲響起來的那刻,他的笑容一下綻放開來,前所未有的璀璨,燦爛得令楚玉心頭寒!

接著,他又接好了折斷的臂骨與肋骨.

楚玉以為越捷飛下手已經非常狠了,可他沒有想到容止狠,越捷飛狠,那也僅僅是對別人,身體是人家的,他打起來不心疼,可現在容止滿不在乎擺弄的,是他自己已經損傷的身體!

她心頭悚然的,也還不是容止對待自己的血肉之軀好像死物一樣的動作,而是他臉上的笑容,從始至終一直那麼的燦爛,沒有絲毫的勉強痛楚,好像骨折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一樣.

山陰公主的後院里,究竟都養了些什麼生物啊:一個貌似正常可愛但是竟然立志當面,一個短短時間內飚出幾十詩的人形作詩機,一個劍術卓絕然的藥罐,一個頭頂綠帽擁有奧斯卡級別演技的駙馬爺,接下來便是眼前這位不把自己的**當**好像積木一樣擺弄的家伙了.

其他被她放出公主府的男寵,又不知道還有什麼特殊之處,也虧得從前的山陰公主能鎮住,還沒什麼大亂.

楚玉眼睜睜的看著容止面帶笑容接好骨頭,慢慢的站起來,扶著肋部的創傷,慢慢的朝林外走去.

楚玉沒有阻止他,也沒有再問他什麼.

待容止離開,楚玉隨口對越捷飛道:"你下手很重啊."

她這話只是隨便說說,並沒有追究的意思,畢竟越捷飛也是盡職,可是一聽見這話,越捷飛立即單膝跪地,低頭請罪:"越捷飛自作主張,請公主降罪."

楚玉有些驚訝,她伸手把自己領口再拉緊一些,歎了口氣道:"你保護了我,何罪之有?"

越捷飛不肯起來,依舊低著頭道:"越捷飛原可不對容止下重手,但卻因為私怨有意為之,公主還記得從前的那樁舊事……請公主饒恕."

隨口一句話竟然勾出陳年往事,這絕對是始料不及的,但越捷飛話說到關鍵八卦的地方忽然停住,楚玉的心一下被勾起來,很想知道從前究竟生過什麼,可那之後越捷飛便只是請罪了.

雖然好奇得要命,楚玉也不便多問,以免越捷飛覺察出不對來,只有打斷他的請罪道:"什麼都不必說了,這件事就此揭過,我累了要回去了."

鄙視!

鄙視說八卦只說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