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樹將身體完全縮入艦長椅下,並讓小星將船艙內的一切恢複原樣後,談話的兩人才剛剛穿越核反應動力室,進入了操作大廳——從林樹角度,剛好能看見四只腳,但他們顯然都看不見自己.
其中兩只腳上前幾步,走到了主控整艘飛船的艦長座前,距離近得能讓林樹聞到他腳臭.
"林先生,我還是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伴隨著熟練操縱機器的聲音,那兩只腳的主人開口問道.
年輕那人哼了一聲,語氣中不帶半點禮貌:"說."
"你既然是站在世界頂端的武道修行者,那為什麼還想要搭飛船上天?"隨著蒼老聲音主人的操作,大廳四面牆上突然映射出明亮而柔和的光芒:"你們武者,不都是很瞧不起的科技的嗎?"
"科技能讓我上宇宙,武道不行."年輕人回答的很簡單,卻沒觸及林樹和老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奇怪……這家伙冒充我也就罷了,怎麼還一樣都想要艘飛船?
"小星,檢查一下這人的身體情況."林樹沉吟片刻,在腦中向小星吩咐道.
自從在克星的"空間通道"內,腦中的精神系能力發生異變以來,他的頭腦好像清醒了許多,一下子就能抓住問題重點——莫非,精神控制系的能力在四維空間中就會快速增長?
"其他方面和普通人類沒什麼區別,實力大概在地球標准的'斗神’九階左右,但腦細胞活躍度很高,懷疑可能是精神系的能者."小星很快檢查完此人深淺,把結果傳輸給了林樹.
又一個精神系能者?林樹心中微動,把原本沖出去打暈兩人的計劃擱置了下來.
雖然布帕自稱對精神系能力很有了解,但誰知道阿爾法星云上的能者和地球上的有什麼不同——現在的周茗那麼脆弱,再次催眠說不定會讓她崩潰,自然只能從旁人身上找資料了.
而且除了單純的精神系能力之外,這個人竟然也和自己一樣,同時擁有武道上面的能力.僅憑這兩點,就已經足以讓林樹對他抱有極大的興趣了.
"好吧,那麼……"老者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換過話題:"請林先生告訴我,你想前往太陽系中的哪顆行星?確定航線,安排機組人員,以及觀測目標等程序大概需要三個月的准備."
連串的操作指令聲傳來,艦長座前很快打開了一個立體成像的虛影,正是整個太陽系的全景圖.
"應該……是這里."那年輕人思索了片刻,好久之後才在立體虛影中的某處點了一下.
"冥王星?"老人的聲音有些驚奇,再次問道:"林先生為什麼非要去這顆行星——不對,嚴格意義上它甚至算不上真正行星.在我們天文學上,它應該只是顆矮行星,而且不具備探測的潛力……"
"我不管,反正我需要去冥王星,其他你們幫我安排."
兩人在上頭討論,椅子底下的林樹卻開始有點沉不住氣起來.
這家伙和自己一樣既是武學高手,又具有精神系能力也就罷了,怎麼連目的地也一模一樣?
"小星,檢查一下我的精神系能力,看能不能催眠他."
小星沉默片刻,回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郁悶:"對不起……人家的機載軟體內沒有精神系資料."
"沒關系,回帕米爾加載一個就可以了."布帕插嘴道:"我本來沒料到會碰到精神系修行者,而且卡沙也不喜歡我用機器探測她的能力,所以就沒有給小星加載這個軟體.嗯,放心使用你的能力吧,這家伙雖然也是精神系能者,但程度比你——咦?你的精神系能力怎麼突然增長了那麼多?"
也許真是四維空間通道的效果吧.林樹穩定了一下心神,開始嘗試著控制起腦中那到處都是的冰涼氣息來——他沒有注意到,當這股氣息在主動意識下活躍起來時,自己的眼瞳變成了可怕的銀色.
隨著他意識的推動,冰涼氣息慢慢從腦部延伸到了整個身體.而氣息濃度不但沒有降低,反在接觸到他晶體化的經脈後,和固體內息糾纏著逐漸壯大起來.令林樹整個身體都是冰冰涼涼的,非常舒服.
"老布?"醞釀半天,精神力卻仍只是在身體里晃蕩,根本沒有出去的意思,倒把林樹給弄得郁悶起來:"這是怎麼事?那次在學校不挺好用的嘛,今天怎麼不行了?"
"凝神靜氣,你需要對方陷入什麼情緒,自己就模擬什麼情緒出來."布帕從旁指導著:"想象一下被催眠後是什麼樣子,然後將一部分意識模擬成那種情況,但要一定保持主意識的絕對清醒!"
他說的雖然抽象,但由于是直接意識對話,不存在交流障礙,林樹還是馬上明白了其中意思.
——等他將深層意識保持著清醒狀態,但把外部情緒模擬成被催眠的狀態時,那股充斥全身的冰涼氣息終于沿著體表毛孔蔓延了出去,漸漸在整個操縱大廳內擴散開來.
"嗯?我腦袋怎麼有點昏昏的……"那蒼老聲音才說出後半句,很快完全催眠,在也無法開口.
林樹感覺到,自己延伸出去的氣息已經和此人的精神聯系起來.可以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哪怕讓這老人以為自己是一條狗,他也照樣會蹲在電線杆旁邊翹腿撒尿!
原來精神控制的能力,是這麼有趣的!他像個得到玩具的小孩般,情不自禁的"指揮"著那老人做起各種動作——雖然他身體羸弱,然以林樹的武學意識,讓他來上一套技巧艱深的武學也不是難事.
(權當幫你鍛煉身體了……)
不過當林樹帶著促狹笑容從艦長座下鑽出來時,一個神色古怪的少年,正站在那里望著他.
"你……"林樹愣了愣,沒有立刻動手:"怎麼不受影響?"
那少年把目光轉向正在旁邊上演"回風舞柳拳"的老教授,突然露出調皮的笑容:"作為一個精神系能者,你倒蠻獨特的.嗯,看在大家是同道的份上,我就不為難你了."
"你是?"林樹倒不在乎他的態度,只是仍為精神力無法控制此人而感到疑惑.
"我叫林木."少年再度一笑,露出無法自信的神情:"別奇怪,你雖然是精神控制系能者,但我的能力是精神複制!剛才一感覺到你的精神力時,我就已經複制了一份自我意識植入大腦深處.所以被催眠的,只是其中一個我而已,另一個我還可以站在這里和你說話……懂了嗎?"
"也就是說,我永遠無法催眠到你?"
"聰明!"假林木打了個響指:"你可以催眠這個意識,但我還能複制出無數個自我."
所以……林樹詭笑了下,突然鬼魅般移動到此人身前,一掌劈向他的頸部大動脈處.
那假林木不虧是林樹見過最強的高手,在這種速度下居然還能下意識的偏偏腦袋.可惜"斗神"九階的反應能力,對于十五級宇宙速度而言根本毫無對抗能力——那人還來不及露出駭然神色,就已經把頭一偏暈了過去:"催眠不了你,但不表示我打不暈你."
"趕緊找地方,把事情問清楚."雖然對林樹無法靈活運用精神能力不滿,但布帕更關心這個家伙的來曆問題——和林樹一樣,他也覺得事情發生的太巧了.
林樹把這家伙提在手里,迅速離開了飛船.當然,走之前還沒忘記把那老頭的記憶修改了一遍.
他倒是越來越覺得這精神控制系能力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