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吟嘯且徐行 第三十二章 生死


然而那個大夫卻不肯就紋麼出去.吊然他明知靠自只的力量救不活這位趙公子,卻不肯被人替代自己的位置.

這位大夫為趙家看許多年的病,是蘇州城有名的大夫,而許仙雖然有些神異,卻總顯得年輕.而趙全名又不懂醫術,一時之間就無法做出決斷.

而就在這時,一直昏迷不醒的趙公子竟然幽幽醒轉,用沙啞的聲音要水喝.趙全名連忙湊過去,為他遞上水,一邊問道:"才子,才子,你覺得怎麼樣."

原來這位趙公子的父親乃是曹幫幫主,武功高強,生個兒子卻希望他好好讀書,學有所成,也學著戲文里唱的,做個"風流才子",所以就取名叫做趙才子.結果才子沒有,風流倒是十成十.

那位大夫炫耀道:"趙幫主,這下你知道誰該出去了吧!"

許仙真恨不得給他一巴掌,道:"你下這樣的虎狼之藥,固然能在一時之間將趙公子救醒,卻是以消耗他的生命力為代價,再不醫治,難有幸理."

趙全名于這二人之間難以決斷,但這位大夫確實把他任兒救醒了,而且年紀大,又是成名己久的醫師,但許仙的預言更讓他覺得可靠.這時屋內一個中年貴婦道:"叔叔,我看還是請張大夫為我兒醫治吧!"卻是趙才子的母親,臉上還帶著淚痕,她沒見過許仙,只嫌許仙面嫩,怕是不會有太高的醫術.

趙全名便有些為難的道:"許公子,您看這個……"

許仙雖是好人,也沒有用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習慣,便拂袖而去,只道:"你今日為小人所欺,又妄聽婦人之言,但願你來日莫要後悔."

那貴婦狠狠的瞪了許仙一眼,趙全名只是陪笑著將許仙送出門去,心下對許仙之言,也有些微微不悅.

臨出門,許仙回頭問那大夫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大夫露出得意的神情,撫著一縷小胡子道:"吾乃三皇祖師會,張德安是也."

許仙心中一驚,竟然是這王八犢子,又看了看趙全名,趙全名只干笑了一下.許仙搖搖頭,轉身離去.


只是臨行前,想了想便在臥房外的牆壁上,沾了塗抹畫了幾畫,囑咐趙全名道:"切莫讓人擦去."趙全名見那幾道符文不用擦,己然消沒在立柱之中.

許仙回到百草堂,問吳人傑道:"師叔,不知醫書看的如何了,能否編輯成冊呢?"

吳人傑道:"漢文啊,我大概看了一遍,這確實是世上難得的寶物.也按你說的方法,開始整理,就是我這濟人堂存的這些年的幾個藥方,也沒有吝嗇,全編在里面,只是觀在完成的不足百一,這事還得慢慢來才行."

這也是中醫學發展緩慢的重要原因,這時的大夫但凡有什麼掌握了什麼特別有效的藥方,必然當作傳家之寶,不傳外姓,就極容易失傳.

這一點就是吳人傑這老好人也是一樣,歸根到底還是傳統觀念的問題.

許仙的一大目的就是盡力搜集這些有效的古方,編于書中,使世人受益.

許仙搖搖頭道:"我最晚過了今年就要離開蘇州上京去趕考."

這也是他和潘玉約定好了的.

吳人傑唉聲歎氣道:"這可怎麼好."要編這本書,是少不了許仙這個主編的.

許仙道:"師叔不必憂心,我自有自法,只要借助三皇祖師會的力量."

吳人傑眉頭凝成一團.道:"三皇祖師會可沒那麼好加啊!"他在蘇州城里開了幾十年藥鋪,也沒加進三皇祖師會去口吳玉蓮道:"爹,你加不進去,許大哥一定能加進去的."

許仙笑道:"不是要加進去,而是還得會首才行."算算時日,知府夫人陳夫人,也快要生了,到時候自己只要助她順利產下麟兒,便能取好于陳知府,一個三皇祖師會會首的職務還是手到擒來的.

一個民間士紳形成的行業性組織,在小老百姓眼中固然是強悍,但在知府眼中,那真的不算什麼.許仙固然想過借助憎幫的力量,但想來無非是威逼利誘,怕是只會有反效果.

官員的權利也不過是皇權的延伸,而皇權才是這人間道最強悍的力量.也難怪堂堂憎幫幫主,也想自己的兒子去讀書而後做官了.


吳人傑只是搖頭,心想許仙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倒是吳玉蓮道:"就是,就是,不做會首,才不去加它呢!"

許仙笑著點點頭,一天無事,快到夜間,百草堂也到了打炸的時候.

別過了吳玉蓮和吳人傑婦女,許仙回到院中,他覺得很有必要就婚期,再和白素貞商量一下.無論如何,十年之後也太誇張了.說是商量,其實就是軟磨硬泡,本該再順便占占便宜,反正她應該不會責怪自己.

但是許仙發觀,想要從平常狀態下的她身上占便宜,實在是對自己的一種考驗,或者說,根本不可能嘛.不由懷念起端午的那天,她那嬌豔柔媚的容顏起來.

這幾天的軟磨硬泡雖然也不是沒有效果,起碼把十年變成五年了,不過,哎,還是好遠啊!

沿著樓梯,登上小樓.就在這時,街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遠就聽人喊著,"許大夫,許大夫!"而後就是"啪啪啪啪"的拍門聲.

樓上一雙淨白繡鞋,而後便被裙擺擋住,白素貞道:"漢文,有人叫你呢!"

許仙上前幾步,抓住她的素手,到屋里坐下,道:"知道,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他專門在屋外畫了符篆,讓那少幫主的魂魄不能離開屋內,只等他去施救就好了.

白素貞露出疑惑的神情,許仙解釋一番,她才明白.小青道:

"他不要你醫,你讓他去死好了."

白素貞教道:"小青,怎麼能這樣說,再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又對許仙道:"漢文,既然你己有了把握.就趕快去為人家醫治吧!"

許仙笑道:"那就看在我家娘子的份上,去救那小子一命說著話伸手在她瓊鼻上輕輕一刮,觸之沁涼.

白素貞為他突然而來的親妮動作一怔而後臉色一紅,卻聽許仙像是決定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毅然決然的道:"從今天開始,我要努力的占你便宜,這就當作適應期好了.等到成婚的時候,嘿嘿!"許仙不等她發怒,趕緊道:"對了,姐姐,還要麻煩你准備一些東西."白素貞也不知該如何沖他發怒,便接口道:"什麼?"許仙道:"我看那位知府大人的夫人快要生了,她一孕兩膾,而且胎位不正,怕是會難產."白素貞道:"這個好辦,我抽空回一次峨眉山,那山上有一種藤蔓,結下的果實正有順胎的效果."趙府上,趙才子清醒了一次就又昏昏睡去,鼻息若游絲一般.趙全名急得心急火燎,抓著張德安,問道:"張大夫,這可怎麼是好."張德史如何肯承擔這個責任,只是推說,一切就憑天命了.趙全名心中懊悔萬分,恨不得活劈了這張德安,高聲命令道:"快去請許大夫."轉了兩圈又道:"還不去請劉管事來?"張德安眼看這趙家公子必死無疑,樂得多來個人分擔責任,也不多加阻止.’卜步溜出門外,卻見一個瘦削如竹竿的男子,陰沉沉的瞪著他道:"若我家少幫主有半分差錯,便要你猶如此柱."說著話一掌劈在身旁的立柱上,而後走進屋中最趙全名道:"幫主莫急,我用內力為少幫主吊住性命,等那位許大夫來."漕幫是江湖大幫,劉管事是內院管家,一身武功甚是不凡.對這賊眉鼠眼的張德安本就不太信任,但趙家的事,他也插不上話,直到此時才發作出來.張德史被這一掌驚在原地,看門前那立柱上,己經印豐了一個深深的手印.待到許仙來了也被這一掌驚在原地,他畫的符篆己經被損毀,這小子似乎真是命中該絕的樣子.


許仙進去一瞧,雖然這趙才子還有細弱游絲的氣息,但是魂魄,己經不在了.不由皺緊眉頭,道:"這下可不好辦了."方才對許仙不滿的貴婦人此時也知兒子的性命全系在許仙身上,抹著眼淚在一旁一味求肯,生怕許仙心懷怨氣不肯好好醫治.

許仙歎息道:"我原說要他注意身體,他不聽我的.要為他醫治,你又不信我的,偏去信那庸醫.我讓你留下柱子上的符文,你又偏偏往上面打一掌.如今他己經失了魂魄,我有什麼辦法?,,信了我雖不能得永生,多活個三五十年還是沒問題的,不信我,那就是春哥來了也沒辦法.

趙全名一聽,立刻老淚橫流,就要給許仙跪下,求他醫治.卻被許仙扶住.劉管事道:"許大夫,那一掌是在下打的,不想竟然闖此大禍,只要許大夫能夠醫治,劉某願以性命抵償."他心中痛悔,濤幫與他有大恩,怎麼反而害了少幫主的性命,一掌向額頭拍去.

卻被許仙一手捉住,劉管事自特有開碑裂石的掌力,被許仙一捉,竟然不能動搖分毫,心中駭異,才知許仙是個有靈異的人,不是尋常大夫.

說話間,屋里的家人也跪了一地,里面哭哭啼啼,卻引得外面侍候的仆役哭聲震天,還以為人己經死了.忠心倒也未必,應哥景倒是真的.

許仙一聲大喝道:"人還沒死,哭什麼哭."聲如雷霆激蕩,將院中這怎戚的氣氛一掃耳光.趙全名顫顫巍巍的道:"許大夫,才子他還有救?"許仙道:"為我騰出一間靜室來,我盡力一試吧!"趙才子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忽然覺得口渴掏了幾杯水喝,隱隱約約間似乎是叔叔遞給他的.但再要喝時,呼喚了一陣,家人卻全無反應.身體越發的難受.

索性起身下床,卻又覺得不渴了,而且連身體也輕快子許多.看家人沒有注意到他,忙向外走去.

天色己經昏沉下來了,他怕被叔叔責罵,東南西北的亂走一通,卻覺得眼前巷陌都變得陌生起來.

他自幼在蘇州長大,又生性好動,又沒有囂絆.蘇州n太湖這片地面,還真沒用他沒去過的地方,心下疑惑卻又思索不清,忽然見眼前一座小小的城郭,門口卻連守衛也無一個,一頭了闖進去.

這時天剛擦黑,街上行人卻漸漸多了起來,仿佛有什麼集市.趙才子又起了好奇之心,這黑天半夜的,難道還有什麼集會.不知這是什麼地方,竟有這樣奇怪的規矩.

走著走著,覺得手臂被人扯住,拉在一邊,問他道:"牛兒,你怎麼來了這里?"趙才子一楞,牛兒是他的乳名,他是屬牛的,兼之他從小就倔強好斗,才有這麼個名字.但長大之後就不許人叫了,除了家里長輩,誰看這麼叫他,就得嘗嘗他的拳腳.然而回頭一看,卻更是愣住,訝然道:"你是吳伯?"這吳伯六七十歲的年紀,穿一身粗布棉衣,此時雖己入夏,卻做冬日打扮.吳伯曾也是清幫里的老人,同鹽幫交戰時受了重傷,就在趙福作了門房,小時曾照顧過趙才子幾年時間,感情頗好.只是後來突然不見了,說是回家養老了,他還為此哭了好幾天.算起來,離觀在己有十來年時間.

趙才子于異鄉見得故人,心中不勝歡喜,道:"吳伯,這就是你家嗎?"他粗枝大葉的性格,卻不曾察覺,吳伯的面容同當日一模一樣.

吳伯卻是一臉焦急,又問道:"此地己非陽世,牛兒,你怎麼到了這里?"趙才子一病不起,一直是昏昏沉沉的,聞聽此言一下子呆在原地,才想明白許多東西,喃喃道:"我,我己經死了嗎?"他在一瞬間想起了爹媽,想起了叔叔,還想起醉花蔭的小桃紅,想想這些東西都一去不返了,不禁悲從中來,嚎咱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