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蒼老的呼喚聲,是弗蘭克的聲音,此時他慌張的晃動著喬恩的聲音,在不懈的努力下,喬恩從沉睡中醒來,感覺到一陣的頭疼,渾身上下有些酸疼,他睜開了眼睛,眼前的圖像有些渾濁,連續的努力了幾次,才清晰了起來.
看看周圍,正躺在床上,鏤空的床上,正對的是床頂的那些奇怪的飛天圖案,把他帶入到了六年前的時光,飛天,也是母親給他講述的故事中的神怪,以美麗著稱,幼年的他,最喜歡聽的就是母親的故事了,現在卻只剩下回憶了.
一只帶著皺紋的手,干枯的好像老樹皮,出現在了喬恩的面前,弗蘭克蒼老的聲音傳來:"喬恩少爺,你好些了麼?"
"弗蘭克爺爺,我剛剛怎麼了?"喬恩抬起頭問道,腦袋還有些昏沉沉的.
弗蘭克慈愛的看著喬恩,混濁的眼眸中,透著一絲關切,說道:"喬恩少爺,你在小姐的梳妝台前昏倒了,我是進來才發現的!"
梳妝台?喬恩這才想起來,昏迷前的事情,那個奇怪的芯片,腦海中依稀還記得的機械的聲音,這個聲音似乎熟悉有陌生了?對了,他終于想到了古怪在什麼地方,那個機械的聲音說的是華語,是母親從小在慕藍語之外,一直傳授給他的一種語言,母親說是家鄉的語言,幼年的他,學起來非常的辛苦,這種語言太繁瑣複雜,好不容易才學了下來的.
喬恩的眼神,掃過了梳妝台,那里首飾盒已經收拾好了,弗蘭克注意到了喬恩的目光,連忙說道:"小姐的東西都放好了,首飾盒不過是卡簧松了!"
喬恩猛的坐了起來,拿起了首飾盒,所有的首飾都在,只是不見那個芯片的蹤跡,他低頭看看手上,在接觸到芯片的位置上,出現了針紮的痕跡,針孔非常的細密,不是仔細的觀察,根本就看不到,不是錯覺,可那個芯片呢,指甲大小的芯片,在干乾淨淨的地面上,應該是很顯眼的,它到了那里去了?
"少爺,是午飯的時間了,蘇珊已經把午飯准備好了!"喬恩發呆的時候,弗蘭克的聲音再一次的傳來.
喬恩扭頭看看窗外,不知不覺已經是中午了,太陽高高的掛在正中,已經是深秋了,綠洲鎮是在帝國的北部,進入到10月,天氣已經開始寒冷了.他的心神有些恍惚,一個上午的時間,真的如夢一般,華語,母親,芯片,秘密,把他的腦子攪成了糨糊一般.
喬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把心中的疑惑壓了下來,跟著弗蘭克前往餐廳.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作為法塔赫家族消夏的莊園,除了園林之外,各種獨立的建築有五個,母親的房間位于正中央,也是最大的一個,附帶的有廚房和衛生間,在喬恩的記憶中,小時候,在他六歲之前,大部分的時間,母親都生活在這里,他還記得他曾經好奇的問過母親,為什麼會在這里,不是在城堡,難道這里真的很好麼?
當時母親的表情,他至今還記憶猶新,母親的眼光深邃的看著天空,臉上露出了悵惘的表情,好半天之後,才悠然的說道:"城堡沒有家的感覺!"
幼小的喬恩不懂得家的感覺,問道:"家,媽媽的家在那里呢?"
喬恩的話,似乎激起了母親的哀愁,她美麗的臉上,神情更加的淒苦,一滴眼淚順著母親的臉龐留下,道:"家,永遠回不去了!"
喬恩當時輕輕的捧起母親的臉龐,用嘴吸允了淚水,奶聲奶氣的說道:"等喬恩長大了,一定帶母親回家,一定帶母親回家!"
母親嫣然一笑,這是真正的笑意,是發自內心的,一直以來,喬恩都認為,微笑的母親,是最美麗的,可這種笑容,甚少的出現在母親的臉上,甚至是面對他的時候,都很少,愁容一直是籠罩在母親的臉上的.
"喬恩少爺!"
……
"喬恩少爺!"
……
陌生的問話打斷了喬恩的回憶,他的面前,站著一個豐盈的婦人,大概有30歲左右,圓圓的臉上,依稀可以看到當年的風采,可是歲月,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東西了,幾年不見,稍微的有些陌生,可喬恩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打招呼道:"蘇珊阿姨,你好!"
蘇珊是母親當年的仆人,當母親嫁給父親的之前,被母親做主,嫁給了綠洲鎮的沃克大叔,嫁人之後,蘇珊依然以仆人自居,一直打掃母親的房間,直到現在,這些都是剛剛弗蘭克告訴他的.
"喬恩少爺,六年沒見了,你長大了!"蘇珊盯著喬恩的稚嫩的臉,從上面,依稀可以看到當年小姐的影子,六年了,小姐走,也有六年了,一想到這里,蘇珊的眼睛,就有些酸酸的.
"蘇珊阿姨,靄玲好麼?"喬恩看到蘇珊的眼睛微紅,連忙問道,靄玲是蘇珊家的女兒,只比喬恩小兩歲,六年前他離開的時候,還拖著鼻涕,一步一眼淚的追著馬車,算下來,今年也十歲了.
"靄玲很好!"蘇珊輕輕的擦擦眼睛,慈愛的說道:"靄玲也有十歲了,喬恩少爺來到這里,還沒有人服侍,明天我就讓靄玲過來!"
"這……"喬恩遲疑了一下,剛要拒絕,卻被蘇珊搶著道:"作為法塔赫家的少爺,怎麼可能連個人服侍都沒有呢,靄玲年紀小,手腳還算麻利,不會給少爺添麻煩的."
喬恩歎了一口氣,一直以來,他的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瀾滄訣上,現在被發配到了綠洲鎮,弗蘭克爺爺年級又大,確實需要人照顧,別人又不放心,他點點頭,沒說什麼.
午飯很豐盛,綠洲鎮盛產果蔬,各種各樣的果子和植物,在蘇珊巧妙的烹飪之下,變成了一道道的美味,特別是那些用面了之後,炸出來的小點,真的是百吃不厭,聽說這都是母親傳授給蘇珊的,她在嫁給沃克大叔之後,在鎮上開了家小飯館,味道極好,只是綠洲鎮除了有限的幾個商隊和法塔赫家族的人之外,就沒有外人前來了,是一個閉塞的小鎮,飯館的生意也極為冷清,也就是領民們偶爾在那里打打牙祭.
午飯後,蘇珊回去了,白天需要做的工作很多,她也有一家子需要照顧的.午後的陽光中,喬恩喝著紅茶,心思卻不知道飄飛到了何方.
"少爺!喬恩少爺"
喬恩回頭一看,說道:"是弗蘭克爺爺啊,有什麼事情麼?"
弗蘭克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帳薄,說道:"少爺既然來到了這里,綠洲鎮的賬本還是由少爺掌管吧,有什麼需要調整的地方,我這就吩咐他們去辦!"
"這!"喬恩搖搖頭,卻接過了帳薄,說道:"還是按照以前的來吧,我什麼都不懂!"
弗蘭克走開之後,喬恩翻開了帳薄,他之前的心思放在瀾滄訣上,可是貴族的培養是嚴謹,在修煉之外,還需要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貴族之所以凌駕于平民之上,所擁有的知識是其中的一個重要的一項.
帳薄上面記錄的非常的簡單,綠葉鎮,也就是周圍300多畝的田地,大多數都交給領民們種植,除了交給過往的賦稅,交給主家的供奉,留下來的不多,喬恩大眼的一看,就了解的差不多了,幾頁的記載,很快就翻完了,在最後,他稍微的計算了一下,綠葉鎮除開吃喝,每年的進項不過是10枚金幣左右.
10枚金幣,對于一般的農夫來說,可能是一個天文般的數字,在綠洲鎮,5個銀幣可以讓一個三口之家,過上一個月,1個金幣等于100銀幣,等于是一個普通的農戶,一個金幣可以讓他們過一年多的時間.對于一直錦衣玉食的喬恩來說,連他當年一個月的零花錢都不夠,之前服用的一些藥物,動輒都是上百,甚至上千金幣的.
喬恩歎了一口氣,都是以前的事情,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他不再是眾人矚目的天才,是一個被逐出城堡的廢柴了,能有這樣的生活,算是不錯的了.喬恩感覺一陣的氣悶,放下了帳薄,走出了房間.餐廳的外面,是一個小小的馬棚,只有一匹年老的瘦馬,喬恩依稀的記得,這是母親當年最喜歡的馬,沒有什麼純正的血統,卻通人性.瘦馬聽到了腳步聲,抬起頭來,看到喬恩的時候,眼神中似乎透過了一絲的暖意,顯然是認出了他.
喬恩牽出了瘦馬,翻身上馬,多年修煉瀾滄訣,讓他比一般的小孩有力,靈活,上馬的動作,做的是乾淨利落的.
瘦馬的年級很大了,跑不動了,哪怕是喬恩如此輕的體重,碎步在院子里跑了一圈,就有些氣喘籲籲了,喬恩小心的把它引回了馬棚,放上了最細的草料.
或許,這里就是歸宿了麼?喬恩看著破敗的莊園,心中一陣不甘,不甘又能如何,一個有幻獸騎士天賦的人,無法成為幻獸騎士,再選擇其他的路的話,也不是走不通,可只有幻獸騎士可以讓實力達到黃金級以上,其他的法師和戰士,最高,也不過是讓實力達到白銀級,付出的辛苦,比幻獸騎士大了許多倍,只有沒有能力獲得幻獸的普通人,才會選擇這一條,艱苦而有沒有前途的路.
為什麼,為什麼在召喚的時候,會出現意外,召喚到了一只廢柴的幻獸,如果當時不發生意外,不是火羽雁的話,召喚到的是鐵甲鷹的話,此時喬恩享受的是眾人的追捧和歡呼.鮮花和掌聲,荊棘騎士的稱號,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命運就在一瞬間,被改變了,當他召喚到火羽雁的一瞬間,所有的光環都轟然的倒塌了,一只幻獸無法騎乘的話,它的騎士的實力也只能止步于青銅級,難道,這輩子只能轉向法師或者武士,可這樣的話,就必須脫離家族,花費了無盡的辛苦之後,也不過是達到白銀級,究竟如何的選擇,喬恩12歲的腦袋里,亂成了一片糨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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