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州參將周豹,武共高強,忠心耿耿,護糧殺敵有育武揚縣子,食邑三千石,封地黑石峪六百里,世襲罔替,欽此!"
太監奸細的聲音在在小豹子的耳邊響起.小豹子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將腦袋深深的埋在了底下.
直到他一連竄尖細的聲音結束之後,小豹子方才抬起頭來,大聲道,"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歲!"
"周縣子請起!"
小豹子聽了這稱呼,再聽這語調,身上的雞皮疙瘩是掉了一地.
他來京城已經十三天了,朝廷要對有功之臣實行分封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天下.
這個消息,讓整個.天下都沸騰了起來.
分封?!
或許之前,有一部分聰明人想到了這個辦法,但是當朝廷真正的實行起來的時候,他們還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朝廷竟然要分封了,延續了一萬多年的州郡制終于露出了他的局限性,現在,需要運用到一萬年前的古老制度來彌補這種局限.
絕大多數人在為能夠得到一片完全屬于自己的土地而興奮,而一部分人則看得更遠,更深.
這一次受到分封的人很多.畢竟北元的面積實在是太大了,在現在的情況下,實行州郡制根本就完全不適合.
大晉只取了北元南院七部的地盤,成立了三個新的州,而在這三個.新州之外的土地,則完全的分封了出去.
究竟分封了多少土地出去,可能連皇帝自己都搞不清楚,他所掌握的是一些主要的世家大派的地盤.
平州李再,甯州孟氏,豫州劉氏……
等等等等.
大晉朝十二家最大的世家獲得的封地最多,也是草原上水草最為肥美的地方,面積最大,最絕的是.他們的地盤靠的很近,幾首是擠在一起,而且,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些世家的封地的邊界並不明朗,用心之深,昭然若揭.
烏家也得到了一塊封地,和小豹子一樣.六百里地,不過烏家的封地和小豹子靠的卻很遠,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足有數千里之遙.
在皇宮之中,那一幅巨大的北元地圖上面,密密麻麻的被隔出了無數小小的豆腐塊,可不要小看這些小小的豆腐塊,真的拿到實際的地盤去比量的話.都有數百里地呢.
"二千三百五十二塊封地.皇上,好手段啊!"
看著北方的大草原仿佛一塊大大的蛋糕一般被分割出了這麼多的塊兒,一身青衣的老頭子面上可是笑開了花兒,"且不說現在草原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就算是有人,想要將這草原統一起來,沒個千兒八百年也是不行的啊!"
"這可不是我的手段,而是你的手段!"晉帝微笑著撫著頜下的一簇胡須.同樣露出了志得意滿之色,大晉朝開國數百年,中原王朝經曆了數萬年,他是第一個征服北方大草原的君主,僅憑借此項,便足以將之前的那些什麼明君啊,聖君啊完全壓制下去了.
"臣只是提出了一個小小的建議罷了,如果不是皇上神威,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笑話!"
"好好了,你我二人就不要在這里互相吹捧了,馬天長的辭呈你看了嗎?!"
"看到了!"說到這件事情,原本一臉喜色的兩人面色都沉了下來.
"這個家伙,你說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想抽身而退!"青衣男子淡淡的道."他不想再趟這淌子混水了!"
"混水?這是混水嗎?這是天下大事,這是天下大局,這是萬世不朽的功業,難道你認為這是混水嗎?!"晉帝的聲音徒然之間高了起來.不滿之色溢于言表.
"不是我認為,而是他認為,他認為所有的功業都僅僅是混水罷了,你我都清楚,如果不是為了報仇,他當年也不會助您奪取帝位.也不會幫你鎮守北疆這麼多年,現在,北元已經覆滅,他的願望已了.想要抽身而退是正常的事情!"
"正常?哼,他的事情了了.可是我的事情呢?!"晉帝怒氣沖天的叫道."這麼多年來,我讓他鎮守北疆,給他天大的權柄,讓他幫我盯緊北元,現在好了,北元滅了,他就要走了,把我當什麼了?!"
青衣男子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也不想說話.
馬天長和他,都是在晉帝潛邸的時候便跟在了來晉帝的身邊,晉帝之所以能夠成為晉帝,有八成的功勞是他們兩人的,而在晉帝登基之後,兩人更是受到了絕對的重用與信任,一個是北疆的封疆大吏還有一個是內閣行走,這個內閣行走.品級不是很高,但是權柄卻大得驚人,幾乎與龍虎巷中的那個,陳逸夫陳老爺子相當.而如果考慮他在晉帝面前說話的分量的話,在很多時間.這位青衣男子的權柄還有勝過陳老爺子.
正是因為這樣,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他很明白晉帝為什麼要憤怒,他同樣也明白,在晉帝這樣仿佛怨婦一般的咆哮時,還是不要插嘴的好.
"你說,這辭呈我該不該批?!"
聽到晉帝問他,他方才抬起頭來,面上露出一絲苦笑,"陛下,恕臣直言.這辭呈您批不批,結果都是一樣的.就算您不批,這個王八蛋也肯定會走,倒不如批了!"
"批,這豈不是太便宜他了?!"晉帝吼道.
"那也不見得,這一次覆滅北元,他可是立下了大功啊,說是首功也第一功勞也不過份,這北元還有幾塊大的地盤沒有劃分出來,你就發一塊大的給他,讓他去北方折騰去,反正就算是抽身而退,他也需要一個落腳之處,您封一塊地給他.可以說是絕好的落腳地,他沒有理由不接受!"
"可是…!"
"陛下,您根本就不需要擔心這個王八蛋,這麼多年了,您還看不出來嗎?他本來就是一個沒有什麼野心的人,又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還嫁人了.給他一塊大一點的封地,環境好一點的,只要他到了那里,就相當于幫助皇上您看著這一群土財主了,就算他沒有這個意思,那群土財主也不會那麼看的!"
"他會去嗎?!"
"給他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他自然會去!"青衣男子笑笑道.
"那就照你的意思!"晉帝點了點頭,剛才雖然是大大的發了一通火.王八蛋王八蛋的罵著,可是相處了這麼多年,他."二直馬天長的個性.如果自只真的不批這個一辭旱的話圭八蛋肯定會掛冠而去,到那個時候,自己面子可就真的要丟到家了,倒不如真的順了他的意,給他一塊好的封地,由他折騰去,這家伙承了自己的人情,在北方草原,說不得真的會幫著自己看緊那群土財主呢!
土財主,這是君臣二人對剛剛被他們分封出去的這些土地主人的稱呼,這些人一旦被分封出去,肯定都是土皇帝,不過在他這個晉帝而說稱什麼土皇帝之類的,實在是不合適,所以這青衣男子便稱他們為土財主.久而久之.也說的順口了.
"關于那件清淨琉璃玉淨瓶,就真的沒戲了?!"突然之間.晉帝話鋒一轉.
"沒辦法,仙宮已經把報酬退了回來,還加了十倍的補償,並且言明不會再接手這件事情了!"
"那麼.有沒有其他的,!"
"仙宮都做不到的事情,蕉他組織也肯定做不到!"青衣男子苦笑道,"陛下,算了吧,清淨琉璃玉淨瓶這東西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上,這一次,馬天長把它露了出來,我估計他的麻煩也不會小!"
"馬天長這厮的出身來曆別人不清楚,我們還不清楚嗎?他身後有五莊觀給他撐著,就算是有麻煩也不會太大!"
"那就行了啊,陛下,這清淨琉璃玉淨瓶留在他的身上可比在您的手中安全多了!"
"哼,他一個,云州總督手上有一件這樣能夠鎮壓氣運的法寶而我大晉朝呢?只有一件純陽法器罷了,難道你不覺得這樣不妥嗎?!"
"清淨琉璃玉淨瓶是能夠鎮壓氣運,不過,今世不同往日了,現在也不是上古時代,需要那種等級的法寶來鎮壓氣運,皇上,過猶不及啊!"
"你說的道理,我何嘗不明白呢,可是一想到那個王八蛋,我就忍不住的想發火!"
"這說明陛下乃是性情中人啊!"青衣男子笑道.
晉帝一抬頭,看了他一眼,"是嗎?!"
"是的,陛下!"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好吧,那就讓我們來著一看,把這位馬大總督封到什麼地方比較合適吧!"
"恭喜周長老!"
朝廷宣旨的公公拿著小豹子塞到手中的好處,眉開眼笑的走了.一直在屋內的烏延勝與呂一月一共出來,異口同聲的開始道賀.
六百里的封地啊!
這面積可是和烏家得到的封地相當,武揚縣子,這是正五品的爵位.也和烏家的家主烏延勝相當.在個人的封賞之中小豹子算是十他豐厚的.
"哪里哪里!"小豹子連忙道,"我都不知道這黑石峪在什麼地方!"
"誰知道呢?!"烏延勝也苦笑了起來,"這一次朝廷做的決定十分突然,北元的地方又太大了,我烏家同樣被封了六百里地,昨天晚上.我和呂長老在地圖上找了半天,方才找到,一看,好家伙,竟然瀕臨東海,距離云州近萬里,我估計啊,現在連個人煙都沒有!"
呂一月在一旁點頭稱是,不過小豹子卻能夠看到他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羨慕與苦澀之意.
他是烏家的大長老,雖然烏家在這一次覆滅北元的戰爭中也起了極大的作用,但是作為當時烏家最大的戰力,卻還是以防守本家為主.並沒有在戰場上立下什麼功勞,因此也沒有撈到什麼封賞,而他的一些子侄輩.雖然也上了戰場,但無奈修為實在是太低,所以,並沒有立下足以得到封地的功勞,因此,看到小豹子與烏延勝兩人在討論封地的事情.他顯得有些不大自然起來.
烏延勝與小豹子都是精明無比的人物,哪里還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不過這件事情,他們也沒有辦法,無論是他還是烏延勝,都不會將得到的封地割讓一塊出來給他,雖然這在大晉朝剛剛頒布的律法之中是允許的.
所以,兩人都十分默契的結束了這在這個話題上的討論.
接下來幾日小豹子便在這大晉王朝的京城之中逛了幾日,雖然這戰亂網過,不過在乾州腹地,中原的中心.大晉的京城之中,根本就沒有一絲經過戰爭的痕跡,相反.在北元被覆滅之後,京城之中已經陷入了一種極度的狂熱之中.
是的,狂熱,北元被滅,不僅僅是大晉朝的京城,大晉朝各個地方都完全陷入了一種狂熱的情緒之中,而接下來朝廷的分封土地,更是讓這種狂熱達到了一個極限.
誰不想獲得一塊土地,誰不想成為一方諸侯.
這在以前很難實現,除非你立有大功勞擁有極大的勢力,才能夠像馬天長一般的在大乾的一個州做上總督,被稱為一方諸侯.
可是同樣,人人都知道,這樣的一方諸侯其實是人家在恭維你,因為你並不是真正的諸侯,只是一個受到節制的朝廷官員罷了.
諸侯這個,詞源于中古,指的就是被分封了土地的王公貴族,只有這些被分封了土地的王公貴族,方才能夠稱得上是一方諸侯.
現在,分封制在消失了萬余年之後終于又出現了,而消失了萬余年的諸侯.也再一次出現在了世人的面前.
這些被分封了土地的家族,個人,無論是所封的土地大無論所封的土地肥沃與否,都是真正的諸侯.
而諸侯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土皇帝!
第二印象呢?
爭霸!
諸侯爭霸,英雄輩出
這在大晉朝是一句成語,流傳了數萬年.
二千多諸侯,在荒無人煙的北方草原之上,想想看,就知道要多亂,有多亂了!
這或許,也正是晉帝想要看到的東西.
"嘿嘿,統領大人,您看今天咱們去哪兒啊?!"
悠閑的走在街上.小獨屁顛屁顛的跟在小豹子的腳後面,而在他的身後,則跟的是朱疤.
朱疤這厮,三年來的實力進步的很快,已經有了四品的修為,四品,鍛骨界,不大不也算得上是一個高手了,即使是放到烏家這樣的中型世家之中,也能當得上長老二字了.
自從小豹子再一次到了江心島之後,他便一直跟在小豹子的後面,甚至還想要辭了現在的官職,事實上,不只是他一個.興也都有同樣的想法,包括圭成,江曉他們幾個江撕水興的頭領.
這三年,雖然來了一個新的水軍統領,但是這個水軍統領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實權,因為底下的水軍已經抱成團了,文有江曉,武有朱疤,再加上安遠堂雄厚的財力支持.使得他根本就無法插手到水軍的大權之中.
不過江曉他們也是聰明人.不會太駁這位水軍統領的面子,所以,三年來.大家在面子上也都還過得去,這新任的水軍統領想要水軍做點什麼事情,只要不觸犯到水軍的利益,水軍也是照做不誤,所以大家都相安無事了三年.
三年里,憑著小豹子當日送給自己的那些藥材以及之後的一些積累,朱疵的實力終于突破了四品,成為江城水軍第一高手,不過他對江城水軍的事情務也不再上心了.
這恐怕是一個,武林中人都能夠理解的事情,當你擁有了極強的力量之後,對于世俗間的一些事情都不會太感興趣.
而同樣的,他也發現,在修為晉入四品之後,他的進步便變得緩慢了起來.缺少真正的高手強者的指點,以他的基礎,根本就別想再進一步,而在這個,世上,真正能夠幫到他的也只有小豹子一人,所以.他在小豹子回到江心島之後,便死心蹋地的跟在了小豹子的後面,不想再回去了.
至于王成他們,則是看到了小豹子光明的前途.
窩在小小的江城,就算是再有錢又有什麼用呢?
現在朝廷覆滅北元,大肆的分封土地,一個新的時代即將到來.在這個時候,跟在小豹子的身邊,踏上更大,更寬廣的舞台,才是他們應該做的事情.
他們雖然已經不年輕了,但是都正值壯年,還遠沒有到達回家養老的年紀,他們也有雄心,也有壯志,只是以前沒有機會罷了,現在機會就在他們的眼前,他們當然也不會放過.
對小豹子而言,他也的確是需耍一些像他們這樣的手下.
他本就不是一個管事兒的人,以前在做統領的時候,便把這些事情全都交給王成來管.後來卸任統領,又回到李元身旁做了親衛營副營管.其實也沒有什麼需要管的事情,只負責出力就是.
現在不同了,他有了一個爵位,一塊封地,無論那塊封地有多大,肥沃不肥汰,值不值得利用,他都不能等閑示之,即使是自己不用,留給家人也是好的,不過,土地是需要管理的,而很明顯,山民出身的周家根基極淺.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人才,像王成,江曉這樣一套現成的管理班子願意跟著他,當然是求之不得.
不過,同樣的,江心島,安遠堂這一塊兒,他也不想放手,所以,他第一次感到了手下的人手極其緊張,而且很不夠用.
不過,江曉幫他解決了江心島與安遠堂的事情.
"大人放心.江心島水軍都是咱們的人.那幾個小隊長的實力不錯.能力也很強,我們走了之後.他們自然會頂上咱們的位置,整個江城水軍都是咱們的人,並不是我們走了,別人就能動得了的,您別忘了.我們和洛江上的水匪也有一層關系呢,這層關系現在很穩固,大家都有極大的油水好處,一旦江城水軍出了問題,這幫子水匪便會第一個.不答應.以我看,現在的江城守備也好,還是現任的統領大人也好.都沒有那個魄力動咱們江城水軍".
這是江曉和他說的一番話,雖然講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點是匆用置疑的,那就是即使是他們幾個離開了.江心島還是他的,對于江曉.他很放心,也很有信心.
因此,在他們幾個提出要跟著他們一起來京城之後小豹子也沒有多考慮便答應了.
"今天去哪兒?你想去哪兒啊?我告訴你,別想把我往花街柳巷里帶.這些日子你常往哪里跑,別以為我不知道!"小豹子冷笑道.
"我哪兒敢呢!"
饒是這朱疤臉皮子夠厚,也被小豹子說的老臉通紅,"大人,我知道一酒樓,菜做的極好,要不.咱們去那兒?!"
"你去吧,我還有事兒".小豹子道.
"啊,大人.您不吃飯了啊?".
"我要去書店逛一逛,我知道你們對那種地方不感興趣的"小豹子擺擺手道,"去吧去吧!"
"大人,您又要去書店啊".朱疤面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來,他已經陪小豹子在這京城逛了好幾天了,不過每天小豹子去的地方都是書店,幾天來,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書店幾乎都被他逛了個遍,而且每一次都會買上一大堆的書回去,一開始的幾天,他還跟在小豹子身後.到了後來小豹子看他的面色越來越苦,索性便將他打發走了.自己在書店中閑逛,也落的清靜.
"是啊,大人我又要去書店.不僅僅如此,我還要再買很多的書呢".小豹子道,"快滾吧".
"是!"朱疤道,對于逛書店,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聽到小豹子的話,如蒙大赦.跑得比兔子還快呢.
逛書店,是小豹子前世的一個習慣,在這一世,他又從書中得了極大的好處,所以,他對于書店卻是產生了一絲特殊的鍾愛來.
而這京城又是大晉的都城.首善之區,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城也是天下經濟文化的中心,京城書店里的藏書,可是比云州那樣的偏遠的州郡.江城那樣的小地方多得多啊.而小豹子也正是從這些書中,找到了很多他想要的東西.
這幾日.京城里的大小書店他都逛得差不多了,他年紀雖輕.但走出手卻是極為大方,無論是什麼書,只要是看得入眼了,必然會買下來,因此也就成了這些書店之中最喜歡的顧客.
魚市街,是京城里的一條老街,乃是書店書市集中之地,小豹子這幾日名逛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地方.
這些書店的老板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當是哪家的富貴少爺來到京城游玩呢,把他當成了一條大魚.
所以,小豹子一到魚市街,便立刻被周圍的一群老板熱情的招呼了起來.
小豹子也笑著和這些老板打著招呼,正是走進一家店面,腳步卻是一停,目光也是一頓.
"好漂亮的小姑娘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