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艦隊旗艦之上,看著來著暴風的情況通報,一向便以狡猾和詭異聞名的女性,露出了微笑.
"這次就算承你的情了."作為肩負著吉勒西斯星域安全的第七艦隊提督,鳳輕吟知道,這份通報對于後面的清理作戰有多麼的重要."命令偵查艦隊,注意從三角星區過來的所有船只.一旦發現,立刻向司令部報告."
如果說,魯路只能從數據上感受戰斗的慘烈,那麼,在戰斗最後,一直駐守在希拉星系的鳳輕吟上將,卻是用自己的眼睛,確認了戰斗的最後,勝利者的慘狀.第三艦隊,離去時一萬三千余,回來的,只有八千多戰列艦.無數的軍人,只剩下了保留在錨地的軍牌.
"雖然已經是占據了絕對優勢,可是,卻依舊是勢均力敵."翱翔者號之上,鳳輕吟上將滿是苦笑的看著艦隊參謀長轉交的報告."第三艦隊想要恢複以前的戰斗力,可得花大量的時間了."
盡管已經過去了數天,可是只要鳳一舞閉上眼,就仿佛回到了那個炮火橫飛的戰場.
"艦長,本艦直屬船只全部失去信號."
"無視,突擊."這樣冷酷的聲音,我果然是個冷血的生物.
"第九裝甲區中彈,損管組三人生命垂危."
"封閉第八,第十裝甲區通道."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可能挽救他們了,但是,終究是放棄了戰友的生命.
"能量供給故障,第六到九號噴口損毀."
"沒有關系,聯邦號只要可以前進就可以了."沒時間修理了,就這麼撞過去吧.
"遭遇登艦戰,三十五人陣亡.本艦沒有對抗能力."
一個又一個消息,總務長的聲音不斷的報告著……那麼多的消息里,始終沒有一個好消息.然而,身為艦長的鳳一舞,並沒有拯救所有人的能力.盡管早就知道,也早早的明白自己能力的極限所在,只是心中的不甘,始終徘徊在心中的怒火卻越來越旺.
"艾瑪步兵進入中央區域.艦長……"
"讓整備組立刻前來支援.艦橋這邊,威哈魯留下,一旦情況不妙,立刻轉移指揮系統."鳳一舞傲然轉身的抬起頭,看著指揮台下,軍旗下方的一片空白.正常情況下,那里還應該有魯路以及鳳一舞的個人旗幟.
"如果有未來,一定要掛上最漂亮的旗幟."少女的眼里,罕有的閃動著期待."按照之前的配置,戰斗小隊出擊.洉羽,指揮就交給你了."
"明白.大家跟著我來."矮個子的女性,帶著二十余人離開了艦橋.在整備組支援力量來到艦橋之前,就要靠這幾個半吊子的軍人,來對抗這群數量不明的入侵者.
"艦長,二號通道遭遇數十敵軍,我們守不住了……抱歉."
當聲音傳來的時候,鳳一舞甚至連一句鼓勵的話都說不出來.因為,理智告訴她,發回消息的人,已經是那個陣地上,最後的一人.
二號通道,與一號通道一樣,都是直接到達艦橋的通道.在兩條通道的中間,便是艦長休息室與提督休息室.
"距離五十,數量三十."
鳳一舞是艦長,作為艦長的職業道德來說,是不能在戰斗的時候脫離艦橋的.只是,一直以來放著茶杯的地方,出現了一把小巧的手槍.
…………
"少校……少校?"鳳一舞猛的驚醒過來……看到的,卻是金色肩章反射著耀眼的光.整個聯邦號上,也僅僅只有一個人,才會有的金色肩章,那是聯邦軍中將軍肩章特有的底色.
"我來接班了.少校,你可以去好好休息一下."雖然整個艦橋,只有魯路與鳳一舞兩人,但是,魯路卻依舊壓低了聲音."沒有問題嗎?戰斗結束後,你就不太對勁的樣子."
"不,沒有什麼."鳳一舞只是下意識的反駁著,事實上,就算是鳳一舞本人,也察覺到了一點問題.
魯路挑起了眉頭,一高一低的眉毛,讓魯路的表情顯得非常怪異,一只手微微抬起,隨後又泄氣一般的放下.
"雖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可以告訴我嗎,你在為誰悲傷?"
悲傷嗎?原來,不是害怕,不是恐懼,不是逃避,只是悲傷嗎?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在為誰悲傷.
雖然鳳一舞沒有說話,可是,魯路卻從她的眼里看到了一切.不得不說,雖然大多時候,魯路的神經可以和鋼纜媲美,但是,某些時候,卻又抽風一般的敏銳而纖細.
"知道嗎?我最初認識的那個鳳一舞,是一個孤寂得,讓我看到了就想哭的孩子."魯路的眼神避開了鳳一舞,臉上露出了沉重."雖然在學院里,很多人說你高傲,說你冷漠.但是,我知道,你只是怕受傷而已."
就星空世界人類的觀點上來說,魯路也僅僅只是個沒有成年的小鬼,然而,對于魯路自己來說,他已經成年很久了.盡管缺乏常識,也經常鬧出笑話,可是,魯路是成年人,有著成年人特有的淡漠,這種淡漠,在名為"宅"的生物上,體現得更加明顯.
"因為沒有資格,所以永遠不要後悔."女孩輕輕的說道,那是魯路不熟悉的句子.似乎明白魯路的疑惑,所以,鳳一舞帶著驕傲解釋著."貪狼的家訓.直到現在,我才剛剛理解一點點的家訓."
"鳳家不愧是鳳家,冷酷得如此理所當然."聽到了意料中的解釋,魯路無奈的揚起苦笑."生活在這個時代的我們,的確沒有資格去後悔."
"好了,談心到此結束.我的艦長,你現在需要的是充分的休息."
聯邦不會停止擴張的步伐,因為,她要面對的,是同樣來自地球文明的龐大對手.聯邦沒有選擇後退,那麼,身為聯邦海軍的一員,我們也無法選擇後退.
如果成熟的條件,是無數次的受傷,我甯願永遠長不大.但是,現實永遠比夢想殘酷,所以,我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