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嘶……"穆振東小心翼翼的趴在了海麗的身邊用壓低到幾乎看聽不見的聲音問著,一邊有些無奈的小幅度的搓著手臂.
在沒有陽光的哈爾巴克行星上,溫度低到這些經過幾位嚴格的耐抗性訓練的陸戰隊也有點受不了,只能有一些不大的動作來維持肌肉的伸縮度和身體所需要維持的最低溫度.按照一般的慣例,這個時候,他們這些現在在草叢中打哆嗦的家伙們都應該是在基地宿舍地下六層的大澡堂里來個熱水澡的.
可是,就是因為海麗的意外發現,所以他們現在只穿著單薄的作訓服,在這哈口氣都能暴露的小樹林里趴著,等待著機會做出反應.
"我能確定肯定是敵襲,因為通往中央大樓的道路都處在入侵武裝人員他們的巡邏范圍內,而且我目測到校長室的外壁破了一個大口子,應該是從外面強行進入造成的.之前,我也發現了開啟光學迷彩系統,在空中懸浮的陸戰隊浮空艇.對方實力很強,至少是上過戰場的,我能感覺到那些人身上所特有那種血腥味."海麗皺著眉頭,將自己知道的情報說了出來.
"嘖,真的是麻煩了呢,對手偽裝成我方的巡邏人員,不但在各個主要的道路上進行反偵察巡邏,甚至是連一些平日我們扒拉的小道也封鎖了."穆振東伸手抓了抓已經變得冰涼的泥土,竭力的想讓自己有些焦躁的情緒冷靜下來.
"該死的,還不是一般的麻煩,對方很清楚這里的地形,而且絕對有內應,太陽的,這里可是哈爾巴克訓練基地,該死,到底怎麼回事?"面對如此的困境,穆振東的腦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行起來.
"即便是抱怨,在這樣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作用……氣溫已經開始下降了,以我們目前的裝備,沒有太多的時間了.大概四十五分後,氣溫就會接近零度,三個小時後,氣溫下降到零下十度的時候,我們就會喪失行動能力."
眉頭越皺越緊的趙步回應著穆振東,同時掏出了一直隨身攜帶的戰術筆記本,綽號蘭色日記的趙步是一名優秀的情報員,此時的他正試圖從自己用獨特的方法記錄在日記本上的學校戰術圖,這個家伙除了收集大家的情報作為業余活動外,第二大的熱情便是用每個學員都有但是使用率極低的戰術筆記本上記錄著自己在哈爾巴克訓練基地的所見所感和相關的地質信息.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沒有制式武器,沒有相應的裝備,所以,同樣的,就算是我們仗著對地形的熟悉進行強襲也沒有任何勝算."海麗死死的握緊了拳頭."而且據我觀察得出的結論是,這群占領學校的家伙,極有可能是聯邦境內一直存在沒有被內務部肅清完的分裂份子,他們的殘忍就不用我說了,如果一旦學員全部進入休息區,就只有選擇投靠他們或者被他們殺掉這兩種結局了."心有不甘的海麗說出了自己最為擔心的事情.
"不,我認為,這幫分裂分子根本就只提供了一個選擇,那就是被他們清洗."穆振東毫不猶豫的說道."這不是不可能的.這里是哈爾巴克訓練基地,能成功滲透進來的他們,唯一能安全撤離的機會,便是趁我們不備,……"話沒有說完,但是趴在地上的各位學員們都明白穆振東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
"將危險扼殺在繈褓麼,的確,如果是我也會這麼做."海麗點點頭表示同意這個非常殘忍的觀點,但是如果她真的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的確是如此選擇的.這個和什麼人性和道德什麼的無關,只是身為軍人的海麗知道,她是絕對會如此做的.
"嘖,真是可怕的家伙啊."穆振東看向了海麗,仿佛是第一次認識這位一直與自己不對付的女武神一般.
"總的來說,對方的戰斗人員配備肯定不是非常多,至少對于我們現在學員的人數來說是這樣.所以,只要有機會能進入中央大樓,然後徹底關閉遍布基地的武器系統."海麗堅決的說道,這次的突襲不成功便成仁了,"只有把被入侵者占據的電腦防禦系統搶回來才有希望."
"明白了,如果防護系統不能自動運行,那麼就可以切換到手動控制.但是,這個切換點是在校長室內的,那里可是在五樓,而且,說不定對方已經布下了重重陷阱."趙步這位立志成為情報軍官的家伙最終得出了結論,可是這個結論意味著成功的幾率更低了.
"等等,還有個問題,之前不是有不少同學被那些家伙帶走了,要不要去救他們?"開始各自做好最後一搏准備的穆振東問了問趙步,他不去問海麗的主要原因是他閉著眼睛都能猜出海麗的選擇.
"三萬六千和三百六十,我選多的."果然,聽到穆振東的問題海麗淡然的問道,語氣中滿是冷酷."穆振東,你選哪個?"
"還有什麼好說的,只有一個選項不是麼?等回過頭,我們再去……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後就一命抵一命吧."穆振東的確不是什麼好學員,也不是什麼優秀的軍人,可是,至少他認為自己是無法做到海麗那樣冷靜到近乎于冷酷的精確判斷的,哪怕他的軍階是高于對方的.
可是,這些決斷與軍階高低無關……有的人,有些人,他或者是他們在面對有些事的時候,就會做出如此的選擇.與殘忍善良,是非對錯毫無關系.因為他們的職責和義務便決定了這一切,理性將利益最大化,他們的身份決定了他們的心的堅硬與無情.
海麗只是單純的認為,這麼做,這麼選擇,是最應該而已.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理解這樣的選擇和看法的,也不是所有理解這些的人們,都能去容忍如此冷血的同伴或者是戰友.
"我總算是知道了,你為什麼沒有朋友了."穆振東無可奈何的摸著鼻子,如此說道.只是話音中帶著一些同情和了然.
"朋友啊……"海麗揚起無奈的美麗的微笑,這里面卻包含著多少辛酸和痛苦,也有著不可動搖的決心.
"出發吧,我們沒有時間."依舊是清晰的,沒有波瀾的聲調,海麗天生就像個領導者一般發出了命令.
"是呢,出發吧,我們的確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穆振東露出的笑容很是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