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十九章(2)

剛一上岸,被風一吹,整個人跟肉干一樣,皮膚肌肉都緊縮在一起。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郎隊挨個揪起坐在地上的士兵:“馬上活動身體!快點!”大家都像吃了彈簧一樣在那兒蹦著,郎隊見仍有人蹦不起來,就喊道:“都有了,聽口令,跑步走!”背囊是防水的,可是身上的衣服已經失去了保暖的功能,里外已經全部浸透,粘在身上。“團結就是力量,預備,唱!”郎隊真有辦法,跑步唱歌,真不多見。這招果然奏效,馬上就感覺不那麼冷了,大家使勁地喊著,身體里的寒氣都噴出去了。部隊開始上路,“誰的槍進水了?舉手我看一下。”這一次大家是都聰明了,沒人舉手。甯可腦子進水,也不能讓槍進水。 太陽已經升得老高,暖暖的照在身上,我看到前面的人衣服上已經冒出了熱氣。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但是已經可以看到遠處的村莊了,在基地呆得太久了,都快忘了村子是什麼樣子了。這個村子真奇怪,雖然不是很大,但是我們經過的時候一個人都沒看到。村口立著一塊破木牌子:郭家村。 漸漸地村子已經消失在身後,我們又重新走進無人區,已經是正午了,但是郎隊仍然沒有停下吃飯的意思,我們都餓著肚子趕路,當然郎同志也餓著,但是總感覺他餓著活該。究竟走了多遠,我想只有郎隊知道,我們的任務就是跟著他的狼尾巴走就是了。 長話短說,經過長途跋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剛剛三點鍾,身上的衣服已經干了,可是鞋還是濕的。郎隊看著這支號稱全軍精英的特種部隊不無感慨地說:“瞧瞧你們現在的樣子,作為特種兵奔襲上百公里是十分正常的,當年我們在越南的時候……總之,以後這樣的訓練還會很多。”他說到越南就突然話鋒一轉。“郎隊,講講你們在越南的事吧。”“好了,好了,沒什麼可說的,大家准備今晚在這兒露營。”“隊長,在這兒?”“我們住哪兒啊?”“天當被,地當床!”“那我們上哪兒吃飯啊?”“呵呵,吃什麼別問我,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別餓死就行。”話說得蠻輕松的嘛。“是的,各組馬上准備去打獵,把槍都給我留下。”我發現這個郎隊吧,說話很不著邊,說是打獵,不帶槍那還算是打獵嗎,以為我們都是武松啊。 我們組只留下邵年看槍,其他人四處尋找食物。 弟兄們轉了一圈,都空著手回來了,根本就沒什麼可吃的東西。郎隊也沒發表什麼意見,好像我們真的跟鐵打的一樣。他坐在一邊,掏出一塊月餅,慢慢地吃著。“組長,我們也吃月餅吧。”我打開背囊,還有一塊,那一塊讓我扔了。為子坐在一邊不說話,我只丟了一塊月餅,他炸了一個背囊。我把月餅遞給他,“組長,那你吃什麼?”“我吃不下去這東西。”他接了過去,咬了一口。大概我是餓過勁了,除了有點困以外,沒有其他的感覺。 時間把黃昏拉了出來,我們依然坐在那里等待著什麼。郎隊始終坐在一邊,手里拿著一根鐵絲在那里編著什麼,我枕著背囊躺在地上,實在太累了,想什麼都想不完整,東一塊西一塊的。漸漸地,我睡著了。我被一陣冷風吹醒了,我欠起身看了看周圍,所有隊員都躺在地上睡覺。我抱緊自己,縮成一團,重新閉上眼睛。不知道睡了多久,肚子開始找事,感覺前心貼後背了一樣,腦袋有點暈乎乎的。四周漆黑一片,我看了一眼大蘭和為子,兩個人背靠著背擠在一起。“怎麼?餓醒了吧。”郎隊靠在樹邊跟我說。“還行。”“哦,是嗎?那接著睡吧!”沒人性,我咬咬牙翻了一下身,接著想睡,可是這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眼睛開始冒金星,怎麼睡得著。 我躺在那里,聽著肚子響,最後聽著聽著,好像不是我的肚子響,我仰起頭,仔細地聽著聲音。我驚奇地發現,不是一個人的肚子響。大家看我抬起了頭,也紛紛抬起頭。“都沒睡啊?”“哪里睡得著啊,餓死了。”張振鶴歎了一口氣。看我也沒用啊,我們把頭朝向了郎隊,“隊長,你不是把我們拉到這兒餓死吧,1號可說了,我們有個好歹,回去拿你是問的。”郎隊跟沒聽見一樣,靠在樹下打盹。“怎麼辦?分明就是不管我們死活嘛。”大家開始發牢騷解餓,可是話說得越多就越餓。“隊長,我們還沒吃飯呢。隊長!”郎隊睜開眼睛笑笑說:“不是不餓嗎?吃什麼飯啊。”“隊長,我們可是一天一宿沒吃東西了。”“那怎麼辦?炊事班也不可能這麼晚給咱們送個熱湯熱飯啊。你們還記得我們是特種兵嗎?”“特種兵也得吃飯啊。”“我是沒辦法,你們自己想招吧。”說完他居然一出溜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