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正午時分,餐廳內方莫君正搖著一把蒲扇,邊和地虛說著什麼,門下眾弟子也是兩兩聚在一起,聊得甚是火熱.
"清炒竹筍來啰!"只見龔良端著兩大碗菜從廚房走了進來喊道.小的一碗放在地虛和方莫君兩人面前,大的一碗卻放在了底下.見眾人都已落座,龔良也是從脖子上取下一條已經汗濕了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汙,坐了下來.
看到菜已上齊,眾人都已座下,地虛正待舉筷用餐,眼光往前一掃,柳無恒的位置卻是空著,只見他把剛舉起的筷子往桌上一拍,傳來一陣清脆之聲,眾人一震,兩耳一懵,朝地虛看去.只見地虛怒道:"你們小師弟怎麼又沒來?"
看到地虛問話,趙陽兩眼朝眾師弟一掃,見眾人都低下頭去,沉默不語,只得硬著頭皮答道:"回稟師傅,師弟他這幾天也甚是奇怪,每天從早上開始便一直待在自己房里.到了中午午飯時間才遲遲趕來,也不知為甚,想是過會就要到了.要不師傅,我們先吃吧?"趙陽試探性的問道.
"你這是講的什麼話.還虧你是大師兄,我小莫峰什麼時候人未到齊,就開始動筷子的?……"地虛兩眼一瞪,卻是劈頭蓋臉的把趙陽數落了一頓.
"好了,好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犯得著生這麼大的氣嗎?"方莫君正待還寬慰兩句,只聽竹門吱呀一聲,柳無恒滿臉笑意的走了進來.
看到柳無恒進來,地虛兩眼瞪去,正待作,卻幾乎和方莫君同時喊了出來.看著師傅和師娘看著小師弟不可思議的眼神,眾人都是被蒙在鼓里,不知師傅師娘為何這般表情.
還是方莫君反應稍快,快步走了下去.拉過柳無恒,百感交集的問道:"無恒,你是什麼時候突破築基期的?快過來,給師傅師娘說說."兩眼看著柳無恒雖是覺得不可思議,眼角卻是彎作一團,滿是欣喜.
眾人聽師娘這麼一說,也都是齊齊望向柳無恒,俱都是滿臉歡喜,兩眼充滿期待的正等著柳無恒說話.
見到眾人的笑容光和期待的眼神,柳無恒卻是心頭一熱,幾乎就要把實情說了出來.但是轉念一想,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只見他先朝地虛和方莫君兩人看了看,又向眾人看了看,定了定神才緩緩說道:"師傅,師娘問話,弟子自當是知無不言,弟子是昨日晚上突破的練氣期,到了築基期.至于什麼原因,弟子也不知道,弟子只知道昨天按照慣例每天打坐修行吸收靈氣三個周天,突然全身痛苦難受,丹田燥熱,靈氣四溢.弟子開始也不知為何,後來用內視術一看,卻是體內丹田處靈氣不知何時已經盈滿,還好弟子早就對本門築基功法有所研究,連忙運起功法,約莫過了兩個多時辰,這才算築基成功.只是築基後感覺渾身疼痛,精神萎靡,這才睡了一覺,醒來一看已是正午,匆匆洗了把臉,便朝這邊趕來,倒是害師傅,師娘擔心了."
聽到無恒這麼說,眾人都是喜上眉梢,雖然比預計的要早上五年有余,但是相對于其他人還是慢上了個一年兩年,也不疑有他,俱都走上前去不是拉著柳無恒的手,就是捏捏小師弟的臉,一個個的高興得合不攏嘴,仿佛比自己當年築基成功都要高興不少.
看到眾人這個場景,方莫君卻是緩緩走了回去,看了地虛一眼,兩人都是同樣表情,卻不好當著眾弟子細說,待了片刻,見眾人還在興頭,地虛輕喝一聲:"都給我回到位置上.這個飯還要不要吃了?不就是築基成功了嗎?這有什麼好高興的?修仙界有幾個修士臉築基也失敗的?"說完兩眼朝眾人又是一掃.
見眾人都已回到自己位置上,地虛微微點了點頭:"都開動吧"頓了一頓,又是朝柳無恒看了一眼,補了一句"吃完飯,蟲兒你留一下,我跟你師娘有話問你."
吃過午飯,見師傅師娘還有話問小師弟,雖然眾人都是有話問柳無恒,但也都是識趣的一一回到自己房里去了.
看到師兄門走時,一個個充滿鼓勵的眼神,柳無恒卻是一一的報以微笑.
待眾人都已走遠,地虛當先走了下來,一手提起柳無恒左手,便朝手脈上按去.片刻,只見他臉色微青,神色緩重,兩眼示意方莫君走了下來,卻是低頭向方莫君說了句什麼,只見方莫君凝思良久,點了點頭.
見到師傅師娘這個動作,柳無恒卻是兩眼迷惑,又是擔心地虛兩人看出點什麼,也是不好言語.只見方莫君兩手伸來,拍了拍柳無恒肩膀,緩緩說道:"無恒,師娘問你,你可不許有任何隱瞞."
聽到師娘這樣問話,柳無恒先想到自己的秘密恐怕已是被師傅師娘猜到了.猶豫片刻終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那師娘問你,你以前在沖虛殿向眾位掌門講到你爹娘被三個帶有犄角的惡人逼迫致死,眾人俱都以為你爹娘是因為被修真界的恩怨,被仇人所殺,只是沒有人知道你爹娘又是何人,見你已失去親人,俱都不願問起.但是今天師娘還是想問你.你爹娘是何許人?"
聽到師娘問起自己爹娘之事,雖然有些傷感,但心頭那顆石頭總算落下,既然師傅師娘已經猜到了什麼,自己也只好不再隱瞞了:"師傅,師娘.當日弟子見眾位掌門都未問起,弟子也不願說起,而且當日弟子還小,一時間也搞不清自己爹娘到底是什麼人物.不過現在回想起來,我爹爹應該是人類修仙之輩,而我娘親卻與三個惡人應該是同類了."
"難道是傳說中的龍族?"地虛聽到這里,卻是小聲嘟嚷了一聲,見到婦人看著自己也稍微點了點頭,歎了一聲.
雖然這須彌芥子空間不存在妖族之說,但根據記載遠在盤古界之時,這世界種族甚多,除了人族,還有妖族,巫族等種族,其中妖族中最具大神通的又是龍族一脈.重新創世之後,沒有想到在另外一個空間還存有龍族一脈.根據傳說,這妖族修煉的妖元,與人類修真功法截然不同,再想起約莫二十年前,魔修一脈從九幽派判走的事情,兩人卻是驚出一身冷汗.
"難怪你比普通人修仙度還要慢上一拍了,卻原來是妖元在做遂"地虛沉默良久,自言自語道.
"無恒,師娘問你,你築基之時,是不是現丹田之內存在一個細小圓粒?可現有何異變?"
"師娘,弟子當日確實現丹田內有一細小的紅色顆粒,只是弟子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弟子本以為是什麼雜質沉積在丹田之內,但是也想不出去除之法,還請師傅,師娘想個辦法幫弟子去除了那顆雜質."
聽到柳無恒竟求自己幫助去除這顆妖元,方莫君頓時愣在當地,自己雖然知道這肯定是妖元無疑,但是要如何去除妖元,去除後是不是對無恒身體有著莫大的影響,會不會危急無恒的生命,這一切都還不知道,由于這個世界並不存在妖族,所以對妖族功法根本所知不詳,更別提要去除妖元了.
地虛看到自己夫人愣在當地,知她是百感交集,正在為自己這個小徒弟擔心不已.便開口說道:"徒兒啊,師傅,師娘聽你剛剛所說之事,簡直是匪夷所思,由于這個須彌芥子空間並不存在妖族,所以對于你體內的妖元也所知甚少,不過據修仙界的傳說,和我門的曆代古籍中都有提到妖族功法和修仙功法不能同時修習,既然你現在在修習我道門功法,以後如果你有機遇碰到什麼妖族功法定不能兩門同修啊!"地虛神色凝重,對柳無恒囑咐道.
"師傅,多謝關心."柳無恒聽得迷迷糊糊,似懂非懂的答道.
"還有,這兩門功法如果同修,定是對身體有所損傷,而且會妨礙另外一門功法的進展.你可要記好了.至于拿出你那顆妖元,我們暫時也尋不著什麼好的辦法.你暫且別去管它就是,不過如果碰到什麼異常,定要告訴我和你師娘,別讓我兩為你擔憂."
第一次聽到師傅對自己說了這麼多擔心的話,柳無恒只覺得眼睛微微一紅,鼻子酸道:"弟子記住了,多謝師傅師娘."
地虛也是看得真切,知這孩子秉性善良,但將來何去何從,怕也是由不得自己,只得罷了罷手,輕聲說道:"我跟你師娘還有些話說,你先回房休息去吧."
"師兄你……"方莫君見柳無恒走遠,才緩緩道出聲來.
"夫人,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在為無恒擔心是吧?二十萬年前,魔修一脈,為了使人體能夠更快的修煉妖族功法,不禁做些喪盡天良之事,從九幽派叛走.從此與我九幽派勢均力敵,爭斗了數十萬年.但是無恒畢竟與他們不同,無恒本身就是半妖之體,以前所以看他資質不好,雜質甚多,估計也是受那妖元影響,修真也比別人慢了一拍.至于為什麼比預定的築基時間早了五年,我也所知不詳,估計還是跟那顆妖元有關吧.畢竟他是我們這個世間第一個有著龍族血脈的人了."
"師兄,我擔心的是,將來如果無恒遇到魔修一道,修煉了妖族功法……,是不是也會變得如同魔尊一般……?"
"師妹,上次恒兒剛來小莫峰之時你就說過,將來也不是我們能預料得了的了.我們只要好生待他教導于他,但求無愧于心就好.而且從今天這事看來,他果真就是那數千年前傳說之人了,況且對那妖族功法,我們是一點不知,二來他又是半妖之身,能不能同時修習那妖族功法也是不可預料之事.將來他何去何從,也只能讓他自求多福了.我看恒兒本性善良,淳樸,你我能盡人事好生照料管教于他,莫使他走上歧道就好啊!"
"師兄,你說的是.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蟲兒……,另外師兄你說這件事要不要跟掌門師兄稟告?"
地虛摸了摸稀松的胡子,沉默良久.
"還是過些時日吧!師妹,這件事可不能當任何人說,那些老東西和魔教知道了這事可都對我們大大不利啊……"
"師兄,這個我自是知道."說完,方莫君又是滿眼愁苦,甚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