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歸家的前夕
地點：Atlantis 時間：下午三點十九分
所以我說，每次跟他們在一起都不會發生很正常的好事情。
「漾漾，要努力約到學長喔。」臨別之前喵喵給送給我這樣一句話。
下午吃飽將班上雜事處理完之後，我帶著被指派的艱難任務站在黑館的房間門口，當然、是在我被指派任務達成對象的門口。
為什麼我還真的要來邀請學長啊？明明你們一通電話還是簡訊就可以馬上溝通的不是嗎？這麼大費周章是為什麼？
要是被當面拒絕不就很尷尬了嗎。而且、這個時間學長也不知道在不在房間，他常沒事情到處亂跑或接任務三天兩頭不在的說。如果他一直不回來我不就要在這邊站到他回來……
「褚，你站在我門口幹嘛！」
說鬼鬼到！
就在我決定往後轉回房間用手機聯絡的時候，冷颼颼的聲音從我腦後冒出來，當場我有一種會變成棒冰的錯覺。然後，我僵硬的回過頭，果然看見有個冷颼颼的人站在我後面，「呃……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要問你……」要不要去烤肉和吃火鍋而已。
我的話只說了一半，然後、愣掉。
學長後面還站了一個人，剛剛整個注意力都放在學長身上沒看見，現在人走了兩步站到學長旁邊，整個就相當明顯。
是一個大美女，那種妖豔的紅發大姐，外國人的五官以及……挺豐滿的身材，就是那種以前學校班上男生看到會轟動的類型；感覺好像看見某種電影明星的樣子。
那位紅發大姐穿著黑袍，上面有我們學校的徽章。
奇怪，黑館裏面有這樣的人嗎？我沒有看過她的印象。
紅眼眯起，很明顯已經自動自發讀取我的心聲。
基本上，學長只要沒有任何表情和動作，都很難猜到他現在有什麼想法。
「等一下。」意外的，學長的口氣還不算差、平平淡淡的很一般。他轉過頭跟那個大姐講了一下話，那個大姐點點頭回了幾句，因為我聽不懂他們的語言所以沒有辦法自動翻譯，就傻傻的站在原地等。
大約講了一會兒話之後，那位大姐勾了勾唇，接著突然轉過頭看我，「嗨，小朋友，我是樓下房的奴勒麗，之前在外面出長期任務今天才回來，以後也多多指教。」她很和善的跟我打了招呼。
看來是個好人，「你、你好。」我連忙也打了招呼。
「奴勒麗是學校行政方面的人，是負責學校安全的行政單位之一，如果以後碰上類似安地爾那方面的人或者是不友善的事情，除了我們之外，你也可以找她或者是相關單位尋求協助。」學長介紹了那位大姐給我認識，聽這樣說起來好像是一個很強的高手，難怪會在外面出任務。
「小朋友，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可以隨時聯絡我喔。」大姐沖著我拋了一個飛吻，然後我馬上石化整個人呆住，她發出吃吃的笑聲，將一張寫著一排數字的紙塞到我制服胸前的口袋，「另外，大姐姐很歡迎你這種可愛的小朋友來玩喔，我的房間就在你底下一層，轉過去看見紅色飾品的門就是啰；有空可以來泡茶吃點心聊聊天。」她的手指劃過我的臉頰，紅色的指甲還輕微的勾過去，我整個人馬上發毛。
好像有哪種地方不對勁。
「好了好了，不要騷擾新人，你還要回公會報告任務。」一邊推著那個大姐往樓梯走去，學長很難得會發出請人離開的聲響。
「唉呀唉呀，冰炎也是很可愛的小朋友哪，有空記得帶著你的小學弟來玩喔。」奴勒麗一邊笑著一邊走下樓梯，整個走廊上聽見的都是她的笑聲。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秒，不知道是我眼睛抽筋還是腦袋抽筋産生幻覺，我居然看見一條……某種黑色的尾巴在她後面晃啊晃的跟著下了樓。
那條尾巴怎麼看怎麼眼熟，感覺好象經常在某種地方看過、尤其是漫畫跟遊戲上面。
學長環著手走回來，表情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別介意，奴勒麗是惡魔一族，喜歡開玩笑。」
惡魔……惡魔一族……
我們黑館裏面是妖魔鬼怪之窩嗎？為什麼吸血鬼惡魔全都有！還有天使也住在這邊是怎樣啊這個龍蛇混雜的地方！
另外，為什麼妖魔會負責校園安全啊！你們用人的標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突然覺得這所學校一點都不安全了。
「你們要去哪裏烤肉吃火鍋？」學長猛然殺出一句話打斷了我的思考，我突然才想起自己原本要來幹嘛的。
「喔喔，還不曉得耶，小亭跟喵喵說要去有靈氣的山上才看得到月亮，要一邊吃火鍋烤肉一邊賞月。」我越說越小聲，因為這個聽起來還蠻像某種餿主意，說真的如果有人突然問我要不要去靈山上烤肉吃火鍋，我一定以為他神經抽筋了。
「……」學長無言。
「呃……應該蠻多人要去的，學長你要不要去玩玩順便放松一下？」不然我覺得你平常生活都很緊張，按照常理來看，神經線應該會在二十歲之前繃斷，然後就會一輩子麻木不仁失去生活的美麗意義。
啪的一聲我的後腦馬上被砸。
「在我斷掉之前，我會先讓你斷。」學長冷笑得有點可怕，讓我完全知道他應該真的會這樣做，「高山有靈氣又可以看見月亮的話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
「嘎？」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學長居然會提供地點。
「水之妖精的守護聖地。」他用很認真的表情這樣告訴我。
「……」那種地方可以烤肉吃火鍋嗎！
妖精聖地耶！
你別隨便把腦筋動到別人家的聖地吧！要是被抓到怎麼辦？
……等等，水之妖精族的聖地？
我認識的人裏面有三個剛好是水妖精，更剛好的是聽說他們好像也是什麼×××聖地使者。
「跟雅多他們打一下招呼就可以進去了。」把別人聖地視若無物的學長完全沒有感覺什麼不妥、還理所當然的說道。
問題是，那個地方本來就不能烤肉啊！
你有聽過誰在聖地裏面烤肉外加煮火鍋的嗎？沒有吧！根本沒有人會這樣做的吧！
「放心，我說可以就可以。」學長一秒抽出他的專用手機撥打電話。
我很想撲上去幫他掛掉電話，可是我不敢。
某種糟糕了的感覺充滿我的腦袋。
如果千冬歲他們真的要去聖地烤肉……我到底要不要去……
拜托，別整我了。
「雅多他們說很歡迎大家過去。」
幾秒之後學長用非人類的速度說完掛掉電話，發出了這樣讓我腦袋掉黑線的消息。
雅多……那裏應該是你們的聖地吧？難道你們的聖地真的有開放讓人家烤肉外加吃火鍋嗎？你一點都不擔心聖地的大自然會被破壞嗎？
我開始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守護人了。
「雷多說因為他們要跟伊多一起留在聖地，所以學院聖誕活動他們不能去，如果要用聖地郊遊的話，要所有人都帶禮物過去交換。」學長補充了愛笑神經病的條件。
很好，現在除了去烤肉吃火鍋之外，還多了一個交換禮物。
啥鬼啊！
「既然這樣的話，幹脆安排在聖誕夜過去好了，順便把聖誕活動過一過，學院每次舉辦的都太麻煩了，今年不參加也沒關系。」說著，學長完全無視于我內心快扭成麻花卷的掙紮，動作很快的就已經撥出下一通電話了，「千冬歲？你們要去的地點我可以提供……」
他很直接就打電話過去找策劃人。
等等！我應該沒說過是千冬歲負責的吧！
你從哪知道的！
鬼！你們這些人都是鬼！
我倒退了一步，想逃走，才剛踏出去後面正在講電話的學長立刻伸出手准確無誤的一把揪住我的領子讓我逃不掉。
很快的，學長掛掉第二次的電話，那種速度會讓人疑惑他應該曾經為了減少手機費而養成了長話短說的習慣。
說到手機費，我好像從來沒有繳過耶？
拿到那支不用充電的手機應該也有好一段時間了吧？除了不用充電是個謎之外，連帳單也是個謎。沒繳費的手機應該老早就要被停用了吧，可是它到現在還可撥可接，一點影響也沒有。
「手機使用不用花費，因為是用咒術傳送的，只會消耗使用者些微的精神力。」學長啪的聲砸了一下我的後腦，如此說明。
精神力？手機是吸收精神力？
那不就是用久了就會腦衰竭的手機嗎！這麼危險的手機你們為什麼敢用！
我看到學長握起拳頭，我馬上往後倒退了一步，「當我沒想、拜托當我剛剛什麼都沒想。」我不想在幾分鍾之內連續被擊頭。
白了我一眼，學長才繼續剛剛的話：「地點就確定是聖地了，另外千冬歲說如果要准備禮物的話就要快點准備，因為過兩天就是平安夜了。」
我、我……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我想參加吧？
一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浮現，我就是那只鴨子，聖地就是那個架。
嗚，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
「禮物……禮物我不知道要去哪買。」我也不太想去靈異的商店街，那邊有時候會買到很奇怪的東西。
「禮物到處都可以買，如果你想不到，回去你的世界買也可以。」學長松開抓我領子的手，提供意見。
「回去買？」耶，這個好像是個不錯的意見耶。回去我原來的世界我反而比較知道應該買什麼，而且算算時間，現在到處商家應該都在大推聖誕禮物了吧。
「如果你要回去買，擇期不如撞日，現在走吧。」
「欸？」我愣掉。
學長用疑惑的表情看我，「我也順便去買一買省事不行嗎？」
我懷疑我如果說不行會被他三度敲頭。
「可以、當然可以！」
很沒種的，我馬上點頭。
這個世界的事物變遷得很快。
自從進了學院之後，我更有這種體認。當早上剛才我都還在學校裏面煩惱要去烤肉吃火鍋的事情，現在不過短短幾分鍾我就已經要滾回家買禮物准備去參加聖地烤肉宴會了。
「褚，你還不去准備！」不知何時學長已走進房間放我一個人站在外面腦袋空白的發呆，二度出現時候已經換掉了黑袍，改成正常的打扮。
不過這次他居然沒有隨便撿一件衣服穿，而是穿了聽說很流行的那種視覺系的衣服，就某方面來說跟伊多他們平常穿的衣服很像，整套都是黑色的，外面套上長毛領大衣腳上踏了長靴，頭發已經根據老規矩變成黑色的，在腦後隨便束上了簡單馬尾，然後也准備了手套。
有這麼冷嗎？
學院裏面的溫度差不多算得上是四季如春了，看到學長穿這麼厚我反而覺得很奇怪。
他應該是不怕冷的那種人吧？而且聽說他老大的個人能力裏面還有一項叫做冰喔。
「聽說台灣現在寒流來襲，你如果想穿短袖去被指指點點我不反對。」很融入正常世界的學長冷冷的掃了我一眼，「但是麻煩不要走在我旁邊。」
「呃……請等我五分鍾。」我當然不想穿短袖去被人家指指點點說是肖仔。
溜回房間之後我才發現一件悲慘的事情。
因為學校太溫暖了，所以我帶來的衣服……幾乎全都是夏天的衣服。
長袖啊、外套什麼的連半件都沒有，除了制服之外。
不久之前因為大競技賽關系，所以我也幾乎都沒有回家去，完全忘記現在這個時間我原本的世界應該已經是冬天了。
今年冬天不知道冷不冷？
現在好了，我要穿什麼回去？
總不能真的穿制服大衣吧……雖然我們學校的制服很好看，可是穿制服回去很怪耶！
應該沒有學生喜歡穿著制服逛街還去買聖誕禮物吧！
好吧有可能別人喜歡，但是我就不喜歡。
「你很慢耶！」耐性等于零的學長靠在房門旁邊，冷冷一瞪。
我只好僵硬的轉過頭、准備領死，「那個……我好象沒有冬天的長袖跟外套可以換……」我說得很慚愧，混到連春夏秋冬都忘記而且衣服還都沒得換，大概整個學校只有我一個。
已經變成黑色的眼睛瞪了我一眼，然後學長轉身離開我的房間，再回來時候手上已經多了另外一套衣服，「拿去！」
啪的一聲衣服准確無誤的全都砸在我頭上。
「謝、謝謝。」不過如果你能好好放在我手上，我一定會更感激的……
「快點准備好！」學長甩上我家可憐的房門。
腳步聲離開門口，像是走下樓梯。
我松了一口氣之後才把衣服一件一件攤到桌上看。是整套的服裝，藍色跟白色的，看起來很新……更正，應該是全新，我看見衣服上面的新折痕都還在，而且完全看不懂字的吊牌還掛在上面。全新的耶……
我突然有種不敢穿的感覺。
上衣是白色的連帽休閑衣、印著深藍色的魚型圖騰，可以搭牛仔褲。另外一件就是白色毛絨大外套，不過比起學長剛剛那件就稍微稍微短了一些、大概在我的大腿左右長度。
這些衣服看起來不太像學長會穿的感覺。
算了，管他的，先換一換再說，不然拖延太久、等等被甩的就不是門而是我。
衣服跟我的體型差不多，只是長了一點，我很快就換裝完畢匆匆的提起背包往外跑。
還好只過了五分鍾。
一出黑館之後，學長正站在黑館大門的門口跟一個女孩子說話。
那個女孩有點眼生，頭發跟眼睛都是綠色的，很像春天嫩芽那種漂亮的顏色，而且還隱隱約約散著光。她的長發末端有些卷卷，衣服是有點哥德式素雅的小禮服，感覺還蠻像一般女生會喜歡穿的那種款式。我還認識一個人也很適合穿這種衣服，那個人叫做喵喵。
不過眼前的女生跟喵喵的氣質又不同，喵喵是可愛型的而她好像屬于比較氣質型的女孩。
「褚同學，您好。」正對著我的女孩一眼就看見我從黑館走出來，非常有禮貌的躬了躬身，我連忙也跟她點頭打招呼。
「准備好了？」學長轉過身，睨了我一眼。
「呃、都好了。」我連忙點頭。
「你們要出去，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下次見。」非常有禮貌的女孩子又向我們點了點頭，然後才像是散著步一般悠閑的離開。
我好奇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才把視線拉回來。
那個到底是誰啊？樣子看起來應該不是黑袍才對。
「那位是校舍管理人之一、後，之前有跟你提過。」學長如此說。
「喔。」後？那不就是上次我遇到那個紫銀發的帝的同伴？
「這樣說也沒錯，後是處理外務行政等事宜，另外還有一個是臣，處理校舍中所有的內務等消耗事宜，他們兩位經常會在校園中巡視校區狀況，所以你以後應該會很常碰見他們。」學長環起手，地面立即出現巨大的移送陣緩緩旋轉，「剛剛碰巧經過，所以跟她聊了兩句。」
看來校園行政人員好象都很閑，到處都可以碰到。
學長斜瞪了我一眼，沒說話。
只是幾秒種的時間，我們眼前的黑館就已經消失，再次出現的地方非常熟悉。
鏡頭請拉回數個月前，當我剛認識學長不久時候，某一日下午被鬼追然後被我炸掉的大公園。
我的眼前出現那只空肚子的大象。
公園整個已經複建完畢，感覺上好像跟以前差不多，不過遊樂設施跟公共設施全部都變了，變得還蠻精致漂亮的，而且公園裏的人好像也變多了。
一離開學院回到我原有的世界，冷風馬上貼上我的臉，我狠狠顫抖了一下。
果然寒流來了……兩邊的溫差太大，不用一秒我的鼻水立刻從鼻子掉下來。
「你好髒。」學長用鄙視的表情看著我，然後邁開腳步往公園外走跟我撇開距離。
誰髒！這是天生的自然反應耶！
你們這些沒有自然反應的外星人根本不了解正常人類的痛苦！
我從背包拿出面紙抽了張一邊擦鼻水一邊追上去。
果然寒流來就是不一樣。我現在很慶幸剛剛學長有借我衣服，不然穿短袖回來的話，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瘋子了。
「那兩件衣服不用還我了。」手插在口袋，腳步很悠閑走在前面的學長丟了話過來。
「欸？」這衣服看起來不便宜耶！
「那是去年有人送來的禮物，不過我不穿，擺著也沒用。」學長的回答很直接。
好吧，我明白了。不過是誰會送這種禮物給學長啊？說真的我還有點好奇，畢竟穿在我身上的衣服質感挺不錯的，有可能不便宜的說。
「你管他是誰送的！」走在前面的人傳來不耐煩的聲音。
一出公園之後，很明顯就感覺到聖誕節的氣氛到了，滿街都是裝飾著黃色的小燈，到處都可以看見彩球和裝飾掛在樹上，許多小孩子就圍著樹轉，看起來非常和平。
啊……果然是人間最美好。
啪一聲我的後腦又被砸了一下。
「你要先回家還是先逛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在我旁邊的學長懶洋洋的丟過來問語。
先回家還是先逛街？
真是個好問題。
現在回家絕對又會被我老媽擰耳朵，因為大賽期間我又忘記打電話回家。
一想到這件事情就覺得恐怖，我老媽是絕對不會留情的……可是逛完街再回家，她可能會直接拿菜刀追我，原因是因為我居然只想到逛街沒想到回家，乃十惡不赦的不肖子一個。
根據我老媽的個性，是非常有可能發生這種事情的。
「那我給你建議，你先去逛街然後回去被打個半死之後明天我一早把你扛去醫療班救命，接著你就可以回去上課了。」學長給了我一個非常邪惡的不人道建議。
我打算假裝沒聽見。
「我想我還是先回……」
就在我想說還是先回去被念一念比較好的同時，某個聲音打斷了我的話。
「冥漾～～～～！」
遠遠的地方，傳來很熟悉的叫喚聲。
學長朝我後面看了一眼，然後轉回頭，「你朋友。」
我朋友？
我轉過頭，非常意外的看見某個應該去外地求學的人。
那個幸運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