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五樓

第五話 五樓
地點:Atlantis 時間:上午十點二十一分

我必須深呼吸。
吸氣,然後吐氣。
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回房間睡覺,把現實的一切都忘光光,醒來之後世界就會變得很美好、什麼痛苦都沒有了。
「褚冥漾,你居然找到了。」仰頭看著破洞的天花板,莉莉亞愣愣的說著。
我跟著她擡頭。
天花板上出現了一個大洞,不是那種施工不良破碎的凹洞,而是奇異深堀上去的圓洞、像是有人刻意挖出來的一樣。
不太正常的是洞裏面有個像是往上的繩梯。那個通路很狹窄,幾乎就一個人能通過的大小,簡單講還挺像煙囪的那種感覺,整個上面都是黑暗的,完全不知道繩梯通往哪邊。
「上去看看。」莉莉亞蹬了腳,唰的一聲直接往上翻,一手抓了繩梯像是貓一樣無聲的就往上溜去。
……那我要怎麼辦?
「喂!我爬不上去啊。」我不可能用跳的就跳上去吧!
「跳上來啊!」上面傳來理所當然的答話。
如果跳得上去我還用喊你嗎!
‘這個借你。’旁邊遞來一張高腳椅子。
「喔,謝謝。」我接過那個很高的椅子,感動的要往上爬。
等等……剛剛是誰遞椅子給我?
一轉過頭,我看見剛剛在天花板的人偶拿著電燈,站在我旁邊。
……錯覺……一切都是錯覺。
人偶不可能從天花板下來的我知道,它絕對沒有自己行動的能力,要不然我把廁所那只鎖在裏面是鎖爽的嗎?
所以出現在我眼前的一切都是錯覺,只要我重新再看一次它絕對就不會在那個地方。
我用力閉眼,然後睜眼,果然那個人偶已經不在我旁邊了。
它現在嵌在房門上,手上拿著吊燈。
……它一開始應該是在那邊嗎?
我立即放好椅子爬上去構了天花板往上爬,「莉莉亞,等我!」我打死也不想跟人偶在同一個地方!
學長是不是忘記告訴我房間的人偶會移動啊?
那廁所的那個人偶……我不敢繼續往下想,越想只會讓我越害怕而已。
繩梯的距離很短,沒有一下就爬完了,上面是個黑色的空間,莉莉亞就停在間斷處,「你在吵什麼啊?」她瞪了我一眼,彈指,四周微微亮了起來。
又是一個光影村愛好者。
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座收起的樓梯,看起來應該是機關梯,可能是剛剛那個房間有機關一按就會放下去的,可是因為被我們強行突破,所以機關梯是收起來的,層層的梯板擋了接下來的路,只剩下一點點微妙的空隙。
我很像告訴她既然都沒路了那就到此為止吧……
「看來要用爬過去的了。」行動力很強的莉莉亞說做就做,手上羅盤一收,就往樓梯細縫爬過去。
我吞了吞口水,只好跟著爬。
說真的,我一直有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好像會到不該到的地方。
我真的有很強烈的預感,那上面絕對有東西。
整個機關梯其實不太好爬,因為間格很小,有好幾次我們都差點卡住還是勾破衣服,不過幸好的是它的縫到最後還是勉強可以一人通過、沒有傳說中會越變越小,不然要是爬到一半卡在裏面就好笑了。
爬過樓梯之後,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又是往上的道路,像剛剛一樣的煙囪管,附上繩梯一條。四周到處都是灰塵,爬完後我們兩個身上也都灰灰髒髒的,可見這個地方真的已經很久沒有人發現了,就連其它人也都沒有上來過。
看著莉莉亞繼續往上爬,我也只好跟在她的後面往上。
煙囪管路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我突然很慶幸還好我是爬第二個,前面那個人一定會比我還慘,髒東西都先被她擦幹淨了。
幾分鍾之後,莉莉亞停下,上面傳來敲響的叩叩聲,「看來已經到了。」她說,用手去敲了好幾次上面,「這是門。」
說完,她立即用力往上一頂,轟的聲響猛地傳來,整個上隔板被她翻開、灰塵往我頭上掉,然後莉莉亞往上一跳,就站在上頭。
我也跟著爬上去,然後在看見眼前景色之後停下。
那是一個很大的閣樓。就如同樓下的空間一般,閣樓占的坪數應該也是很大。出現在我們兩人面前的就是一個很大的荒廢空間,四周都是柱子和隔間,可是不知道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隔間上粉刷已經掉落且有大半都已經傾圮,柱子也破損得很厲害,與樓下完全不同,是個荒涼的景色。
地上到處都是灰塵跟隔間塌落的石頭碎屑。

學長他們真的不知道有這樣的一個地方嗎?
不曉得為什麼,那一瞬間這個疑問竄上我的心頭。我總覺得好像哪裏怪怪的,可是又說不出來,這地方似乎……
「奇怪了,這裏怎麼會有這種東西?」莉莉亞的聲音把我喚回過魂來。
仔細一看,她大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閣樓的盡頭,現在正盯著盡頭的牆面猛看。
「什麼東西?」我看了一下來時候的路,黑黑暗暗的有點毛骨悚然。現在叫我自己往下爬我也不敢了,只好也跟過去看看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盡頭的牆面上有著一層厚厚的灰塵,被莉莉亞擦去一大半,露出一個古舊的法陣。
就在看見那個法陣同時,我突然愣了一下。
我認得這東西。

那一瞬間,有很多東西竄進我的腦袋,就像是被不知名的東西給腦入侵一樣。
轟轟的聲響馬上隔絕了外頭的安靜。
‘這是我們的天下。’
有一個男人這樣說著,背著光,中間是黑色的影、旁邊畫出了輪廓,怎樣都看不清楚他真正的樣子,‘時族、精靈族、妖精族、海王族、獸王族……不管是哪一個族群都不是我們的對手。’
那個男人在笑,聲音銳利得像是切割著神經,讓我整個腦袋都痛起來,像是要炸開一樣。
‘這是吾所設下的通道,讓吾族能夠來去自如,讓他們散播到世界各個角落,直到沒有種族能夠閃躲。我們要殺、用血洗開我們……族的大地……’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我的頭好痛,痛到想尖叫。那個男人的聲音像刀子一樣不停劃著、刻著,我的頭痛的像是快要裂開,整個都是空白的,只看見了那些人的影子。
意識幾乎模糊的同時,我看見有人在我面前蹲下,影子像是個女人,金紅色的眼勾起冰冷的笑意,‘宣戰的時間到了,你怎麼說?’
她像是在對我說話。可是我很清楚,她不是在對我說話,她是在對著這個奇怪記憶的人說話,金紅色的眼睛透過了我、看著的是別人。
‘我們要借用的是你的力量,你與我們一般被放逐到永恒的黑暗,你怎麼說?’她伸出手,尖銳的甲畫過我的臉龐,冰冷的讓我瑟縮了一下,‘冰牙族的三王子是你的友,大戰之後碰上他,你怎麼說?’
‘我詛咒他。’
一個聲音響起,從我身上,可是不是我開口,‘大戰無友,……若阻擋我們的去路,我詛咒他,以意為靈,讓他消失在我們之前,用他的血洗開我們的大地。所以我詛咒他,如果他要阻礙我們的話。’
女人笑了,‘很好……哈哈哈哈……很好,你就好好的看著這場戰爭吧。’
然後那女人的臉整個扭曲,四周猛地玄黑一片,所有人都消失不見了。
只是眨眼時間,另外一個聲音又傳來。
這次像是在我的頭頂上,柔和的不像剛才那樣子銳利,低低的、像是吟唱歌謠。
我看不見那是誰。
黑暗中有一只手輕輕的覆在我的額頭上,冰涼的,但卻是讓人安心。
‘睡吧,安心的睡吧,這裏不會有人來驚擾你們。不管是邪惡的靈魂、善良的靈魂,都會回到主神的身邊,然後你們能夠放心的睡,不用再擔心一切的變化。’
一點點冰涼劃過我的面頰,像是上方滴下的水珠。
誰在哭?
‘我所愛的朋友,願你樂意接受精靈的祝禱文陪你回歸神靈。’
我緩緩的睜開眼,看見銀色的發飄落在我的臉上,銀色的眼高高的望著我,四周微微發著光卻又黯淡得近乎悲慘,我看見那張臉……
他是……
「褚冥漾!」
銳利的聲音默地劃破所有的景色。
我猛然回過神,只看見莉莉亞的臉出現在我面前,剛剛所有聲音畫面都已經不見了,連腦袋也都不會痛了,「欸、欸?發生什麼事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莉莉亞,我反射性的問了一句。
「你剛剛站著睡著了!」莉莉亞指著我,用一種不可置信的聲音說,「你居然站著睡著,我叫你好幾次,你現在才醒來!」
「我站著睡著?」
見鬼了,我沒事站著睡著幹嘛?
莉莉亞眯起眼,湊在我面前左看右看,讓我反射的倒退一步,「你、你幹嘛?」
她站回身,環起手哼了一聲,「沒事,第一次看見有人站著睡覺覺得很好笑。」
我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剛剛那些片段的畫面是什麼東西?
還有最後看見那個人,銀色的發、銀色的眼,還有他的臉……

……
他長什麼樣子?
明明剛剛看的那麼清楚,可是現在我突然想不起來了。
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這個是什麼的法陣?」
莉莉亞的聲音再一次讓我回過神,她站在牆壁前看著幾乎整面牆的大法陣端詳著,半晌皺起眉頭,「奇怪了,我怎麼看不懂這是什麼陣法?」
隨著她的疑問,我也跟著看向那個法陣,這次濡有再有奇怪的畫面了。出現在我眼前的古老陣法整個都是赤紅的,因為年代久遠稍微有點暗沈了顏色,可是整個陣法幾乎都完整的保存下來了,一點都沒有缺少。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應該認識這個東西。
我看過它。
陌生,可是又很熟悉。
為什麼?
那個記憶應該不是我該有的記憶,是誰的?
我總覺得到這個學校之後那些奇怪的記憶好像變多了,有時候是怪夢、有時候是怪記憶,卻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九門盾甲。」莉莉亞手上出現了她的羅盤,看來她剛剛應該只是暫時收了不是變回幻武大豆,因為連召喚的程序都省了,「探查元素組成之陣法。」她將羅盤貼在法陣上面,那個有點奇怪的羅盤發出微光,然後快速的轉動著。
看著她的動作,我突然懷疑莉莉亞可能不是那種像學長他們一樣專門戰鬥的袍級,她的幻武兵器實在是不像武器,反而像是一個輔助工具。
十幾秒之後,羅盤停止,莉莉亞將東西回來看著上面的指示,「……這是什麼啊?」她叫了出來。
「怎麼了?」我連忙湊過去看,羅盤上面全部都是天書文字,有看沒有懂。
「這個陣法不是用元素組成的。」莉莉亞收起羅盤,我這才看見她的手掌上出現了一道很像燙傷的黑色傷痕,「這是詛咒的門。」她對著傷口呼氣,像是很痛的感覺。
看著那個赤紅色的法陣圖,我越看越覺得不安。
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心中有種非常不對勁的聲音這樣喊著,喊到我自己都頭皮發麻,「我們不要看了,快下去吧,不然學長他們知道可能會不高興。」連忙拉著莉莉亞的手,我覺得最好不要繼續待在這裏了,這裏真的很奇怪。
大概也真的感覺不對了,莉莉亞點點頭,罕見的完全不反抗的被我拉著走。
就在我踏出一步的同時,閣樓的地炍突然整個震動起來,所有地上的砂石灰塵都在跳動,然後越來越劇烈了。
莉莉亞和我同時回過頭,那個赤紅色的古舊法陣居然開始微微發光了。
是啓動陣法的前兆。
不對,真的不對。
要出事了!
「褚冥漾!快跑!」莉莉亞推了我一把,反手喚出羅盤,「九門盾甲,封魔大術!」她咬破手指,一滴血紅落在羅盤上面,半秒,羅盤突然發出強烈的光線投射到牆壁上的法陣前方,強光畫出另一個法陣。
我該跑嗎?
莉莉亞的背影看起來這麼嬌小。
發光的法陣只存在了十幾秒,就在赤紅色的法陣開始轉動的同時,那個光陣就像是玻璃一般發出了虛弱的哀嚎,整個碎裂成上百片。
赤紅的法陣中睜開了一雙灰白的眼睛。
我認得那雙眼睛,曾經我毫無抵抗之力,直到今天我仍然對此有所忌憚。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襲擊者見識你的猛勇。’」水滴的聲響落在地面,我緊握住米納斯一點猶豫都沒有的直接朝赤紅色的法陣中央開了一槍。
第一個竄出來的灰白眼惡鬼被那槍打破了腦袋,青白的漿水四處飛濺,一股惡心的詭異臭味立即傳來,「莉莉亞,快跑!」我拉住莉莉亞的手,直接邁開腳步往通道處跑去。
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大,好多石頭碎屑都彈到我們腳上、膝蓋上,慌忙中被砸了好幾次傳來微微的刺痛。
後面傳來更多拖著腳的步伐聲。
莉莉亞似乎被後面的景物嚇住了,整個臉都青白,「不可能、不可能……為什麼會有惡鬼……」
「先逃再說!」一到通道入口,我踢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上的蓋子,想要先回四樓再說。
封口一開,我們兩個人都愣住了。
那條狹小的通道四周開始長出奇怪的白色物體,像是海綿一樣緩緩的要把通道給阻塞起來。
我轉過頭,看見那些灰白色的惡鬼開始增加的往這邊靠過來。
怎麼辦?這個時候要怎麼辦?

「火攻!」羅盤朝下,莉莉亞喊了聲,一抹火焰立即從羅盤裏面竄出來直直往通道下噴去,沿途燒去了許多白綿,勉強的清開道路,「快點!又再長了!」她尖叫著。
我看見通道裏面又開始緩緩的出現那個奇怪的白色物體,也不管莉莉亞會不會抗議,我直接就把她往通道一推,「快下去!」我對著要圍過來的惡鬼群又開了好幾槍,打得他們後退好一些距離,在通道被堵住之前馬上鑽下去。
通道口在我往下爬不到幾秒之後就整個被阻塞住。
我看見一只僵白浮腫的手穿透白綿中間,灰白的指甲差點打到我的眼睛讓我嚇了很大一跳,那只手摸索了一下就收回去了,然後整個通道又被塞起來。
「下面也有!」莉莉亞驚恐的聲音傳來,不只是信道口,整個信道都一直在出現那種白色的軟綿,往下的道路開始也變得很困難。
「快點往下跑!不要管了!」我很緊張,我真的很緊張,我怕那些惡鬼也跟著爬下來。
學長他們都還在休息,如果被攻擊了怎麼辦!
我後悔跟著莉莉亞去找那個該死的往上通道。
到了中層,那個機關樓梯四周也都塞滿了白綿,靠著莉莉亞的羅盤我們好不容易又爬過機關梯,同樣的清理完通道之後往下。然後我們兩個從天花板掉下來,摔在四樓的房間裏面。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看著天花的通道被白綿塞滿,莉莉亞仍然驚恐未定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嚇得比我還要厲害,像是觸碰到某種可怕的禁忌,整個人不斷顫抖臉色發白,「快點,不要待在這裏!」不曉得是不是跟學長他們出任務時候恐怖的東西看太多了,我反而沒有她那樣害怕,整個腦袋只想到要趕快封閉這個地方。
就在我把她拉起來要退出房間同時,整個天花板上面充滿了巨大的詭異聲響,到處都有東西在移動的聲音。
然後,有什麼東西艱困往下的聲音。
我跟莉莉亞對看了一眼,心中一冷,我們都知道有什麼東西跟下來了。

第一張被擠破的臉出現在天花板的通道裏面是幾十秒之後的事情。
白綿仍然不停生長著,從上面跟著硬是爬擠下來的惡鬼被擠破了腦袋頭骨,一半的腦漿滴滴答答的滴下來,掉在髒亂的地板上。
那雙灰白的眼睛在笑。
我聽見莉莉亞倒抽了一口氣。
然後,那個頭骨旁邊竄出兩只右手──下來的不只一只惡鬼!
「莉、莉莉亞,你快點去求救!」我用力吞了吞口水。沒什麼,這個真的沒什麼,我一點都不怕,惡鬼再怎麼可怕都不會比學長和變臉人可怕,真的沒什麼,我不會怕!
心理催眠、心理催眠,現在我需要趕快心理催眠,這樣真的就不可怕了。
「好、好……你不要出事,我馬上回來!」顯然驚嚇很大的莉莉亞用力的讓自己鎮定,然後點頭把羅盤放在我手上,「九門盾甲會保護你,你一定不要出事。」
羅盤發出銀色的光芒,在地上立即出現了陣法。
「放心,我、我不會怕。」用力把莉莉亞推出房間,我立刻把房間關起來反鎖。
我跟雅多約定好了,絕對不會再逃。
對著天花板開了兩槍,那個頭骨跟手都掉下來,四周立刻滿滿的都是臭味,讓我有點暈眩了起來。
莉莉亞的羅盤不停發光,頭骨在掉下要接觸地面的同時被光陣一接,立即化成灰屑。
白綿猛地暴漲出來,像是有什麼東西不停在裏面推擠。
我聽見天花板的聲音越來越大,整個天花板上面都在騷動,像是要將天花板給擠破一樣。
米納斯在顫動。
看著銀槍,我發現其實是我在發抖。
我很怕,我真的很害怕。

不用幾秒,另一個腦袋從白綿裏面擠出來,緩緩的轉過來,灰白的眼睛看著我,他咧出笑:‘找到你了!’
有一瞬間,我還以為我的呼吸會停止。
白綿裏面,那個頭顱的身體緩緩鑽出來,然後落在光陣外面,對著我笑。
我聽見天花板快被震裂的聲響。
就在同時,面對著我的房間落地窗猛地發出巨大的聲響,整面玻璃化成粉碎。
一只像是獸爪的手疾速的抓住惡鬼的頭顱,連讓他回頭的機會都沒有,獸爪猛地收緊,惡鬼連哀嚎都沒發出,腦袋就在我面前硬生生的被捏碎,像是西瓜一般腦漿四處噴灑,然後掉落地面。
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五色雞頭,而是另一個──
「尼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