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 鬼王族之後

第十話 鬼王族之後
看了看沒有想喝的欲望,我將杯子放回桌上,他們兩個也停口了,似乎沒有打算繼續下去。
那應該換我問正事了,「你把學長的靈魂放在那裏?」雖然我隱隱約約大概有個底,但是我決定直接問眼前這家夥比較快。
「為什麼我要告訴你?」安地爾勾起笑容,回了我這句話。
「我們想讓學長重新活過來。」蹭著手上的小球,我偷偷做了一個深呼吸:「如果他是你朋友的小孩,照理來說應該是長輩,將人還給我們也不為過吧。」
「鬼族沒有長輩之分。」很愉快地說著,安地爾踱著步走過來,就坐在我後面的椅背上,感覺到後面好象有東西下沈之後他也同時開口:「如果要我說出秘密,你有什麼要交換呢?或者你們加入鬼族,我當然也可以把靈魂還給你。」
「……我自己找好了。」跟他問得我是個笨蛋。
「大氣精靈會引我們道路,若你不願意說明也無所謂。」賽塔補上這句話給他。
安地爾聳聳肩,「當然,一個精靈王加上一個妖師,如果找不到就太可笑了。」他站起身,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用某種含笑到讓人發毛的語氣說:「等我有空的時候,我再來找你們玩了。」
可以可以不要。
有那麼一秒,我很努力向我身上傳說中詭異的妖師力量祈禱最好不要再碰到這個家夥。
「再見啰,凡斯的後人。」
轉過頭之後,安地爾已經消失在空間當中。
四周瞬間的安靜了下來,剩下咖啡和可可的氣息若有似無的飄散在空間當中。
我偏過頭,看見賽塔有瞬間若有所思的表情,不過一下子就沒了,「我想,我們也該往下一個地方離開了。」
連忙站起身,我走到他旁邊,想到另外一件事情:「賽塔你也是冰牙族的人嗎?」說是三王子的導師……我突然有點想知道他活多久。
「我是侍奉者,恩,或許依照你們的說法我也算得上為冰牙族一員,畢竟我在那裏度過了相當漫長的時間,不過我並非冰牙精靈,而是更久遠以前的,屬于白精靈的一員。」他輕輕的開口說著很像歌聲的話:「後來才在冰牙族的精靈王邀請之下擔任殿下的導師之一,後來三殿下離開精靈族後傳來死亡訊息,雙方的王者們與董事們定下契約卻依然感覺到憂心,才秘密的拜托我與瞳狼前往這裏照顧殿下的孩子,我並非真的冰牙族人,所以契約中的規定與我無關。」
「這樣說過來,鬼……瞳狼也不是焰之谷的人?」
「恩,瞳狼閣下算是但也不是,他是遙遠之前曾經是焰之谷的人,但是在大戰之前就已經不是了。」賽塔頓了頓,「他身為守護者,你說見到的孩子不過只是他的靈魂意識其一,本體必須到另一個地方地方才能看見。」
……意思是他真的是鬼了?
我搓搓手,突然覺得有點毛。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在學院戰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看到瞳狼了,也不曉得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其實並不複雜,若是焰之谷方面允許,你便可以知道並非你想象中那樣了。」賽塔露出微笑,這樣告訴我。
不,你講完我已經覺得複雜到家了。
並不打算進一步講這些事情完全說清楚,賽塔動了動手,四周的景色也跟著改變,這次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他解釋說是因為這地方的術法問題,影響了進入時間。
一開始我看見的是黑色的空間。
在四周的景色固定之後,到處都是黑黑暗暗的,什麼也都看不太清楚。
空氣是潮濕帶著些許還未散開的血腥氣息,另外有種讓人不由得感覺到惡心,像是泥沼混合什麼腐爛散發出來的味道,全部都是混在一起到處飄著。
我一站穩之後差點被那種味道弄的吐出來,敲了兩下老頭公之後他很快的幫我做了下了結界,味道一下子就消失。
黑暗當中,賽塔變得格外的明顯,因為他四周有微弱的小小光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有點不像是活在這空間生物的感覺。
他像在空間當中凝結的光球,很可能馬上就會消失了。
「看來妖師一族已經全員離開了。」賽塔左右張望了一下,這樣說著:「有公會袍級的感覺,我想也許我們應該往下走。」
「為什麼往下?」
精靈轉過來看著我:「你認為應該往上嗎?」
看一下四周,我咳了兩聲:「厄……我們往下吧。」
這裏沒有傳說中往上的樓梯。
我想起來第一次到鬼王塚的事情。
那時候不過就是校外教學,結果到後來變成一系列的亂七八糟跟逃命。

走在黑色的狹小道路上,現在唯一的光源就是賽塔身上的微光,我沒有用光影村的附屬法術,因為精靈牌電燈泡說真的其實還蠻亮的,尤其一片黑暗時候除了亮還有某種方面的賞心悅目,開了燈之後大概就沒有了,
像是對這裏很熟悉似的,賽塔帶著我在小路裏面左右繞,還繞到幾個像是殿堂一樣的地方,四周擺放著古老的石雕,還有一些上面是刻圖,不太像是鬼族的産物。
「這些是往西之丘最後所留下的。」抹去了旁邊牆上的灰塵,哪裏露出了失去透露的精靈頭像,賽塔低低地說:「在鬼族之前,西之丘曾經是個美麗的地方,我與三殿下來此處拜訪幾次,是獨自一人或是同行,這裏精靈兄弟們熱情且熟知許多歌謠。」
後面的事情就算他不說我大概也都知道了,後來因為妖師的詛咒與鬼王的關系,這裏變成了鬼王的根據地,原來住在這裏的精靈幾乎無一幸免,最後精靈大戰結束于此,在另外個大廳中還有著死去的精靈們的遺體。
不過這樣也說得通了,以前三王子常常來的話,難怪之前學長會說他對這裏熟,大概是全部都從他老爸那裏聽來的。
對于那個人有著聽看過絕不忘的能力,我還覺得他很可怕。
而,我們現在正在尋找那個人。
「賽塔先生。」跟著精靈輕快到鬼沒兩樣的虛浮腳步,我試著開口打破安靜,要知道這裏已經夠黑了,沒有說點什麼東西的話我會一直覺得後面好像有什麼會隨時把人拖走,「為什麼你肯定學長的靈魂在鬼王塚?」
他未說出口,不過不曉得為什麼,我知道他很肯定這裏有。
「那,為什麼你會認為這邊呢?」沒有回答我,賽塔也對我發出了相同的疑問。
為什麼我會覺得學長的靈魂在這邊?
搔搔頭,我用有點不太肯定的語氣回答他:「因為我總覺的安地爾既然要把人還給我們……應該也不會做太多余的事情。」身體都還了,依照他那種奇怪的性格,不知道為什麼我很肯定靈魂應該也會在這邊。
他給我的感覺,好像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致我們于死地。
而且更可以說,其實他一直在煽動我跟學長加入他們,類似可以掌握世界還是什麼之類的說了一大堆。老實說,安地爾除了學院戰之外,並非真的做過什麼不利于我們的事情{那種他覺得像是惡作劇的也不太算},更可以說還有幾次被他幫忙……
我越來越搞不懂這個鬼族的腦殼中裝著什麼。
「精靈有種感覺。」勾動了唇,賽塔幽幽地說著,然後帶我拐了幾個小彎,「我們能看透很多事情,還有沈睡中即將消逝的靈魂,我能夠感覺到我們在尋找的靈魂需要往這個方向。」
……直覺是吧。
我完全不懷疑精靈的直覺,那是未知的東西,有時候不要深入去想對自己會比較好。
「對了,你跟學長的父親很熟嗎?」
「那可不可以說一點以前的事情?」按著冰冷的牆壁,我轉開了剛剛的話題:「之前我在安地爾那邊聽到了一些,是不是可以再多知道一點?」
千多年前,那個能夠接受妖師以及鬼族的人是如何?
我很好奇。
賽塔輕巧的看了我一眼,開口:「我由衷的慶幸我曾經在主神的安排中教導了三殿下,雖然時間並未久遠緣分僅淺,他還是最出色的學生。我與另外四位同為精靈王所請教的久遠者,指導者三殿下學習一切。」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不小,像是風一樣回蕩在走道當中。
賽塔在說著。
許久許久之前,他教導了亞那瑟恩伊沐洛,在一片晴空之下他們認識他。
那時候的精靈族還未隱世而與各個種族相處融洽,亞那帶領著許多種族的喜愛。
久遠的精靈知道任何事情。
有天晚上,三王子怯怯的從窗戶攀入,與平常沈穩的樣子不太相同,雖然賽塔一直都曉得那個樣子是在人前所刻意做出的。
有著坦率銀色眼睛的年輕精靈向他借了書本,然後拿著白花編成的夜燈在在他的窗台邊坐下。
「有時候,三殿下問我精靈為什麼不能夠與妖師來往,風的精靈帶給我的訊息告訴了我一切,那些導師幫著三王子隱瞞妖師的事情,甚至精靈王也未察覺。
古老的智慧令他們曉得妖師並非什麼黑暗種族,但是除了他們之外,不會有人這樣覺得。
他們也都知道,只要時間川流經過,妖師會離開,不可能被接受的朋友們得不到永恒;而友情也將會隨著記憶被遺忘。
這些事情都不會存在世界上。
直到有一天,另一位導師阿比莫亞告訴他,他們的王子殿下認識了一名鬼族。
賽塔告訴我,那是一種很難解釋的複雜感覺,因為他們必須要假裝不知道但是卻迂回的告訴王子必須遠離那名貴族。
他想,其實三王子應該對于的身份隱約有底,雖然他一直假裝不知道,但是在他向阿比莫亞借書本時候,那上面記載的鬼族事記已經說明了一切。

亞那瑟恩雖然單純,但並非人們想象的那樣全然不知。
如果時間倒流,或許那時候他們都能夠阻止一場悲劇的誕生,只是當時的他們選擇在旁邊默默的等候著,等著王子來詢問的那天。
後來,他與他的朋友們引起了誤會,他們的王子逐漸失去笑容,但是還是打起精神繼續負擔著身為王子應該有的一切責任,也因為那些必須讓他重拾微笑。
精靈大戰開始之後,當時的賽塔並未參戰。
古老的精靈不被允許直接進入最前線,雖然他渴望著能夠與那些兄弟們一起深入鬼族。
大部分參與大戰的精靈最後都沒能回來,除了被殺害與重傷,黑暗的氣息一點一點的剝奪他們的生命以及被賜予的祝福。所有的人在出發之前都已經或許不會再看見故鄉,聽不見流水的聲音,再也聞不到第一朵綻開的百花芬芳。
大氣精靈一次一次的將戰場上的消息傳達到各個地方,呤遊詩人也不斷的編寫著任何一切,僅有可能的讓所有種族都知道,讓越來越多人能夠支持他們。
三王子與焰之谷的公主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的。
焰之谷的狼族遠比任何人都驍勇善戰,他們有著精靈所不具備的特質也不害怕黑暗氣息,天生戰士的血液令他們從遠遠的東方來到了西方,戰勝了許多鬼王高手而成為精靈聯軍強而有力的推手。
他們互相吸引著,在戰場上成為了搭檔,相互背對著卻能夠除盡一切。
共同將鬼王的屍骸封印在鬼王塚當中之後,三王子身上的最後一點微光也完全的消失,黑暗氣息開始滲透了他的生命,如同妖師的詛咒般,痛苦的窒息將會扼殺精靈。
所有的人都想盡方法要治愈這位王子,但是精靈只要一墮入黑暗就無法回去。
亞那瑟恩開始將自己獨自鎖在無人樓塔中,他不讓精靈踏入哪裏,孤單的只剩下大氣精靈可以自由來去。
賽塔與其他的導師則是輪流著進入那裏面,但是到後來逐漸便被拒絕。
有一天,精靈王與大王子終于忍受不了,強行進入樓塔當中,這才發現他們深愛的王子殿下不知道在何時已經消失在冰牙族的領土當中。
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沒有大氣精靈知道,也沒有任何法術能夠找到他。
他們的第三王子離開這裏,而且不會再回到他所喜愛的地方。
當然他們盡可能的搜尋了所有地方,甚至連獄界都請人尋找,但是亞那瑟恩就像空氣一樣消失了,無法捕捉,沒有人能知道他在哪裏。
後來,焰之谷的公主前來也同樣聽見這個消息,毅然決然的離開這裏,四處找尋著那位消失的王子。
隔了一段時間,有人謠傳著在遙遠的邊境地帶看過三王子以及公主,但是還是沒有人可以探知他們的下落。
這件事情,就隨著花季變化而沈寂了下來。
精靈的數年等于眨眼,在他們為了祈禱精靈大戰王者們而編歌的時候,抱著孩子的公主進入了冰牙族的土地當中。
她帶回一個有著冰和炎能力的孩子,而那孩子繼承了公主與王子的所有,深邃的紅色眼睛當中有著同年紀孩子所未有的成熟以及智慧。
然後,飛狼替他們運回了存放在水晶當中的遺骨。
將孩子交與精靈王之後,焰之谷的公主從此長眠在王子美麗的墓園當中。他們在哪裏栽種了許多漂亮的冰花,在哪裏寫上所有關于王子與公主的故事,再也不會有任何事情打擾他們。
被留下的精靈王與遠道而來的焰之谷主人展開了幾日的長長對談,沒有人知道內容,等到他們出來之後,因為身上的力量無法生存在兩個對等環境當中,且擁有會被鬼族追殺的王子血緣的幼小孩子,被做了決定送離族中。
他們找上了時間之外的殿所,那裏只要出的起價錢就能夠做出一切。
冰牙族與焰之谷付出的巨大代價,但是沒有人有怨言,他們由衷的希望三王子與公主唯一的血脈能夠躲開一切,遠遠的離開戰爭的陰影。
幼小的孩子被隱瞞了姓名,被送到遙遠的千年之後,在成年之前兩族的人不得自行接觸他,也不能讓鬼族注意到他。
但是就算這樣,千年之後鬼族還是找上他們了。
「我想,這一切都是主神的安排吧。」
踏過了冰冷的岩石土地,賽塔停下了腳步,轉回過頭看我:「如果三殿下是出身在這個年代,或許他們一家到現在能夠很幸福的生活著。近年來已經很多種族開發壓抑黑暗氣息的術法以及藥物,只要堅持下去便能夠繼續活下去。」
我曉得他的意思,就跟夏碎學長差不多的道理吧,那時候無法治療的東西現在都還能夠想辦法處理。
如果他們是活在這時候,是不是就像所有的家庭一樣?
然後,我跟學長還是其他的人就會在另外一種狀況下認識?
例如,他們將會是妖師一族的最好朋友,而妖師一族也不用躲藏著生活。
那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不可能到現代了。

賽塔停下腳步之後不到幾秒鍾,我聽見了一種小小的流水聲還有四周驟降的氣溫,就跟我初次來的時候很相像,冰涼得讓人開始覺得有點冷。
站在我面前不到三步的距離,賽塔摸索著已經是死路的盡頭牆壁,「看來休狄殿下的爆炸將整個下方都給塌方掩埋了。」
這個下面我曾經去過,是埋藏封印著鬼王屍體的地方,後來我更在這裏見過了千年前應該死盡卻被再度利用的屍體。
某種悶悶的響聲傳來,那些擋路的岩石塊紋風不動,無法移開。然後他叫我離開點距離,抽出了自己的兵器之後對著岩石揮動了幾下。
然後是水聲,他們全都掉進了水裏,引起了好幾個打破寂靜的聲音。
賽塔彈了一下手指,幽幽的光線開始擴展再黑暗當中,很快的外面全都給照亮了,無數的光亮漂浮在水上。
我們出來的地方很高,可以說應該是在頂部,不過下面整個全部是水,慢慢得很靠近頂部,就在我們踏的地方不到一人距離下面,看來應該是爆炸時候把冰川炸斷還炸壞了水源,讓整個下面都淹滿了,像是一座大型的蓄水庫一樣。
水面上漂浮著白色的霧氣,帶著寒冷,將下面的景色都給隱藏了起來。
收起兵器,賽塔揮了一下手,那些白霧突然緩緩的跟著散開,不知道從何處來的氣流盡力的撥動著那厚厚一層的冰冷,逐漸的讓水面下事物顯露出來。
我看見一張臉。
不對,不是我熟悉的那個人。
應該說,那是好幾張的臉,漂亮的,精致的,像是很多沈睡的人偶靜靜的固定在冰冷的水中,他們一點生命都沒有,許久之前就已經不會再動彈。
倒退了一步,有點被水面下無數屍體嚇到,大概過了幾秒之後我才分辨出來那是很多古代精靈的屍體,就像上次我們在另外一邊看到一樣,但是那時候看見是很有規律的排放著,甚至有著棺材收容,不像這裏淩亂的散放著。
接著,我看見賽塔的肩膀再顫動著,他的臉上出現悲哀的神情。
沒有開口詢問,看著他我立即就反應過來——這些是被鬼族刨出來丟棄在這邊的精靈屍體,耶呂鬼王複活之後他們破壞了其他地方的封印,將那下面沈睡著等待回歸的精靈遺體全部丟到這邊了。
無法開口抱怨,一個一個美麗的面孔緊閉著眼睛,在水面下等待著緩慢的腐化。
「賽塔……」我想跟他講點什麼,但是連我自己都很震驚,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腦袋裏亂轟轟的,別說是安慰的話,接下來要講啥我都沒個底。
「沒關系,我沒事情。」牽動著唇,像是要讓我安心一樣,賽塔拍拍我的肩膀:「一切都會沒事的,現在先讓我們找到殿下的靈魂吧。」
說著,他別開臉,那個動作讓我覺得他好像是不想讓我看見其他悲傷的神情一樣,說完話後徑自的往下跳去。水面上一點聲音都沒有,我看見精靈輕巧的身體就站立在水面上方,一點點波動都沒有引起,無聲無息的開始走動。
他忘記一件很嚴重的問題,就是非精靈的我應該跳下去就直接沈下去了吧。
看著好像會凍死人的深深水潭,我吞了吞口水考慮要不要自殺式的直接往下跳。
是說,溺水時候的水母飄是臉朝下還是朝上……
在我努力回想著水母飄而賽塔已經走遠有段距離的時候,我突然看見水底下似乎有幾雙不同顏色的眼睛同時睜開,那些身體出現了小小的波動。
然後,我看見了名為幸亞的熟悉面孔。
白色的霧氣從他們身上散出來,眨眼我就看見幾乎透明的軀體站在我面前,他們在朝我招手,指著水面深處底下,哪裏有這一抹幾乎不顯眼的微弱光芒。
其實我不太清楚那時候發生什麼事情,等我回過神之後,我已經整個人摔到水面裏了,冰冷的水流瞬間就鑽入我的嘴巴鼻孔,完全無法呼吸。
掙紮著想往上遊順便溫習水母飄,然後我很驚悚的發現腳下有拉力正把我不斷的往上扯,轉頭我就看見那些水裏呼吸根本沒問題,但是沒想到別人有問題的精靈鬼,努力的在把我扯下去。
起碼先讓我換口氣啊。
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我深深地認為總有一天我翹掉絕對不是翹在敵人手上,而是莫名奇妙的翹在自己人手上。
捂著鼻子,已經嗆如冰水之後我開始有種意識渙散的感覺。
模糊之中稍微好了一點,我想大概是老頭公發現不對勁設下的結界,不過我還是眼前一片白花花,隱約看見幸亞的輪廓再附近漂浮。
像是原本就生活在水裏面的魚一樣,他從這邊進入了深處,然後慢慢的重新浮出。
我看見他的手上有著一團銀色的東西,冷冷的散著光芒。
那瞬間,我知道那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