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  真實

第十話 真實

他一直很寂寞。
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也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裏,空蕩蕩的地方就只有他一個人,無法離開、無法出去,直到意識後突然發現了單獨的可怕。
然後他試圖想離開,在那時候經過了別人的夢、一個剛好出現在他身邊屬于別人的夢,于是他進入了夢連結,與我的交疊,混亂了夢連結的聯系。
黑暗的空間裏面,讀取別人的記憶。
沒有過去、只有突然蘇醒,所以將他人以為是自己。
「睜開眼睛。」
重柳族青年的聲音在我面前響起,我一睜開,就愣了一下。和平常看見的不同,沒有穿黑色把自己捆得像暗黑木乃伊一樣的重柳族青年是白衣袍子的打扮,看起來很像是某種祭祀人員之類的服裝,上面還有銀線圖騰,頭上頂了紗帽,臉照樣蓋掉一大半,只露出一點點下半臉。
重點是他身體微微在發光。
這就是時間種族平常的樣子?
左右張望了一下,空間完全就是淨白色,幹淨到透光,四周還開滿根本不知道是啥名字的花木,也都是透明的,感覺很像水晶雕塑,但是又是活生生的樣子。
透明的蝴蝶在花上面振動翅膀。
重柳族的夢?
「你的路在那邊。」抓著黑線,重柳族指向我後面。
跟著轉頭,我看到白色空間開了一條黑色的路,蜿蜓的經過那些透明的植物,感覺很像是在完美上切出一道傷口,看起來超級猙獰。
黑色道路的盡頭,是那間小木屋。
「需要幫忙時,我在這裏。」將黑線交給我,並沒有打算陪我進去的青年走向了一邊的透明大樹,就直接坐在下面了。
看他不知道是在坐禪還是發呆,我握著那根涼涼的黑線,歎了口氣,認命的自己往屋裏面走,希望出事的時候對方真的會好心的來把我提出去,畢竟我也不想再被拖到夢裏面一次,現在回想起來就有種好險的感覺,一直睡下去也不知道會怎樣。
邊這樣想,我推開了小屋的門。
裏面擺飾依舊,跟我之前來時看見的相差無幾,只有幾件東西被亂丟亂扔移了位置。
但是烏鷲不在裏面。
找了張椅子坐下來,我將最早遇到他一直到現在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事情大概相差無幾了,難怪之前莫名就會引來時間的水滴。
『你回來了嗎?』
回過頭,我正好讓小孩直接撞到我懷裏,差點沒有把骨頭啥的都撞斷……到底是誰說夢裏面沒有感覺啊,被學長踹來踹去還不是也都痛得要死!
抓住懷裏的孩子拉開正對他,突然發現他其實有點在顫抖,或許他自己想起來之後,連自己都害怕了吧?
「我會再回去,所以不要再想要做上次的事情。」很認真的盯著對方,我用比較嚴肅的語氣開口:「你不是說過要做好孩子嗎?」
『但是、他們都一樣,我不要其他人了。』皺起臉的小孩憤怒的回答我:『都一樣的,我一個人很寂寞,都只有我一個人,但是只要你可以一直陪著我就好,他們卻讓你不要再來,為什麼我不能夠讓他們消失?』
「……因為你本來就跟他們不一樣。」我的話讓小孩停止開口,他看著我,大大的眼睛裏面折射出夢境的倒影,「烏鷲……你,應該已經知道為什麼了吧?」或者應該說,他之前就想起來他自己是誰了。
抿著唇,小孩沒有回答我。
他很寂寞,一開始他就告訴過我了,長久以來都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所以,他是被關在黑暗的最深地底,冰涼的空間還有凍結的時間,沒有人可以闖入也沒有人可以與他交談,他一直是在封印中沈睡著。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清醒,被破壞的守關與失落的封印母石讓整個封印不再那麼強大,所以他才一點一滴的蘇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獨自一人在空蕩的孤寂空間裏面。空虛和寂寞逼迫他拚命的想往外掙脫,但是力量仍然被壓抑,只有虛無的感知和精神存在。
直到六羅來到這個封印裏,代替了失落的母石奉獻自己的力量,他觸碰到那些外來的力量,經由了夢連結,讀取了六羅的記憶、一切、力量,再透過六羅的夢連結到其他人的夢,將那些深沈意識的畫面當作自己的,更進而認為自己就是六羅。
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無。
所以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他有的是別人的記憶,那些他自己混亂之後吸取而來的東西。
從頭到尾六羅都只有一個。
陰影,也只有一個。
被封印在湖之鎮底下的陰影,名為烏鷲。

『我很可怕嗎?』
看著我,烏鷲靜靜的開了口:『你們不是一直都想再把我封印回去,那個大大冷冷又黑黑的地方。』
「因為你的本體不能待在外面,已經傷害到太多人了。」不知道為什麼,全部想通之後我居然也異常冷靜,平常應該驚慌失措的我現在居然還有心情坐在這邊跟他慢慢聊……大概是因為認識太久,一下子真的沒辦法完全將他推開來。我所認識的這個孩子很直接,也很黏人,很怕自己待在小屋裏面沒人來,但是偏偏他就是注定了必須被封印在門之後,「你應該自己知道,那些外泄的力量造成了怎樣的影響,很多人都因為這樣死傷。」
『可是那不幹我的事情,先觸碰我的,是他們。』烏鷲發出指控:『我只想有人陪就好了,可是他們要把我奪走,要用那些力量,我明明不想要這樣,是他們先開始的。』
「如果不想傷害他們,就收回那些外泄的力量。」想著外面的黑色天空,如果沖破了公會結界都不知道會變成怎樣。

『那你會一直待在這裏嗎?』看著我,孩子不死心的再度重複他的需要:『只要你就好,如果你留下來,我可以永遠待在那個地方。就算是沈睡也沒關系,不要再醒來也沒關系,因為我只有你可以陪我。』
「我不可能待在封印裏面,而且我也必須醒來,有很多事情我得做完,我還有任務在進行,還有其他的朋友。」現在想起來,如果再早幾年或許我真的會答應他的提議,早幾年的時候我會覺得我在不在根本沒關系。
但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雖然還是扯後腿的角色,但是我已經不想放棄生活,還有各式各樣的人,相遇過的跟沒有相遇過的。那些很倒楣的事情、奇怪的事情,都不可能舍棄掉。
『……世界出現的時候,神創造了各式各樣的種族。』不知道為什麼,烏鷲突然說起了不相幹的話題,『曆史河流的時間,遊走自然的精靈,遨翔天空的羽族,奔馳大地的獸王,嬉戲水中的海民以及建立廣大社會的人類。』
他說的這段我大概有聽過,據說幾千年前是以這幾個大種族為首的,在創造神話裏面也出現過類似的歌謠。
『但是,神還創造了一個原始生命……凶影,也就是你們所謂的陰影。因為是世界不要的黑色面,所以從久遠的曆史開始,我們就一直被封印著,沒有自己的自由。原本只有一個,後來經過分裂變成很多很多,散落在世界各地,被不斷的封印起來,永遠沈睡。』抓著自己的手腕,烏鷲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都是這樣,每次都只有戰爭還是壞人想要才會來解放,不然我們就只能被封著不能醒來,如果沒有意識就算了,但是偶然就會像我一樣突然蘇醒,察覺到自己存在……然後一直都只能自己一個。』
我看著他,不知道要怎樣說起。
與妖師不同,最起碼妖師還是有目的性的存在,只是後來被懼怕排斥才遭到殺害,那是在演化曆史中發生的事情。而陰影是打從一開始就是「不要的東西」,只要出現就會引起爭端,就像我看到的一樣,碰到的人會完全扭曲,然後變成無解。
所以陰影才會被永恒封印起來。
『如果你答應,我就會永遠沈睡在這裏。』重申了自己的話,烏鷲的眼神瞬間變得很冰冷,然後說了第二段的話:『如果你不答應,那我就除掉其他的人,到時候你也只能永遠跟我一起。』
為什麼我左聽右聽都覺得兩種選項都不對……還有這應該是魔王去對公主講的話吧!不要隨隨便便拿來威脅路人啊!
幹嘛那麼執著拖我一起進去啊!
難道我真的要接芭樂的對話……你可以永遠困住我的人但是困不住我的心嗎!靠,我是跟五色雞頭混太久腦袋壞掉了吧!
「你還是沒有聽進去我的話,我們可以就維持之前那樣做朋友,不過如果要永遠待著是絕對不可能。」想了想,我決定還是認真的跟他說清楚,既然都已經到這樣子了,不講清楚反而會讓他覺得這樣做可以,「通過夢連結,還是都會再遇到,不過如果你那麼不乖的話,我再也不想要跟你做朋友。」
烏鷲瞪著我,表情有點讓人覺得驚悚。
希望他不要自己突然就爆發然後當場把我做掉。之前的小孩或許不會,但是現在他是陰影,會怎樣做我就不曉得。
『我才不管其他人會怎麼樣。』
說完,烏鷲突然就消失不見了,我連續喊了幾次也都沒有回應,不曉得是真的跑掉還是故意不讓我再跟他講。
幸好這次沒有再被他壓著深睡。
抓抓頭,已經沒辦法再抓出來溝通,我也只好先離開小屋走到重柳族的空間。不過在一打開門之後,我又看到讓我錯愕的人。
在那棵樹底下坐禪的多一個,那個人還叫做六羅,非常怡然自得的坐在重柳族旁邊,間時還悠哉的交換兩句聊天。
……你們要不要幹脆准備茶水順便泡了啊?

『小學弟。』
遠遠的一看到我,六羅就開始招手。
快步的跑向他們那邊,我有點疑惑為什麼他可以進到重柳族的夢連結,重點是居然還沒有被驅逐,看上去兩個人相處得還算愉快,重柳族也沒有臭臉也沒說啥,就隨便他坐在旁邊都沒怎樣。
這是差別待遇吧!
「六羅學長你……」
『我想有必要走這趟,因為感覺到你又進入了夢連結,所以試著連系了看看,是這位經由他的空間讓我過來的。』簡單的講了下他為什麼會在這邊,六羅邊說著:『封印已經快被沖破了,下面的狀況很危險,你們得快點離開。』
我看他的氣色好很多,跟之前完全不同,魂體感覺也蠻穩固的、就跟普通人差不多,也沒有之前快要消散的感覺,難道是因為在重柳族的地區所以比較順嗎?
果然時間種族就是不一樣。
「……安地爾跟賴恩都沒放棄嗎?」原來還沒有打破封印之門,難怪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上面還蠻安全的,沒有太大的威脅。
『是,我調動了封印母石的力量,做了融合印記,在結界沖破的同時也會引發自動爆毀。』雲淡風輕的說著他的決定,這時候的六羅看起來卻異常的輕松,好像爆破的事情和他沒關系一樣,『如果順利,或許可以重創陰影力量,這樣外面的公會袍級就能夠很快的將殘余再度封印。』
「但是你與封印之門和入侵者會一起毀滅。」重柳族很冷淡的丟出來這句話。
「這樣不行,西瑞跟九瀾先生百分之三百會把我宰掉。」如果他們知道我有聽到這件事情,肯定是五色雞頭先把我打死,接著黑色仙人掌歡樂的來剝皮抽骨,光想像我的下場就知道會很慘,為了我自己,絕對不能給他自爆去。
『……他們會理解的。』
相信我,他們絕對不會理解。
我一臉黑線的看著對方,打從心底覺得他家兄弟肯定完全不理解,然後周遭的人就會遭殃。
「身為時間種族,同樣無法支持這方法。」似乎也是站在反對方的重柳族冰冷的說著:「封印之門再造必須耗費更多時間與力量,不能同意。」
打破可以處理,爆破就不能處理了是吧?
我想起正在外面維修守關的另外三個人,猜測著說不定他們的最壞打算就是再把陰影打回去一次,修補封印之門,關閉之後就大功告成。
『嗯……』六羅沈思了起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放棄剛剛那個打算。
「對了,你早就知道烏鷲是陰影嗎?」雖然不太確定,不過根據前幾次六羅給我的感覺,我總覺得他可能知道,尤其對方還在使用他的記憶。
『是的,第一次他闖進來後我就知道了。』很快就回答了我的疑問,並沒有太過驚訝的六羅補充他的想法,『因為他進了封印之門,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仔細做了力量探查,發現與封鎖的陰影相同,就知道那是陰影的意識脫離。』

「所以你就這樣丟著給他到處跑真的沒問題嗎?」他不就是要避免陰影沖出才接替失落的母石嗎!
『……為什麼會有問題?』反而丟回了問句給我,六羅露出一種疑惑的表情,『封印的是他的力量與軀體,並不是他的本質。小學弟接觸過,應該曉得他的本質並不是惡,我認為如果單純只是在夢連結中來去,不應該綁鎖住他。』
我看了眼重柳族青年,他果然微微眯起眼睛,大概對于六羅的話語感到有點不以為然,如果是他們,我想大概就直接把烏鷲給做掉了吧。
「那、烏鷲是什麼的名字?」我有點介意這個,當初學長聽到時候臉色有點不對,最開始是因為烏鷲有印象才被我們拿來用的,如果他的記憶是從六羅那邊得來,那顯然這個名字應該就是另有其人了。
六羅勾起微笑,『黑之霸者、黑色疾鷹,還有很多的稱呼,所以大家才幫不能透漏名字的資深黑袍取了烏鷲這個代號。』
「蛤?」資深黑袍?
『你也認識的,他很喜歡小賭。』像是想到了什麼愉快的事情,六羅笑了兩聲:『資深黑袍,也就是你們與我們的班導。』
……我默了。
被我叫半天的名字原來是班導的代號嗎?
原來是他的嗎!
為什麼挑來挑去會挑到他的代號啊我說!
難怪那時候學長聽到會有點錯愕,那麼大只的光頭跟那麼小只的小孩一整個很難搭在一起,還相差很多咧。
「時間到了。」突然中斷我們的談話,重柳族站起身,看了看六羅。
『好的,謝謝你調動力量,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輕松了。』下意識的摸了摸頸子,六羅微笑,『讓人忘記那些苦痛。』
淡色的眼睛看著他,沒有回應什麼。
「六羅學長!」連忙叫住可能隨時就要離開的人,我有點緊張,很怕他還是想不開去跟安地爾他們同歸于盡,「假使有辦法再度封印陰影,你是不是就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去了?」只要那扇門沒事,守關還在,公會介入的話,失落的母石力量不一定要由他承擔才對。
六羅依然勾起了微笑。
『或許吧……但是、我已經死亡很久了。』
然後,他轉身消失在透明的風景當中。
我猛然從夢境裏驚醒過來。
四周的花木蝴蝶全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先前看見的下水道空間,魔使者站在旁邊保護我們,老頭公跟米納斯設下結界,地面浮出來的黑色線狀又開始變多,地底又傳來搖晃。
晚我幾秒的重柳族睜開眼睛,什麼話都沒講就站起身,伏在他身邊的蜘蛛馬上就爬到他肩膀上。
「沒有母石的狀況下,有沒有其他辦法填充那個空掉的地方?」趁重柳族還沒消失之前,我急忙抓住他。
甩掉我的手,重柳族的青年又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最後,他指了指我的手環,在我反應過來之前,人就逕自消失了,什麼話也沒有留給我,更別說辦法。
但是我的手環……
那顆黑石嗎?
難道用黑石去頂替母石也可以?
但是這樣一來,我要拿什麼東西給白川主?

下水道的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巨響。
和先前地底的不一樣,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那邊引起的聲響,而我很快就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
「給本大爺閃邊!你們這些家夥!」
遠遠的我就聽到五色雞頭的超級大嗓門在那邊罵,只是不知道在罵誰就是,「本大爺江湖從來不留印!快快給本大爺退開,不然你們就只能集體燒紙!」
我第一次注意到原來他這種講話方式不是在我們面前才會這樣講,他根本就是習慣到已經完全融入日常了吧!
還沒去找他,騷動就已經自行沖到我面前來報到了,而且還外帶很多驚人的附贈品。
「喲、漾~還真是奇遇!」有段距離朝我招手,接著五色雞頭回身把一個看起來好像穿著侍衛隊服的人給打平。
一點都不是奇遇。
「你是跑去哪裏?」我看到他後面還有其他人追過來,數量還不算少,大概在四、五個左右就有點黑線……你是去把敵人都挖出來嗎,讓他們好好的待在不知名的地方不是很好嗎!剛剛平靜的沒任何人就行了幹嘛特地去把隱藏的人都找出來啊你!
「先別問這個,本大爺遇到很有意思的東西,你看後面。」跳過來抓住我,一把將我的脖子往旁扭,根本沒在意會不會把別人啪嚓扭斷的五色雞頭指著好幾個人的更後方,那一大團毛毛的東西怎樣看我都覺得眼熟。
「山妖精?」居然已經進到這裏面了?
「超有意思的對吧,更有意思的還在後面。」抓著我讓開了路,我們站著的地方出現了陣型,接著是一連串我聽到都會起雞皮疙瘩的鬼笑聲。
黑色的鐮刀直接把那些圍攻的人撞飛到通道的大後方去,連同那只山妖精。
「嘖,西瑞小弟,你們是老鼠嗎,每次都喜歡鑽這種下水道。」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黑色仙人掌,和之前遇過的不一樣,他穿著黑袍而不是平常自己的那種多口袋衣服,也不是藍袍。

「在外面遇到的。」五色雞頭指著他哥。
原來你一路跑到外面去了嗎?但是你跑出去幹啥啊!
還有為什麼你沖出去居然還沒有被那些黑影抓到,難道黑影也不想吞你嗎?
「我們是接到公會緊急征調令過來的,第一批隊伍也進來了,應該正在往下吧。」甩著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血淋淋的內髒,黑色仙人掌完全不介意我驚嚇的目光,直接把那個內髒往黑袍的內袋塞。
我覺得其他黑袍看到你把這件大衣拿來塞器官……可能眼神都會死了吧……
看了眼站在旁邊的魔使者,收起幻武兵器的黑色仙人掌冷笑了聲,倒是沒有表示什麼意見,但是這才讓人覺得恐怖。
「哼!本大爺怎麼可能讓那些公會的家夥領先本大爺,漾~我們也下去,還要比他們早!」抱著人生就是要攻頂的言論,五色雞頭豪邁的對我比了大拇指。
「……好啊。」
「欸!」
這次錯愕的變成五色雞頭了,他大概沒有想到我會一反平常掙紮抵死不從,還很爽快的直接答應他。
說真的,偶爾給他錯愕一次還蠻好笑的。
摸著手環裏面的黑石,我想著可不可以就自私看看這麼一次。雖然我知道這個東西對白川主很重要,但是六羅對很多人更重要,他不能永遠待在這個地方。
還有,把陰影的封印之門重新封起也很重要。
我必須,決定了直接去面對烏鷲。
他不壞、只是寂寞了一點,雖然很任性,但是他能夠理解。
「漾~你頭殼有撞到嗎?」支著下顎,五色雞頭在我旁邊走來走去,還很不放心的直接摸我的額頭。
「你才腦漿去燒到。」拍開他的手,我想了下翻出剛剛默克給我的串聯水晶,本來是想要把多的那個給五色雞頭避免他又消失在人生路上,但是翻來翻去就是找不到多的、原本是要給重柳族的那顆,「奇怪……」難不成掉了?
「你在找啥?」五色雞頭歪著頭看我的動作。
「默克給了串聯水晶,好像有一顆不見了。」我拿出我自己那粒小水晶說著。
「這樣找就可以了。」黑色仙人掌非常順手的拿走我的水晶,接著攤開手掌,讓水晶飄浮在掌心上,幾秒之後我就看到空氣中晃動了下,隱隱出現了很像路線圖的東西,在路線上可以看到其他的藍色小光點,有兩顆結伴離我們很遠一段距離、應該是默克他們,我跟魔使者的就連在一起。
一顆在上層,看起來可能是艾裏恩。
最後有一個距離我們很近,雖然有在慢慢的來回移動,但是沒有什麼動靜。
難道那個重柳族真的拿走了?
不過他怎麼可能給我們追蹤他的位置,該不會真的是掉了被什麼撿走吧?
「是哪顆?」黑色仙人掌收起水晶,遞還給我。
「……不用找好了。」如果不是重柳族也就跟我們不是同路的,我想了想,去拿回魔使者身上那顆交給五色雞頭,反正魔使者會跟在我們這邊,倒是不用怕他突然消失。
「嘖,本大爺最恨生平有人參透我的旅程!」嫌惡的看著串聯水晶,五色雞頭抱怨了幾聲,不過還是有乖乖的收下來。
「好,那麼我們也該出發了,不然會跟不上喔。」黑色仙人掌按著肩膀,微笑。
抱著小飛狼,我看見我腳下的黑線,又看了看魔使者,突然想到某種不知道可不可行的辦法,「要不要試看看捷徑?」
這樣一講,果然兩個殺手家族的小孩都轉過來看我。
「移動陣不是會將人送到自己血緣者的附近嗎?」只是,我不曉得靈魂體有沒有用就是了,「還有這個。」
拉起夢連結的黑線,我想它的另外那端應該是接在烏鷲身上吧。
「說不定我們真的可以第一名到達。」
我以妖師之名,這樣認為。
深層之下,又開始傳來震動。
黑色仙人掌頭毛後面的眼睛打量了我,「看來出來旅行之後,你也開竅不少嘛。」說著,他接過了那條黑線,「那麼,卡在岩石還是掛掉,你們的屍體要送我喔?」
「想都別想。」我一秒回答他。
「本大爺甯願變肉醬當肥料。」五色雞頭用鼻孔看他。
「真遺憾。」微笑著說完,黑色仙人掌張開了手,我們腳下開始出現一層又一層黑色泛光的陣型,除了移動陣之外還不知道加上什麼、很多複雜的術法,然後開始被啓動,「抓好喔,我可不保證乘客安全。」
是要抓哪裏!
根本來不及回他這句話,我們四周扭曲了。
然後,沖向封印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