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 第四二章(1)

藍軍裝甲部隊迅猛突進,作戰半徑也隨之擴張,方圓幾公里遍布藍軍的坦克。藍軍在受到紅軍小規模襲擾後,做出很直接的報複手段,兩架轟-6大型轟炸機在四架殲-8戰斗機的掩護下,飛臨山谷上空實施了一次地毯式轟炸,落下的彈丸在空中炸開,變成無數顆發著綠色的光點慢慢落下,戰斗機也隨之在周邊扔下了數枚航空炸彈。頓時山頂上滾雷般的爆炸聲響徹蒼宇,被炸起的塵霧久久不散,整個山頭籠罩在火光之中。藍軍坦克部隊沒有絲毫懈怠,突然加快攻擊速度迅速穿過山谷,徑直向西面沖過去。而此時卻看不見紅軍的任何身影。1號跟郎隊都講過,中國軍隊是善于夜間作戰的部隊,藍軍為什麼會在大白天突然展開進攻,身為一個小兵我無從理解。但是按照地圖,依據藍軍目前的進攻方向推斷,出動如此規模的集團裝甲部隊,似乎針對一個極其重要的目標。我手指在地圖上順著藍軍的進攻方向西劃過去,但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參照的數據,我這才想起來,這只是一張運輸地圖,而不是戰略戰術地圖。我猛地敲了一下腦袋,我怎麼這麼笨呢,背包里不是還有很多從指揮部竊取來的文件嗎。我急忙退到坑里,打開背包。可是當我一張一張地看那些文件的時候,之前的榮譽感蕩然無存。除了一些羅列滿阿拉伯數字的供給單據之外,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顯然,我們成功滲透了一個演習中負責轉運物資的補給站。戰友們所遭受的折磨,現在看來最有價值的就是那鍋牛肉。我把那些文件疊好埋在雪下,並沒有把這個失敗的任務告訴他們,因為我不想弟兄們知道那晚我始終堅持赤身泅渡的只是一個補給站,如果我手中的文件都是廢紙的話,那立功的就是偷牛肉的為子和朱海了。直到演習結束,我也沒有把這個“漂亮”的任務作為戰斗成果上報給1號。而我搪塞隊員的借口就是:如果不偷牛肉…… 眼看著藍軍的裝甲部隊已經甩下我們,繼續向西邊挺進,轉眼消失在山谷。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地面上的枯草仍冒著徐徐青煙,雪原上留下被坦克履帶翻過的條條溝壑像一道道傷口一樣,向遠方撕去。下一步如何行動,按照任務目標,我們現在完全處于混亂狀態,無章法無戰術可言。G4組就像一只失明的老虎,浪跡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所有的任務基本沒有完成,莫名其妙與基地失去聯系,張振鶴的失蹤,種種跡象都表明,我這個組長嚴重失職。情緒也從最初的自負轉變成了沮喪。如何迅速調整奪取戰果,在我看來,當下之余,惟一能做的就是緊緊咬住藍軍裝甲部隊的尾巴,完全掌握其進攻方向。但是我的這個想法很快得到了邵年的反對,他堅持搜索目標的專一性,也就是在未尋找到藍軍主要後方炮兵陣地之前,不能因為發現藍軍裝甲部隊而放棄對前者的搜索。相對任務難易度而言,尋找炮兵陣地難度更大一些,最後評估戰果的時候,分數會更高一些。朱海跟為子采取棄權態度,最後,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追蹤藍軍裝甲部隊。邵年也就沒再說什麼。 夜幕准時地落下,我們順著藍軍坦克的車轍印向前追去,當我們登上山頂的時候,四周還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腳下的凍土被炸彈翻得異常松軟,到處是深淺不一的彈坑,有的地方一腳踩下去,細土能沒了靴子。這麼高密度的轟炸之下是絕對不可能有任何生物存活的,這也是為什麼藍軍坦克部隊連看都不看這里就敢肆無忌憚地沖過去的原因。我們翻過山頂繼續向西追去,但是不到兩個小時,行進的步伐就顯得力不從心,我們這兩條肉腿怎麼可能追得上坦克呢,望遠鏡里也根本尋不到藍軍的影子了。 短暫休息的時候,我注意到邵年始終閉著眼睛,起初以為他在閉目養神,但是上路以後,我發現他搖搖晃晃,步履踉蹌,我拉住他:“怎麼了?”“沒什麼。”“沒什麼你走道畫龍?”“把你的槍給我吧。”我一抓他的手,感覺溫熱,再一摸他的額頭……“你發燒了?”邵年突然生病使得我們從最初的跟蹤變成了原地休整。邵年的體溫開始繼續升高,如果不及時采取措施,後果不敢想象。我把他背到一個背風的山窩處,把所有的睡袋都圍在他的身上。朱海找了一堆枯草,為子用匕首撬開空包彈,把火藥倒在草堆里。朱海將一顆空包彈壓進槍膛,對著草堆“砰”就是一槍,火藥瞬間點燃了雜草,為子將鋼盔架在上面給邵年化雪。我在一旁摸了摸背心口袋里的求救信號彈。轉頭對邵年說:“實在不行,打信號彈吧。”“哎呀,打什麼打,過一會就好了。”其實我很不甘心,如果黃色信號彈打到天上,我們的任務就宣告失敗。出來這麼多天了,可以擺到桌子上彙報的成績幾乎不值得一提。我不知道連野的D7那邊又是怎麼一個境遇,我們現在也只能想盡一切辦法摸到一條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