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 第四九章(3)

按照隊長的行動計劃,我們必須進入到十公里的范圍內,迅速撤回5區。可是現在我們一共走了不到四公里。迷霧沒有散,反而越來越濃,化成水,順著樹葉滴在我們鋼盔上。我向張振鶴擺擺手,他拎著槍跑了過來,“怎麼辦?深入十公里,現在還差很多呢。”“我看這樣,我們擔心能見度低會有危險,紅軍也一樣是這樣的想法。估計他們也沒什麼大動作,隊長讓我們進到十公里,馬上撤回5區,肯定是希望我們留下腳印。”“大哥,你看看這天兒,能留下什麼腳印?”最後,我們達成共識,開進!我們四個人拉開散兵線,頂著重霧向前摸去,鋼盔上的水滴在肩膀上,偽裝草衣貼在身上。遠遠一看,就跟一個落湯雞一樣。按照進攻隊形,張振鶴走在最前面,我斷後。我把狙擊步槍掛在胸前,手里緊緊握著那把沖鋒槍。這里四周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能見度極低,我們只能依靠耳朵仔細分辨周圍的環境。作為特種兵來說,最怕的就是這種靜。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張振鶴手一抬,突然蹲下,為子跟朱海迅速向兩邊躲去。我急忙抄起狙擊步槍。張振鶴看了一會,又繼續擺擺手。靴子踩進水坑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我們開始留意腳下,盡量踩在泥土或者石頭上。當張振鶴再一次停下的時候,我開始懷疑他的判斷力。他折了回來,“距離差不多了,我們別往前走了。”我點點頭,沖著為子他倆揮揮手,我們開始後撤。 我們一直退到“邊境”外,等待下一步任務。為子打開電台:“銀行,銀行,4號車呼叫。”很快與隊長聯絡上,而下一步指示仍是前進十公里後,再次撤回來。“如果只要腳印的話,我們四個手上都套上鞋,總這樣進去又出來,這仗還打不打了?”為子沉不住氣。我站起來,語重心長地說:“別在那兒磨蹭了,趕緊行動。”G4組第二次進入3號區。大家大概是覺得剛才走了一趟,沒什麼情況,這一次走起來就像交差一樣,朱海走得快,我幾次制止他。到達十公里的時候,我們做了一次短暫的休息。在原地潛伏了一個多小時後,再次撤了出來。對于隊長此次安排,後來評價說:如果想起到擾亂敵人的目的,就必須與敵人接火,那樣效果明顯。而我們的腳印,後來的確是被紅軍發現,但是很快被他們否了。原因很簡單,特種部隊沒有四個人的班組編制。 當我們再次接到任務的時候,倒吸一口霧氣。按照隊長的命令,我們組從5區直接插入到3區,這一次路線有調整,路線正好是進攻的中軸線上,隊長要求遇到敵人,主動交火。然後繼續迅速後撤回5號區。我們組就四個人,主動跟敵人交火?我沒問他遇不到怎麼辦。我們只能第三次進入3號區。 我把16開的作戰地圖仔細地分析了幾遍,按照隊長給出的路線看,應該是敵人最有可能設伏的區域,而且地形多變,以山地為主,這樣的地形太適合打伏擊戰、殲滅戰了。命令就是命令,不明白也得嚴格執行。一進入3區,我要求全隊進入靜默狀態。樹木不多,零散地東一棵西一株,我們沒有走小路,怕有地雷,成菱形在距離路面一百多米的地方,平行向前摸去。 走了一個多小時,前面的地形就變得複雜起來,既有起伏的山巒,也有狹窄的河谷。南州軍區可真會選地方,地勢上我們403就已經吃虧了。再向前方二十公里,就是此次演習的主要戰區。奇怪的是演習開始這麼久了,按照行進速度,早就應該有部隊接火了,但是現在卻始終沒見一名紅軍士兵,沒聽見一聲槍響,甚至連自己的人都像蒸發了一樣。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們行動方向出現了偏差。再次校正後確定方向沒錯。張振鶴跟上來,小聲在我耳邊問道:“怎麼不走了?”“你看看,還走得了嗎?”我把目前的方位在地圖上指給他看,他猶豫了一下。“不能再走了,我看原地潛伏吧。”我回頭目測了一下撤退路線,還好,遮擋物很多。收起地圖的一瞬間,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我伸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圈,然後指了一下左側的幾塊石頭,伸出一只拳頭。朱海會意,跑到那堆石頭後面,在沒有迫擊炮的情況下,石頭是最好的掩體。右邊有一片低矮的草叢,適合伏擊和掩護全組撤退。為子和朱海迅速散開,找掩體隱蔽起來。我把沖鋒槍往肩後一扔,摘下狙擊步槍,一拉槍栓。跟張振鶴對視了一下,我們倆微微一笑,這個時候,我是一名狙擊手。他指了指旁邊的一棵歪脖樹,我點點頭,他便拎著槍爬了上去。我趴在那里,一邊用望遠鏡觀察一邊拔草,我將草葉蓋在前面伸出的槍口上,又拔了一些青草掛在偽裝眼鏡上,只露出眼睛,新鮮的青草離鼻子很近,特有的芳香,使得我心態平穩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