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分 第五一章(1)

路上,四名特戰隊員背著槍,大搖大擺地向前走著,而且不斷地聽見他們幾個哈哈大笑,說話聲音也很高。 “今天還沒看見藍軍什麼樣呢,就被干死了。你說多他媽倒黴吧,你怎麼死的?” “跟藍軍主力遇上了,那家伙打得,人腦袋都打成狗腦袋了。” “最後誰贏了?” “還用問嗎?當然是咱們神勇無敵的夜老虎了。” “我看藍軍根本不堪一擊,跑得比兔子都快。這場仗啊,我看咱們夜老虎贏定了。”等朱海、為子他倆剛說完,我狠狠地踹了他倆一人一腳。小聲罵道:“他媽的,烏鴉嘴,不能說這個!”他倆哦了一聲,馬上調整思路。 “那說女人吧……” 我們盡量加快腳步,還要裝出心不在焉的樣子,一路說著笑著。最後越走膽越大,干脆幾個人叼著煙明目張膽在路面上晃悠,兩邊樹叢中不時傳來簌簌的走動聲。起初還算順利,我們幾個雖然是有說有笑,但是心里極度緊張,為了裝出已經退出戰場的士兵,鋼盔上插著白牌子,大家的槍也都背在後面,如果真遇見一組看出破綻的我們就地玩完。就這樣,我們在藍軍的陣地里走了兩個多小時,上帝對我們很夠意思,幾次我們都能聽到身邊的草叢中有人聲響,甚至有一次,我居然看到一名士兵探出頭向我們這邊看。我急忙大喊了一聲:“別看了,老子都已經光榮了。”為子一邊打哈哈:“前面藍軍很多的,他們很厲害的,你們要小心的。”那名士兵還真信了把腦袋縮了回去。 煙就剩一支了,我點在嘴上,不是我吃獨食。從演習一開始,我就沒把他當游戲,黑暗中,忽明忽暗的煙頭是最好的狙擊目標。如果真要是在戰場上,就讓我犧牲吧。誰讓我是大虎同志的那什麼了。剛走了沒一會兒,我終于如願以償了。我們剛走出這片樹林,轉到一個山包下,突然旁邊的水溝里傳出一聲大喝:“口令?”突如其來的變故,我本能地摸腰上的手槍……“什麼口令,都‘死’了。”我一急甚至連我們自己的口令都給忘了,裝做生氣地罵了一句。這個時候,從兩邊“噌噌”跳出六七名特戰隊員黑洞洞的槍口對著我們:“別廢話,死了也要口令?”“我都‘死’一天了,我哪知道又換什麼口令了。”這個時候,從旁邊走出一位少校軍官,手里拎著一把沖鋒槍,走到我跟前:“這是演習,是很正規的軍事活動,你怎麼還在這里抽煙,你們領導沒教你們遵守演習規則嗎?一點軍紀都沒有。”說著一巴掌把我的煙打掉。手指刮到臉上,一陣疼痛。看他們的裝備,眼前肯定是紅方埋伏在這里的部隊。借著他抽我那一下,順勢將身體側過來,生怕他看到我胳膊上的藍色臂章。還好,夜色很暗,藍色又不是那麼顯眼。臉上又都抹著油彩,誰也看不出來誰。“幾隊的?”“四隊。”我隨口答道。“操,劉瘋子的兵都是這個鳥樣。滾吧!回去告訴劉瘋子,他要是帶不好,就都給我。”我們四個趕緊向前走,沒走幾步。“站住!”難道他們……我慢慢轉回身,“往哪兒走?去那邊的觀察所報道。什麼兵,操!”他們消失在身後的夜色里。 有驚無險,有驚無險。我雖然挨了一巴掌,但是畢竟躲過一劫,總體評估值得。這一招瞞天過海不能再用了。我粗算一下路程,還剩下不到十公里,能走到這里應該是僥幸加萬幸,挨一耳光算是慶幸。如果是真正的戰爭,這招你就是給我一百個虎膽兒,我也不敢用。 我們趕緊摘下鋼盔上的白牌,從背後抄下家伙。呵呵,紅軍的弟兄們,再讓我看見就不是罵兩句那麼簡單了。剩下的路程已經完全處于紅方腹地,從剛才一路走過來,至少遇到七八個阻擊點。但是如果我們這樣反著走,估計也還是容易被紅方判斷出問題來。但是如果按照隊長規定的時間到達集結地,這樣走下去,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一看表,距離彙合時間已經不到一個小時了,十公里?怎麼辦呢? 山區的夜,充滿了恐怖的氛圍,看哪兒都像有人。神經高度緊張,走不了幾步就馬上處理前面的情況。折騰幾次,幾個人就有點受不了了。隊長說過:“心理素質很重要……”眼看著時間越來越近,這距離似乎根本就沒縮短多少。當月亮剛剛探出一點光亮的瞬間,在我們的前方,槍聲驟起,緊接著看見前面的半空中,絆索閃光彈接二連三地騰空而起,在天空變成一朵朵“小蘑菇”散發出刺眼的白光,徐徐下落,那片地區瞬時如同白晝。“打起來了!”為子把槍一端就想沖過去,被我一把拉住。張振鶴也站住腳,疑惑地看著我,好像在說:這回怎麼又不沖了。那邊的槍聲伴隨著電光手雷的爆炸聲越來越猛烈,我卻不住地回頭看著我們身後的方向。“組長,等什麼呢?再不過去,連毛都撈不著了。”朱海急得原地直蹦。“急什麼?等會兒,看看情況。”我把他們幾個拉進旁邊的樹叢:“看清楚了再打,過來一個撂一個,把手雷都准備好,小心點。沒准兒,這是我們最後一仗了。”說完,我重新拉了一下槍栓,將沖鋒槍支在樹杈上。果然,就看見一組人風風火火地向陣地跑去。“看清了嗎?”我小聲問,他們都搖搖頭,“他媽的,下回再演習,把標志都豎腦袋頂上!”眼看著這組人就要過去了,“准備手雷!”四個人同時摘下手雷。我大喊一聲:“站住!口令?”“必勝!回令?”“回你大爺,接雷吧!”四顆手雷同時扔了過去,頓時“陣亡”警報器響成一片,那組人全部光榮了。沒錯,四個人干掉六個人,為子樂得拿著槍對著那幾個人又是一梭子,還沒等他打完,我沖過去一把按住槍口:“你他媽的是不是瘋了!他們都死了。”“萬一有受傷的呢?”“受傷失去戰斗力的就是俘虜了。”“萬一有像我這樣的甯死不屈的呢?”為子嘟噥著收起槍,換了一個彈夾。路上幾位犧牲的“兄弟”被剛才的情景弄糊塗了,站在那里愣愣地看著我們四個人。“我操,我說老鄉,你們玩什麼呢,演電影呢。”“別廢話了,都掛了還吵吵什麼,趕緊走!別忘了戴白牌兒啊!”那幾個士兵罵罵咧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