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7 婚變
功夫不大,劉曉靜一家人全都趕來了,劉曉錚一進門就看到周文放在茶幾上的皮包,他立刻卷起子,從褲腰帶上抽出一把菜刀喊道:"周文你個舅子給我出來!"
"喊什麼喊!"老頭子喝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老太太和劉曉錚的老婆走進臥室,劉曉靜撲進母親的懷抱:"媽,我不活了!"
"孩子,別尋死覓活的,媽給你出氣,周文呢,讓他出來."老太太拍著女兒的後背道.
"他出去了,大概又去找那個去了."劉曉靜淚痕未干,咬牙切齒.
一家人在客廳坐定,劉曉靜拿出周文的話費清單,一五一十的事的來龍去脈了個清楚,劉副書記低頭抽煙,歎道:"唉,周文這孩子還是沒把我的話記在心上,作風問題對于干部來,是最要命的."
老太太:"事到如今你提那個有意思麼,周文在外面養的,他還是人麼,他要是不給咱曉靜賠禮道歉,這事兒絕不能拉倒."
劉曉靜:"我不要他賠禮道歉,我要離婚,不和他過了."
劉副書記:"離婚事大,要考慮清楚,周文年紀輕輕就是縣處級,將來還可能繼續往上走的."
劉曉錚氣勢洶洶的:"爸,你到現在還護著他,他當縣長,咱家占了一分錢的便宜麼?人家往家里送錢,他不讓姐姐收,人家給我安排的廉租房,他聽了還不高興,人家縣處級的干部,哪個不是住著江景豪華區,幾百平方的大房子,再看看姐姐家,還是原來那個八十平米的破房子,周文他就是個白眼狼,他當再大的官,咱家也撈不到好處."
劉曉錚的老婆也跟著煽風點火:"就是,當官不給家屬謀福利,當了也白當."
"都給我住嘴!"老頭子忽然發飆,到底是當過晨光廠副書記的人,虎老余威在,大家頓時不敢話了.
"曉靜,除了通話記錄,你還有別的證據麼?"老頭子問道.
"這就夠了."
"那就是沒有了,曉靜,你也老大不了,爸問你,要是離婚,你還能找到什麼樣的男人?"
"這……"劉曉靜陷入迷茫,老頭子的話很殘酷,但是現實,自己已經三十多歲了,還帶著孩子,雖然工作還不錯,在事業單位里吃閑飯,但那是憑著周文的面子,真要離婚了,指不定啥時候自己就下崗了,再想重新組建家庭何其困難.
周文卻不一樣,三十出頭的年紀對于男人來那是風華正茂,何況還是縣處級的干部,離婚之後那就是標准的鑽石王老五,什麼樣的女孩找不到啊.
不行,堅決不能離婚,不能便宜了這對狗男女,劉曉靜猛醒.
"老頭子,你拿個主意吧."劉曉靜她媽道.
劉副書記沉吟片刻,似乎找到了當初主持黨委辦公會時的感覺了,他手握茶杯,斬釘截鐵道:"咱們老劉家是講道理的,把周文的母親請來,當面鑼對面鼓的談清楚,他懸崖勒馬迷途知返的話,事就可以商量,如果一意孤行鋌而走險和人民為敵的話,我們絕不饒他,兔崽子,當了縣長就翹尾巴,哼,就這份出息,枉費我對他一番培養."
……
天已經黑了,周文還在外面一個人晃悠,街上的霓虹燈閃爍,喧囂的人群從身旁經過,他走過一條條街道,來到江灘的長椅上坐下,肚子里咕咕叫,可是身上沒有一分錢,遙想當年,一家三口在江灘公園嬉戲玩耍的景,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忽然手機響了,周文還以為是家里打來的,深吸一口氣正准備應對,卻發現是白娜的號碼.
"大縣長,吃飯了麼?今天我和同事們去吃的海底撈,可逗了,有個朋友想吃肯德基,那個服務員居然真的跑去買了一份……"
白娜喋喋不休的著,歡快的聲音漸漸趕走周文內心的不愉快.
"你怎麼不話,在家里?"白娜自顧自的了一陣子,忽然問道.
"哦,沒什麼,我在外面."
"好了,不耽誤你了,知道你應酬多,少喝點酒,注意身體,88."
白娜掛了電話,聽筒里傳來忙音,周文歎口氣,起身拖著沉重的腳步向母親家走去.
周文是單親家庭,父親是廠里的司機,因車禍去世,母親是廠辦托兒所的保育員,含辛茹苦把周文拉扯大,為了給兒子買婚房,老母親把房子賣掉,一輩子的積蓄全拿了出來,劉曉靜一句不願意和婆婆同住,母親就默默在外面租了個*平房,平時也不敢來打擾兒子兒媳,有時候想孫子了,就給兒子打個電話,還怕讓兒媳婦知道.
這種況一直到周文當了市長秘書後才有改觀,周文給母親重新租了個套樓房,起碼有煤氣和衛生間,不用自己生煤球爐子,大冬天的排隊上公共廁所了,劉曉靜也漸漸有了好臉色,經常帶博睿去看奶奶了.
周文步行來到母親家,敲門沒人應,鄰居探頭出來道:"喲,周縣長來了,你媽帶著博睿去你家了."
"哦,謝謝了."周文扭頭就往自己家走,想到母親,想到兒子,他覺得這一切應該珍惜,雖然劉曉靜鬧得有點不像話,但自己也有錯在先,還是解釋一下比較好.
……
周文家,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周文的母親坐在一張木椅上,劉曉靜一家人坐在沙發上,舅子叼著煙斜靠在門旁,周博睿已經被哄到房間睡覺去了.
"親家母,周文這個孩子,我是一直當親兒子看待的,出了這樣的事,我很痛心啊……"劉副書記做痛心疾首狀.
劉曉靜她媽插道:"親家母,不是我你,你怎麼教兒子的,我們家待他不薄啊,當初他一窮二白,啥也沒有,我們把閨女嫁給他,也沒指望享什麼福,就是看這孩子老實,本分,哪知道是個白眼狼!你兒子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背著曉靜在外面勾三搭四,他還是人麼!"
"大姐,有話好,別激動."周文母親慌忙勸道,她是被電話叫過來的,剛坐下就迎來劈頭蓋臉一頓罵,頭都暈了.
"怎麼能不激動,你兒子在外面包二奶,證據確鑿!虧得他只當了個縣長,要是當了市長省長,那還不傲的日天啊!"劉曉靜她媽越越激動,口沫橫飛,把一腔怒氣都撒到親家母頭上了.
親家母弱弱的:"都別動怒,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文不是這樣的人."
這句話激怒了舅子,劉曉錚跳起來:"少來這套,還誤會,別以為你兒子當了縣長就了不起,回頭我就找幾個人上網發帖搞臭他,還縣長,鄉長他都當不成……"
親家母嚇壞了,唯唯諾諾的不敢話.
忽然大門開了,周文出現在門口,臉色鐵青.
劉曉錚訕訕的停了嘴,眼睛瞄向別處.
"曉錚,你過來."周文的語氣很平緩.,
"你想怎麼著,今天要不把事清楚……"劉曉錚話還沒完,臉上已經挨了一記大嘴巴,清脆的好像夏天拍蚊子的聲音.
"你!"劉曉錚捂著發麻的腮幫子,震驚的看著縣長姐夫,硬是不敢還手.
"在我媽面前,嘴巴放乾淨點,你不懂尊重老人,我教你."周文雖然從政時間不長,但處理過好幾起**,在縣里威信極高,本身的官威也已經養成,娘家人全都傻眼了,愣了片刻,劉曉靜忽然歇斯底里起來:"好啊你周文,敢打我家人,有種你打死我,這日子真沒法過了,離,堅決離!"
周文額頭青筋暴起,他本來想回家和解的,哪知道在門口聽到老丈人一家人在呵斥自己的母親,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以前自己寄人籬下委曲求全也就罷了,現在身為縣長,何必再受他們家的閑氣,多年來的積怨湧上心頭,忽然被引爆,正如火山噴發一般,哪里還有理智.
"離就離,誰怕誰,我什麼都不要,房子兒子存款全給你,滿意了吧,媽,咱們走!"周文提起自己的皮包,攙起母親就往外走.
劉曉靜呆住了,眼淚嘩嘩的往外淌,大罵道:"走,你走,走了就別回來."一直躲在門後面偷聽的兒子也哇哇的哭起來,周文的腳步似乎停頓了一下,但還是走了出去.
形勢急轉直下,劉副書記這樣經驗豐富的老政工都抓了瞎,況完全失控啊,老頭是想著息事甯人的,畢竟女婿前途光明,將來不可限量,為了一點捕風捉影的破事就離婚,未免得不償失,可是老伴和兒子搗亂,硬是把矛盾給激化了,弄的雙方都沒有台階下.
"不像話!"老頭憤怒的嚷道,忽然覺得半邊身子沒了感覺,歪歪斜斜倒了下去,家里頓時一片驚呼.
幾分鍾後,救護車嗚哇嗚哇的叫著來到樓下,劉副書記被抬走急救,初步診斷為緒激動導致的腦溢血.
周文家鬧得不可開交之時,晨光廠辦公樓內卻是一片歡聲笑語,老溫,葉還有陸天明以及秘書和司機,大家整裝待發,目的地是江北民航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