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便是哈利禦法師大人吧!"一個聲音打斷了哈利的思緒.
對面是一名30來歲的男子,身著一件精致的貴族禮服,外面還披上了一件華貴的披肩.禮服上滿是鑲了金邊的衣料和翡翠般的紐扣,袖口和衣領處都有皇家專用的龍紋花邊.
一張蒼白到幾乎沒有血色的臉龐,就連嘴唇都看不到一絲紅色.他身材纖細,面容清秀,一頭金色的頭發,高高的鼻梁兩邊是那如藍寶石般的眼睛,目光有些陰霾.站在那里,雖看起來孱弱,但是隱隱就有一股凌然的氣勢,倒讓人不敢輕視,一看就是小時候經過嚴格的禮儀訓練.
他的身邊還站著兩個魁梧的騎士護衛,哈利略略一瞟,就知道這兩人都是8級的高手.兩人很專業的將那名男子護在中間,如果有人試圖攻擊,必定要先過他們兩這一關.
哈利隱隱能猜出這名男子的身份,不過卻也不敢肯定.當即面露微笑,問道:"這位是……"
"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習.習*奧杜拉斯!很高興能在這里遇上禦法師大人,今天出門時我就覺得會有好事發生.看來正應在碰巧遇上閣下啊!"對方滿臉堆笑,看來似乎真的很高興的樣子.只不過他還不知道,尼蘭德剛才已經給哈利升了等級,現在他是與聖法師同級的飛劍法師了.
奧杜拉斯?當今的皇帝陛下全名是尼蘭德*奧杜拉斯!那麼眼前這個男子的身份基本上呼之欲出了……看年齡,應該是陛下的二皇子吧.看這身板,也的確像是一個剛剛從病危中痊愈的人.
雖然他嘴里和自己是碰巧遇上,不過看這架勢,怎麼看怎麼像是專門在門口等候自己呢?哪有皇子沒事在皇宮門口晃悠的?而且也沒有進去覲見陛下的意思.
"看來閣下已經猜出了我的身份……不錯!當今皇帝就是我的父親."習微微一笑,頓時掩蓋了眼中的些許陰沉之色.
"原來是二皇子殿下……"哈利不知對方在這等自己的意思,只好先施了一禮.略微點了點頭.
"哈利閣下太客氣了,起來,你還算我的救命恩人呢.若不是閣下取來的龍血,只怕我此刻還在病榻之上,也許早已一命嗚呼也不定."到這里,習皇子優雅的鞠了一躬,姿態優雅之極,哈利看的不由暗贊一聲.看來對方在向自己示好.
看來自己與突克雷公開一戰,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呢……雖然習皇子口里感激自己救命之恩,可是這事早已過去幾個月了,怎麼從來沒見他特地來這里等待?而且自己與仙妮還算好朋友,如果習皇子真有心的話,至少可以先拜謝基魯,然後托他給自己轉達一下感激之意.
雖然自己並不在乎習皇子的感謝,不過在自己摧毀拉文霍德,在眾神遺跡大出風頭,戰勝突克雷等一系列事情之後,習皇子突然跑來跟自己示好,這可就有些玩味了……
"習殿下哪里話,舉手之勞,本就是我該做的.何況,陛下可是賞了我不少好處的."哈利客氣的回道.且看對方今日有何目的.
"閣下太客氣了,你是魔法師,無需向我行禮.我可是想見閣下好久了,既然今日正巧碰上,不知是否肯賞臉來我府上共進晚餐呢?"完,習皇子面容和藹的上前拍了拍哈利的小臂,只等哈利答應.
自己若不答應,他會不會抓起自己就跑呢?哈利冒出這樣一個古怪的念頭,眼睛死死的盯著習皇子准備抓住自己的右手.
他可沒興趣參與到皇子之間的斗爭.不管用什麼想都知道,今日習皇子來邀請自己,到底安的什麼心.只不過尼蘭德身體還很健康,習皇子剛從病榻上下來,就這麼急不可耐的要拉攏勢力了嗎?
他的哥哥本來就比他大了二十歲,當他還在繈褓中的時候,大皇子就已經開始學習處理帝國政務了.成年後習又得了那場怪病,以至于大皇子足足領先了他有三十年.這個差距,可不是那麼好拉回來的.而名義上,大皇子才是正統的繼承人.
"喲!這不是皇弟嘛,不躺在屋里養病,跑到皇宮大門口干嘛來了?"遠處傳來一陣高亢的喊聲,不用猜,哈利也知道這話人的身份了.
來人的儀表威武英俊,鷹鉤鼻子,棕黃色面皮.身後還跟有四名武士護衛,看實力,也是8級左右.他戴著一頂鑲著珠寶的黃金輕盔,盔頂上插根羽毛,右手握住未出鞘的單手劍,劍柄和鞘都是金色的,上面還鑲著鑽石,足顯他的身份尊貴.
與習皇子不同,大皇子可是握有實權的,身後的護衛一看就是沾染過血腥的經驗豐富的戰士,絕對在生死戰場里曆練過,眼中射出的凶光令習皇子的神色有些慌亂.
相比之下,習身後的兩名騎士可就要差了一些,不過眼里的神色依然堅定.看來這兩名騎士是新近才派到習手下的,居然不知道要幫習抵擋對方的氣勢,任憑對方就這樣壓迫自己的主子.畢竟之前習都無法走出房間,又何須貼身護衛呢?
大皇子身材魁梧,與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等他站到習身邊的時候,乍一看去,怎麼也想不到兩人居然還是親兄弟.
大皇子輕蔑的瞟了一眼習,不再看他,反而微微的欠了欠身子,面向哈利道:"在下雷*奧杜拉斯!上次在帝都郊外一戰,閣下的風采令我十分景仰,父皇封閣下為飛劍法師,果然名不虛傳啊!"
咯噔!哈利心中暗驚,尼蘭德剛在里面封了自己新的稱號,這大皇子就已經知道了,看來……這大皇子雷的耳目已經遍布到尼蘭德身邊了.
那麼剛才習邀請自己想必他早已知道,現在冒出來想必是准備落習皇子的面子.
果不其然,雷也不等哈利開口,繼續道:"在下在府內備制了一桌水酒,不知飛劍法師閣下是否肯賞臉呢?"
與習的盛情相邀不同,雷的辦事方式是直截了當,讓哈利沒有一點拒絕的余地.對方連水酒都辦好了,能不去嗎?好歹也是一個皇子,雖然哈利身份也算尊貴,但是公然不給大皇子面子只怕也不過去.
"皇兄你什麼意思!"因為氣憤,習的臉上顯出一絲血色來,聲音也因為激動變的尖銳起來:"剛才哈利閣下已經答應了我的邀請,你如果要請的話,還是改天吧!"
自己幾時答應了?哈利不禁有些愕然……
"你那府上滿是草藥味,萬一一個不小心,食物里摻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那些玩意對你來是良藥,對正常人來可就未必了!"雷冷哼了一聲,嘴里嘲諷之意明顯.你還不算一個正常人.
"你那府里又能好到哪里去!成天都有野女人往里鑽,小心讓禦法師閣下看到了不該看的場面!"習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這兩位皇子……還真是!當著自己這一個外人的面,互相揭起短來了.倒讓哈利尷尬的站在中間,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只有一位皇子來邀請的話,自己就算答應一方,那也沒什麼.畢竟只是吃頓飯而已,明不了什麼問題.但是現在雙方同時邀請,還彼此較上了勁,如果自己選擇其中一方的話……勢必就會得罪另一方了.
這尼蘭德可還沒死呢……看那狀態,再活幾十年問題也不大,自己何必現在就和某位皇子走的過近呢!太早的選擇隊伍,會讓他和尼蘭德的關系變的很複雜.保持中立才是正確的選擇!
不過如果自己同時回絕兩人的話,只怕把兩人都給得罪了……雖然哈利並不懼怕得罪兩位皇子,可是這也沒有必要.
正在哈利躊躇兩難的時候,救星出現了!一輛華麗的馬車向皇宮駛了過來,那是莉莉絲的馬車!哈利老遠就看見了羅雅露這個大個子.
"對不起……二位殿下,在下今天已有約會!"哈利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微微欠了欠身子,眼睛看向了莉莉絲的馬車.
兩位皇子是認識莉莉絲的,怎麼,莉莉絲名義上也是他們的妹妹.只不過想不到,這莉莉絲居然和哈利也有關系?不過也難怪了,兩人年齡正相當,哈利的實力還在克爾之上.莉莉絲能看上他也並非什麼稀罕事情.就是不知道哈利能不能吃得消這小惡女.
雷臉上擺出一副恍然的神色,這種事情,男人就不必多了.以這個理由推掉自己的邀請,他還是可以接受的.只要哈利不跟習走在一塊,其他事他才懶得搭理.他有信心,現在老二無權無勢,身體還沒有完全調養好,想和自己爭基本是不可能的.相信哈利考慮過後,自然懂得站到哪邊.
習顯然有些不快,但是莉莉絲身份特殊,自己也不好和她爭什麼.本來他今天特地來宮門外攔住哈利,就是想探一探口風的,結果就被雷給破壞了.他狠狠的瞪了雷一眼,雷也不甘示弱,也面帶嘲笑的瞪著習.
不管兩位皇子在那爭鋒相對,莉莉絲的馬車早已來到跟前.馬車的小窗內伸出一個漂亮的小腦袋,不是莉莉絲是誰!
"咦?雷,習,你們怎麼也在這?"莉莉絲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這才將注意力轉到哈利身上.
"本來我准備來邀請哈利去我府上赴宴的,不過既然他和小妹你有約,那麼我只能改日了."雷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真要的話,莉莉絲這個郡主在雷的心中可是比仙妮公主還重要.畢竟她有一個手握大權的宰相真爹,如果她還能和哈利成事的話,這個砝碼就更重了.所以對待莉莉絲,他一向都很客氣.
"哈利與我有約?"莉莉絲臉上顯出茫然之色,她的確是來找哈利的,但是卻沒和他約定什麼啊.
"咳!"眼看要穿幫,哈利快步上前,朗聲道:"雖然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些早,但是既然你已經來皇宮了,想必是來接我的吧!"
完,沖莉莉絲眨巴了下眼睛!這個忙,你可一定要幫啊!
莉莉絲雖然有些奇怪,不過這麼順利哈利就答應跟自己走,她也懶得理會其他.沖哈利揚了揚小手,"上來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哈利回頭禮貌的沖兩位皇子點了點頭,便一頭鑽進了莉莉絲的馬車.
習見事情不成,只得離開.雷雖然沒邀請到哈利,但是阻擾了哈利跟習接近,心情倒也不錯,耀武揚威的帶著手下離開了.
皇宮頂上,尼蘭德和伯納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
"我這兩個皇兒,當真是……哎!"尼蘭德無奈的搖了搖頭.
"陛下無需介意……他們不過是有點心急罷了!"伯納勸道.
"現在就慌不擇帶的斗起來!莫非我快死了嗎?"尼蘭德似乎有些不滿,"他們難道不知道,現在發展再大的勢力,拉攏再多的朝官,主動權最後還是掌握在我手上嗎!哼!"
"陛下盡全力治好二皇子的病,不正是為了讓大皇子有一個競爭對手嗎?既然如此,何不就看他們爭斗呢,最後的勝利者,才有資格繼承陛下的皇位呀."伯納緩緩的道.
很奇怪,一個大臣怎麼能和帝王談論這些事情呢?再怎麼,伯納也算是外臣吧?
"若不是伯納你不肯再娶,以至于膝下無兒,今天我又何至于非要讓兩個皇兒自相爭斗呢!"尼蘭德語出驚人,伯納有沒有兒子,與他皇家何干?
"夫人一死,我便心灰意冷,縱有絕色佳人,也不可能動我心智,又何必再娶呢."伯納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你我先祖共同打下這帝國的土地,但是皇位只有一個.無論誰君誰臣,都免不了日後後代因為權力互相傾伐.所以,約定易子繼位.這樣,我們兩個家族的命運就徹底的綁在了一起,我們永遠都是最親密的兄弟……"尼蘭德也彷佛在回憶什麼,輕輕的道.
易子繼位!也就兩個家族每一代的男孩,都會選出一個進行交換,這樣一來,坐在皇位上的皇帝每一代都不代真正的兒子!而是由兩個血統的家族的孩子輪流執掌皇位.
比如,開國皇帝和伯納的先祖分屬于奧杜拉斯家族和汗柏明家族,兩家都有兒子,那麼他們將其中一個兒子從出生起就交換給對方,交換到奧杜拉斯家族的就會成為皇位的繼承人,而真正的皇子將成為伯納家的家主.等到再下一代,真正的皇子生的兒子又會被換回到皇家,成為皇位繼承人.就這樣一代一代的交替……
除了當事人,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也因此,雖然曆經數百年,兩家從來沒有發生過間隙,從來沒有互相爭權奪利,反而因為這個秘密使他們關系更加緊密.因為到了最後,基本上兩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雖然被換下皇位來到汗柏明家族的孩子會覺得有些不公平,但是他們從小被換過來就灌輸了要堅守家族規則的思想,所以倒也不會想不通.何況當今皇帝因為'搶’了他的皇位,所以一般對當代汗柏明家主禮敬有加,情同手足.何況自己雖然做不了皇帝,自己的兒子卻能輪的上,所以曆代汗柏明家主都可以坦然接受這個事實.
輪到伯納這一代時,卻因為伯納癡情于自己死去的妻子,不肯再娶,以至于伯納膝下沒有兒子.所以,尼蘭德真正的兩個兒子,有了繼承的機會……
這個秘密進行的易子繼位,有著非常複雜的掩飾渠道,所以幾百年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紕漏.
"目前看來,雷殿下和習殿下都還是太稚嫩,空有野心,不懂權謀……陛下是應該好好的教教他們了,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帝王之術.以免今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來拉攏一個人都搞得沸沸揚揚的,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的心思嗎?"本因是上代皇帝兒子的伯納,當然可以如此評判兩位殿下.
"習久病在榻,剛剛恢複了身子,什麼也不懂,這麼胡來也就算了.雷居然也這麼不懂事……這麼些年,他都白學了嗎!"
發了一小頓火,尼蘭德又歎了口氣,道:"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希望他們兄弟手足相殘.伯納……如果真有那一天,請一定幫我保住另外一個兒子的一條命!"
他雖然是皇帝,可也是一個父親.讓兩個兒子競爭是為了更好的選出帝國的繼承人,但是他也不希望失敗的一方變成犧牲品.
"如果到那時我還沒有死,二位殿下怎麼,也要賣老夫一個面子.這件事,陛下你就放心吧."伯納答應了尼蘭德.
兩人有沉默了半響,尼蘭德突然又笑了起來.
"你的寶貝女兒似乎看上哈利了,你准備怎麼辦?"尼蘭德暫時拋開了之前的煩惱,自己還能活幾十年,這件事,不急!
"可惜哈利已經有了唐靈姑娘,不然,倒也是件美事."伯納搖了搖頭.
"唐鏡方的女兒嗎?他倒是好福氣,撿到一個這麼優秀的女婿.從上次哈利獨闖拉文霍德來看,他對唐靈姑娘果然是一往情深呢."尼蘭德也是頗有感慨.
"其實我覺得克爾這個孩子挺不錯的,雖然以前有些呆板和自傲,但是經過上次的打擊,應該會有所成長了.可是莉莉絲似乎對他沒有感覺."對輩感情的事,伯納也有些無可奈何.
"到克爾,據傳他在哈利決斗突克雷那天以後就離開帝都了……莫不是受了什麼打擊?不會想不開吧?"
"應該不會,我想他必定是獨自修煉去了.他從小就被譽為帝都第一的天才,可是接連受到基魯和哈利的打擊,他一定是受了刺激."
"希望他回來的時候會成熟一些……這個帝國,遲早會變成他們這一輩的天下……"尼蘭德感歎道.
天空,變的更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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