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麼?"小茵又笑了一聲,聲音如九天仙音,讓子痕不僅心中一蕩,只是啊了一聲,卻說不出話來.
小茵神色一轉,有站立船頭,伸手一指,玉船加向前,兩人俱都沉默不語,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小茵站在玉船之上,衣裙飄飄,赤足如雪,負手而立,天空中緩緩升起的明月將小茵籠罩在一片銀色的月光之中.
小茵取出一支玉笛,橫在唇邊,輕輕的吹奏了起來.
笛聲悠揚婉轉,回蕩在空曠的海面之上,子痕看著小茵的身影,不由得心中暗道:"如師姐這般女子,只怕這世上再也沒有了吧."
銀色的月光下……
那是誰的靈魂在哭泣,是否你也和我一樣感到寒冷.
這寒意透過皮膚,穿過骨髓,一直深入到靈魂之中,讓人戰栗,令人顫抖.
無邊的大海之上,笛聲悠揚,思緒卻早就飄搖,究竟我們的距離是否真的只有這玉船上的一點,又或者我們相隔了萬里.
小茵輕歎了一聲,放下玉笛,轉過頭看著子痕,眼中滿是迷離的神情,月光下顯得更加飄渺不定.
子痕和小茵的目光一觸,心中一震,卻躲閃開來.
"你知道麼?"小茵忽然開口,聲音一如當日初次相見之時那般空靈.
"什麼?"子痕回答一聲,目光依舊閃避著小茵的眼神.
"我入世修心,卻不想紅塵俗世,孽緣纏身,這一切或許都是宿命吧,自你踏入石屋之前,我以無上法力觀遍紅塵,尋找我自己的紅塵之心,卻現一無所獲,直到你踏入石屋,我才現,入世修心,曆盡情劫,這句話竟然應在了你的身上."小茵淡然的說道,仿佛說的是個旁人,而不是自己.
子痕心中如遭重錘,剛想說話,子語的身形卻在眼前一閃而過,低頭道:"師姐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我自說我自己的,誰又要你聽得明白了?"小茵望向子痕,眼中滿是悲哀的神情,子痕將頭埋的更低,只是不說話.
小茵歎息一聲,不再說話,回過身,向著前方看了一眼,忽然道:"我們到了."
"恩."子痕悶哼了一聲,卻不抬頭.
"前面便是我端木家所在了,能不能說服族中長輩讓你去得仙界,就要看你自己了."小茵得聲音變得有些冷漠了起來.
子痕抬起頭來,向著前方看去,只見前方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晰,不由得問道:"在那里?我怎麼看不到?"
小茵伸手一指,一道青芒沖天而起,只見前面灰蒙蒙的一片灰霧轟然散了開來,子痕仔細看去,不由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只見前方灰霧轟然散開,四下橫流,卻現出了一座山峰來,那山峰之上庭閣樓台,云霧繚繞,恍如仙境,仙禽異獸穿梭林間,便是當年逍遙山,只怕也是雄偉有余而仙氣不足,決計沒有這般景色.
子痕又望了小茵一眼,蔚然長歎道:"也只有這般仙境,方能出來師姐你這般人物吧."
小茵微微臉紅,之作不知,只是輕聲道:"前方便是白玉京了."
天上白玉京,五樓十二城.
仙人撫我頂,結受長生.
小茵忽然感歎一聲,幽聲念道……
"白玉京,相傳那是仙帝的居所啊……"子痕有些疑惑的說道.
"頂峰五樓十二城,便是依照仙界所仿建,頂峰那座通天玉柱,遍直通仙界,乃是仙界和人間最後的通道."小茵似乎心情很差,說了幾句,只覺得意興闌珊,不在開口,只是眺望著遠處的大海.
子痕雖然不明所以,卻也不願意詢問小茵,只是輕笑道:"師姐啊,你在家里地位怎麼樣?貌似沒有人來迎接我們?"
"是麼?"小茵轉過頭望著子痕笑了一眼,眼波流動之中,盡是戲虐的神情,看的子痕心頭一陣毛,就在此時,子痕只聽得耳邊忽然響起一陣炸雷般的鼓聲.
子痕心頭一驚,抬眼向著白玉京上望去,只見白玉京的頂峰之上,一只碩大的白鶴忽然振翅而起,圍繞著白玉京盤旋起來.
頂峰之上,一個身高數丈的巨人,滿頭紅,目光如電,揮舞著一只巨大的鼓槌,正敲動著白玉京上的一只紅色大鼓,聲音直沖天際.
鼓聲蒼涼,渾厚,仿佛穿越了無盡的時空,來自那遠古的戰場一般……
"咚……咚……咚……"
一下一下,似是訴說著白玉京上千載年華……
忽然那十二城上城門洞開,無數光華拖曳著長長的光尾自城中飛了出來,每道光華之上俱都站了一個白衣身影,子痕仔細看去,那些光華竟是一把把飛劍,足有數千人禦劍而來,無怪端木家縱橫大6千載,果然是有大本錢.
"美女,他們這氣勢,不會是來打我們的吧?"子痕沒話找話,向著小茵咧嘴笑道.
"是呀,專門來打你."小茵忽然轉過頭,向著子痕嫣然一笑,那笑容之中,似帶著無限的柔情,眼角俱是深情,看的子痕目瞪口呆.
"洛子痕……"小茵忽然叫道.
"怎麼了?"子痕總是從未聽過小茵叫過自己的全名,想來小茵必定有重要的事情相對自己說,不經站了起來.
"你會記得我今日的笑容麼?"小茵淡然的問道,似是出了一聲輕微的歎息,幾不可聞,讓子痕一時間誤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小茵你在說什麼?"子痕只覺得小茵似乎有什麼難處,有想起當日自己逼問她救治子語的方法,她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忍不住心頭轉過一陣不好的預感,只是望著小茵那明亮的雙眸,希望能從里面得到答案.
"沒什麼,只是我覺得我能對你笑的那麼溫柔不容易,希望下次我打你的時候,你能記得我還對你這麼溫柔的效果罷了."小茵微微點頭,向著子痕做了一個鬼臉.
子痕卻沒有小茵那般心思,只覺得胸口似乎壓了一塊千斤巨石一般,那里還顧的上小茵的鬼臉,張口就想說話.
小茵似乎識破了子痕的意圖一般的,根本不給子痕說話的機會,忽然騰空而起,背後一道青光閃過,雪白的雙足踩在玉色的長劍之上,兩相輝映,曜人雙眼.
小茵整個人向著前面飛來的無數光華迎了上去,面前那數千禦劍而來之人,忽然四下散開,恭敬的立成兩列,齊聲道:"恭迎聖女."
恭迎聖女……恭迎聖女……
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激蕩在腳下無盡的波濤之上,激起滔天巨浪……
"我……美女你果然是有身份的人啊."子痕飛了過來,望著面前立成兩排的人群,忍不住叫道,忽然驚道:"你上回不是說不會飛的麼?"
"這叫禦劍術,和飛一樣麼?"小茵看了子痕一眼,轉過頭去,面上的表情平淡了下來,似乎又恢複了當日那個神秘莫測的少女.
子痕心中一翎,卻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唯有跟在小茵的身後,看著小茵向著面前那些人們一揮手,人群瞬間站直了起來.
就在此時,白玉京上五樓之中,出五道明亮的劍光,又有五道身影禦劍乘風而來,度極快,笑聲連連.
"茵丫頭,你終于回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五道光芒瞬時遍到達兩人面前,顯出身形來,卻是五個鶴童顏的老者,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
"小茵見過五位老祖."小茵微微躬身行禮,表情之間幾是恭敬.
"免了,免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其中一個綠衣老者大袖一揮,向著小茵大笑道.
子痕向著五人看去,只見五人分別身著紅黃綠紫白五色道袍,俱都是一副仙家打扮,白在頭頂束個髻子,面色紅潤,目中精光閃閃,一看就知道修為頗高.
這時五人也注意到了小茵身後的子痕,紅衣老者看了兩眼,終于忍不住向著小茵問道:"茵丫頭,這個人是?"
小茵面無表情,只是淡然道:"這是我在紅塵煉心之時遇到的人,帶他回來,有些事情想要和五位老祖商量."
"什麼?"五人一起叫了出來,面色大變,似是遇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一般,相會對視了幾眼,面上的表情稀奇古怪,不知道心中在想著些什麼.
"茵丫頭,紅塵煉心,歸來之時,也要斬斷紅塵,你,你怎麼還能帶了他回來?你……"黃衣老者望著小茵,又看看子痕,說話都變得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小茵淡然的望了五人一眼,輕聲道:"有什麼事情,進去再說吧,總不成讓我帶來的客人就在門外站著,顯得我們端木家失了禮數."
小茵這話說的頗重,五人心中一陣不高興,四人將目光望向了那一直沒有說話的白衣人,白衣人沉聲道:"是,進去再說吧,不能讓別人說我們端木家缺了禮數."
子痕從那人的話語之中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森然的殺意,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心中怒道:"進去就進去,當我是嚇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