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痕看著烈焰微微搖頭,輕聲道:"烈焰伯伯,子痕受你大恩,還沒有相報,實在也不願有今日,只是尚有一人,子痕負她良多,如今生死一線,子痕唯有得罪了."
小茵聽子痕提起子語,看著子痕眼中堅毅的神情,心中沒來由的一痛,坐倒在背後的椅子上,失神的望著子痕和五老.
烈焰目光一凜,踏前一步,望向子痕道:"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只是自烈焰口中出,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望向子痕的眼神中看不出烈焰心中絲毫的想法.
子痕微微一笑,浮云輕揮,向著烈焰一拜,舉劍道:"烈焰伯伯,得罪了."
烈焰點頭道:"我與你父八拜之交,今日你有你所追尋的,我有我要守護的,道不同,不得不刀兵相見."
子痕也是感到一陣難過,微微搖頭,驅散心中陰霍,抬頭堅定道:"是的,伯伯你對子痕有再造之恩,子痕今日自斷一指,已謝伯伯昔日回護之情."
說著,子痕手中浮云一動,向著自己左手上斬去,只聽得一聲怒吼傳來:"住手."
子痕一呆,眼前一花,只見一道綠色的身影已經將自己的手擋住,抬頭看去,卻是端木青云怒喝一聲,而小茵飛的阻攔住了自己.
子痕凝視小茵的雙眼,只見小茵眼中在沒有了往日的從容淡定,眼中滿是一種哀傷的神色,眼角帶著一絲細微的慌亂,抓著子痕手臂的那只手微微顫抖著.
子痕略帶憐惜的看了一眼小茵,忽然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小茵光可鑒人的長,柔聲道:"師姐,為何還要為了我這個卑鄙無恥的人做這樣的事情,不值得啊."
"是,你卑鄙無恥,你是個賊,天下最壞的賊,你……你偷走了我的心."小茵凝視著子痕的雙眼,若無旁人的說道.
聲音之中似是充滿了無限的悵然,哀傷,卻又帶著一絲的歡喜,決然.
在這千年莊嚴的大殿之中,小茵再也沒有絲毫的估計,向著子痕說完,轉過頭,望著五老,微微拜倒,站了起來,一揮手,那把玉劍沖天而起,浮在小茵身側,出熠熠神光.
"今日不肖子孫端木茵,自願放棄端木家聖女之位,叛出仙界,還請五位長老上報仙界,銷我仙籍."小茵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若木雞,愣愣的望著她.
小茵手指輕揮,玉劍飛舞,眼中盡是堅定的神色,微微挺直了背脊,漆黑的眸子一如深不見底的湖,整個人恍若天上星辰.
子痕聽了小茵的言語,只是啊了一聲,在說不出任何話語來,只是望著小茵的背影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心痛傳到了心底.
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心中卻紛亂如麻.
小茵長身而立,衣訣飛舞……
那是誰的靈魂,依稀可見魂影上那晶瑩的淚珠.
一個人,忽然拋開了所有的一切,只為了心中那個身影,那怕那個身影從不曾為了自己而停留,那怕從沒有得到一絲的回眸.
紅塵有情,我無怨無悔.
小茵抬起頭,一股青芒透體而出,整個人踩在玉船之上,美豔而不可直視,神聖而不可侵犯,目光在沒有了那屬于仙界聖女的矜持和淡然,似是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一般.
"茵丫頭."端木青云只覺得天旋地轉,怒氣直沖頭頂,怒喝一聲.
小茵只是不語,雙目凝視著面前的玉劍,神情淡然,向著子痕說道:"洛子痕,我千年修心,今日只怕毀于一旦,你要賠我."
"啊?"子痕正自失神,聽了小茵的話,不由得疑聲道.
"我一個女子尚且如此,你若是在婆婆媽媽,可就是我端木茵瞎了雙眼,看上你這麼個沒膽色的家伙了."小茵冷笑道.
"是了,你即失道心,就隨我回那紅塵去,他年我若得天下,你就是那天下之主."子痕哈哈長笑,踏前一步,與小茵並肩而立.
"我要天下何用?"小茵微微苦笑,雙目之中神情一暗,卻不在和子痕說話,只是向著端木青云沉聲道:"青云老祖,我意欲與子痕過那登仙天劫."
"什麼?"五老一起驚呼.
子痕不是仙界之人,天仙界又避世多載,自然不明白小茵所指的是什麼,五老本身就是仙界出身,當下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當年隕神一戰,仙帝受人挑撥,加入了大戰,身負重傷,就連大弟子也偷了法寶偷偷逃入人間,仙帝震怒,封死仙門,自此仙界便和其他幾界斷了所有來往.
只是生死輪回,仙界也總要有仙人下來修行,人間也總有輪回之中欲要輪回仙界,所以仙帝才在人間設立了端木家,是為仙界和人間德通道,可是不是仙界之人,若想進到仙界,只有白玉京頂峰那里可以通過,仙帝以**力集合仙界精英在那里設下了登仙天劫,若想登上仙界,除了這一條路,在沒有其他任何辦法可循.
可是自仙界封門以來,就從沒有一個人能夠通過這仙帝所留的登仙天劫,就算是端木家,只有端木老祖一人可以進入仙界,就連五老也不能進入,本身小茵是可以以聖女之身,完成這次曆練而進入仙界,可是如今小茵放棄仙籍……
聽著端木青云緩緩的聲音,子痕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已經快要停止了下來,小茵為了自己,就這樣放棄了踏入仙界的機會,洛子痕啊洛子痕,你究竟還要害人到什麼時候.
子痕只覺得心中如有刀絞,痛苦不堪,望向小茵,只見小茵漆黑的眸子之中,似乎閃過無限的柔情,目光之中滿是深情.
本是仙界出塵人,奈何為情落人間,花開花落在心間,身在紅塵見傾心……
子痕心中正自懊惱之間,忽聽得耳邊傳來一陣悠揚的歌聲,忍不住抬頭向外看去,只見一道白衣人影,遠遠的禦劍而來,白飛揚,身邊五彩仙氣飛揚.
"老祖來了……"五老具是一驚,連忙起身恭敬的站在門口迎接,小茵也是面色一變,忽然踏前一步,緊緊的將子痕的手握住.
兩手相握,子痕只感覺小茵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冰涼無比,似是在微微顫抖著.當下微微一笑,用力的捏了捏小茵的手,小茵回過頭,看到子痕的雙眼,瞬時平穩了下來,心中暗道:"既已選擇,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想到這里,小茵放下心中疑慮,和子痕並肩而立,兩人望著遠處搖搖而來的身影,相視而笑,心中在沒有了一絲的畏懼.
若是能就這樣永遠站在這里,牽著他的手,那該有多好啊,那怕用漫天星辰,我也不願意換呢.想到這里,小茵忍不住小臉微紅,心也跳的快了起來.
遠處那道人影飛快的沖了過來,五老全都緊張了起來,一起跪了下去.
白衣人禦劍進了大廳,一轉身坐在剛才小茵所坐的寶座之上,轉過頭來,笑嘻嘻的看著眾人,長須及胸,遠處看時,一副仙風道骨,仙人模樣,距離近了,子痕才看的清晰,忍不住搖頭苦笑.
難道高人就一定要是這副讓人大吃一驚的模樣??
紅通通的臉上,一個巨大的酒糟鼻子,滿口黃牙稀稀疏疏的,一雙眼睛似是半睡半醒,衣服遠處看來是白衣飄飄,近了才現白衣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上面全是油漬,五花八門的汙漬.
"小茵見過老祖."小茵剛才雖然一時激憤,也是為了能幫助子痕進入登仙天劫,出口要退出端木家,不在是仙界之人,如今面對老祖,多年積威仍在,小茵自小多受老祖教導,見了老祖,心中如何不懼,當下先向著老祖施禮.
"恩."端木老祖微微答應了一聲,目光投來,只見子痕和小茵兩手相握,不由得微微笑道:"這位公子眼生的很那,為什麼拉著我小孫女的手?"
"在下洛子痕,見過端木老祖."子痕見端木老祖出聲詢問,生怕小茵心中害怕,踏前一步,向著端木老祖施禮道.
"我知道你."端木老祖上下打量了一番子痕,咂咂嘴笑道:"我那里有關你的資料只怕都已經有兩個你那麼高了."
"呵呵,子痕何德何能,能讓老祖如此關懷."子痕說著,心中不由得暗自戒備了起來,聽著端木老祖如此說來,只怕自己一言一行早都已經在人家看著了.
"嘿嘿,這個你就別管了."老祖咧嘴一笑,向著小茵望去,沉聲道:"茵丫頭,我聽說你要脫離端木家,自銷仙籍?"
"老祖明鑒,小茵入世煉心,紅塵尋情,全是按照族規所訂,只是……"小茵沉默了一下,轉過頭看了一眼子痕,接著道:"情根深種,不能自拔."
"哈哈哈,好一個情根深種,不能自拔."老祖仰天大笑,整個白玉京似乎都震動了起來一般,老祖笑聲忽然停頓,望著小茵,一字一句的問道:"丫頭,你可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