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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家的家主外出有事,其余人等唯慕容決馬首是瞻.
而大管家向來又是以石不群師徒依為憑仗,此刻往日的靠山一死一傷,他很是乖巧唯吳哲的命令是從.
那石不群也是倒黴,天生不識水性,在湖中撲騰了幾下,口中冒了兩句"救命"之後就沒入了水中,周圍眾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吳哲,沒他指示,誰也不敢下水相救.
吳哲覺得有些好笑,想不到自己居然如此令眾人畏懼,他隨手指了一個家丁,示意他下水救人.
那個家丁如逢聖旨,衣服也不脫,直接跳下水去撈人,將死狗一般的石不群給拖上了岸.
吳哲給慕容決松開了繩索,讓他吩咐手下給岸上的人群人手一套衣衫,然後問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少俠,這些人我是真不知道怎麼會在綠樓中的."慕容決也是一臉疑惑,他記得這些人大多是一個月前招工,前往避暑山莊的工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三夫人的綠樓之中.
吳哲見問不出個頭緒,便讓慕容決帶路前往三夫人在城外的避暑山莊.
慕容府的避暑山莊位于明月城外南邊的歸云山,一年四季風景如畫.
山上有座千年古刹歸因寺,因為香火不盛便將後山賣給了慕容世家,山後有座忘歸泉,泉水清澈香甜,乃是一等一的上好泉水.
避暑山莊便坐落于忘歸泉畔,每年夏天的光景,三夫人總要在此小住,以避夏日的炎暑.
烈日炎炎,陽光象是無形的火焰般灼燒著天地萬物,官道上人影稀疏,誰都不願意在這個時間段趕路,即便是一些迫于生計室外謀生的人群,也都是行色匆匆,只恨這白天太過漫長.
不過吳哲倒是覺得有些愜意,他讓慕容決備了頂竹席軟轎,自己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面,讓慕容府的家丁抬著轎子往城外趕去.
竹席軟轎的頂棚遮住了毒辣的陽光,一旁還有慕容決跟在身邊扇風遞水,這等待遇即便是在物欲橫流的上輩子也算的上是種不錯的享受.
"還有多久才能到避暑山莊?"吳哲接過慕容決遞來的冰水,小呷了一口,豪富之家的生活就是奢侈,地下居然建有冰庫,九月的時節依然能喝到冰鎮的涼水.
慕容決滿頭大汗,雙手不停的替吳哲搖著折扇,一臉的諛笑:"回哲爺的話,還有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他曲意奉承,悄無聲息間將稱對方的呼改頭換面.
只是令他有些遺憾的是"哲爺"始終一副淡漠不驚的表情,讓人無法猜透其內心的真實想法.
吳哲並沒有將梅兒帶來,綠樓中女子的古怪行徑讓他對此行抱有謹慎的態度,而且一路上和慕容決的談話也讓他對這個所謂的三夫人產生了一絲驚疑.
用慕容決的話來說,三夫人進府不過兩年,但在這兩年之內,老爺的大房二房卻相繼無故身亡,就連二人的子女也暴斃于家中,因此雖然眾人依舊稱呼這個女人為三夫人,加上老爺也對其言聽計從,實際上早已成為慕容家暗中的掌權之人.
而且據說這三夫人煙視媚行,有種顛倒眾生的美豔,平日深入簡出,除了一個帶進府中的三管家之外,就連慕容決也難以接近,整個人透著股神秘詭異的味道.
聽的越多,吳哲的疑惑便越重,豪門恩怨上輩子看的不少,即便用膝蓋想也能猜出這三夫人的身份肯定不單純.
九月的天氣有些變化無常,上一刻還是豔陽當頭,下一刻便陰云密布,偌大的天空突然就暗了下來,大片大片的烏云滾滾而來,悶雷陣陣,一場大雨眼看就要落下.
山路崎嶇,一旦雨水落下便極難行路,無奈之下吳哲只能讓眾人停下,找一處地方避雨.
歸云山雖說不小,但想找一處遮風避雨的地方也殊為不易,望著滿山的蒼郁林木,有種讓人無處下手的感覺.
好在慕容決熟悉此地,告訴吳哲不遠處有座歸云寺廢棄的廟舍,可以前去避雨.
眾人一路疾行,頭頂烏云蓋頂,閃電不斷,仿佛這大雨隨時會傾盆而下.幸虧大家運氣不錯,前腳剛邁進廟舍,屋外便下起了瓢潑大雨,算是免去了淪為落湯雞的下場.
廟宇內破敗不堪,佛像垂倒于地,大好的頭顱也消失不見,只余下一個腐蝕不堪的身軀,屋內光線黯淡,隨處可見已成黏糊狀的蛛網,腳下是厚重的灰塵,空氣力到處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腐靡之味.
吳哲咳嗽了幾聲,屋子內的空氣實在有些刺鼻,也顧不得門外的狂風暴雨,讓人將緊閉的破窗戶通通打開,好讓清新的空氣湧進來.
雨勢連綿,看樣子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吳哲便坐在軟轎上調息打坐,慕容府的家丁則圍著大管家慕容決小聲交談起來.
就在此時,一道霹靂炸響,白光閃現之間廟宇之內忽然沖進來幾個彪形大漢,頓時嚇了眾人一跳.
"娘的,這狗天氣,說下就下,翻臉比婊子還快."左首一個滿臉紅色絡腮胡子的大漢脫下身上濕透的衣物,沖著廟宇外的蹉跎大雨一陣大吼.
"老三,你省點力氣吧,這天氣又豈是你能決定的,一會赴紅玉夫人的宴會,有你小子發泄的."廟門右邊的一個家伙接口說道,他身材略顯瘦削,一雙細長的眼睛里滿是陰柔之色,讓人看了覺得很不舒服.
此時那絡腮大漢忽的轉過頭來,對著慕容府的家丁大聲說道:"你們幾個,把衣服脫了,換給老子穿."
慕容府抬轎的家丁大多高大壯碩,和幾個大漢的身材有些仿佛.
大漢嗓門奇大,很快就傳到了正在打量他們的慕容府家丁耳中,眾人見他身負一把巨大的斧頭,神色跋扈凶悍,都有些害怕,但誰都不願意將自己干燥的衣服脫給別人.
絡腮胡子大漢眼看無人搭理他,當場就要發飆,此時一個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老三,你少節外生枝,安心給我保留體力,說不得一會在宴會上可能還要動手."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方臉大漢,身材矮壯敦實,樣子稀松平常,就像個再普通不過的莊稼漢子,腰間佩了把修長的砍刀.
但脾氣暴躁的老三聽聞此話後卻消停了下來,雖然不時還惡狠狠的往吳哲等人停身的方向投來彪悍的目光,但總算沒有當場動手扒人衣服.
"老三,你莫要懊惱了,二哥給你點個火球便是."身材瘦削的漢子尖聲一笑,手中捏了個法訣,一團海碗大小的火球便懸在掌心之中.
那漢子打量了四周一下,發現身前半米處有一堆干草,便將火球甩了過去,"轟"的一聲便燒了起來.
火光燒的很旺,赤紅的火苗經由廟外湧進來的冷風一吹,呼啦一下竄的老高,卻燒的更加熾烈起來.
敦實的男子湊到火團前,取過老三手中潮濕的衣服,蹲下來放在火苗之上炙烤,說道:"老三,此次宴會非比尋常,紅玉夫人的實力高深莫測,南北兩地的好手盡皆趕來赴會,稍有不慎你我的兄弟的地盤可能就被蠶食."
那絡腮胡大漢聞聽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大聲嚷嚷道:"我看誰敢,誰要是動咱漠北三兄弟的主意,我把他的卵蛋給開瓢."
不想身邊的瘦削漢子卻走過來給了他一個暴栗,清脆結實.
"二哥,你敲我腦袋干嘛?"
"你這個飯桶,大哥是要讓你低調行事,不是讓你去喊打喊殺,莫要說紅玉夫人,閩南火神,塞北妖刀,隨便一個你都對付不了?"瘦削漢子坐了下來,也不知道從哪里捉來了三只肥碩的老鼠,剝了皮毛就著火光烤了起來.
絡腮胡漢子趕了一天的路,早就饑腸轆轆,一把搶過未曾烤熟的老鼠大口咀嚼起來,邊吃邊說:"老子不管,誰敢搶咱兄弟的地盤,老子就和誰玩命."
"你這個飯桶,食物都堵不住你的嘴巴."敦實的漢子搖了搖頭,將手中烘干的衣服扔給了對方,接過一只烤的冒油的老鼠,也大口吃了起來.
三兄弟旁若無人的品嘗美味,老鼠的鮮血冉冉而下,讓慕容府的家丁們看的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往吳哲身邊靠.
吳哲一直在閉目調息,但三兄弟的話語一字不差的落入耳中,心中對這三人的身份也起了些懷疑,尤其是那三人口中的"紅玉夫人",讓他自然聯想到慕容府的三夫人來.
過了大約二個時辰的功夫,屋外的雨聲漸漸稀疏了下來,那三個兄弟躺在干草上眼見雨勢小了,便沖了出去,轉眼便消失在風雨之中.
吳哲等人並沒有急著冒雨趕路,一直等到雨住風停,彩虹掛上半空,才動身前往避暑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