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交通一直都不太好,從我們離開暫住地打車到達市公安局居然也用了一個多小時,只是在下車之後,我剛付完車錢,法醫就忽然在我身後喊住了我.
"老兵,我覺得,這次的事情你的下屬應該沒事了,等解決後,你就不參與了."我被法醫突然說出的話弄的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看見法醫那認真的表情,我又不好說些什麼,只能耐著性子停下了腳步.
"為什麼這麼說?"我知道法醫這是關心我,但是很奇怪,法醫居然會屢次不讓我插手這件案子就有些出人意料了,按說,法醫並不應該是這樣膽小的人,更何況她也知道,這次事件關系到孫向榮的妻子,看起來法醫現在幾乎已經肯定這件案子和孫向榮的妻子無關了.
"總之你聽我一次,就不要問了."法醫好像不願意告訴我原因,只是一個勁的讓我不要再去管這件事,不過我肯定不能不去管,單是孫向榮的事情已經把我牽扯其中了,至少我必須要還給孫向榮的老婆程靈一個清白,總不能讓別人去說閑話.
"好了,只要我查出這事不關程靈的事,我就再也不插手,這總行了吧."望著法醫不愉的臉色,我只有暫時答應了法醫的要求,這才安心的走進了市局.
我們在市局的接待處說明了來意,並且出示了證件,過了沒多久,一名身著便裝的中年男子從旁邊的通道中走了出來,來人身型微胖,也許因為年紀的原因,身體有些發福,還有一點小肚子.
"兩位是因為那件分尸案來的吧,我姓史,名叫史鵬亮,是負責這件案子的刑警隊長,兩位貴姓?"史警官笑呵呵的眯起了眼睛,伸出了右手,但我卻發現在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與他樣貌不符的精光,看來這人也是個老江湖了.
"我姓蔣,蔣煥然,總參的少校,這位是特派員,雅甯小姐."我面不改色的伸出手和史鵬亮摸了一下,向他介紹了我和法醫的身份.
史鵬亮依然笑呵呵的看著我,看起來很高興的模樣,不過我卻發現他正在打量著我和法醫,法醫也不是很自在的扭動了一下身體,表情更為冷漠.
史鵬亮也許是注意到了法醫的神情,又笑了一下,打著哈哈,向法醫賠禮道歉,"呵呵,抱歉,抱歉,不太好意思,職業習慣."
"沒什麼,能不能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我們想和史警官聊一下這次的案件."我也裝成不知的模樣,露出笑臉,故意打量了一下四周,接著提出了要求.
"當然可以,兩位跟我來吧."史鵬亮很熱心的帶著我們兩人走進了市局中,邊走邊和我們兩人聊著天.
法醫當然不會去理會他,法醫的性格我現在也算了解的七七八八,遇到了不認識的人法醫基本上不會和對方說什麼話,就算是同事,平時法醫也很少開口.
于是,一路上只聽見我和史鵬亮兩人在閑聊著,史鵬亮開口問著我,"兩位看來不是首都人啊."
"確實不是,這次來首都只是來轉轉而已,有點事情要處理."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回答了史鵬亮,因為我始終覺的這個家伙隱藏著什麼.
"我昨天已經知道大概的事情了,說起來那受害人真的很慘,兩位應該都知道情況了吧."史鵬亮見普通的問話打聽不出來什麼,加上法醫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開始轉移話題到了案件上.
"我們也是前兩天才了解的,所以不是很清楚案情究竟是怎樣,沒辦法,嫌疑人是我表弟的老婆,我自然要幫忙了解一下,我相信我的弟妹可不會殺人."我沒有告知史鵬亮孫向榮的真正身份,因為我猜這個人應該有私下調查過孫向榮,果然在我說出孫向榮是我弟弟的時候,我明顯注意到了史鵬亮的身體稍稍的停頓了一下,如果不是我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他的身上,我根本不會注意到這種細節.
"呵呵,原來是這樣."這個時候史鵬亮已經帶著我和法醫來到了一間會客室前,他打開了房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我回頭對著法醫笑笑,卻是給了法醫一個眼神,便抬腿走了進去,等我們兩人全部走進去之後,史鵬亮才走進來,順手帶上了房門.
"兩位請坐."史鵬亮請我們兩人坐在了會客室的沙發上,他自己坐到了茶幾的另外一邊,依然保持著笑容,非常客氣的再次問道,"兩位需要喝點什麼?"
"不用了!"我揮揮手拒絕了,直接進入了主題,我不想在拖泥帶水的和這個家伙拐著彎彎,我只是想洗清孫向榮他老婆的嫌疑而已,我對這個案件完全沒有什麼興趣,而且我現在也不想參合到這種事情里面來.
"史隊長,我想問一下,究竟怎麼樣才能洗清程靈的嫌疑,因為我們不知道案件的具體情況,所以想向你了解一下."史鵬亮聽見我的問話,收起了笑容,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接著歎了一口氣.
"哎!不是我不想幫你們,而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證明她的嫌疑最大,特別是最新的驗尸報告,你等等,我讓人送來你們自己看看."史鵬亮站起來打開了房門,沖著外面喊了一聲,一名警員跑了過來,史鵬亮就著他的耳朵說了幾句,那名警員立即快速的跑開了.
史鵬亮坐回原位之後語重心長的跟我們說道,"這件案子影響很壞,上面非常重視,所以,我想,你弟弟的老婆很可能會被送審,除非找出新的證據,證明她確實和這件案子沒有半點關系."
"這個我清楚史隊長,但是我想賓館應該有監控錄像吧,難道監控錄像也沒有發現凶手的身影."我頗為懷疑的詢問著史鵬亮,聽他的口氣,好像最新的尸檢結果又有新的發現,但是明明剛才不久之前,我和法醫剛剛得到最新的尸檢結果.
"賓館的監控錄像我們當然有,但是當時最有嫌疑的就是程靈,除了她沒有其他人出現在那個時間段中,所以兩位,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抱有太大的信心比較好."史鵬亮似乎有些可惜的告訴了我,但是我聽著卻很奇怪,什麼叫最有嫌疑的就是程靈,沒有其他人出現在那個時間段,明明尸檢結果就很異常.
正當我准備再次詢問更詳細的結果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我只好暫時收起了問題,史鵬亮沖著門口喊了一聲,"進來!"
一名警員打開了房門走了進來,在他的手上拿著一個檔案袋,史鵬亮接過了檔案袋放在了桌子上,揮揮手讓那名警員離開了會客室中.
"你們自己看看吧!"史鵬亮把檔案袋推到了我面前,讓我和法醫自己去看最新的尸檢報告,我便立即拿起了檔案袋從里面抽出了報告開始看起來.
只不過,當我看完整個報告之後,我的眼神就改變了,我把報告遞給了法醫,自己卻低下了頭裝成了思考的模樣,其實一直在觀察著史鵬亮的臉色.
法醫看著那份報告,越看臉色越差,但是我很明智的用手握住了法醫的左手,制止了她開口說話.
"既然這樣,那麼我們打擾史警官了,我們在回去問問程靈,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線索,到時候再來找您,今天麻煩你了."當法醫把文件放回了檔案袋中以後,我立即開口告辭,史鵬亮馬上站起來送著我和法醫離開了市局,直到我和法醫攔下了出租車,史鵬亮才回頭走會局里,但是我和法醫坐在車中,一直看到史鵬亮等著我們的出租車開遠之後,他的身影才從市局的大門口消失.
"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問他."法醫直到這時才開口詢問我剛剛為什麼阻止她的詢問,我搖搖頭,向她解釋.
"他肯定有問題,監控錄像還分時間段?明顯他在找借口,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但肯定有問題."我笑了笑回想著史鵬亮剛剛見到我和法醫時眼中閃過的那絲精光,從懷里掏出了電話打給了蔣少卿.
"老蔣,是我老兵."電話一接通,我直接說出了我的目的,"幫我查查史鵬亮這個人,首都市局的一個刑偵隊長."
"呵呵,老兵,怎麼了?又誰惹到你了?"
"沒什麼大事,還是孫向榮的那件案子."我向蔣少卿解釋了一下,蔣少卿非常爽快的答應了我,我沒有掛斷電話,讓司機帶著我和法醫圍著市局繞圈,並沒有遠離.
"老兵,還在不?"等了沒一會,電話里就傳來了蔣少卿的聲音.
"在呢查到了沒有?"
"查到了,史鵬亮,市局刑偵隊長,現年四十一歲,……"接下來就是關于史鵬亮的一些履曆,"不過這個人現在似乎正在被反貪局暗中調查,經濟上有些問題."
"真的?"我眼睛頓時一亮,"你幫我先聯絡下反貪局,我要去一趟."
"沒什麼問題,你過一小時再過去吧,我現在就幫你聯絡."
"謝了!"我掛上電話沖著前面的司機說了聲,"司機,謝謝,去反貪局!"
"怎麼樣了?"法醫見我掛了電話,才轉過頭問著我,我沖她笑笑,"這個人果然有問題,反貪局正在查他呢,先過去反貪局了解情況再說."
"恩!"法醫答應了一聲之後,就不在說話,出租車開的也很快,沒到一小時就開到了地方,我和法醫下了車之後看了看時間,發現還早了一點.
"找個地方坐坐吧."我向法醫提議道.
法醫點點頭,我便和法醫兩人找了一間肯德基坐了下來,等待著時間,我們隨便叫了點喝的東西,坐在了靠窗口的位置.
"老兵!"法醫和我兩人無聊的坐了大概五分鍾,她忽然叫了我一聲,我納悶的轉過頭看著她,"這件事有些不同尋常,你絕對不准插手."
"雅甯,有什麼話能不能直說,你知道,我不太擅長猜謎啊."這已經是法醫第三次勸說我放棄了,實際我也清楚,如果我去擺脫老頭的話,這點事很容易就解決了,畢竟程靈並不是凶手,現在就是連那些證據我也懷疑是被史鵬亮做出來的,為了應付上級而已.
"我不太好說,不過你可以去問問趕尸人,他應該清楚,那天我把這事和他說了,他讓我勸你不要插手."這件事怎麼會又扯上了趕尸人?難道趕尸人知道凶手是誰?
"這個他還說了什麼?"我好奇的詢問著法醫,法醫咬了下嘴唇,想了想,才開口和我說道.
"他沒有細說,我就是把死者當時死亡的現場給他複述了一遍,他就告訴我一定要阻止你插手這件事情,還有,他大概過幾天就會來首都了."法醫似乎有些愧疚的低著頭,我猜到她肯定以為我在生氣她把我的事情隨便說了出去.
"行了,別想那麼多,我沒怪你和他們說,但是趕尸人真的沒和你說什麼?"法醫搖搖頭,回答著我.
"他只讓我拉住你,在他來首都之前不要插手這件案子,其他的什麼都沒說."這我就奇怪了,為什麼這件案子越來越複雜了,但事實上,更詭異的事情還在後面,只是現在我並不知道而已.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你別低著頭了,你這樣,恩,很有吸引力."我看著法醫的模樣忽然心中一動,一不小心就開口調戲了她一句,結果換來的是我的腳被她的高跟鞋狠狠的踩了一下,我最後幾乎是苦著臉走出的餐廳.
"姑奶奶,你也太誇張了,我的腳到現在都還在疼."出了餐廳我馬上靠在了一旁拼命的揉著自己的腳面,當然是穿著鞋子,同時齜牙咧嘴的做著怪樣向法醫抱怨.
"噗嗤!"法醫看見我的這幅怪模樣,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我一時居然會看傻了眼,就那樣呆呆的盯著他,結果被她發現之後,她紅著臉低下頭,"你看什麼?"
"看美女啊."我不假思索的就冒出了這句話,當看見某個暴力女充滿努力的面容時,我才意識到我剛剛說了什麼,"這個,誤會,誤會,我是在看風景,風景."解釋就是掩飾,所以千萬不要去想著和女人解釋什麼,最終的結果是我的另外一只腳也慘遭虐待,當我和法醫走進反貪局的時候,周圍的人全部在看著我,因為我一直一瘸一拐的.
"你好,我是蔣煥然少校,這是我的證件,我們的來的目的是……"我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並且告知了接待員我們的來意,接待員很快就帶著我們進入了一件會客室,並且給我們倒上了茶水.
我和法醫等待了一會,房門便被推開了,但是當我們看見走進來的人時,我和來人都愣在了原地,法醫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和那人大眼瞪小眼的互望著,這個人我太熟悉了,在四川的時候,我們還和這個人起了沖突,這個人就是在酒吧街的時候被我和蔣少卿誤傷的那位廖志康調查員.
"原來是你啊."廖志康開心的伸出了手和我握了握,我也尷尬的笑了幾聲,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向他道歉.
"在四川的時候對不起了,實在是有些抱歉."
"沒事,呵呵,大家都是為工作而已."廖志康向我擺擺手,沒有在意,拉著我的手坐到了沙發上.
"你們認識?"法醫好奇的看著如此熟絡的我們兩人,問著我,我笑著點點頭,把我和廖志康在四川的事情告訴了法醫,法醫這才恍然大悟一樣雙手拍了一下,"我想起來了,你當時和王傑在一起."
"是啊,這位就是你們當時找尋的人吧."廖志康打量了一下法醫,我向廖志康介紹了一下法醫的姓名,法醫也很客氣的和廖志康打了聲招呼,握了下手.
"你可是把他給急壞了,在街上直接把警察都給打了."廖志康調笑著法醫,法醫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傻笑.
"你的事我知道了,那個人我們現在確實在調查,基本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廖志康見到法醫如此害羞哈哈大笑了幾聲,便轉到了正題,"不過,我們現在還沒有動手抓捕的計劃,我剛剛了解了你的問題,想讓你配合一下."
"恩?怎麼配合?"我從懷里掏出了香煙,遞給了廖志康,法醫見我又拿出了一包煙,瞪了我一眼,我完全裝作沒看見.
廖志康接過香煙點燃抽了一口,告訴我,"這件案子其實可以作為抓住那家伙的契機,因為我們發現他收了另外一人的錢,似乎也和這件案子有關."
"難道這件案子是那人做的?"我有些激動的詢問著廖志康,廖志康搖搖頭,看了一眼法醫,然後有些尷尬的望著我.
"沒事,你盡管說."我知道他在顧及法醫的身份,有些東西不好跟我說明,"她也是特派員,可以知道這些的."
"那我就放心了既然這樣,你們稍等一下."廖志康舒了一口氣,按了一下房間中電話上的通話按鈕,喊人拿史鵬亮的案宗到會客室來,等到另外一人送來了史鵬亮的案宗,廖志康才開始向我和法醫敘述關于史鵬亮的等等劣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