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1932 Drug&The Dominos 第一章 購入

1931年12月下旬中華街某處

曼哈頓的另一面,有一個矗立在不起眼之地的小建築物.

敷衍了事的招牌上,寫著DailyDays.

那是一份在《紐約時報》和《紐約風尚》的激烈發行競爭中,于夾縫中發行的弱小報紙.那就是DD.

但是,發行報紙只不過是掩入耳目而已.其實,他們的真實面目是情報屋,不過總地看來,他們的收入非常豐厚.

通常,情報屋之類的東西是不可能只有一個據點的.就像電影和小說里說的那樣,在酒吧的角落里,或是小巷的深處偷偷摸摸地遞交情報那樣的感覺才是對的.因為,暴露在外面的情報屋即使什麼時候消失了,也一點都不奇怪.

新聞記者或是警察等職業當然另當別論,可是做著與偵探社相同的職業,在這個業界還真是獨一無二.

位于中華街的角落里的小小建築物,就是DD的大本營兼編輯部,工作人員大半是中國人,不過也有幾個其他人種的人,那里出版的報紙有中文,英文和意大利文三種.

踏著飄落到路上的舊報紙,幾個男子走進了這棟小樓.

屋內設置一目了然,伴隨著混亂的空氣和噪音,幾個應該是記者和編輯的人員,在房間中清閑地走來走去.

剛開始看上去都是亞洲人,男人們頓時皺起了眉頭.隨後,一個白人從屋子里面走了出來.

別的地區先不說,在中華街里工作的白人可是為數不多,十分罕見.男人們一瞬間露出了驚詫的表情,靜靜地看著那個白人走過去.隔著一張桌子,那個白人向發呆的男人們說道:

歡迎光臨,有什麼可以幫你們的嗎?

男子口中,吐出了一口超級普通的紐約英語.

是來訂報的嗎?啊啊,不好意思.我是負責英文版的尼古拉斯.

面對著直爽地報著自家姓名的尼古拉斯,手上搭著一件大衣的男子高傲地開口道:

我對你們的報紙不感興趣,我們只是來買情報的.

聽到這有些不禮貌的言語,尼古拉斯略微帶點傷感地回答道:

我們的報紙很好看的那麼,您想得到什麼情報?

昨天,在馬魯口利街上發生的事故,你們知道嗎?

對于該男子的提問,尼古拉斯隨口便說出了事件的大概.

是,昨天下午一點多發生的,一輛卡車和一輛私家車相撞的事故吧!說事故倒不如說是事件,駕駛卡車的人肇事逃逸了.死者是兩名,分別叫作薩姆布休塔和安塞莫約內魯,肇事者目前尚在逃跑中,是個脖子上有傷疤的男人是這樣吧?

突然襲來的情報波,使那幾個家伙錯愕地互相呆望.剛剛尼古拉斯所說的,是包括當事人和警察在內的,應該只有一小部分人才知道的情報.

看著這些不知所措的家伙,尼古拉斯繼續爽快地說道:

而且那兩個死者,是以紐瓦克為根據地,大名鼎鼎的黑手黨魯諾拉塔家族的成員也就是,你們各位的兄弟.

聽到了這毫不在意的話語,幾個家伙的身體如同凍僵了一般.自己還沒有表明身份,而且也沒打算表明,但是這個白人,卻識破了自己的真面目

但是,不能亂了陣腳.也許對方只是根據我們的穿著和外表.偶爾猜對了而已.如果我們一反常態,那不就中了他的計了嗎?

是啊,既然你知道得如此詳細,也就該知道我們的來意了吧?

雖然他們一副故作鎮定的樣子,其實手心里早就已經冒汗了.

那個脖子上帶有傷疤的家伙的去向.任何有關的情報都可以

蘇格蘭系移民.22歲.

還沒等男人說完,尼古拉斯便淡淡地回答道.

什麼?

從現在開始,我說的話您就得付錢了.

因為非常急切想打聽到消息,男人們絲毫沒有意識到交易已經開始了.

你想要知道的情報,現金500美金.而且,你們還要再交換給我們一個情報.

?情報?

啊,那個,就是說我們想知道被搶走的袋子里面裝的是什麼東西.不用遮遮擋擋的了,被搶的是一個黑色的大包,早就有人向我們彙報了.

尼古拉斯一面爽朗地笑著,一面解釋道.那表情和語氣夾雜著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恐懼感.

你認為我們會告訴你嗎?

那就當我沒說,幾位請便吧!

我倒想問問,如果我們告訴你了,警察追問起來,你們如何回答?

當然,這是商業買賣了!

幾個家伙聽罷,氣得血管都要進裂了.

別開玩笑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編輯部的其他工作人員,一起把視線投向了激昂的男人們身上.

!?

幾個家伙一回過神,怒氣突然一轉,變得迷茫起來.

屋內的那些亞洲人面孔的記者們,全部面無表情的手里拿著槍,槍口對准了自己,已經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乍一看雜亂無章,實際上,槍口全都避開了尼古拉斯.

這樣一看,數張桌子,數本書頓時成了隱藏對方的有利保障,而自己這邊卻沒有任何遮擋.簡直就如同被無數城牆和戰壕圍在中間的一小輟敵兵.

這幾個家伙頓時嚇得冒出了冷汗.尼古拉斯抬了抬手,記者和編輯人員都把槍收了起來.

不好意思,干我們這一行,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說完之後,他稍稍地低了一下頭,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再次展開話題.

算了,冷靜地聽我說.就算我們把那個情報賣給了警察,那也無法成為對付你們的證據.你們還是想想如何毀滅證據比較好.

尼古拉斯一邊說著胡扯的理由,一邊慢慢說出了情報屋的一些內部規矩.

當然,也許你們想到會因此而受到上面的制裁,不過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我們的宗旨是徹底保密情報源.這一點你們不得不相信.萬一產生了什麼對魯諾拉塔家族不利的事,你們就當什麼也沒看見,也沒到過這里.這總可以吧!

那個男人叫作羅伊馬德克.住在

幾個家伙迷茫了半天,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從情報屋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之後,他們還要提供自己這方的情報.但是

袋子里面是錢.收的保護費.

這些家伙認為,像毒品之類的東西沒必要真實地說出來,于是編了個自認為完美的謊話.這樣的謊話是不會被戳破的,因為那本來就是不礙事的話.

尼古拉斯聽後,略顯為難地笑了.

如果說謊的話,至少說點有創意的謊話.對于精彩的謊話,我們有同等的情報,現在,對于你們的謊話,的確有點

這些家伙正要狡辯,尼古拉斯搖搖頭,繼續說道:

魯諾拉塔家的地盤不是在這邊吧?而且你們各位的保護費通常是在月初統一收取吧?這個時候收是不可能的,想清楚了再說謊啊.

看到對方已經無力反駁了,尼古拉斯緊接著說道:

那袋子里面裝的應該是藥吧?最近在岡多魯家族的地盤上流行的新型毒品.是在運它的時候被搶的吧!YESORNO?給你五秒鍾時間.

突然被這麼一問,男人們的其中一人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尼古拉斯隨口說了一句話,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多謝惠顧.

小姐,這里應該就是我童年的朋友所在的晴報站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帶著伊芙走進了小樓.

這里是報社嗎?

不知是不是因為初到大城市的緊張感,少女的臉上帶著不安的表情.

由薩瑪莎帶領著,他們來到了中華街里的小小報社.招牌上隨便地寫著DD字樣.

雖然來到了紐約的別墅,可是到底該怎麼打聽哥哥達拉斯的下落呢?伊芙最初很是著急.因為哥哥的朋友圈,還有工作什麼的,家里誰都不知道.

正在大家發愁的時候,薩瑪莎突然大聲喊道:

小姐!如果想要知道什麼事的話,就要到情報屋去問問看,去哪兒准沒錯!

胡說什麼情報屋?你想讓小姐去找那些臭流氓嗎?

哎呀,本吉明.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好朋友是流氓嗎?

真吵!你小時候的朋友,語言上溝通都是個問題,能夠相信那種家伙的情報嗎?而且,我叫本傑明!要我跟你說幾遍你才明白!?請不要再用英語喊我的名字!

老管家本傑明極力地反對著.

但是,實在沒有其他好辦法,結果只好來碰碰運氣了

什麼,這就是報社嗎?哼,可信賴程度也就這樣了,小姐.

老管家一邊冷靜地說著,一邊給主人打開了門.

最初,伊芙不敢走在前面.老管家把門打開然後,薩瑪莎在後面一湧就把她給推進來了.

大,大家就像喜劇演員一樣!

老管家一邊發著牢騷,一邊把門關上.眼前混亂的場面,從未聽過的語言頓時傳到了大腦.這對于迄今為止從未看過平常老百姓工作現場的大小姐來說,眼前如此的風景,簡直是猶如到了一個陌生的星球.

好厲害啊

小姐?

聽到了老管家的呼喚聲,伊芙定了定神兒.

啊真不好意思,在你們正忙的時候打擾了.可不可以給我們一點時間呢?

說完如此禮貌的話,伊芙不安地環視著周圍.

為了讓伊芙安心,薩瑪莎把圓圓胖胖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那個沒什麼,請給那個埃,埃里昂打電話朋友,找他.

???

老管家聽得目瞪口呆,根本沒聽隆薩瑪莎的意思,伊芙湊到他耳前說道:

別擔心,剛才薩瑪莎說讓他們給埃里昂打電話嗯,就是這樣.

讓自己的主人給自己當翻譯,老管家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于是就揪了一個會英語的說明了來意.

尼古拉斯聽明來意後,便順著台階上了二樓.

過了一會,他帶著一個一身奇妙裝束的人下來了.此人和薩瑪莎一樣是黑人,但是卻穿著中國傳統的黑色唐裝.

與那些亞洲人擦身而過的時候,他與他們交涉了幾句,講的是一口流利的中國話.還帶了一副很奇怪的眼鏡,更強調了自己在眾人當中顯得格外顯眼.

那個男子認出了薩瑪莎,頓時展開一副熱烈歡迎的架勢,操著一口紐約口音的英語歡迎著朋友.

薩瑪莎!好久,好久不見啦!到底多少年沒見啦!太棒了!今天真是太棒了!我不得不祈禱這個令全城的人都興奮的一天!

比普通人要高兩三倍的身體,一下子抱住了老朋友的身體.但是,就算他奮力伸手,也只不過是環住薩瑪莎的後背.兩人呈奇怪的形狀抱在一起,再次陷入了相見的喜悅中.

啊啊啊啊,我們等一會再敘舊,先說說你主人的事吧?按規矩我們是要收取500美金才能告訴你們想知道的消息,但既然是薩瑪莎的主人,這次我就免費為你們服務一回.巴!

伊芙主仆三人被請到了會客廳.伊芙和薩瑪莎坐在了沙發上,老管家威嚴地站在門口.

身著唐裝的黑人埃里昂德加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那位管家,一邊對伊芙說道:

哎呀哎呀哎呀?伊芙.傑諾阿德小姐的要求是,找到從一年前就行蹤不明的達拉斯傑諾阿德現在,部下已經去搜集情報了,不一會兒就會回來告訴我的,我想應該馬上就回來了.不不真的.馬上喲,馬上!這麼說來是你哥哥的事情嘍?一定會沒有事的!放心吧,在這個城市里沒有我們不知道的事!也許馬上我的人就帶著你哥哥的消息回來了

埃里昂的話音,被接待室的敲門聲打斷了.

哎呀,來了來了來了!

老管家馬上打開門,一個亞洲人拿著一份文件似的東西走了進來.那人面無表情,伊芙有些不安的感覺.無奈之下也只能等著埃里昂看過那文件的反應了.

埃里昂剛開始還一邊哼著歌曲一邊打開文件看,突然,他站起身來,顫抖著手臂朝窗戶那邊走去.

窗外,太陽已經開始落山,晚霞照在房子上的瓦片,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埃里昂一邊看著風景,一邊慢慢地開口了.

是啊.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我以前是一個驕傲的人,說驕傲似乎是一種褒義詞,我一直在欺騙自己,換句話說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我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什麼時候都這麼想,可是結果還是改變不了.這種急躁的狀態就好像是吸毒一樣,一旦

沾上了就無法自拔了.

雖然最初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不過總覺得他是在逃避話


題.

那,那個,請你告訴我!哥哥,達拉斯哥哥他到底在哪兒!

伊芙激動地站了起來,老管家也不知如何是好.與伊芙激動

的心情恰恰相反,情報屋的氣氛卻顯得十分平靜.

啊啊,不好意思,真的,對不起.今天本來是一個大好的

日子.可我,我好像是一個不幸的使者,是一個告訴別人不幸的

消息還從中謀取暴利的混蛋.我很想告訴你,說你的哥哥沒事,但

作為現實主義者的情報屋是不會說任何謊話的.對于我們的客人,

我們不會給他們假消息,我真的想告訴他們好消息,但我辦不到,

啊啊,啊啊,有時我非常痛恨這一點.我

別開玩笑,我會翻臉的!

薩瑪莎一邊猛搖著埃里昂,一邊怒吼著.終于,他說出了結論.

每當我告訴我的客人這種消息的時候,我就有一種罪惡感.既然這樣,就明說了吧!

埃里昂完全陷入了憂愁中,說出了那不幸的消息.

您的哥哥,達拉斯傑諾阿德,現在正在河底下.在哈德遜河昏暗的,冰冷的,深深的河底,和兩個伙伴一起被人扔進桶中沉到了河底.

聽著埃里昂淡淡的回答,瞬時間,伊芙的心如同被冰凍了一樣.

時間似乎已經停止,只能聽到心跳和呼吸聲在這個世界中激烈地響起.伊芙抑制住自己快要崩潰的感情,拼命地從肺的深部擠出空氣.

這這是真的嗎?

非常遺憾,千真萬確.而且,我們還知道是誰干的.只是一個小小的組織,叫做岡多魯家族

接下來的事情就記不起來了.

恢複意識的時候,伊芙已經手握刀叉,坐到餐桌前了.

從那一刹那開始,大腦一片空白,就連如何回到的別墅都不知道.偌大的餐桌一邊坐著薩瑪莎,顯然她已經吃完了.本傑明只是靜靜地站在伊芙旁邊,恐怕他自己也沒吃飯呢吧.

伊芙一直就那樣坐著,接著,好像下定決心了似地張口說道:

本傑明先生薩瑪莎太太.真的,非常謝謝你們.

!

聽到如此的話,薩瑪莎和本傑明同時把目光聚到了伊芙身上.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怎麼跟我們說這樣的話啊!不要嚇我們啊!您可得保重身體呀!

嗯!吃飽了就有力量了!

真的謝謝你們!

看著無力微笑著的伊芙,薩瑪莎精神抖擻地大聲地說道:

別介意!情報屋那些家伙說的話可沒准兒,咱們可不能完全相信他們!

沒錯兒!說得對!那些怪里怪氣的鼠輩的話沒一句是真的,不要相信他們,小姐!

兩個人拼命地安慰伊芙,對此,伊芙只是微微的一笑.

謝謝你們兩個.今天我有點累了,先上樓休息了.

伊芙根本不像主人對仆人說的話,一邊帶著淡淡的微笑,一邊離開了餐廳.

桌子上的食物絲毫未動,只是只是在繼續變冷.

真的是,這樣啊.本想不會是這樣的.

在曼哈頓城失蹤的人,沒有幾個是尚在人間的.對此,我應該是知道的啊.可是我自己還在期待什麼呢?莫非還抱有奇跡突然出現的那淡淡的期待嗎?祈禱的權力,在那時候已經用過了.啊啊,我做了一件多麼蠢的事情啊.

無須期待奇跡的降臨了.

如果當時自己再多一點點勇氣,不是可以很輕易地阻止達拉斯離家的嗎?

那只是,只是努力想要脫逃出恐懼的祈禱.

啊啊,真的想讓奇跡發生的,是爸爸和大哥死的時候吧.當然,我知道,死人是不能複活的,但至少,至少讓達拉斯哥哥平安無事啊.

但是,奇跡還是沒有發生.

如果有一生的願望這種東西的話,如果真能實現的話,自己也已經沒有這種權力了.所以,自己應該早就知道這一切的,應該早就有所覺悟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還如此悲傷呢.

自己本來就不喜歡達拉斯哥哥的.他不學無術,卑鄙無恥,無道德,經常經常經常惹人討厭.但是,腦中浮現出來的,卻全是最後見面時的場景.

那對神的使者強盜來的第二天,教我打桌球時候的那張溫柔的臉.

啊啊,為什麼,為什麼哥哥只對我那樣溫柔,那麼和藹可親.為什麼不像對別人一樣,做讓我討厭的事.

不知不覺,伊芙陷入了自身的恐懼中.想起自己曾經的任性,于是悲傷,後悔等等錯綜複雜的心情交織在一起,不能自拔.

只能哭泣嗎?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忘記呢?父親和兩位哥哥死去的時候,自己只能哭泣嗎?和一年前相同,自己只能依賴別人,只能繼續祈禱嗎?

她這麼想著.如果還有一線生機的話,就決不能放棄.

不能再這樣下去.現在,自己不得不做的就是為哥哥報仇.

在伊芙一行三人離開DD報社的同時,一個男人走了進去.

那個男人的臉上,時常浮現出一種得意的笑容.與給人一種清爽干練感覺的尼古拉斯不同,此人的笑容總好像是在估量著什麼似的.

男人打開了編輯部的門,正好看到尼古拉斯和埃里昂正要往外走.

啊啊,你回來了,亨利.埃里昂的心情不是很好,正好我也到下班的時間了,這里就交給你了啊.

哎呀哎呀.真是辛苦二位了.

叫做亨利的男人恭維地目送二人的背影.

之後就全部交給我吧.你們去悠閑地喝一杯.

交給你我們才不放心呢,不過社長和副社長又都不在,媽的!

尼古拉斯有點不放心地搖了搖頭,帶著埃里昂走出了報社.

亨利樂呵呵地看著二人,小聲地竊笑著.

哎呀,好久沒有自己一人獨自接待客人了.最好是能來個值得欣賞的客人啊!

他的願望,馬上就實現了.

一個男人舉止可疑地走了進來,臉被帽子和圍巾遮住,戴著一副太陽眼鏡.編輯部的人都同時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手慢慢地伸向自己的懷中或者抽屜里.接著,來者絲毫沒有躊躇,高聲對大家說我有事要報告,有沒有會講英語的.,說的竟然是不流暢的中文.

正好,做完了准備工作的亨利回來了.他一面帶著令人感到不舒服的笑臉,一面很高興地開口說道:

如果不介意的話,有什麼話請跟我說吧.

馬魯提斯家族旗下的酒吧蜂巢.

蜂巢里面的某處,埃里昂和尼古拉斯喝著用蜂蜜調制的酒.寬廣的店面配備著優雅的裝飾,感覺這里比起酒吧來,更像是高級的飯店.

沒事吧,亨利那家伙?

至少比我要很強很強很強了.啊啊,我已經不行了.不行了

不行了不行了.要說什麼不行就是全部都不行.

你確實不行了啊.別在意,既然隱藏著就別做那些無謂的期待了.所以今後,你要更加控制自己的感情才行.我已經不止一次跟你說過了.

穿著中國旗袍的服務小姐把菜端上來,埃里昂手拄著下巴無言地看著.然後,他好像突然那想起什麼事似的,抬起了臉.

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來.

什麼事?

就是那個叫達拉斯的家伙.他好像知道一個特別的秘密.

特別的秘密?

在DD報社的上上下下,只有社長和副社長才能看到特別的秘密.不過,也許那樣的文件根本就不存在.也可以說,那些秘密都藏在頭兒們的腦子里,不過誰也不能確定.

達拉斯那個家伙不就是個小混混嘛?他能知道什麼大秘密不,等等.

尼古拉斯突然停住了話,把酒杯里面的酒一飲而盡.

干掉達拉斯的是岡多魯吧?所以,是不是和不死者有關?

啊啊,是啊,沒錯.

不死者.這個突然道出的,非現實的詞彙,埃里昂沒有任何懷疑地接受了.對他們來說,不死者是無需任何懷疑,現實存在的人,實際上他們還見過.比如說,剛才送菜進來的那個女服務員就是其一.

關于不死者的一些情報,他們也是斷斷續續得到手的.

200年以前的煉金術師們,在通往這片大陸的船上,得到了永生的力量.但是對不死也有一定的制約,那就是不死者之間,不可以使用假名,即使是在公共場合也不可以;而且他們之間還可以通過右手來把對方吃掉.

接著,一年前的事件使這個城市里出現了一些不死者.馬魯提斯家族的干部們,女服務員,還有蜂巢的老板娘,以及岡多魯家的三兄弟.

根據情報,其他還有幾個人也是,但尼古拉斯根本都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也許老板們知道都是誰吧!

唉,我們不親自問問社長的話,也無從所知啊.

是啊.

兩個人說到這兒,便不約而同地停下來繼續喝酒吃菜了.

這時,新的客人進來了.那是一個大約二十歲的女孩子,手里提著一個很大的黑色皮包.情報屋的兩個人一眼就認出了那名女子.

那個女人,不是岡多魯家酒吧里的女服務員嗎?

啊啊,沒錯.我記得,好像是叫伊蒂斯?

尼古拉斯緊跟著又想起了一件事.白天沒有跟魯諾拉塔家的那幾個打手說,這個女的應該是那個搶走他們毒品的家伙羅伊的女朋友.

然後那個被緊握在手里的皮包.

尼古拉斯半信半疑,警覺地注視著伊蒂斯的一舉一動.

啊歡迎光臨伊蒂斯,你都好久沒來這里了!

是啊,麗亞.你還是那麼有精神啊!

伊蒂斯與穿著旗袍的好友一面打招呼,一面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

看到伊蒂斯如此神情,麗亞林香頓時感到很擔心.這個時候店里的客人也都還沒坐滿,所以現在自己不是很忙.

發生什麼事了?你好像有心事?

不,那個哎,實際上,我真的有事要你幫忙.

伊蒂斯一邊難為情地說著,一邊將黑提包遞了過來.

這個皮包,請你幫我保管一下可以嗎?

時間要回溯到下午.

所以說,你為什麼帶著它到我這兒來啊!

伊蒂斯所租住的公寓里,傳出了圍繞著一個大手提袋展開的爭吵.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竟然干出這種蠢事來!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你看,過去的時間也不可能再回來了,不該做的也都成事實了,我想忘了所有發生的事,這也不可能了.現在,你看,還是想想如何處理吧.

不知道昨天的氣勢到哪兒去了,此刻,羅伊一轉眼變得低聲下氣的,對著翻著白眼的伊蒂斯繼續解釋道.

真是!你在干什麼啊!就是因為你總說吸毒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和我同化了這種可笑的蠢話!

沒辦法,我就是想自己真能變得如此才吸毒的,然後,體驗到一次那種感覺的人就無論如何也忘不掉,尤其像我這樣意志力薄弱的人.

你既然可以冷靜地剖析自己,為什麼當初還要碰那東西呢!混蛋!

接下來,伊蒂斯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持續指責羅伊,期間,混蛋這個詞她至少用了不下300遍.

罵到最後,伊蒂斯都感覺到累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不過,你竟然沒碰這袋子里面的東西.這下我就安心了.

其實我是真的想用了它.可是,一旦動了這些東西,魯諾拉塔家的那些人是不會放過我的我,我真的好害怕啊.那些家伙,什麼事都能干得出來.魯諾拉塔家的那些人,我可是很清楚他們


也就是說,你是因為害怕才沒動那東西的.我就說你不可能有這種覺悟的不過,平時的你即使害怕藥效也會吸,可是這次卻沒吸呢.原來就算是毒品罐子羅伊,也有害怕死的時候啊!

看著一臉不敢相信的伊蒂斯,羅伊微微顫抖地回答道:

害怕啊,那些家伙特別是那個庫斯塔博,手段極其殘忍,絲毫不會警告威脅,就算是無關的人,也會毫不在乎地殺掉.我死了沒關系.只不過,只不過

軟弱的羅伊說不出話來了.不知是不是理解了他的真誠,伊

蒂斯立刻鎮定下來,一把抱住了顫抖的羅伊.

對不起.謝謝你.

說完,伊蒂斯拿起黑皮包站了起來.

雖然花了很長時間,但你終于履行了諾言.所以,這次該輪

到我了.羅伊絕對不會死的.魯諾拉塔家的那些混蛋也好,岡多

魯家的人也好,我來保護你.

說著,她提起袋子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你,你去哪啊?

總之,這個袋子是王牌.但是,在我們手中的話很容易

就會被奪去,最後一起被他們抓到,就都完蛋了.所以,先找一

個信得過的人把這東西藏起來.

什麼!不行啊,會把那個人也卷進來的.

沒關系.魯諾拉塔家的人現在只顧著處理那些小組織,有一

個地方,他們是絕對不會動的.我去找那里的朋友幫忙.

所以,就是這樣我知道這樣很不好,不過對不

起!

如果你向我道歉,還不如不要求我!

在蜂巢酒吧的角落里,伊蒂斯和麗亞小聲地說著話.

是啊.對不起.還是算

不過,其實也沒什麼.我先幫你保管吧?

哎?

如此爽快的回答不由得讓伊蒂斯睜大了雙眼.

看得出,伊蒂斯是真的喜歡羅伊啊!

這種開玩笑般的口吻,讓伊蒂斯反而感到一絲不安.

真,真的可以嗎?那個,如果可以的話,別讓馬魯提斯家族

的人知道好嗎?在這里的這些人,好像都和克斯,拉庫兄弟的關

系很好.

只是生意上的合作,沒關系的.沒問題的,但是,我的房間沒有鎖,只能交給其他可信的人了.

雖然話中帶著困惑,不過也許這東西經過幾個人的倒手反而會更安全一些.

好的,麗亞信得過的人,我也信得過.那就拜托了,真的真的非常謝謝!

看著伊蒂斯離去的背影,一直豎起耳朵偷聽的尼古拉斯二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通常在酒吧里,尼古拉斯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很難聽到伊蒂斯和麗亞的對話的,可是,對于習慣了編輯部的嘈雜聲音的他們來說,大概的內容還是可以聽清楚的.

哎呀哎呀,真是聽到了一個厲害的情報啊.如何來運用呢?

不管怎樣,明天先跟社長報告,得到了這麼有價值的情報,以後我們在社長面前就再不是無用的閑人了!

我們你可不要把我和你這個閑人相提並論啊!

對于如此的回答,埃里昂驚呆了,尼古拉斯則笑著把整杯酒一飲而盡.

直接獲取情報,可不是我們的強項.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您想說的,我完全明白了.

與此同時,報社里,羅伊和亨利在一起說著話.

也就是說,您想知道的是這件事?就是魯諾拉塔家族的弱點?

啊啊,是,是的.從搶藥到現在,不管怎樣,不能讓他們對付我,對付我的同伴,所以我得干點什麼.

羅伊手心里一面冒著汗,將整個事件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對此,亨利喜出望外的笑著,恭維著.

哎呀,您今天自己道出這個天大的秘密,的確是很重要的情報.不過問題是金額.若想知道的是更大的機密,原則上至少要收取5000美金.

五,五千美金!?

為了買毒品,羅伊幾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錢,讓他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在這個不景氣的時代,一般人誰都不可能拿出這麼多錢.

但是

亨利一邊笑著,一邊提出了一個折衷的方案.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這不是正式的交易,而是作為公司來說,很難給予您完全保障的情報

從接待室的椅子上站起來,亨利把臉湊到羅伊的耳邊.

我現在不是這里的職員,只是一個人自言自語,然後你無意間聽到的,這樣如何?

這,這樣可以嗎?

看著眼睛里冒出光芒的羅伊,亨利滿足地笑著.

您知道傑諾阿德這個富豪嗎?

羅伊搖了搖頭.

在新澤西,以紡織工業為主的富豪,不過那只是表面罷了.背地里,他們管理的是生產大麻和海洛因等毒品的工廠,然後經由魯諾拉塔家族把毒品賣到市面上再賺回利潤.也就是說,傑諾阿德家的世世代代其實才到第二代,掌控著毒品的貨源,在黑道中有著極高的地位.

事出突然,羅伊無意識地瞪大了眼睛.其實也不是和自己完全沒關系,不說前些天市面上的新藥,之前他所吸食的那些大麻和海洛因都是他們生產的.

可是啊,第一代的當家死了以後,他的兒子和其長孫繼承了家族產業.不過之後,就和魯諾拉塔家族特別是庫斯塔博的關系惡化了,可能是金錢上的事兒沒談妥吧.

然後,他們就制造了一場事故,把當家和其長子殺害了,然後魯諾拉塔的人完全掌控了傑諾阿德家的工廠.他們收買表面的事業,威脅重要的員工,最終就這麼吞並了傑諾阿德家的產業.

聽完了所有的話,羅伊興奮地高呼道:

好,好!這就是我的救星

不要慌.現在可沒有任何證據,所有的人證都被他們給收買了.

那不就沒什麼意義了嗎?

但是,還有一個關鍵人物哦.而且,那個人現在就在曼哈頓.

?

不管那個人知道與否,只要那個人存在,那麼對于魯諾拉塔家來說就是一張王牌,只要你確保了那個人的安全.

亨利得意地笑著,就好像是嘲笑人們的不幸的惡魔一樣.

你把那個人當做擋箭牌,和你最親愛的人離開這里之後再交易.到時侯就不僅僅是你的同伴平安無事,也許還可以得到更大的回報.然後,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再把那個人放了.這樣不用死傷一人,只不過是囚禁那個人幾天而已.這個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如同被那樣的笑容魅惑了一般,羅伊堅定地看著亨利.

亨利邪惡的笑容浮現在嘴邊,慢慢地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那就是初代當家的孫女,也是傑諾阿德家的最小的女兒伊芙傑諾阿德.

與此同時,岡多魯家族事務所

和馬魯貝利大街一步之遙的小巷,在一個小小的爵士舞廳的地下,有一個和地上有著相等面積的空間,這里就是岡多魯家族的事務所,作為組織的中樞,威風堂堂地展現在眼前.

然後呢,那個傻瓜怎麼樣了?

在手下們聚集一堂的大廳隔壁,三位老板坐在一個小小的接待室里.

那個家伙就交給拷問魔吉克了.也不知道那家伙還有沒有感覺神經.

對于大個子老二貝魯加的問題,老三拉庫淡淡地回答道

老大克斯還是一成不變的不說話,一個人默默地擺弄著撲克牌.

這時,敲門聲響起,一個悠然自得的聲音傳了進來.

大家好,我是吉克.

啊啊,吉克先生,請進.

接下來,門打開了,一張年輕的臉展現在人們面前,簡直就像是開花店的好青年似的.

但是,除了手上拿著的兩寸長的大剪刀.

雖然並沒有什麼液體滴落下來,不過從刀刃到刀柄上卻都沾滿了大量的紅色痕跡.

不行不行,完全不行啊!那家伙吸了太多的毒品,根本就沒有正常人的意識和知覺.

他眼睛眯眯地笑著,啪嗒啪嗒地揮著手.因為這早在預料之中了,所以拉庫只是輕輕地歎了口氣.

再花一個月也沒關系,等他藥勁兒過了再動手也不遲.

不,不用了.不用管他了,晚上把他扔到警察局的門口.

我知道了.

吉克像孩子一樣天真地笑著,咯嗤咯嗤地擺弄著大剪刀離開了.

這樣行嗎?那可是個用刀割斷了你的頭的家伙啊?

聽了貝魯加的話,拉庫露出一副疲倦的表情,搖了搖頭.

無所謂了.一定是有人出錢讓他干的,那只是個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的吸毒者,就算殺了他,也會被人說成是吸毒致死的.

拉庫一邊說著,一邊想著.

啊啊,還有.

就是最近.自己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自己倒也知道,不過,以前和一年前相比,自己簡直是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如此理性如此仁慈.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早就把那個吸毒的家伙送到別的世界去了.不,以前的自己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但是,現在卻感到根本沒那個必要.被一個吸毒者襲擊後,再加上跟組織的名譽根本沒有關系,所以無論如何,怒氣也湧不上來.他自己明白是什麼原因.就在一年前,在這條街上發生的永生之酒的事件.由于被卷進了這個事件,所以自己也變成了不死之身了.

不過不殺人就會被殺.在這個潛規則的世界里,自己永遠不會被殺.什麼潛規則都沒有意義.

人類,真是只要獲得永生的身體,就是失魂落魄的生物啊.即便如此,克兄和貝魯兄到現在也沒怎麼變啊.

除了對于不死之身表現得更加頑固的貝魯加之外,大哥克斯也只不過是與自己對工作的責任心相比,更加細心了而已.與之相比,自己卻變得如此可恥.

但是,若非如此,自己早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不過,我就是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里的人,我是死不了的這就是全部的現實.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弟弟在考慮著什麼,貝魯加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這樣啊,嗯,算了,就按你說的辦吧!

可是讓我震驚的是,去年,在菲洛身上也發生了同樣的事,他可是鬧得天翻地覆.而我們卻被割斷了喉嚨,還不做任何報複,真是該哭泣我們軟弱啊.

菲洛普羅休斯.岡多魯家三兄弟的兒時伙伴,現在是擁有很大地盤的馬魯提斯家族的年輕干部.一年前,他也曾遭到了和拉庫同樣的吸毒者的攻擊,但是沒受任何傷.

果真,一不死了,感覺就變得遲鈍了.

不過,之前你這家伙就不喜歡爭斗.軟弱的家伙只會做軟弱的事啊,是吧?

不做軟弱的事就壞了

看著兩人的爭吵,沒發一言的老大克斯,突然看了看表,然後站起身披上了外套.

啊啊,是到了回家的時間了,克兄.

凱特嫂子還好吧!

一聽到自己妻子的名字,克斯戴上禮帽輕輕地點了點頭.雖說是點了點頭,他還十分少有的回應了一句.

那,拉庫.這樣很開心吧?你也快點找一個女朋友吧.

向前看,檢討一下自己.


啊,你那副壞人像,好像很難啊!

真不想被貝魯兄說教啊.心里雖然這麼想,可自己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貝魯加也已經結婚了.

話說回來,不知貝魯兄跟嘉莉婭嫂子合好了沒有?

你要是娶了老婆就知道了.好多事呢.

不知道是意味深長還是信口開河,貝魯加也擺出了一副要離開的架勢.拉庫並沒有因自己是一個人而感到孤單寂寞,他像往常一樣目送兩位哥哥離去.可是,接下來的一瞬間卻使屋內的空氣變得緊張起來.

老板!老板!出大事了!

怎麼了!

貝魯加向一名手下怒吼道.接著,另一個滿身鮮血的手下出現在眼前.他是負責周圍馬場的一個干部.很明顯,此人受了不同尋常的重傷,但是,這個男人在老板面前依然挺直了腰板,面不改色的報告著.

對不起,老板.我們遭到了敵人的突然攻擊.我們馬上反擊,但只抓到了一個活的.這都是我的責任.

在淡淡進行著報告的男人的背後,在一排排的台球桌中間,躺著一個記憶里沒有印象的人,他已經不省人事了.

損失呢?

威嚴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很少開口的克斯說了一句話,詢問著部下更深的狀況.

因為比賽剛剛結束,所以沒有客人受傷.現金已經讓我的手下分散了.除了我和店主受了點傷之外,沒有任何損失.

雖然從類似于槍傷的傷口里流出了血,但那個男人最後還是微笑著.對此,克斯只說了一句話.

辛苦了.

這已經是最大的嘉獎了,那個男人尊敬的行了一禮後便出去了.

盡管出了如此大的事,但是組織里的人大多數都非常冷靜,有人在給那個受傷的干部止血.剛才那個驚慌失措跑進來大喊的手下,是剛剛加入的新人,在充滿血液氣味的房間里,嚇得臉色發青.站在那個新人的旁邊,其他成員整齊的向三位老板行了個禮.

老板剛剛接到的報告,還有其它三個地方遭到了襲擊.酒0巴,賭場,還有汽車旅館.我們的人都迅速還擊了,只是幾個兄弟受了點輕傷而已.

聽了報告之後,克斯又把已經穿在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貝魯加則憤怒地比劃著拳頭,拉庫表面上很鎮定,只是皺了皺眉在整理著整個事件.

同時遭到襲擊?我們和周圍的組織間一直堅守著不戰協定,應該沒有什麼動蕩不穩的前兆啊.

從哪兒冒出來的一群家伙,讓我找到了殺了這幫家伙!

就在這個時候,躺在屋子中央的男人醒了過來.正是突襲的時候被馬場的干部活捉的那個家伙.



這個家伙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不由得悲慘的喊叫著.

喂,等等,嗚?你剛才說嗚?

貝魯加跳起來,重重地踩上男人的心口.連聲音也沒有的腳尖對男人的內髒展開了瞬間的沖擊.

什麼嗚啊!你沒想到會有如此後果嗎?你連被我們圍攻被我們殺掉的覺悟都沒有就敢來這里嗎?你只是想跟我們小打小鬧嗎?啊啊?

見魯加還在發泄著猛踢那個人,這時,拉庫從旁邊慢慢地走了過來.

哎呀哎呀,我終于知道那個割斷我喉嚨的人的真面目了.

看著站在一邊的那個狐狸眼男人,可憐的囚徒吐出一口血,喊道:

不可能!?你這混蛋,不是已經被割斷喉嚨了嗎!

正確.之後你們沒有救回同伴,而是逃跑了.啊算了,恐怕你們都陷在毒品里了,所以才膽敢在我們的地盤上挑釁,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拉庫一面無所謂地說著,一面沖著屋里最里面的一扇門大喊道:

吉克先生!吉克先生!

什麼?怎麼了?

吉克從門里探出頭,手里還是拿著剛才的那把大剪刀.

又來一個,拜托你了.

看著走向自己的這個人手里拿的東西,囚犯渾身冒出了冷汗,所有的肌肉都在顫抖.吉克朝向那個男人走去,露出一副發自內心的悲哀的表情.

是這樣的,我得先跟你道個歉.真對不起.

莫非最開始的時候,不是下面進行拷問,而是道歉時間?不管怎樣,聽了接下來的話,囚犯更加感到心髒在哭泣了.

之前的那個人的血和油還沒弄乾淨,用以替換的剪刀現在也沒有.所以,就是這樣,可能會不容易剪切

他兩手來回地揮著剪刀,發出咯嗤咯嗤的聲音,漸行漸近.

我想,一定會很痛的.比前一個人要痛一倍.

等,等,等等!我說!我什麼都說!

不不不要這樣說.拿出你襲擊岡多魯時的那股殺氣來.

吉克一邊說著一邊繼續逼近.拉庫一瞬間有種想要阻止他的沖動.

話說回來,尼古拉,用槍打傷你的人是誰啊?

拉庫轉向剛才滿身鮮血進來報告的干部.叫做尼古拉的男人一邊包著繃帶,一邊慢慢報告著.

就是這個家伙.所以剛才對他下手狠了點兒.個人恩怨夾雜進來,請您原諒.

拉庫對于他所說的個人恩怨根本沒有在意,走近那個俘虜,微笑著宣告.

啊,尼古拉也說了.因為是好不容易的啊.

啊啊,還有.自己的內心深處還有憤怒的感情,這很好.對于傷害尼古拉,傷害自己兄弟的敵人的憤怒之情,強烈地湧上心頭.

自己的職業肯定會遭人怨恨,單純的為了錢,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喪命的職業.這都不奇怪.雖然能夠理解,不過要是同伴受到了傷害卻置之不理,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拉庫感到了一絲的安心,耳朵里漸漸傳來了慘叫聲.

啊啊,如此說來,那些家伙現在也在慘叫著吧.不,在水中應該是不可能的.一年前,那些殺害我們四名手下的垃圾們,那些擁有不完全的不死之身,在陰暗的河底繼續贖罪的低俗混混們.那個帶頭的叫什麼來著?

好像是,達拉斯傑傑?什麼來著?啊啊,真不願想起那些舊事.

拉庫一邊試圖想起以往的記憶,一邊輕輕地咬著嘴唇.

寄宿在自己身體里面的憤怒,絕對不會消失不見.

同日深夜DD報社

站在報社前面,克斯慢慢地將門打開.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還是有若干人在忙碌著,其中一人認出了克斯,馬上拿起內線電話開始打向某個房間.簡短的對話後,東洋人打開了通向二樓的門,沖著克斯雙手抱拳

克斯沉默地走向二樓,那里的路通向最里面的一扇門.途中各個房間里電話鈴不斷地響著.每個房間里的員工都忙碌地回應著,即使如此,電話還是響個不停.這里究竟有多少部電話,每次來到二樓的人都會想到這個問題.

最里面的房間里,門牌上寫著局長兼社長室,里面同樣傳出了若干電話鈴合唱的聲音.

你來了,克斯.不,應該說,你也該來了.

門打開的同時,從里面傳出了這樣的聲音.聲音來自于眼前的資料山後,但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完全判斷不出是年輕還是年長的聲音.克斯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大半個房間都埋在大量的紙張里.

很厲害吧.簡直就像是無聲時代的喜劇電影,連整理資料的空間都沒有.我可沒為你准備椅子,最近,我都是經常用梯子從窗戶出入的.有一次甚至還被警察拿槍指著呢.

雖然電話鈴聲繼續響個不停,但是對方的聲音仍然可以清楚地傳到克斯的耳朵里.

那麼,你到這兒來想得到什麼情報呢?我收到了消息,一群可憐的家伙闖進了你的地盤,想必你已經知道他們是什麼人,目的是什麼了吧?

這個情報屋,只要有人生活的地方,他們就能第一個獲得大概的信息.情報屋與各種各樣的人遞交契約,通過電話和傳聞的方式得到多種多樣的情報,他們則會定期支付報酬.這就是情報屋的體系.給他們傳送信息的,什麼人都有,有住在最頂層的居民,街角的花店主,甚至還有警察和黑手黨的成員.

克斯是在完全明白和理解這些情況的基礎上才來到這里的,所以,他對從堆積如山的資料中傳出來的聲音根本沒有感到驚奇,靜靜地聽著對方的話.

你們的敵人是魯諾拉塔家族里的一個人,叫做庫斯塔博.巴吉塔,他被任命為進軍曼哈頓的總負責人.當然,魯諾拉塔家族是紐約的大家族,很有勢力,但是在曼哈頓卻沒有地盤.曼哈頓的主要勢力由五大家族控制,他們是芝加哥和舊金山的大組織,再或是背後有其他更具影響力的後台.他們要想在此立足,決不會與這些組織發生正面沖突,所以,他們選擇了像你們這樣的沒有其他大組織庇護的新型組織,征服了你們再慢慢擴張,說到這里沒錯吧?

克斯沒有說話,等待著他繼續下文.對方也好像在確定似的,和著電話鈴聲,又開口說道:

像你們這樣的,沒有其他大組織作靠山的小組織,就成了新加入的他們的可口獵物.和你們同樣處境的還有馬魯提斯,可是他們的頭目與魯諾拉塔家的老板巴魯特羅是同鄉.庫斯塔博為了討好老板,所以就只有犧牲你們了.

他說話的口氣沒有一點悲哀之情,反倒是勢如流水般滾滾湧進克斯的耳朵.

庫斯塔博是個戰斗狂.他在向你們下手之前就在你們的地頭上散布了毒品,可能是想以此來加大你們的負擔.不過很遺憾,對于他們的真正目的,我這里還沒有可靠情報.沒有談判沒有警告也沒有事前宣戰,只是按自己的意圖單方面的行動.利用這種手段他似乎爬到了干部的地位呢.正所謂槍打出頭鳥,他也因此惹來不少組織成員的不滿.巴魯特羅對于進軍曼哈頓也並非勢在必得,因為他知道,像魯諾拉塔這樣的大組織目前想完全占領曼哈頓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庫斯塔博已經不再受重用了.其實就是明升暗降,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

他一面將聲音降低,一面將魯諾拉塔的家族內幕道出.

可不管怎麼說,對于魯諾拉塔家的老板來說,庫斯塔博始終是個不可小視的人物,因為他是經曆過西西里島之夜的人.

西西里島之夜是在今年9月發生的在全美引起轟動的事件,由拉奇盧西亞諾等人實施的肅清運動.他們為了制定新的黑手黨體制,殺害了保守著舊式思想的30多名黑手黨老大.接下來,成立了議會制的6人管理委員會來領導新的組織科薩諾斯特拉.

(注:科薩諾斯特拉,美國黑手黨的一個秘密犯罪組織,意為我們的事業.)

雖然魯諾拉塔的老板也是舊式思想的老大,但是他卻隨波逐流,並且由科薩.諾斯特拉帶領著,繼續組織活動.這足以說明他們的實力.你只要想,那樣的家伙撐在了庫斯塔博後面就好.但是,也只不過是存在而已,他不會直接去幫庫斯塔博的.你這樣理解就好.

話說到此處,無意間電話停止了吵鬧.

我暫時且切斷了電話線.為了能更好地聽清你說話.

在堆積如山的資料後傳出了情報屋社長的聲音.那聲音中明顯帶有好奇的色彩.

好了,克斯君.這些也許你可能都知道.接下來,說說你的來意吧,你又是為了什麼目的又想知道什麼呢?當然,根據情報分量的輕重,我會收取不同程度的費用,不過你的話肯定會是貴重的情報喲.我聽見你說5個字以上的話還是在3年前呢.那次應該是和馬魯提斯家族發生沖突的時候吧.如此冷靜的沉默,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呐,不過只要是情報有用,我就高興啊!

資料後的聲音突然停止了,一瞬間的寂靜蔓延了整個房間.

然後,克斯終于開口了

庫斯塔博整理著手下的報告,突然拍案而起.

他媽的!怎麼回事,殺了他們一個老板,又動用了如此之多的人馬,結果連人家的一根毫毛都沒傷到,反而還被人家抓了活口.

對于認為拉庫已經死了的他來說,對方組織那種冷靜的反應

真是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一群臭魚爛蝦的烏合之眾,也太難對付了吧?而且,雖然找到了那個搶走毒品的家伙,不過他的住處只剩下嘔吐過後的氣味,這樣下去可真是糟糕.本來想以此來向老板邀功的,可如今等于又多加了一條凶報.

組織的臨時據點威爾街一家酒店的房間里,庫斯塔博拼命地想著對策.但是,這個男人的腦子里只想著怎麼能讓自己的地位迅速上升,所以直到現在,他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雖然很想用炸彈把他們所有的店鋪都炸飛,可目前手里又沒有炸彈,只能是向巴魯特羅求援了,不過要怎麼解釋這次的失敗呢?

媽的,還是人手不足嗎?下次一定調齊人馬狠狠的

沒事,吧?臉色,不是,很,好,呢.

背後突然傳來說話的聲音,嚇得庫斯塔博猛地一哆嗦.

拜,拜古!你怎麼會在這里!嚇了我一跳!媽的!,

今天,過來,之前,不是,跟,你,聯系,過,嗎?我,想,看看,我,研制,的藥,的效果.

哧!我現在很忙,下次吧!

不行,啊,月底,我,必須,要,把貨物,從,車站,接到手.東西,很,沉的,所以,要,管你,借,幾個,人.,,

別開玩笑了!我可沒那閑工夫貨物?藥的材料?,

如果是這樣,可不能掉以輕心.但是,接下來拜古的話,卻讓庫斯塔博大吃一驚.

是更,難對付的,東西.我的,朋友,制作的,高性,能的,炸藥.

這句話的意思反複在腦子中咀嚼,庫斯塔博慢慢地理解了.

是火力.

你能具體跟我說說嗎?

事情就是這樣的,那就拜托了.哎哎,事態朝哪個方向進展

爵士舞廳的地下事務所里,拉庫不知在給誰打著電話.周圍的手下人整齊地站在一旁,緊張地窺視著老板,根本不知道老板在給誰打電話.

就這樣,那麼,月底等待您的大駕光臨.啊,我們也非常榮幸.

OK了!坐月底的火車到這里.

貝魯加輕松地吹著口哨,就連克斯也少有地露出了微笑.

那麼,大家聽好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沒有命令不准任何人單獨行動.賭場和酒場都要張貼告示,就說內部裝修暫停營業.在沒有接到命令之前誰都不准露面,徹底地藏在地下.聽清楚了嗎?

對于突然之間發出這樣的命令,除了一些干部之外,底下的兄弟有些騷動不已.

那個

似乎是大家的代表一樣,吉克不解地問道:

到底,到底是誰要來啊?

啊啊,這個啊,如果不告訴大家的話,大家一定不甘心.真是抱歉啊.

和平時大不一樣,拉庫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慢慢地道出了一個名字.

傳說中世界第一的自由殺手葡萄酒克雷亞斯坦菲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