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戀猜不透

隔天早上七點三十分——
「匡啷匡啷,碰碰!」
「吵死了。」我在半夢半醒中聽見沂歆的聲音。
「肯定是惡鄰居。」凱婷接著說。
「拜託,這地方哪來的惡鄰居呀?」我說。
「嗯哼,也對。」
「那到底是什麼呢?」
「管他的,睡覺吧。」
於是,我們三個就一直睡到早上十點。
「七點的時候,樓下傳來很大的噪音耶!」沂歆一邊啃著大亨堡,一邊口齒不清的說:「該不會是房東老太婆吧?」
「除了她之外,還能有誰?」我不以為然。
「搞不好有新住戶搬進來也說不定。」凱婷啜飲一口冰牛奶,唇上沾了一圈白色的印子。
「拜託~誰會搬進來這種鬼地方啊?」我反駁,「還不是當初被妳騙……」
「喂,是妳們自己說要便宜一點的啊!」
「可是我沒有說,要這麼爛的咩!」
「我可是好心耶,不然妳買的起多貴的?」
「好了啦。」沂歆把我們兩個分開,「再吵下去,屋頂都要被妳們掀了。」
「快吃一吃,下午有課呢!」她把半個蛋餅塞到我嘴裡,「快去準備準備啦!」
吞完一盒蛋餅之後,我們三個一起搭車到校。
在我們中文系的大樓前,有一座小小的花園和噴水池,我就漫步在花園旁的林蔭大道下。金黃的陽光從樹梢灑下,被枝葉擋住了大部分的光,光從細縫間透出來,零零散散的,好像一片片碎汞。我用雙手托住它們,它們散落在人行道上,映著嵌在磚塊裡的亮片,更顯璀璨。
「很美。」一個輕脆而柔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好熟悉……難道是他?
「嗯,是啊。」我轉過頭,報以微笑。
果然是他,這麼好聽的聲音也只有他有了。
「又遇到妳了,」他靠近我,「妳好。」
「你該不會是來討債的吧?」好煞風景的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畢竟我是個口袋裡沒有半毛錢,只剩下一張公車卡的傢伙。
「哈哈,才不是呢,」他擺擺手,「我是來這裡上課的啦!」
「嘻嘻,我也是耶!」好巧唷,太棒了!
「我叫江侑澄,妳好!」哇~好好聽的名字唷!
「我是袁玥楓,是中文系的新鮮人唷!」我變得超有活力的。
「哈哈,妳好可愛。」哇!他說我可愛耶!「這麼說來,妳是學妹囉!」
「嗯啊!」我用力點點頭。
「妳也差不多該上課囉!」他優雅的笑著,露出可愛的酒窩。
我看看錶,「對耶,那我先走囉,掰掰!」,說完,我立刻衝上樓。
哎唷!怎麼第一天上學就遲到?天哪!我還不想被當啊——!
我就像個瘋子一樣在樓梯間死命地狂奔,三步併作兩步跑。
「黃婉竹。」走廊盡頭的教室傳來點名聲。
「有!」
「蔡佩樺。」不——!已經快輪到我了。
「有!」

慘了、慘了!再不快點的話……
「袁玥楓。」
「有……有!」我氣喘如牛的跑到教室門口,跌個狗吃屎,臉變得比夕陽還紅。
「哈哈……」全班哄堂大笑。
好糗啊,嗚……
「趕快挑個位子坐好。」教授嚴肅的說。
「是……」我快步走到沂歆旁的空位坐下。
「小楓,」沂歆強忍笑意,漲紅了臉,「妳怎麼那麼慢啊?」
「算了,妳要笑就笑吧。」我一臉無奈。
「沒有啦,」她擺擺手,「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耶。」
「因為、因為我受到美色誘惑嘛!」
「又是美色?」
「哪有『又是』啊?明明才第一次而已。」
「上次去圖書館的時候,妳不是也被美色誘惑了嗎?還說對那個籃球帥哥念念不忘咧,現在又來一個,妳還真花癡。」
「這個跟那個,是同一個啦!」
「啊?你們這麼有緣啊?」
這時,站在台上的教授突然轉過頭,面露兇光地瞪著我和沂歆,「那兩位同學,講話講得太大聲囉!」
沂歆瞄了一眼教授,繼續說:「他真的很帥嗎?」
「嗯、嗯!」我超用力的點頭,「比偶像明星還帥,帥爆了!」
「真的嗎?那他是什麼系的?」
「咦?」
「醫?醫學系的嗎?」
「不是啦,」我朝她吐了吐舌頭,「我沒有問啦。」
「厚!這麼好的機會妳不問。」她無奈的翻了白眼,「真是個笨蛋。」
「嘻嘻嘻……」我就是笨咩。


兩天之後,終於開始了選組的日子,這個名詞,是全校大學生們的夢魘,因為選了組之後,每個禮拜就要選兩天,來上這個無聊的課程。
「到底要選什麼才好呢?」看著桌上許多的報名表,我不禁猶豫了起來。
「就跟我一起參加呀!」沂歆拉著我,「親切」的說。
「呃……這個嘛……」我非常不想耶!
「聽起來很有趣吧?」她的聲音越發越尖銳,就像童話故事裡的巫婆。
冷汗涔涔……「欸、呃……嗯。」不,一點也不有趣!
「凱婷也加入了唷!」
冷汗滴滴……「嗯,那很好啊!」八成是被妳逼的。
「那就加入吧!」
「等!等一下!」拜託,我還沒答應耶!
「吼唷~妳已經磨菇了半個小時了耶,還不快點做決定喔?」她顯得十分不耐煩。
我也很想啊,不過我在等侑澄嘛,再過幾分鐘,別的年級就要來選了,到時候,說不定能遇到他,然後就可以跟他選一樣的課程咩。

這時,希望的鐘聲響起,我期待的這一刻終於來臨了!「噹噹!」
三年級選組活動開始!
就在那鐘聲響起不久後,一個爽朗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嗨!小楓學妹。」他說。
一張俊俏的臉龐,不自覺的在腦中浮現。是他!一定是他!
「哈囉!」我立刻轉過頭,用自認為可愛的笑容迎上我的籃球帥哥。
「都已經輪到三年級選組了,妳怎麼還沒選好啊?」一雙棕色的眸子,直直的盯著我看,在視線交會的那一刻,心臟似乎快跳了一拍,於是我趕緊撇開頭。
「還不是這傢伙,東挑挑西挑挑,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選好。」沂歆伸手就給我一記爆栗。
「哎唷!很痛耶!」不要在帥哥面前糗我啦!
「喔,對了,侑澄,你要選哪一種課啊?」我問。
「。」
「喔~是喔,好像蠻好玩的。」我故意這麼說,是希望可以和他上同一門課。
「那妳也加入,好不好?」他問。臉上依舊掛著那張溫和笑臉,讓人不禁對這個可愛的男孩深深著迷。
真的太俊美了……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麼俊俏的人類,真令人不敢相信。
「好嗎,學妹?」他又問。
「喔、喔,好。」聽見他的聲音,我立即回神,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
然後,他自然地牽起我的手,往前排走去。這瞬間,彷彿有種電流經由他的手傳送到我身上,使我心跳加速。這對我來說,是種前所未有的感受。


「凱婷,我跟妳說喔,袁玥楓這個好色女,居然為了帥哥而拋棄我們耶!」回家路上,沂歆拉著凱婷,吱吱喳喳的抱怨著。
「因為我們的組,本來就很無聊啊。」凱婷淡淡地吐出肺腑之言。
「誇張的是,他們兩個還牽手耶!」沂歆不理會她,自顧自地說著。
「正常啊。」
「小楓也二話不說就填了耶!」
「嗯。」
「可是她根本不喜歡生物啊!」
這一次,凱婷沒再搭理,她大概覺得沂歆很煩吧?
「哎唷,都沒有人願意評評理……」她終於安靜下來,只是這一路上,我連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麼做,真的有點罪惡感,可是我就是想跟侑澄在一起……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已經不再是我了,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這樣的現象,我真的不是一個會因為帥哥而拋棄朋友的人啊!
一回到家,我就悄悄溜進房間。
「到底可不可以換組……?」我坐在書桌前喃喃自語。
「就不用太自責了,沂歆她只是隨便說說的。」不知何時,凱婷已經站在門口了。
「……」
「如果妳真的喜歡生物,去念那個也不錯啊!」
「可是我又不是真的喜歡……」我心虛地吐出這句話。
「我當然知道啊,妳以為我不了解妳呀?」她走到我身旁,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但如果妳是真心喜歡他、想要接近他,那也是正常的啊!愛情,就是要放手一搏才有可能成功咩!」
「可是我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喜歡上他。
「那就等妳找到答案吧,至少在這學期,妳會弄清楚的。」她踩著很輕很輕的腳步走出門外,並將門帶上,似乎想讓我一個人好好想一想。
但我知道,這不會這麼快就看清的。我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