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睜開眼,熟悉的屋子使她又閉上眼,慵懶地翻個身繼續賴床。呼,她好久沒睡得這麼滿足了,身子覺得懶懶的,不想起床。
有人進房,杯盤的碰撞聲,食物的香氣傳來。「石榴,我肚子好餓。」
「睡了幾天,當然餓了。」低沈渾厚的男音回答。
吳雙一下子翻身坐起。「你……你……」然後她發現自己白皙的手,又摸了摸臉卻不見黑粉落下。
完了,穿幫了!索性倒回床上,以被蒙頭,不願面對現實。
奇怪,她不是睡在滿庭芳小舍嗎?怎麼卻在這裡醒來?還遇上這煞星?
「來,先起來喝點湯。」敖敏軒翻被將枕頭立起,攙扶她坐好,端著湯輕輕地吹著,然後餵入她微張的小嘴裡。
不敢相信!他在幹什麼?然後湯的味道讓她苦了臉。「這是什麼湯?好難喝。」
「這是調理妳身子的湯,我已經派人快馬從京城送來上等的藥材了,這幾日就先湊合著喝。現在妳先把這湯喝完再用膳,乖。」
「我不喝,我又沒病,幹麼喝這怪湯?石榴呢?你走開,我不想見你。」
敖敏軒好脾氣地輕哄。「大夫說這些年妳操勞過度,身子虛,所以要調理體質。」
「哼,我操勞過度,是誰害的?」
「我。」
「你倒是敢做敢當。」
「乖,喝湯。」敖敏軒不反駁,只是耐著性子勸。
「不喝。」
「雙兒……」
「你早知道我是吳當家的?」
點頭。
哼,肯定是花房內,汗漬讓黑粉洩了底。「你怎麼在這兒?我又是怎麼回來的?」
「妳在小舍受了風寒,我抱妳回來的。」
吳雙懷疑心頓起。「你怎知我受了風寒?那些夥計竟敢違背我的命令放你進園?」
「好好,妳先別惱,他們不知道我進園。」
「好哇,他們擅離職守,沒守在門口?」
「不是,我有點功夫底子,躍過圍牆進去的。」敖敏軒狼狽地承認。
吳雙驚奇地睜大眼。「『正直不阿的敖大老爺』,竟有偷窺的癖好?」
「我是情非得已。」
「你不怕石榴也在?」
「我見她走後才進園的。」
「哼,我不相信你早知我是雙兒,蘭苑那一幕我明明看見你失望離去。」
「妳的確唬過我,」敖敏軒無奈地苦笑。「本來我已死心準備離去,是壯小子重燃我的希望。」
「壯小子?」
「是的,他說妳白日與晚上面貌不同。」
「這個不肖子!」吳雙氣呼呼地罵道。「他不過是個娃兒,他說的話你也信?」
「所以……所以為了更確定妳就是雙兒,我……我曾經夜探蘭苑。」敖敏軒心虛地避開視線。
「你!」吳雙惱火地瞪著他,末了悶聲地問:「你看見什麼?」
敖敏軒先是咧嘴傻笑,接著耳際微微泛紅。「我瞧見妳……妳正在……沐浴。」
「你!你無賴!」吳雙羞得氣血瞬間全往臉上衝去。
敖敏軒怕弄翻手中的藥汁,急忙擱在床邊的茶幾上,然後乘機擁佳人入懷,至於她的花拳繡腿,他倒覺得被搥得甜滋滋的。
這一折騰,吳雙不一會兒便氣喘籲籲,只得靠在敖敏軒的懷裡喘氣,在他懷裡,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般的眷戀著他。
「先把補藥給喝了,再吃飯?」敖敏軒柔聲低哄。
「不要。」
「雙兒寶貝,別任性。」
「哼,要我喝可以……」她抬起頭,使性子地說:「求我。」
「我求妳。」他毫不遲疑地就說。
「瞧你這模樣,莫非我得了不治之症?」吳雙胸口忽然一緊。
「不許胡說!」敖敏軒輕斥,重新拉她入懷緊抱,身子卻微微顫抖。「不過大夫說妳一定得好好地調理身子,否則年不過四旬。雙兒,我的寶貝,妳別嚇我,我不准妳離開我,求妳別再離開我,我會受不了的……」說到最後,敖敏軒已激動得哽咽了。
這大老爺突然顯露的脆弱,讓吳雙呆了呆。
「哎,好啦,好啦……」她拍拍他的背安撫,沒想到自己還有對他這麼做的一日。「你別抱這麼緊,我喝便是。」
「全喝光?」
「是啦,是啦。」
「飯也吃完?」
「好啦,好啦。」
然後她看見敖敏軒終於滿意地「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