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章 大戰後

黎淑全拍手道:“到底來了。” 芮瑋側首問道:“可是你找來三位長老?” 黎淑全笑道:“我一見太陽門下的戰書,即令所有幫眾訪查三長老的去處,幸虧三位長老率門下弟子目標顯明,你動身前來赴約,便被幫眾找到了。” 固鵬道:“君山之約實是所有月形門弟子應赴之約,掌門不該一人單身赴約。” 芮瑋道:“晚輩何德何能,豈敢當得本門掌門之稱。 單鶴道:“咱們離開鸚鵡洲後,其後一切變故不知,由來報鐵網幫眾細訴的詳詳細細。” 簡虎道:“你胸上既有月形之記,又精通本門兩大絕技,更且萬老掌門的四照神功譜在你身上,實當得掌門一職。” 原來那天芮瑋向他們出示的即是四照神功譜,此本絹冊固鵬他們皆都見過,心知亦是萬老掌門的遺物。 萬有全死後神譜失蹤,月形門弟子不知那神譜在萬掌門女兒手中,否則早已爭奪。 萬有全也知自己死後,神譜上記載的天下奇學可能導致門下弟子的火拼,暗暗交給未學武功的愛女身上,當作萬家陪嫁之物。 誰會想到萬有全會將一本神譜交給不會武功的女兒,那女兒嫁後帶走神譜,遵父遺命,把神譜當作代代相傳、傳女不傳子的陪嫁物,除非遇著萬家之人再交出來。 傳到高莫靜母親手中,奇緣湊巧,竟讓從小好靜的高莫靜練會無人練會的四照神功。 固鵬他們因見簡召舞手持掌門遺物玄龜集便尊他掌門,又見芮瑋也有掌門遺物,照說也該尊他掌門,但在那時,兩人之中實不知幫誰的好。 他們為難之下,干脆退出,免得是非不清,幫錯了人。 既得知去後發生的經過,才知芮瑋是真正的月形門弟子,簡召舞只是從黎淑處全騙走一本玄龜集,行為尤其卑鄙,便不齒簡召舞的為人,根本不認他月形門弟子了。 他們聽鐵網幫徒說,芮瑋獨赴君山之約,深佩他敢負下月形門重擔,不顧性命的單身赴約,更證明他不但是真正的月形門弟子,而且忠心耿耿于月形門。 于是三兄弟不約而同的在心中尊他芮瑋為掌門,一來到固鵬先喊芮瑋掌門,單鶴、簡虎心中也不反對。 芮瑋見三人意識,不再推辭掌門之稱,抱拳道:“非是我未先通告三長老君山之約,實因我不知如何去找三位長老的去處,而約期將屆,便一人前來。 固鵬道:“幸虧咱們趕得及,否則……” “吃心怪魔”喝道:“趕得及又如何,不過多添三條老鬼而已。” 固鵬認得他,冷笑道:“劉大鵬,你還沒死呀!” “吃心怪魔”劉大鵬道:“老夫養心有術,所有老友不死絕,我是不死的!” 固鵬深悉他吃人無算,罵道:“惡賊,你一日不死,世人便不安字” 單鶴跟道:“什麼養心有術,以心養心,惡賊,你吃得人心夠上車載斗量。” 劉大鵬大口裂到兩旁,幾有一尺呵呵笑道:“今日再吃三顆百齡之心,我劉大鵬可以活上三百歲了。” 如夢大師見目前情勢,已方仍占優勢,此時攻擊最好不過,不然芮瑋再來幫手,可就不好了,下令道:“此時就戰。” 一聲呼嘯,告訴數百弟子開始攻殺,心想已方人多,不怕圍不死區區數十人之數。 固鵬跟著也是一聲呼嘯,嘯聲一畢,君山四周圍來了比在場人數還多出數十倍的人來。 固鵬大喝道:“大玄圓陣!” 他三兄弟的弟子訓練有素,即以眾多之數圍個圓圈四下游走,不讓任何一人脫逃出去。 如夢大師見狀暗暗心驚,厲喝:“攻出去!” 頓時數百名弟子齊向四面攻出。 如夢等七人同時采取攻勢,好與數百弟子會合,先破圓陣。 然則芮瑋他們不是死人,一一擋住。 只見分成十余處戰起來,這情形形成外面一圈猛攻,里面一圈猛斗,內外不相聯合。 芮瑋一人接戰如夢大師、劉大鵬、“拳劍無雙”及另一位百齡老者,他以一敵四,手中魚腸劍揮舞出層層白光,或攻或守,戰得如夢大師他們四人,不敢分出一人來助門下弟子攻破大玄圓陣。 獨目老者李連中腕骨已斷,躺在地上不能戰,還剩下三位能戰的百齡老者,卻恰好與固鵬、單鶴、簡虎三人接上手。 另九位最多半百的太陽門弟子,武功還不如百齡老者,他們被丑老尼、白燕、銀月、桃根、菊吟五人各截一個。 無影門武功出奇之處獨勝太陽、月形門兩門絕學,五人戰下去要勝對方,可說不用一百回合。 劉忠柱、郭少峰各戰一位半百的太陽門弟子,他兩人功力深厚,劍法一正一邪,皆是正邪劍法的顛峰,“中州神劍”之名得來不易,勝一位太陽門弟子綽綽有余,“邪劍”郭少峰天下知名,劍邪招怪使那名太陽弟子有守無攻。 黎淑全、素心兩人功力弱,合戰一名年輕的太陽弟子,剩下蕭風,此時陣中再無強手,芮瑋這方僅有簡懷萱、林瓊菊兩人與他相抗。 可是她兩人怎堪大用,簡懷萱還好,林瓊菊更弱,若非數十名鐵網幫眾助戰,只怕不數招便被蕭風擊斃。 蕭風戰得輕松,穿插數十名鐵網幫眾間,每出一招必殺一人。 陣中惟有呼哈娜一人無人與她相戰,還得兩名鐵網幫徒保護她,她東望望,西望望,心中一點不怕,反覺雙方戰得十分有趣。 那兩名幫徒,見兄弟們一一死在蕭風手里,憂急萬分,可又無人分出手來相助他們。 戰爭延續下去,只見死的死,傷的傷,陣內傷亡比較少,陣的四周傷亡卻大。 原因固鵬三人的弟子大玄圓陣守的十分嚴密,而攻來的末代太陽門弟子烏合之眾,你攻一個,我攻一個,全分散開了。 他們武功雖不下固鵬他們的數百弟子,人數也差不大多,但一個有組織配合玄奧的陣法,一個無組織亂殺亂攻一陣,怎是敵手,大玄圓陣幾轉之下,陣法范圍越來越小,而末代太陽門弟子及慈悲庵的女尼越死越多。 幾十招下來,蕭風殺得數十名鐵網幫眾。僅剩下不滿十人了,身在其中的簡懷直、林瓊菊,眼見幫眾為保護自己兩人死亡如此之眾,內心是惶急不安。 只要再死幾位幫徒,她兩人便有性命之憂,蕭風殺的威風,只當已方大占優勢,穩操勝券,卻不像只他一人威風,只他一人得意,別的同門是沒有一個占得分毫優勢。 郭少峰邪劍出奇制勝,殺死對手,見簡懷萱這邊危急,大喝一聲掠來。 他一加入,蕭風得意不了啦,蕭風不是郭少峰的對手,郭少峰幾記怪便制得他手忙腳亂。 如此一來,簡懷萱、林瓊菊二人空下手,未死的鐵網幫徒救助尚未氣絕的同伴。 簡、林二人自知武功大差,誰也不需她兩助手,變成與呼哈娜站在一起,張望觀賞了。她兩人不像呼哈娜看的高興,眉心緊鎖,密切注意戰勢的發民心知這一戰關系眾人的存亡。 芮瑋金掌之劍一當施展海淵八劍神威大振,起先他以普通劍法與如夢四人戰個平手,一換海淵八劍立占絕大的優勢。 只見他三劍一出後第四招洪水劍,凶如洪水泛濫之勢,“噗”的一聲刺入敵人胸膛。 如夢大師、劉大鵬、“拳劍無雙”大驚後退,只怕芮瑋下一劍便輪到自己,正其時,一聲大喝道:“統統住手!” 固鵬一掌擊退對手,忽聽,口夢大師道:“太陽門住手!” 固鵬不願在對方此時襲擊,便道:“請掌門下令。” 他不是提醒芮瑋,而是告訴數百弟子聽掌門之命,因他心知芮瑋也一定下令住手,果然芮瑋即道:“月形門住手!” 心想:“誰在說統統住手?”只覺那聲音好象聽過。 如夢大師亦不知先前說話那人是誰,只因此時情況不利,暫緩下來最好不過,乘機下住手令,否則平白下住手令,便是承認輸了。 在雙方停下手後,便見大玄圓陣開出一條缺口。 只見走進兩人,一位是秦百齡,一位是簡召舞,芮瑋見他兩人一起,便知秦百齡是簡召舞救的,同時知道適才大喝之聲乃秦百齡所發,難怪聽來耳熟。 固鵬他們弟子因見簡召舞,所以自動讓出缺口,到底簡召舞做過他們掌門,雖知他現在不是掌門,余威仍在。 其實他們不怕有人進去,再多人進入大玄圓陣,除非象芮瑋四照神功神奇外,是無法輕易破得了陣的,就是如夢大師不接戰芮瑋他們,要想突圍也需數個時辰。 一當芮瑋看清秦百齡剩下一臂抱著的小孩,臉色頓時慘變,心知什麼事將要發生了。 秦百齡遠離芮瑋他們數丈外站定,他怕芮瑋突然來搶臂中所抱的小孩,距離太近危險太大,很可能被芮瑋一掠而走,這樣遠離數丈,芮瑋就不可能一下搶到手。 秦百齡獨臂舉起小孩道:“月形門弟子聽了。” 眾人不禁齊向那小孩看去,此時除了秦百齡身旁的簡召舞,”尚無人知道那小孩是芮瑋失蹤年余的兒子——芮紀野。 如夢大師不知秦百齡要搞什麼鬼,但知此人鬼計多端,心有極佳的意圖,此時此地出現,實是本門這幸。 秦百齡道:“固長老,請問月形掌門現在是誰?” 固鵬見簡召舞出現,想起他的為人便氣不過,以為秦百齡要利用他壓制場中情勢,便即大聲道:“簡召舞掌門已廢,現下掌門芮瑋。” 秦百齡道:“既立掌門,那有輕易廢棄之理?” 固鵬憤恨道:“以前咱們兄弟三人錯識他簡召舞,其實以簡召舞的人格,豬狗不如,怎配做一代掌門!’’ 簡召舞冷笑道:“固老匹夫,你現在就再教我做掌門,我還不屑當呢!秦老,咱們別同他們羅嗦,言歸正傳。” 秦百齡道:“固長老,你可認得這個小孩麼?” 簡召舞接道:“便是你所認的掌門之子!” 舉凡月形弟子聞言大驚。 固鵬顫聲道:“掌門,那小孩可是令郎?” 心想:“果真是的話,今天的情勢立改,只怕無法消滅世敵了!” 他見大大的優勢將要平白放棄,心中激動的很。 芮瑋初見秦百齡臂中小孩臉色慘變,既知秦百齡此來之情,臉色努力恢複正常,含笑道:“固長老,你請問吾妻白燕,問她可是我的兒子。” 白燕不等固鵬來問,便道:“貴掌門之子現在只有半歲左右。” 固鵬一聽芮瑋之妻如此說安下心,因秦百齡挾制小孩起碼四歲以上了。 簡虎性子精魯,罵道:“***,狗小子,那里找來的野孩子冒充咱們掌門之子!” 他罵秦百齡狗小子沒有錯,只因以他年齡實比秦百齡還大數歲,喊他小子資格足夠。可是稱那小孩野孩子就錯了。只因那小孩的確是他掌門之子——芮紀野。 素心明白芮瑋的兒子落在秦百齡手中,辯解道:“簡長老,紀野是個又乖又好的孩子,絕不是野孩子。” 她根本不知芮紀野頑皮不頑皮,但因紀野之名為紀念自己而取,無形中對未見過面的紀野有了愛意。 簡虎傻呼呼道:“紀野是誰?” 素心關切的望著芮紀野道:“便是秦百齡手中的小孩,貴掌門芮瑋之子。” 簡虎呀的一叫,心知自己罵錯了。 芮瑋道:“野兒,不許亂說,那不是我的兒子,亦不是紀野,我的兒子現在少華山谷底,跟你姐姐一起。” 秦百齡哈哈笑道:“芮掌門,你不承認,那好,就當他野孩子吧,野孩子,狗雜種,看我摔不死你!” 一聲“狗雜種”芮瑋臉色微變,再聽要將他摔死,臉色大變。 素心看得清楚,大叫道:“秦百齡,你敢!” 秦百齡故意作勢,並非真摔,他要以芮紀野要挾月形門弟子,豈敢把這大好人質殺死! 芮瑋故意不在乎的大聲道:“秦百齡,你摔呀,是我兒子我就不會舍得讓你摔了!”他甯願兒子被摔死,也不願失卻滅亡太陽門的優勢。 秦百齡怒喝道:“好,看我摔給你看!” 抓住芮紀野雙腳,手臂一搶,可憐芮紀野還以為秦伯伯在跟自己玩呢,一點不怕,轉得格格直笑,小手拍個不停:“秦伯伯,轉快點。” 這可急壞了素心,急呼:“停下來,停下來,有話好商量。” 黎淑全也叫道:“住手!” 秦百齡倒提芮紀野,靜候其變。 黎淑全走來道:“掌門,我知道那小孩是你兒子。” 芮瑋擺頭連連否認:“不是,不是。”聲音卻微微顫栗。 黎淑全搖頭歎道:“你曾向我說過有個兒子落在秦百齡手里。” 不錯,芮瑋確曾說過,這件事除了固鵬他們外,甚多人知道。 芮瑋不能否認這點,卻道:“我兒子已被秦百齡害死,眼下此孩並非吾兒。” 黎淑全道:“可是那日你並未向咱們說過紀野已死,唉,掌門,今日之事只有暫休,看他秦百齡意欲如何?” 芮瑋心知今日情況不但是除惡務盡的大好機會,也是永滅世敵之日,除開今日再無這麼好的機會了。 他不能為了自己兒子的性命,放開所有月形門弟子企盼的日子,硬著心腸道:“凡我門下聽著,今日陣內的敵人,不能放過一人,戰吧!” 話剛說完,含著愛子將殺的激憤,竭盡左掌的潛力,一招“無敵劍”猛的刺出。 此招在此時的威勢,石破天驚,但聞蕭風之師“拳劍無雙”一聲慘叫,立即畢命。 芮瑋的恨勁震駭太陽門弟子,秦百齡大喝道:“芮瑋,看著!” 只見他抓著紀野一臂“喀嚓”一聲,硬生生的拗斷,可憐紀野不知一向待自己好的秦伯怕會殘害自己,痛得大哭起來。 這時芮瑋心腸再硬也不能無動于衷了,怒喝沖去。 如夢大師,劉大鵬立即擋住,他二人武功較勝“拳劍無雙”,芮瑋颯颯兩劍,被他二人躲開。 秦百齡喝道:“芮瑋,你再不停手,我就一掌擊碎你兒子的小腦袋,看著!” 他雖是虛喝一聲“看著”卻嚇得芮瑋收手停劍。 此時場中任何人,皆已看出那孩子確是芮瑋之子了。 固鵬大聲道:“掌門,咱們且看他們意欲如何!。 芮瑋軟弱的一歎,沒有作聲。 秦百齡道:“月形門弟子聽著,要想此兒活命,即速撤離此地,簡兄,煩請你高數十下,‘十’字一出,場中只要留下任何一名本門敵人,便要這孩子的性命!” 簡召舞哈哈一笑,重咳一聲,先數出個‘一’字。 不會兒數到‘八’了,卻見場中無一人動,只因芮瑋沒有下令,但等芮瑋一下令即可撤離得干乾淨淨。 簡召舞‘八’字數出甚慢,那數聲雜混紀野的哇哇哭聲,令人聽得產生呼不出氣的壓迫感覺,芮瑋更是既緊張又猶豫不定,只因這下令一事發出簡單,關系卻大,要是他芮瑋一人的事早已出口,也不致讓秦百齡拗斷紀野手臂。 固鵬見芮瑋甯可犧牲親子一命,已是感動,心想要是換作自己,定然早已命令屬下退走,不顧眼前除惡除敵的大好機會了。 他心知芮瑋不下撤走令是不知自己與單鶴、簡虎的心意,暗忖:“二弟、三弟想與我一般決不願犧牲掌門之子。”當下便道:“掌門,請下撤走之令,來日方長。” 芮瑋點了點頭,正欲啟唇,忽然停住。 只見一位宮鬢高挽的黑衣婦人行來,她走到秦百齡身後,喊了一聲:“秦先生。” 有人走來秦百齡不是不知,早已暗中注意,回身見是熟人,笑道:“夫人,此地非你玩之處。” 黑衣婦人笑道:“是麼?”腳下慢慢芮移近三步,僅離秦百齡五尺不到了。 秦百齡與她同舟泛來君山,舟中得知她是一位喜愛游玩名勝的極品夫人,還帶著一位老仆,卻不知那老仆是名聞江湖的“死不救”,而她是簡召舞和芮瑋之母。 史不舊將陳淑貞腦病治好,便與她同找芮瑋的下落,找到鸚鵡洲得知君山之約,趕到洞庭湖旁只剩一舟,恰好秦百齡也聞訊趕來,所以四人同舟。 舟中,秦百齡見陳淑貞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屢屢搭訕,陳淑貞見簡召舞看到自己不哭便知他非芮瑋,要是芮瑋見她腦病已好,定歡欣的呼喊娘了。 她不知秦百齡與簡召舞搭擋去君山何事,倒也不認簡召舞,對秦百齡敷衍數語,秦百齡見她肯和自己說話更是歡喜,暗中打定君山後想法勾搭上她。 秦百齡對陳淑貞有了非份之想,一時失去警覺,陳淑貞故意對他一笑,他更得意,可沒得意多久,驀見陳淑貞雙袖齊揮,“啪”“啪”兩聲正中他胸腹間。 如夢大師見陳淑貞貌似芮瑋便已疑惑,可沒想到她此時雍容高貴的打扮就是每年來要七葉果的瘋婦人。 忽見她雙袖揮出,這種功夫如夢大師和她打了十幾年了焉有不知,大喝道:“她是芮瑋母親!” 可惜警告得已晚,秦百齡功力再高怎抵受住能與如夢大師打成平手的水袖功,一口鮮血噴出,未及呼出聲,仰天翻倒,手臂彎抱的紀野脫手飛去。 簡召舞一聽那黑衣婦人是芮瑋之母,先不管秦百齡的傷勢如何,躍起接那飛去的紀野。 陳淑貞心愛孫兒,她就是怕如夢大師認出自己不敢即時出面,孫兒斷了一臂已然心痛,此時焉會再讓他摔落地上,所以一等紀野飛脫秦百齡的控制,即刻接去。 只見她與簡召舞同時接到紀野,一個抓著上身,一個抓著兩腳,陳淑貞見是簡召舞和自己爭奪,輕喝:“召舞,住手!” 簡召舞不識母親,厲喝:“你先放手!” 史不舊跑來道:“簡召舞,你不知她是……” 他本要說明陳淑貞是簡召舞的母親,簡召舞以為他要來相幫黑衣婦人,一急下,一手抓腳,身子送上,一掌拍在紀野的前心上。 可憐紀野已經痛昏過去,這致命一掌一點不覺。 簡召舞一掌拍死紀野即刻逃走,可那里逃得出,月形弟子見他殺了掌門之子,即刻合上缺口轉動陣法。 陳淑貞見孫子慘死兒子手中,眼淚撲籟籟淌下。 場中任誰也知道紀野死了! 眾人齊都驚怔不已時,芮瑋突喝一聲:“殺!” 芮瑋令下,戰爭即刻再度打起,此一時芮瑋他們眾人悲憤,攻勢凌厲已極。 直打倒日落黃昏,血流遍地,戰爭才慢慢止住。 此一戰,太陽門上起如夢大師下至慈悲庵女尼無一活命。 芮瑋活擒住簡召舞,他下決心不容簡召舞再活,簡召舞殺了他的兒子,他是萬萬不能再饒的了。 芮瑋一手挾住簡召舞走到陳淑貞身,傷心的喊了聲:“娘!” 陳淑貞道:“放開你的兄弟!” 芮瑋搖了搖頭,道:“兒子恭賀娘的腦病痊愈。” 又向史不;日道:“舅舅,甥兒永不忘你治好母親的大恩。” 史不;日感慨他說道:“這全是你給我看扁鵲神篇之功,否則以我醫術尚不能治你娘的腦病。” 芮瑋伸手抱過紀野的尸體。 陳淑貞道:“你也不要過于傷心,孫兒之死怪我不好。” 她先將罪過推到自己一人身上,唯恐芮瑋對簡召舞不利。 芮瑋淚往肚流,他知道自己與簡召舞在母親心中,雖然第一次相認,已是簡召舞重要了。 便道:“娘,我將有一事,對你老人家不起。” 陳淑貞道:“你要怎樣?” 芮瑋大歎道:“我要殺死不仁不義的哥哥!” 他左臂挾著簡召舞,只會稍一用力,立可壓死。 陳淑貞不悅道:“你喊他哥哥,不可如此不敬,快快放下他來。” 芮瑋道:“娘可知哥哥行了不少滔天大罪麼?” 陳淑貞道:“無論如何看在娘的面上,不可兄弟相殘。” 芮瑋憤恨道:“他殺我妻妾,殺我愛子,就算了麼?” 陳淑貞道:“妻妾死了可以再娶,兒子死了可以再生,但你哥哥只一人。” 芮瑋道:“以他素所行為,我早該不認這位哥哥!” 陳淑貞很不高興道:“莫非你嫌他非一父所生!” 芮瑋道:“倘若簡春其在世得知他兒子多行不義,亦會親手斃了如此不屑之兒!” 陳淑貞大怒,斥道:“放肆!簡春其是你叫的麼?” 芮瑋心想:“簡春其是父親的情敵,父親恨透他,難道我會尊重他麼!”仍然不改他說道:“簡春其一代大俠,不會庇護不屑之子。” 陳淑貞更怒道:“這麼說來,我庇護召兒是我不對的麼?” 芮瑋搖頭道:“我今天替武林除害,也替簡春其制裁這種無惡不作的兒子。”低頭望著臂中簡召舞道:“我今天殺你,可有冤枉你?” 簡召舞閉目不理,至此地步,他是生死由命! 芮瑋大喝:“好,你既認罪,讓你死得痛快。” 手臂一緊,頓時骨骼破裂“喀”“喀”之聲。 陳淑貞大急,叫道:“住手!” 芮瑋一停,卻瘋狂地叫道:“我非殺他不可!” 陳淑貞雙袖掃來,芮瑋一掠讓過,慘然道:“娘,你要殺我?” 陳淑貞道:“都是我兒子,我不願任何一個死。 芮瑋複仇之火因右臂紀野的尸體漸漸僵冷而越發熾盛,額頭青筋暴跳,又一緊左臂。 這一下壓碎簡召舞胸前所有肋骨。 陳淑貞雙袖急掃數招,芮瑋邊退邊喊:“娘,娘……” 陳淑貞大怒道:“你不要喊我娘,我不是你娘,我只有一個兒子,敢殺我與春其之兒,我便殺你!” 芮瑋臉色頓時慘變,道:“是了!” 緩緩放松手臂,哈哈笑道:“我父親到底不如簡春其!” 說完丟下簡召舞癱軟的身體,飛掠而去。 簡召舞雖不至死,終身躺在床上,殘廢無用。 素心、白燕齊時叫道:“大哥,你去那里?” 芮瑋頭不回,頃刻沒了影子。 君山會後,又是一年。 素心與白燕在少華山上合力編了一條巨索,垂下深谷。 白燕從深潭回後,搖頭道:“沒有人在。” 素心急急道:“那我姐姐去了那里?” 白燕道:“她是大哥救去,以大哥身手上下絕谷可不用巨索。” 素心實在急著找芮瑋,那句問話本是該問:那大哥去了那里?只是在白燕面前不好明顯露示自己的情感。 她知道大哥一定會再回來這絕谷,他一個兒子死了,不能再任另一個兒子永埋谷底。 事實也證明芮瑋來過,救走高莫靜。 她兩人找不到芮瑋,郁郁寡歡地離開。 此後江湖上不再見芮瑋和高莫靜的形跡。 但在二十年後,江湖出現一位蓋世俠客。 他名叫芮白。 當年芮瑋一手金掌之功震驚武林,而他是兩手都戴一雙金手套,而且每雙手都不下芮瑋那只戴著金手套的左手武功。 人們傳說,他便是芮瑋之子…… 同時還有一位奇特的貌美女俠客,武功機智響絕江湖,人們又傳說她是芮瑋之女,可是她始終不承認芮瑋是她父親……為什麼呢?